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派去巩县的人第二天就回来了, 还带回来一对老夫妻。
其实,自从把秦盈盈接出来之后,赵轩就打点好了秦家村上下。如今问起来, 众人只说秦盈盈磕了脑袋, 被一位远房表哥接走治病。
秦盈盈在宫里假扮秦太妃的那段时间, 赵轩还特意安排了人扮成秦盈盈的样子,时不时就要回马场转一圈。
秦小娘子家的马场距离村子很远,村民们偶尔远远地瞧见她,并未起疑心。
除了这对老夫妻。
他们在秦小娘子祖父的马场干活,可以说是看着秦小娘子长大的。原本赵轩已经将他们转移到了其他地方,谁知还是被太皇太后找了出来。
太皇太后问了他们一些话, 更加笃定先前的猜测, 随即命人将这对老夫妻看管起来,不许他们回去。
她得意地说:“那个小秦氏还真不是个安分的。这下老身倒要看看,呈翊那小子是想要人,还是要脸。”
自从上次因为荣王的事被赵轩摆了一道, 太皇太后心里一直憋着个疙瘩, 这回终于有机会报复回去了。
第二天早朝, 太皇太后的人当堂提起选后之事,并力荐郑小娘子。
没错,太皇太后首先推出来的是郑小娘子。
紧接着,赵轩的人就提到了秦太妃的遗诏,又说起了秦太妃的功绩,然后把秦盈盈推出来, 认为她才是皇后的不二人选。
两方争执不下。
赵轩对这样的情况早有预料,并不急,只静静地看着。
意外的是,太皇太后居然也不急,眯着眼睛像是在看热闹。
唯一一个真情实感着急的人反而是向太后。
她看向赵轩,低声道:“本宫知道你心里有秦小娘子,别说你,本宫也觉得那孩子讨人喜欢。只是,心里有是一回事,选后又是一回事,还是要选个家世显赫的才好……”
赵轩还没说话,太皇太后哼了一声,扬声道:“向氏这话说得没错,就算不求家世显赫,也得图个家世清白。呈翊,你确定那丫头是秦氏的远房侄女吗?”
赵轩抿了抿唇,没接她的话。
他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向太后大大咧咧道:“母后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有人冒名顶替?”
太皇太后哼道:“是不是冒名顶替,查一查就知道了。”
她抬起下巴,看向朝臣,“不瞒各位,老身前些日子派人去了秦氏的老家一趟,原是想给那个小丫头的家人送些封赏,没承想这其中竟有隐情!”
众臣皆好奇。
有人带头问:“敢问娘娘,有何隐情?”
太皇太后没回答,只是看向赵轩,“呈翊,你也想让我在这里说吗?”
赵轩并不怕她,却不得不顾及秦盈盈的名声,哪怕一丝一毫的污点都有可能成为她登上后位的阻力,他不能冒这个险。
他绷着脸,看向许湖。
许湖忙道:“今日先到这里,退朝——”
众臣只能压下好奇心,依次退了出去。
太皇太后和赵轩一前一后进入偏殿。
向太后原本想留下给赵轩撑腰,却被太皇太后打发走了。
赵轩把侍候的宫人支到殿外,殿内只剩下祖孙两个。
太皇太后看了他好一会儿,长叹一声:“老身都没发现,你已经长这么高了。”
赵轩心情不好,语气也有些生硬:“有什么话,皇祖母不妨直说吧!”
“你真想听?”太皇太后嗤笑一声,“那个丫头何时离开的巩县,是被何人接走的,这九个多月去了哪里,想必你比老身清楚。”
赵轩毫不示弱,“那好,朕就问问别的——我母后因何而死,是何人所为,朕为何要将秦小娘子接入宫中,想必皇祖母比朕清楚。”
太皇太后愣了一瞬,明知道他是为了把水搅混,还是忍不住说:“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是在怀疑老身吗?”
