皎皎坐在那人手臂上, 慢吞吞地眨了眨眼,忽然反应过来,立刻伸手去推:“放我下来……”
声音糯糯的, 带着点哭腔。
深夜本就容易情动, 小公主又只穿着薄薄的寝衣,整个温热柔软的身体都贴在他怀里……还用这样的声音哀求他。
归衡只觉得心底有一蓬火,“砰”地一声炸开, 让他立刻低下头去找她的嘴唇,不知是安慰她还是安慰自己:“皎皎不怕,是哥哥。”
小公主当然知道是他。除了龙傲天本天, 还有谁能在皇宫里夤夜来去自如?
她害羞的要命,心里觉得应该要躲,可是察觉到他气息的那一刻身体就已经无比诚实地迎合,下意识抬起头任由他含住一点嘴唇轻轻吮吻。
小腹的坠痛慢慢感觉不到了,整个人晕晕乎乎,好像泡在温泉水里那么放松又快活。
“嗯?”归衡察觉到手臂上一点湿意, 将人抱往窗边一点,下意识低头去看。
皎皎立刻反应过来, 直起身搂住他的脖子, 用自己的身体去挡他的视线:“哥哥别看……”
才被亲吻完的小公主说话还带着点喘, 娇娇细细,讲什么都像撒娇。
更别说她用来挡住他的脸的部位,是她身体最绵软的地方。
归衡向后仰了一点:“好,哥哥不看。”
他略一思索就明白了手臂上是什么东西, 低下头亲了亲小公主软软的额发:“来葵水还敢光脚站在地上。哥哥放你去床上好吗?”
皎皎红着脸点头。
归衡给她盖好锦被:“你平时用的东西在哪里?”
皎皎反应了一下,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半闭着眼颤颤巍巍指过去。
……好奇怪啊。由一个男人帮忙拿月事带什么的……
归衡很快找到,和干净的手巾一起递给她,转过身:“好了就叫哥哥。”
皎皎接过东西塞进被子里,飞快地瞥了一眼。
归衡正背对着她,慢条斯理擦拭自己衣袖。
就算隔着被子,就算房间里光线昏暗、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肩宽腰细的背影,她还是觉得耳尖都在发烫。
皎皎迅速收回目光,咬着嘴角,三下五除二弄好。
当着喜欢的人的面分开双股,有种放大一百倍的羞赧。
缠上月事带,那种黏黏糊糊的不舒服的感觉终于好了一些。皎皎小声说:“好、好了。”
归衡搬了锦墩坐在她床边,低声问她:“疼不疼?”
小公主两手伸出来攥着锦被的边缘,看着他软乎乎摇头。
刚才是很疼的。但归衡一来,那种疼痛忽然就变得可以忍受。
归衡放下心:“皎皎睡吧,哥哥守着你。”
然而皎皎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小声呜咽起来。
归衡皱起眉,立刻伸手去握她的手:“怎么,疼的厉害?”
“不是不是。”皎皎哭得可怜,紧紧握着他的手,将人胡乱往自己这边拉,“我就是害怕……”
归衡顺着她的力道俯身,几乎整个人都要对折起来,难为他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平稳:“怕什么呢?告诉哥哥。”
“那,那天那个人,”她哭得楚楚,泪水顺着太阳穴流进发间,“我叫玉秋去找他,玉秋说,他、他不在藏书楼了……”
归衡默然。
小公主抓着他的手臂,呜呜咽咽,“他、他是死了吗?是四皇兄……是归彻下的手吗?”
归衡缓缓点头:“嗯。是他。”
小公主哭得更凶了。“他怎么那么坏啊。”
她哭得太惨,不小心呛住,捂着嘴开始拼命咳嗽,另一只手还下意识拉着归衡。
归衡就着扭曲的姿势,伸出一只手,一下一下轻轻拍着小公主拼命震动的纤薄肩背。
皎皎直到咳嗽完才反应过来归衡被他拗成了多么扭曲的姿势,连忙松开他的手,小声道歉:“对不起……”
声音细得要融进夜色里。
归衡说:“不要。”
皎皎疑惑地抬起头,满脸泪水,在泪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
归衡看着她,声音很轻:“不要道歉。”
“不要松开我的手。”
皎皎泪眼朦胧,点了点头。
点完头才想起来他可能看不清楚,又伸手去抱他的手臂——碰到少年微凉的手腕,她忽地微微一怔。
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小公主深吸一口气,掀开一点锦被:“哥哥上来好吗?”
