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敏的神情和语气, 绝不像在开玩笑。
看她的样子,仿佛料定了秦盈盈也是知情的。
秦盈盈愣怔了片刻,突然笑起来, “真是个聪明的丫头, 什么都瞒不过你。”
赵敏福了一礼, 又说笑两句,这才离开。
等她走后,秦盈盈才变了脸色。
屋里并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宝儿正钻在衣柜里检查有没有老鼠洞——秦盈盈怕老鼠,每次住到新地方她都要检查一遍——怎料竟听到那翻话,顿时吓呆了。
秦盈盈拉开柜门, 说:“你都听见了吧?这事你知道吗?”
宝儿狂摇头。
“他们都知道。”秦盈盈失魂落魄地坐在床上, “崔嬷嬷,许公公,高侍卫,还有官家。”
尤其是他, 他就是幕后大boss!
秦盈盈怔怔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又摸了摸尚未发育完全的胸, 从前忽略的细节一一放大。
崔嬷嬷对她的态度……
那碗查不出效果的“补药”……
医官说,秦太妃因心疾薨逝……
每次她在赵轩面前自称娘亲时,赵轩奇怪的神色……
真是丢死人了!
秦盈盈抱着枕头,懊恼地滚来滚去。
如果她不是秦太妃,那她是谁?
一个乡野小丫头——赵敏是这样说的。
原身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会“死”?
真正的秦太妃确实已经死于心疾了吗?
秦盈盈脑子里冒着一万个问号, 失眠了。
第二天回宫的时候,她的困劲儿反而上来了,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睡得昏天暗地,倒是避免了面对赵轩兄妹时的尴尬。
一夜之间儿女双全,又一夜回到解放前。
人生啊,真是充满了意外。
回宫之后,秦盈盈假装身体不适,让宝儿请来张小娘子。她想让对方看看这个身体到底多大了。
她听说,古代那些厉害的大夫可以通过切脉、摸骨判断一个人的真实年龄。
张小娘子是秦盈盈唯一信任的大夫。
宝儿的母亲救过张小娘子,张小娘子又是个正直的人,所以即使让她知道真相,她也不会出去乱说。
确实,张小娘子早就知道了,“第一次见到娘娘时妾就有所觉察,娘娘的身形、气息、行走坐卧的姿势都不像是孕育过孩子的妇人。寻常人可能看不出来,精通此道的医者只要细心观察,总能瞧出不对。”
秦盈盈这才回过味儿来,怪不得每次出门崔嬷嬷都把她裹得严严实实,就算天气暖和了还死活让她穿着夹袄。
她拿出半粒丸药,是上次崔嬷嬷喂她吃时偷偷藏起来的,“你看看这药,和上次的药渣是不是一样。”
张小娘子双手接过,用指尖捏下一小块,细细捻开,又放到鼻下闻了闻,面上露出恍然之色。
秦盈盈道:“是不是看出什么了?”
张小娘子点点头,“也是巧了,当年妾初入汴京,师父怕妾年纪轻受人欺凌,也让妾吃过这种丸药。师父说这叫‘易容丸’,也叫‘初老丸’,吃了可以让人显出老态。”
秦盈盈问:“和之前的汤药相比,有什么区别?”
张小娘子笑笑,说:“先前的方子虽效果好,却难免损伤身体,这粒丸药却不会。”
秦盈盈一愣,“只是药效不如先前的猛?”
张小娘子点点头,“近来娘娘气色红润,鬓间不再有白发,想来用药之人是关心娘娘的身体,宁可效果差些,也以安全为上。”
秦盈盈愤愤地咬了咬牙。
她才不觉得赵轩那小子这么关心她。
什么事都瞒着她,还说不会害她,信了他的邪!
这天晚上,她用过晚饭便推脱身子不适,早早地躺到床上。
崔嬷嬷照例在外间打了个地铺,不让任何人进来伺候。
正常情况下,她要一直守到后半夜,确认秦盈盈睡熟了之后才会眯一会儿。只是,这次她的茶水被秦盈盈动了手脚,短短撑了半个时辰就不知不觉睡着了。
秦盈盈见她睡得沉,轻轻地叩了叩窗棂。
宝儿立即探出头,神秘兮兮地塞给她一个木匣子,“娘娘要的东西都在这里。嬷嬷不让咱们宫里用镜子,奴婢是托坤宁殿的姐妹找来的……”
“辛苦了。”秦盈盈拍拍她的头,打开木匣。
里面放着三样东西:蜡烛、火折子、铜镜。
秦盈盈点亮蜡烛,对着镜子去看自己的脸。
还没看清,便听宝儿一声惊呼:“娘娘现在的样子好好看!”
秦盈盈挑眉,“哪里好看?”
“哪里都好看!”宝儿满眼都是惊艳,“就像年轻了十岁,不,二十岁!”