赵轩道:“皇祖母当真毫不知情吗?不如去问问荣王吧,这件事想必他比朕知道得清楚。”
这些天,高世则奉了赵轩的命,从高家入手调查秦太妃中毒之事,查着查着就查到了荣王身上。
虽然目前还没有确切的证据,但是拿来威胁一下太皇太后已经够了。
只要能护住秦盈盈,赵轩不介意打草惊蛇。
彼此都是聪明人,不用浪费口舌。
太皇太后黑着一张脸回到宝慈宫,“去,把那个逆子给我叫过来!”
高嬷嬷劝不住,只得派人去了。
荣王很快就来了,跪在太皇太后跟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咬死了不承认。
见他态度如此坚决,太皇太后不免犹疑,“秦氏的死真和你无关?”
荣王哭道:“母后,您可别听了那小子胡诌两句就来怀疑儿子。您也不想想,秦氏住在西山行宫,儿子和她无冤无仇,闲着没事害她做什么?”
太皇太后盯着他的脸,暗自判断他话里的真假。
荣王不敢同她对视,只佯装抹泪。
半晌,太皇太后阖上眼,疲惫道:“行了,你回去吧,这段日子好好待在府里,别惹事。”
“母后把儿子当成什么人了?儿子小时候母后还同父皇说,儿子是几个皇子里最老实的呢!”荣王不满地撇撇嘴,仿佛回到了孩童时候。
太皇太后想到从前,不由软下心,摸摸他的头,“去吧。”
荣王恭恭敬敬行了一礼,这才退出暖阁。
高嬷嬷亲自送他。
一出宝慈宫的门,荣王立即收了那副憨里憨气的模样,换上一张冷脸,“此事母后是如何得知的?”
“想必是官家查到了什么。”高嬷嬷把今日偏殿中太皇太后和赵轩的对话细细地说了一遍。
荣王脸色更差,“要知道他是这么个不省心的,早在七年就该……”
“王爷慎言。”
荣王哼了声,压低声音:“记住,秦氏的事跟咱们无关,没做过,也不知情,哪怕母后逼问都得这么说。”
高嬷嬷躬身称是。
荣王又道:“废帝之事,母后考虑得怎么样了?”
高嬷嬷叹了口气,道:“那日老奴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刚开了个头就被娘娘一通呵斥,哪里还敢再说?”
荣王哼了声,“真不知道母后怎么想的,大半个朝堂握在她手里,京城四十万禁军都听她的,还犹豫什么?西山那几个皇侄哪一个不比呈翊听话,非得留着他整日气自己不成?”
高嬷嬷轻声道:“王爷再等等吧。”
“等不了多久了。”荣王道,“既然呈翊那小子已经查到了本王头上,想必很快就要拿本王开刀了。”
高嬷嬷一惊,“那怎么办?”
“若是不想做他人砧板上的鱼肉,就只能先下手为强。”荣王话音一转,“母后那里,你多劝劝。”
“王爷放心,老奴定当尽力。”
荣王点点头,执起手朝她深深一揖,“近来天凉,乳母保重身体。”
“谢王爷挂怀。”高嬷嬷眼底闪过几分动容。
直到荣王走了,她还立在门边默默地看着。
眼前浮现出他小时候的样子,瘦瘦小小,红着小脸扎进她怀里。
说句大不敬的话,这些年都是当亲儿子一样疼着,怎么舍得拒绝他?
与此同时,庆宁宫也在上演着一场闹剧。
朝堂上,太皇太后主张立郑秀儿为后,这让满宫的人惊掉了下巴。
这些日子,所有人都以为郑秀儿失宠了,上到贵女下到宫人少不得怠慢一二,转而去巴结孟芸。
谁能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郑秀儿叉着腰,尖声讽刺:“前些天你们是如何对我的,现在都忘了吗?不是说我不配用这些上好的银丝炭吗,为何又巴巴地送来了?去巴结对门那个呀,理我做什么?”
