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的宿舍并不如王池雀想象中的热闹。
早上早起后，四人各自回到自己班里上课，一天紧张又繁忙的课程之后，肖蛇还带着她继续复习跟恶补，一直到深夜才离开。那时的她早已经累得筋疲力尽，回宿舍洗漱完，她倒头趴在床上，一阖眼就睡沉了。
一天下来，她与宿舍里的其他三人根本没有闲谈的时间。
不过，不热闹归不热闹，她们四人相处得倒是很融洽，偶尔还约好一起聚在自习室里看书，许默跟萧依依两人也帮着她和黄何复习。
随着考试时间临近，学校里的压力越来越大了。
压力之下，王池雀一点儿都放松不下来，而且肖蛇还严重高估了她脑子的运转速度，布置的课后题又多又难，每天这样重复地写题做题折腾得她感觉自己的头都快秃了，连带着晚上睡不安宁，清早醒来，疲累感更甚。
晚上睡不好，上课的时候都没什么精神。
王池雀蜷缩在桌子边，一整张脸都缩在围巾里，脑袋一点一点的，上下眼皮像黏了胶水一样，一闭眼就粘上了。
她昏昏欲睡，不知身在何处，就在她要被睡神拉入梦中的前一秒，一道宛如恶魔低吟的声音沉沉响起：“王池雀，站起来回答问题！”
这饱含怒意的声音激得王池雀浑身一抖，眼睛还没睁开，就下意识从凳子上弹了起来，迷迷糊糊地看向讲台。
数学老师正怒目而视，“我现在讲的这道题的答案是什么？”
哪道题？
她昏睡前只记得老师在讲卷子，王池雀低头翻了翻桌上摆的试卷，却不知道现在讲到哪里来了。而且数学还是她的弱项，就算知道是哪道题也不一定会做……
这下她算是清醒了。王池雀默默地咽了一口唾沫，几乎是下意识地看向了肖蛇，向他投去求救的目光。
肖蛇正转身看着她呢，两人视线一对，他慢悠悠地扬了扬眉梢，嘴角扯出一抹讥笑，随后转回了身去，佯然不准备帮她。
完蛋了，她等下估计要被罚了。
王池雀捂着肚子隐隐觉得胃疼，就在她准备老实承认自己刚才没听课时，跟在肖蛇身后的幽灵向她伸出了援助的手。
那一群自挂东南枝的幽灵们见她有难，纷纷涌到了讲台边上，它们七嘴八舌地说了一堆什么，然后齐刷刷地指向了黑板上的一个英文字母。
王池雀不疑有他，下意识就相信了它们，喊道：“我选B！”
数学老师的脸顿时沉了下来，“我问你函数你回答B干什么！这节课你站着听！”
……她居然被玩了。
王池雀站在自己的位置上，一边听课，一边看那一群黑影围在她身边笑个不停，一张张狰狞可怖的面容笑起来更瘆人了。
说起来她还没用过魏齐的骨刀呢，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她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面前那一堆幽灵，默默磨牙，改天有空找它们来试试好了。
……
晚自习下课后，王池雀与肖蛇说了一声，就先来到了自习室跟黄何碰面。
她一下课就赶过来了，所以自习室里的人现在还不多，他们都安安静静地做着自己的事，只听得到笔尖摩擦纸张的沙沙声，跟偶尔几句呢喃的公式。
黄何早早帮王池雀占了位置，她正埋头苦算着，神色认真，那副笨重的眼镜都快从鼻尖上滑下去了。
等王池雀坐好，她才抬起头，扶扶眼镜，看王池雀软趴在桌上一脸的面如死灰，不由得困惑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也没什么，就是上课偷睡被抓包了，然后被和蔼可亲的老师叫到办公室教育了很久。”
不过今晚好歹是摆脱了肖蛇的题海攻势，脑子也算是能休息一晚上了。
王池雀吐了口气，总算提起精神坐好了。