秦盈盈扑哧一声笑了。
她也看出来了,镜子里的这张脸非常年轻,就像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大大的眼睛,圆圆的小脸,还带着点可爱的婴儿肥。
倒是和她上初中时的样子有点像。
生日相同,长相相似,看来自己能穿越到这个身体上并不是偶然。
这下,秦盈盈算是彻底验证了赵敏的话——她确实不是真正的秦太妃。
第二天,崔嬷嬷猛地惊醒,慌忙去看床上的崔盈盈。见秦盈盈像往常那样踢了被子,正睡得四仰八叉,崔嬷嬷这才松了口气,转身去拿水和丸药。
秦盈盈假装被她叫醒,闭着眼把药吃了。
崔嬷嬷在屋子里磨磨蹭蹭地等了一会儿,看到她面容变老之后,这才把宫人们叫进来。
秦盈盈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其实心里气鼓鼓的,同时又觉得自己的气愤站不住脚。
毕竟,她早就知道知道药有问题了不是吗?赵轩也说过,事情成熟之后就会告诉她。
可是,这并不能掩盖他是个大骗子的事实。
想到先前自己仗着是他生母就对他拉拉扯扯,还叫他一起午睡的情形,秦盈盈就懊恼地想把当时的自己揪过来打一顿。
怪不得每次赵轩那小子都笑得那么意味深长,一定是在笑她蠢!
秦盈盈自认为没有那么聪明的脑袋,决定用最简单粗暴的方法——直接和赵轩摊牌。
大不了就撕破脸好了,反正她有主角光环。
实在不行就跑出宫去找梁医生,两个人缠缠绵绵私奔到天涯。
管他官家的死活!
或许是心有灵犀吧,就在秦盈盈谋划着怎么算计赵轩时,赵轩就自己送上门了。
“听说你病了?好些了没有?”赵轩坐到榻边,自顾自倒了杯茶,像是很渴的样子。
秦盈盈歪在榻上,没个好脸色,“谁跟你说的?也是啊,我这宫里都是你的眼线,飞进一只蜜蜂你都能知道。”
赵轩挑眉,“这是怎么了,怪我这两天没来看你?今夏雨水多,黄河沿岸恐怕会遭灾,近来朝中都在商议此事,实在抽不出工夫……”
这话带着三分讨好四分小心,像是在哄小情人。只是,两个人都没觉察。
秦盈盈暗自压下火气,态度突然变得好起来,“儿子,用过午膳没?饿不饿,娘亲去给你做点心。”
赵轩挑眉,这脸变得是不是太快了点?
看着他愣愣的样子,秦盈盈心内一阵快意。
叫你骗我!
活该你尴尬!
这还不够。
她扭着身子往里挪了挪,不怀好意地拍拍旁边的空位,“瞧你这样,像是三天三夜没合眼似的。来,和娘亲一块躺着。”
赵轩的表情已经不能用古怪来形容了。
秦盈盈心里气哼哼,面上笑得越发热情,“来呀,害什么羞?我可是你亲娘。”
赵轩唇边满是无奈,还有不易觉察的宠溺,“今日这是怎么了?崔嬷嬷又惹你生气了,还是敏慧?”
人的表情或许可以作假,眼睛却不会。
看着他关切的眼神,秦盈盈到底心软了。她正了正神色,说:“不是她们,是你。”
赵轩不解,“我?”
秦盈盈道:“你说过,不会害我。”
赵轩颔首,“嗯,我不会。”
秦盈盈委屈,“那易容药是怎么回事?”
赵轩一怔,显然没料到她会突然发难。
他沉默了片刻,轻声笑了起来,“果然是个聪慧的丫头。”
秦盈盈瞪眼,“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就像个超级大反派?”一定是坏事做多了,被人拆穿之后还能这么淡定!
“你呀,哪里来的这么多奇奇怪怪的说法?”赵轩弹了她个脑瓜崩。
在秦盈盈的追问下,他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包括秦小娘子的身世,也包括他的计策。
秦盈盈听得一愣一愣的,“你是说,太皇太后故意不让你大婚?她想废了你?”
赵轩点点头,脸色很难看,“近日你助我良我,或许已经被她记恨上了。”
秦盈盈怕怕地捂住小心脏。
穿越大神可没跟她说,做皇帝的亲妈都有风险!
不行不行,还是回乡下喂马劈柴周游世界——不,就老老实实喂马劈柴好了。
真的,如果宫斗文需要押上命,那她宁可选择种田文!
秦盈盈看向赵轩,目光炽热,“你之前说过,可以放我离开,现在还算数吗?”
赵轩抿唇,“不算数。”
“不不不,你是皇帝,金口玉言、一言九鼎、驷马难追,出尔反尔怎么行,史书上会黑你一笔的!”