几名宫人跪在阶下,垂着头,红着脸,上好的炭块撒了一地。
对门的屋子里,孟芸坐在桌旁,险些咬碎一口银牙。
若说这件事对谁的打击最大,无疑是她。
这些日子太皇太后对她几番示好,宫人贵女们处处巴结,她真以为后位就是她的了,虽然不像郑秀儿那般趾高气扬,却也难免飘飘然。
没想到,不过一个早朝的时间,便将她打回了原形。
这算什么?
太皇太后在耍她吗?
老天爷在耍她吗?
丫鬟站在旁边,小心翼翼地问:“姑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太皇太后不是选了您吗?”
“我如何知道!”孟芸气得发抖,却要生生忍着。
自从入宫后,她一直在忍。
忍受郑秀儿的刁蛮,忍受秦盈盈的嘲讽,忍受贵女们的轻视,忍受赵轩的冷漠。
能忍的她忍了,不能忍的她也忍了,不过就是想为自己博个好前程,她错了吗?
为何上天要如此待她?
丫鬟安慰道:“姑娘不怕,大不了咱们就回家,奴婢瞧着这宫里也没什么好的。”
“不行!既然来了,我就决不会再回去!”那个家她已经待够了。
自从生母死后,她就没再把那里当过家,那个大宅子里没一个人真心待她,她在那里的每一天都是煎熬。
孟芸不由想起了赵轩。
他看秦盈盈的样子是那般温柔,他对着她笑,亲昵地捏她的脸,细心地择去她头上的落叶……
午夜梦回,孟芸多少次幻想,如果站在他身边的人是自己多好,如果他也能像对待秦盈盈一样对自己多好。
孟芸眼中闪过一抹狠色。
她很快闭上眼,再睁开时,已经恢复了往日里的温婉模样。
她从容地站起身,朝郑秀儿的屋子走去。
郑秀儿正抓着黑炭砸门外的宫人,冷不丁瞧见她,立即指桑骂槐地讽刺了几句,还故意把黑炭块朝她扔过来。
孟芸不闪不避,任由炭块弄脏了衣裳,甚至砸到她的脸。
郑秀儿反倒愣了一下,“你来做什么?看我笑话?”
孟芸露出一个温婉的笑,“姐姐说笑了,眼瞅着你就要被立为皇后,就算要看也是看你的尊容,哪里来的笑话?”
这话无疑取悦到了郑秀儿,她的神色明显缓和了几分。
孟芸笑笑,抬脚进了屋子,反手把门关上。
郑秀儿觉得奇怪,却没赶她,“你有话对我说?”
孟芸做出一副熟稔的样子,嗔道:“我冤枉,姐姐需得还我一个公道。”
郑秀儿纳闷,“你冤枉什么?”
孟芸道:“我从来没有想过跟姐姐争,也自知没这资格。我家世如何,姐姐家世如何,我模样如何,姐姐模样如何,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郑秀儿抬抬下巴,更为得意,“算你有自知之明。”
孟芸笑笑,话音一转:“姐姐应该在意的是另一个人……”
“谁?”
谁比她家世好,谁比她长得好看?
孟芸伸出手,指了指凤阁的方向。
郑秀儿一僵,秦盈盈!
孟芸瞧着她眼中的怒意,再接再厉,“秦小娘子上有德仁太后的遗诏傍身,下有官家一力相护……今日朝堂上的情形想必姐姐已经知道了,若不是官家一心要立她为后,如今姐姐想必已经拿到皇后宝册了。她,才是姐姐封后之路上的绊脚石。”
郑秀儿还没傻到极点,警惕道:“你告诉我这些有什么目的?”
孟芸不慌不忙,“一来是给姐姐提个醒,二来,我也有私心……”
说着,便红了眼圈,“我同姐姐自小交好,我家里的情况姐姐想必清楚,我求的不多,只希望留在宫里,哪怕做个宫女。我比旁人更盼着姐姐封后,等到姐姐将来执掌后宫,还能护我一二。”
看着她哭哭涕涕的模样,郑秀儿不由心软,立即忘掉了之前的不愉快,拉住她的手,“好了好了,别哭了,知道你这么想我也就不生气了。放心,以后我护着你,看你家里那些继母继妹的哪个敢欺负你!”