他好像微微顿了一下:“遵命。”
光线昏暗,她看不到归衡的表情。
一直等到归衡真的除下外袍躺在她身边,皎皎才知道自己出了个多么不得了的主意。
被归衡非常自然地揽在怀里时,她第一反应竟然是还好没弄到床上,第二时间才反应过来,好像有点太亲密了。
“前世”住在病房里时,她无论总是一个人,和她有过最亲密接触的,是会帮她检查身体的医生。但医生当然不会用手来碰她,只是拿各种冰凉的医疗器具在她身上东敲敲西探探,问她有没有哪里痛。
而归衡则是老实不客气地探进锦被,隔着寝衣摸索:“哪里痛?是这里吗?”
分明说着和医生一样的话,可是带给她的刺激是完全不同。皎皎忍不住整个人都蜷起来,腰往后弓去躲他的手,像只煮熟的虾米:“不、不要……”
声音也细细弱弱,完全没有威慑力。
归衡轻轻啧了一声,揽着她肩头的那只手抬起来,按了一下她后颈。
皎皎全身松软,任由他掀起一点寝衣,手心直接按上她的小腹:“找到了。”
皎皎使不上力,无法挣扎。
她也不再想挣扎。
归衡的手掌像一只小小的暖炉,正沿着相接触的那一小块肌肤,源源不断地向她身体里传输进热力。小腹的坠痛很快消失,热力蔓延到四肢百骸,皎皎一时间舒服的只想叹息。
“这是什么……”她忘记了要害羞,抬起一只手隔着寝衣去摸他的手背,有些惊奇。
归衡的体温明明是偏低的。
归衡简单解释:“是内力。”
“……好厉害。”皎皎咬着嘴巴惊叹,“哥哥好厉害。”
原来这个世界真的有这种东西,难怪归衡可以在皇宫里高来高去。
被夸赞了,归衡的声音里却没有笑意:“哥哥这么厉害,你还害怕归彻?”
皎皎小声说:“我不是害怕他。”
她往前凑了凑,用额头抵上他肩头:“我是担心你。他手段这么狠辣,会让哥哥吃亏。”
归衡终于笑了一声,胸膛震动:“放心。”
像是为了让小公主安心,他将人又往自己怀里压了压:“哥哥不会。”
皎皎沉默下来。
如果是原作里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暴君,她当然不怕他吃亏。杀个宫人算什么,龙傲天可是一柄银枪独闯敌军大帐的呢。
但是眼前这个温柔又善良的哥哥——
皎皎忽然担心起来,用力在他胸口蹭了蹭:“哥哥一定要小心。”
归衡笑意越深,下颌轻轻抵住她发顶:“好,我答应你。”
被归衡用加了内力,温热又有力道的手掌揉着小肚子,皎皎很快便半闭着眼睛要睡过去。
但是在睡着之前,她没有忘记要问一句:“哥哥今晚怎么忽然过来……”
这次轮到归衡沉默。
他总不能说,是因为发现那个心狠手辣一定要小心提防的归彻对皎皎可能也有不轨之心,心中烦闷,一定要看到她的睡颜才能安心吧?
不对,什么叫“也”。
归衡默默在心里纠正自己的说法,掐头去尾,低声说:“因为今夜月色暗淡,想见见皎皎。见到我的月亮,才能安心。”
我的月亮——
皎皎。
这么说,好像也没错?
只是归衡怎么能用这么动人的声音,贴着她的耳朵这么近说话啊?!
皎皎疯狂睫毛,完全不敢抬头,更深更深地,将脸庞埋进归衡胸口。
-
几个时辰之后。
天光大亮。脆雪进来叫皎皎起身,一打开槅扇门就“咦”了一声。
小公主侧躺在床上,怀中抱着个软枕,洁白的小脸上挂着点甜蜜柔软的笑意,好像做了什么美梦。
不过通炕上的软枕,怎么跑到了床上公主怀里?