“无妨,史官是我的人。”赵轩微笑道。
这万恶的封建主义!
秦盈盈揪住他的衣袖,装可怜,“我后悔了,真的。那天是我不懂事,觉得外面的日子不好过,现在我重新选,你就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不给。”赵轩果断地说。
秦盈盈甩开他的手,“出尔反尔的大反派。”
赵轩轻叹一声,道:“你现在已经知道了我的计划,太皇太后也见过你了,即使你离开皇宫也不会真正安全,倒不如留下来,我会派人保护你。”
秦盈盈哼了哼。
她不怕死——反正有主角光环守护她——就是怕麻烦。尤其是,她根本不是人家的亲娘,以后相处起来多尴尬!
秦盈盈瘫在榻上,各种懊恼。
赵轩身子一歪,躺到了她旁边。
秦盈盈烫到似的弹起来,“你干嘛?”
“不是你叫我一起躺着吗?”赵轩轻笑。
秦盈盈推他,“我刚才是故意试探你!反正现在不行,男女授受不亲。”
“你是我母妃。”
“不是亲生的!”秦盈盈愤愤道,“你比我还大,有什么脸叫我?”
“哦,现在知道我不是你亲生的,就不愿和我亲近了?始乱终弃的大反派。”赵轩一脸受伤,学着她的口气愤愤道。
不要用这么好看的脸做这种表情,她受不了!
秦盈盈抹了把并不存在的鼻血,越过他,跳到地上。
她是从赵轩身上爬过去的,已经很努力不碰到他了,然而少女身上的柔软还是让赵轩肌肉绷紧。
他翻身下榻,半抱半推地把秦盈盈推回榻上,“鞋都没穿,胡闹什么?”
秦盈盈像个小动物似的爬到角落,“怪谁?”
“怪我。”赵轩毫不犹豫。
蓄势待发打算怼上三百回合的秦盈盈:……
两个人脸对脸,标准的谈事姿态。
赵轩率先开口:“你真想回到乡下独自生活吗?就算你不在意天灾、水患、山贼、饥荒,还有翻墙入室的登徒子——以你这个相貌,被盯上的可能性极大。”
秦盈盈扬扬下巴,还挺骄傲。
赵轩勾了勾唇,不怀好意地说:“你知不知道,大昭律法规定女子二十岁之前必须嫁人?”
秦盈盈眨眨眼,“如果不嫁会怎么样?”
“由官府出面,配给军户。”
这么刺激的吗?
秦盈盈瞬间傻眼。
“所以,对你来说留在宫里是最好的。”赵轩一副“看吧,我是为了你好”的表情。
干不过现实的时候,那就果断向现实低头。
秦盈盈就是这么现实。
她立即转变态度,开始和赵轩谈条件:“你也说了,我就是个乡下小村姑,自由散漫惯了,以后在宫里,不,至少在圣端宫这个院子里,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想穿累死人的衣服就不穿,你不能拿规矩压我。”
赵轩笑笑,“就这些吗?”
“当然不是。”秦盈盈狮子大开口,“你得给我一块免死金牌,就算以后我犯了大错也不能说砍头就砍头。”
赵轩无语,“你是我的母妃,谁会砍你的头?”
“是假的!”秦盈盈炸毛。
“好好好,给你,两块也行。”赵轩好脾气地顺毛。
“还有……”秦盈盈停顿了一下,略心虚,“让我见见梁医、不对,梁季琛,就是你们那个梁大将军。”
赵轩立马黑脸,“不行。”
秦盈盈不服气,“见一下都不行吗?就说几句话,又不会做什么。”
“不行。”
“没门儿。”
“死了这条心吧!”
赵轩用不同的短语表达了坚定的态度。
小气鬼。
秦盈盈只得暂时死心。
不过,也只是暂时而已。
反正早晚会遇到。
就这样,秦盈盈轻而易举地被说服,决定留下来配合赵轩的计划。
她从小到大唯一的愿望就是能有一个家。
可是,她从来没有过真正的家。
她出生不久就被亲生父母遗弃,领养她的爷爷奶奶给了她超越血缘的爱。但是,她也给他们带来了麻烦。
叔叔阿姨隐晦的嫌弃,两个堂兄弟毫不掩饰的嘲笑,邻居们同情的目光,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她终归不是属于那个家的。
大学毕业后,她也尝试过建立自己的家庭。
但是医生说,她的病有很大机率遗传。当她对那些相亲对象说自己有可能不会要宝宝的时候,没有一个人第二天会再给她发消息。
刚刚穿越到大昭的时候,她以为自己是真正的秦太妃,当赵轩和赵敏在饭桌上斗嘴的时候,当小十一软软地叫她母妃的时候,她以为自己真有了一个家。
她是付出了真感情的。
所以,即使知道了真相,即使明白赵轩的那些话有夸张的成分,她还是选择留下来。
说不上为什么,就是舍不得吧。
那就不走了,坚持一下,也许会有好事发生。
她从来就是这样一个乐观又随性的人。
***
四月的午后,鸟语花香,阳光明媚。
六位带刀侍卫难得聚在一起,在后苑比剑。
轮到潘意和高世则,小太监吕田挥着手里的拂尘给高世则加油。
潘意气得不行,“你到底是哪边的?”