“多谢姐姐。”孟芸伏在她肩头,哭得悲切。
郑秀儿气恼道:“那个姓秦的,真想把她打一顿,丢出宫去!”
孟芸目光一闪,道:“她有官家护着,姐姐可不能轻易动她,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她自己犯了宫规,私自外逃。”
郑秀儿切了一声,“宫里这么好,她怎么可能……”说到一半,眼睛一亮,“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孟芸不解,“姐姐知道什么了?”
“傻子。”郑秀儿白了她一眼,“还是不跟你说了,免得你坏我的事。”
孟芸温柔一笑,“别管是什么,都祝姐姐马到功成。”
郑秀儿拍拍她的肩,“放心,等我当上皇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孟芸垂下眼,遮住眼底的讥讽。
再说赵轩。
从紫宸殿出来后,他立即招梁淮入宫,询问秦家村的情况。
梁淮做事谨慎,在秦家村留了人手,刚刚已经收到了那边的飞鸽传书。
“是臣失职,百密一疏。早知道就将秦伯夫妇再送远一些,改名换姓。”梁淮一脸自责。
赵轩知道了来龙去脉,心里反倒踏实了些,“与你无关,皇祖母手里握的都是皇祖父从前的精锐,就连父皇都要避其锋芒。”
其实,就算没有那对老夫妻,太皇太后随便找来几个秦家村的人作伪证,也能达到差不多的效果。
这件事从一开始就风险极大。
除非把秦家村都灭口了,伪装成瘟疫或者贼匪打劫。然而,这种事他绝对做不出来,秦盈盈也不会让他这么做。
梁淮离开后,赵轩去了凤阁。
凤阁中正热闹。
不知哪里来的一只野鸡,正咯咯叫着,在冰面上惊慌地来回跑。
二豆摇着尾巴,欢快地追在后面。
宫人们手拉着手,围成一圈。
秦盈盈和宝儿一前一后,堵住野鸡的路。
吕田拿着个小铜锣,一边给大伙加油,一边敲锣吓鸡。
高世则抱着剑靠在树边,一脸无语。
赵轩看着此等情形,摇头失笑。
一时间,所有担心、愤怒、无能为力全都消失了,看着心上人无忧无虑的笑脸,突然觉得这世间没什么坎是迈不过去的。
又是狗子又是铜锣,野鸡大概吓疯了,没头没脑地朝着秦盈盈的脸飞扑过去。
秦盈盈尖叫着捂住脸,生怕被抓花。
就在这时,赵轩飞身上前,一掐住鸡脖子,一手揽住她的腰。
可怜的大花鸡伸着脖子张着嘴,翅膀无力地扑腾着,眼瞅着就要被掐死。
宝儿连忙抓着鸡翅膀,把它解救出来,“这鸡一看就是野生的,不能吃。不如养起来,闲着没事还能揪根毛绑毽子。
鸡:……
还是让我去死吧!
赵轩没在意鸡的想法,一心扑在秦盈盈身上。
秦盈盈方才跑得急,鞋掉了都不知道,雪白的袜子黏在冰面上,她还觉得挺好玩,一个劲儿笑。
赵轩黑了脸,“胡闹,冻伤了怎么办?”
说着,便勾着她的腿,将人打横抱起。
秦盈盈不仅不感激,还嫌弃他,“你那只手刚掐过鸡,不许碰我!”
赵轩冷笑一声,作势要把她扔下。
秦盈盈连忙勾住他的脖子,怂叽叽。
赵轩挑眉,“还嫌我掐过鸡吗?”
秦盈盈飞快地摇摇头。
赵轩哼了声,大步朝屋内走去。
崔嬷嬷打来温水,赵轩亲手脱去秦盈盈的袜子,把她的脚泡进木盆中。
然后,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他蹲下.身,托起她的脚踝,细细检查有没有被冻伤。
秦盈盈惊住了,小巧的脚趾被他温热的大手细细搓揉着,红得仿佛要烧起来。
她反应过来,连忙往回缩,“别,你可是皇帝……”
赵轩按住她,笑道:“皇帝就不能给心爱的人洗脚了?”