脆雪满腹疑惑,直到她发现公主来了葵水,立刻把软枕忘在脑后,心中愧疚不已。
昨夜小公主一定叫了她,见她总也不醒,才自己去摸索着找到月事带。自己以后上夜一定要警醒一些。
至于再警醒的人,被人点穴也会陷入昏厥这样的事,就是脆雪万万想不到的了。
*
小公主被宫人精心照顾,喝下暖宫的汤水时,甘露宫迎来了一位极少踏足的客人。
归衡一袭苍蓝大袖,整个人肩背挺拔,迎风青松般清俊舒展。
“柔嘉贵妃安。”
柔嘉勉强“嗯”了一声。
归衡直起身:“看来能够有特权不去向皇后问早的,还是只有娘娘一人啊。”
柔嘉的白眼要翻到天上去。
虽然归衡屡次揪出她宫里的叛徒,救她于水火之中,柔嘉却怎么看他怎么不顺眼——或者,正是因为被他拯救过多次,才更加不顺眼。
听了这句话,柔嘉怒从心中起,正要冷哼,却听归衡道:“难为禧贵人了。昨夜受了那样的惊吓,竟然还要强撑着去向皇后问好。”
话音落地——
柔嘉脑海里嗡的一声,脸上的血色瞬间退的干干净净:“你说什么?”
她反应过来,咬牙切齿:“归衡!我就知道甘露宫一定有你的人,你到底——”
“甘露宫当然有我的人,不然你以为你还能坐在这里?”
归衡冷淡道:“十八层天牢,欺君罔上祸乱皇裔的罪名,你猜会在第几层。”
“好一个宁王殿下。”柔嘉紧紧抓着桌角,冷笑:“你也不用吓唬我。我猜的果然没错——皎皎不在这里,你就收起了你那好哥哥的面具?!”
归衡冷冷勾了勾唇角:“你虽愚蠢,倒还算没蠢到家。”
柔嘉咬着牙:“你到底想怎么样?”
归衡双眸黑沉,声音森冷:“我以为我说的已经很明白。既然柔嘉贵妃要装糊涂,我不介意解释给你听。”
“我不在乎你是否背叛父皇,我也不在乎你有多少苦衷多少不得已,如果你不是皎皎的生母,我不会为你花哪怕一分心力;但既然你是,你就必须听从我的指令,因为你必须活下去,不止为了你自己,也为了皎皎。”他顿了顿,“丧母之痛,我不想她也尝试。”
这话说的,仿佛柔嘉下一瞬就要变成死人。
柔嘉一口气简直要提不上去:“凭什么我要听你的?”
归衡冷漠地瞥她一眼:“那封信。”
柔嘉想起那封将她气得倒仰的信,打了个哆嗦。
“是、是你……”
“当然是我。”归衡声音里带着智者对愚者本能的不耐和厌恶,“但我不是为了你。”
“我想怎么样?我想皎皎一生顺遂,平安喜乐,万事如意,永远不会为了任何人任何事担惊受怕,她想要的任何东西都会送到手中。”
“为了这个目的,”归衡看着她,眼神如冰,“我不介意顺手搭救你,但如果你非要与我作对,我也不介意让你尽早上路。承受丧母之痛,总比被母亲带累得丢了性命要好一些。”
柔嘉道:“你敢叫皎皎知道么?你竟然这么威胁我……”
“我不敢。”归衡忽地一笑,笑容轻慢已极:“柔嘉贵妃,你敢么?”
柔嘉无言以对。
她敢么?皎皎对归衡有多么信赖,她完全看在眼里看在心里。她敢告诉皎皎,归衡私下为掩盖她的身世下了多少工夫,那就是把皎皎往他怀里推。
看起来,她似乎已经完全没有选择。
然而柔嘉不甘心。她不甘心——她的一生就是被异常执着的恒帝完全摧毁,她怎么能把自己的女儿,交到执着更甚的他的儿子手中?
天知道他说起皎皎的时候,那副神情,有多像恒帝。
她声音很低,极其坚决:“我不相信你。你们这些天家人……我一个也不信。”
归衡道:“柔嘉贵妃,你没有信或者不信的权力。不过你放心,我要你做的第一件事,我相信你也同意。”
柔嘉茫然抬起头,对上少年锋利如刀的眼神:“你想带皎皎去西山,可以。不过,必须要配合我演一场戏。”
作者有话要说:555昨天谢谢大家安慰我!今天留言都有小包包~
PS,有人感觉到我走在完结的路上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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