吕田咧开嘴,露出一对小虎牙,“我虽然在隆佑宫干活,心却是向着高侍卫的。凭良心讲,潘侍卫你骑射第一是不假,论起剑术可真比不上高侍卫。”
“说得好。”赵敏笑嘻嘻押了个注,“我也押高侍卫。”
“瞧瞧潘小子这人缘!”秦盈盈笑着拍拍向太后。
没想到,向太后反应很大,一下子把手抽回去了,还阴恻恻地瞪了她一眼。
秦盈盈眨眨眼,怎么了吗?当她是毛毛虫吗?
向姑姑抱歉地躬了躬身,“太妃娘娘见谅,我家娘娘近日身上不大爽利……”
秦盈盈应了声,大方地没有计较。
那边,潘意和高世则已经开始了。
潘意悄悄向高世则求情:“小弟我就指着赢了这一把求亲呢,高兄让着我点儿可好?”
高世则冷冷地说:“好。”
潘意嘿嘿一笑,“那就多谢——”
“谢”字还没说完,手里的剑就被挑了出去。
赵敏哈哈大笑,“果然押高侍卫是对的。”
潘意在心上人面前丢了脸,气道:“你这太不够意思了吧?”
高世则从容地收剑入鞘,“剑就是命,怎么能让?”
“你行!”
潘意隔空指指他,转过身立马露出一副笑脸,颠颠地跑到向太后跟前求赐婚。
赵敏红着脸躲开,只当没听见。
原以为只是一句话的事,没想到向太后竟然变卦了,“敏慧的婚事本宫一个人做不了主,需得同太皇太后商议。”
不仅潘意,所有人都愣住了。
秦盈盈道:“那日在殿上,娘娘不是已经应允了吗?”
向太后冷着脸,看都没看她一眼,“当日殿上那样说只是权宜之计,做不得数。”
潘意顿时傻了,连忙跪下来求她,“太后娘娘,您就心疼心疼小子吧!小子打小就喜欢十公主,如果娶不到她,小子真要打光棍了!”
赵敏也顾不得矜持,红着眼圈跪到向太后跟前,“母后,敏儿是认定他了,求母后成全!”
看着两个小辈苦兮兮的模样,向太后到底心软了,“行了行了,叫官家拟旨吧。”
“谢娘娘!”
潘意一刻也不敢耽搁,撒腿朝勤政殿跑去。
赵轩即刻命人拟旨,请向太后盖上宝印,正式给潘意和赵敏赐婚。
潘家人马不停蹄地到宫里来请赵敏的嫁妆,生怕晚一刻这婚事就黄了。
四月十五,天朗气清。
系着大红绸的嫁妆箱子从宣德门抬出去,整整铺了一条街。
向太后站在城楼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倘若延儿还活着,必会比敏慧嫁得风光。”
向姑姑温声应道:“那是自然,咱们公主是正经的嫡公主,理应比旁人多些尊贵。”
向太后眼中闪过一丝沉痛,“别人的女儿风光大嫁,我的延儿却死得不明不白。”
向姑姑心下一惊,低声劝道:“只是一条帕子,不能说明什么。”
向太后拿出那条帕子,冷冷地瞧着,鹅黄绸面,猫儿戏蝶,本是极其搭配,怎料旁边却多出一个鲜红扭曲的符咒。
单单瞧上一眼,便令人心惊。
这帕子原是嫡长公主赵延送给秦太妃的。
那年秦太妃有了身孕,赵延便把这个亲手绣的帕子做了贺礼,边角处还绣着一个小小的“秦”字。
谁能想到,秦太妃的孩子生下来了,年仅十二岁的赵延却薨了。
向太后喃喃道:“太皇太后说,是秦氏害死了我的延儿。”
“娘娘想来不大信吧,不然那日在殿上,为何还要帮着秦氏?”
“我帮的是敏慧,不是她。倘若延儿还在,必定希望我救她妹妹,她是最善良的了。”向太后目光一冷,“我的延儿,绝不能白白枉死!
向姑姑沉默了一瞬,问:“娘娘是想查?”
向太后咬牙:“查到底。”
向姑姑叹了口气,这宫中,不知又会掀起几多风雨。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订阅!明天的更新依旧在【0点】哦!
呐,这章修了一个bug——这个时候,赵轩还不知道秦太妃的真正死因,以为她是死于【心疾】。前面涉及到的部分也已经改了,宝宝们见谅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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