她看了一眼自习室门上贴着的高考倒计时，压力一大，又愁得她叹了口气，“要是我再聪明点，就不用担心成绩了，哪还用得着来这里看书。”
就像肖蛇，她之前有跟他说过，最后这一个月不要浪费他自己的时间来帮她补课了，奈何肖蛇冷笑一声，说她有时间担心他，还不如想想她自己的成绩是个什么鬼样子。
黄何安静了一下，她俯下｜身，压小了声音轻轻对王池雀说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听别人说过，这几天学校里流传的小消息。”
王池雀摇了摇头，这段时间都忙着看书，哪还有空去听别人说什么小消息。
“最近啊，学校里面很流行一个叫考神的东西，我听他们说只要向考神认真地祈祷，祈求它的保佑，然后向考神献出自己的名字，就能够得到考神的buff加持，考试的时候一定能得到好成绩！”黄何那一双眼镜下的眼睛亮晶晶的，她轻声道，“已经有很多人试过了，而且还很灵！”
考神？柯南吗？
王池雀有些莫名其妙的，“这是什么新兴邪｜教吗？”
“不是邪｜教啦，这就跟警察拜关二爷一样，我们学生当然是拜考神，来求考神保佑呀。”黄何神秘兮兮地附耳道，“我们班上有个叫赵薇薇的，她上个月成绩还在全年级四百名开外，但是她拜了考神以后，上次考试她居然冲到了一百名以内！”
“都说是考神了，居然才前进三百名，看来这考神也没多厉害嘛。”王池雀趴在了桌上，面无表情地吐槽道。
黄何用力地摇摇头，“可是有进步就说明考神真的有用啊！”
……对于这种稀奇古怪的东西，王池雀避之不及，更遑论是涉及到了“神”这一说，什么东西这么容易就套上了一个“神”的壳子？听起来就怪怪的。
眼见黄何跃跃欲试的样子，王池雀拧起了眉头，她想了想，很是认真地对黄何道：“可是这东西也没多大用啊。你想想，这buff又不能直接加成在智力上，顶多让人图个安心而已。有的考得好了当然会说是考神显灵，谁知道还有没有没显灵的例子？靠着这些虚无缥缈的外力，真还不如多看点儿书。”
“不！你相信我，考神是真的有用！”黄何抓住了王池雀的手，紧紧的，眼中闪着迫切的光，“小雀，你知道我有多想进A大的，那是我梦寐以求的学校，但是依我现在这个状态，高考根本就没希望！既然这份外力真的有用，为什么我就不能尝试一下呢？”
黄何的手握得她生疼。
这段时间相处以来，王池雀有听黄何说过，也了解到她对A大为什么有这样大的渴望。
原因很简单，黄何的父母都是A大出来的高材生，优秀、有天赋。可是，她却没继承到他们的那一份聪明。
父母失望的眼神，亲戚拿着她作比较，这些无疑都给黄何施加了压力，所以她才想通过考进A大证明自己。然而，不管她现在再怎么努力，离A大的门槛也还差了老长一截。
王池雀抿了抿嘴唇，她轻声道：“就算考神是真的……这种神神怪怪的东西，也还是不要尝试的好吧？”
“有些东西虽然看不到，但不表示它们就不存在。鬼神也是一样的，还是抱着敬畏的心态敬而远之吧？”
奇奇怪怪的事王池雀是真的经历得多了，有些东西能不接触就不接触。
而且考神什么的，真的就这么简单，求它保佑成绩就能提高？不用付出一点代价？
“……”
也不知道是被王池雀说服了，还是不愿意再跟她揪扯这个问题了，黄何沉默了下来。
自习室里太过安静，黄何神色复杂地看着她，眼里有一丝情绪在挣扎着。
“黄何？”
猜不出黄何是怎么想的，王池雀唤了一声。
“……我知道了。”黄何扶起眼镜，挡住了王池雀的视线，她埋头继续去做刚才没做完的那一道题目，“快看书吧，再晚点自习室要关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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