“别乱说……”秦盈盈下意识反驳,语气却弱弱的。她想把赵轩拉起来,却被赵轩压住。
秦盈盈动作大了,水溅到他身上,赵轩无奈地瞅了她一眼,秦盈盈这才消停。
宫人们趴在门边,朝屋内探头探脑。
吕田兴奋地记在了小本本上,旁边还画着简笔画,激情极了。
秦盈盈小声恳求:“快起来吧,若传出去,你这官家的威严何在?”
“为了皇后,不要威严。”赵轩撩人不打草稿。
秦盈盈红着脸,浑身上下都不自在,只有一颗心是甜的,“你这样,让我怎么好好考虑?”
赵轩笑笑,“那就不要考虑了,早些答应。”
秦盈盈脱口而出,“不要。”
“真的不要?”赵轩深情地看着她。
“你别勾引我,说了我还没想清楚。”秦盈盈别开脸,不敢和他对视。
赵轩叹了口气,说起了早朝时的情形,还有和太皇太后的那番对话。
说完一脸忧郁地看着她,“连你都不和我一条心吗?”
明知他在装可怜,秦盈盈还是被他绕进去了,“怎么办,如果太皇太后把我赶出宫,你真要娶郑秀儿吗?”
赵轩挑眉,“这么看不起你男人?”
秦盈盈反驳:“你还不是我男人,别脸大。”
赵轩凑过去,堵住她的嘴。
他半跪着,视线刚好与她平齐,两个人之间夹着一个暖腾腾的洗脚盆,赵轩亲得毫无障碍。
他没有深入,只浅浅啄了几下。
秦盈盈脸上漫起红晕,“你不可以——”
赵轩再次凑过去,亲。
秦盈盈:“不行——”
亲。
“你——”
亲。
秦盈盈恼了,还要再说什么。
赵轩轻笑,“你是想让我一直亲你吗?”
秦盈盈红着脸,只得使出老套的招术,“三尺距离!”
赵轩笑笑,“明天的。”
说着,往盆里加了瓢热水。
温热的水漫过脚踝,骨节分明的手轻柔地抚过每一寸皮肤。
秦盈盈咬了咬唇,软软地说:“明天,我也给你洗。”
赵轩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我对你好,不是为了让你还。”
秦盈盈不由一怔,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从小到大,她得到的爱太少了,所以每得到一分,就恨不得付出三分,生怕让对方失望。
她不肯答应赵轩,其实是一种逃避心理。
她担心这份爱会变质,会消散,所以第一反应是掐断它,让它停留在最美好的时候。
崔嬷嬷又端来一盆水,让赵轩也泡泡脚。
赵轩当着秦盈盈的面褪去脚袜,没把脚伸到旁边的木盆里,而是霸道地和她挤一个。
大脚压在小脚上,肌肤相贴,温柔缱绻。
秦盈盈紧张地蜷起脚趾,却没躲。
赵轩又往盆里加了两瓢水,几乎要漫出来。
蒸腾的热气模糊了秦盈盈的眼。
她突然想起一首歌——
当你老了,头发白了,
睡意昏沉。
当你老了,走不动了,
炉火旁打盹,回忆青春。
多少人曾爱你青春欢畅的时辰,
爱慕你的美丽,假意或真心。
只有一个人还爱你虔诚的灵魂……
这是爱尔兰诗人叶芝创作的一首诗歌,是他献给友人的爱情诗篇。后来由赵照作曲,改编成了一首中文歌。
秦盈盈轻轻哼唱着。
赵轩看着她,眼底盛满深情。
他问:“和我一起变老,可好?”
秦盈盈说:“好。”
作者有话要说:六千多字哦,就当是二合一了~
今天没有啦,宝宝们明天见哈!
祝大家周末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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