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当年冬天下了难得一见的大雪,父皇带着他们几位皇子去行宫外的皇家猎场打猎顺道泡温泉。
身为太子的叶君泽当天射下头鹿,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晚宴上难得醉酒,醉后被江晔搀扶下去休息。
叶君泽退下后,身体不好的叶景潍也早早退下了,本打算回宫休息,路上听身边的宫人说到太子去泡了温泉,叶景潍停住脚步改了方向朝着玉华泉的小路走去。
一贯在叶君泽身前身后伺候的江晔不知哪里去了,叶景潍走进玉华泉望着前面热气缭绕的温泉中叶君泽穿着一层单薄内衬靠在泉边手里拿着酒壶。
一轮明月高悬,皎白的月光照射在叶君泽身上,鸦黑般的长发披散着,柔顺的长发上映着月光,离远看好像一把绸缎。
“大哥,如此美景,可否与二弟同饮美酒,我们把酒畅饮才不辜负这月景。”叶景潍抬手让他的宫人们在外等着,自己说着抬脚往叶君泽身边走。
叶君泽听到声音侧头看去,脑袋转动露出白皙优雅的脖颈儿,发丝随着移动从肩膀滑下,眼神微微眯起好像要看清是谁,声音沙哑道:“原来是景潍,你停下,别动。”
叶景潍不知叶君泽何意,闻声停住了脚步,距离叶君泽五米远的距离,只见,叶君泽把酒壶放到泉边木盘中,抓起旁边叠放的外袍,拍岸而起抖开长袍穿上系带。
一系列动作快如闪电,不等叶景潍反应过来,叶君泽已经穿上衣服,好像怕着凉,又慢悠悠地弯腰捡起地上的斗篷披在身上。
觉得自己被嫌弃了的叶景潍:???
叶君泽穿好衣服对叶景潍招手道:“过来吧。”
叶景潍确定自己没看错,刚才他大哥好像里面还穿着湿衣没有换下,关心道:“大哥,你穿着湿衣不及时换下,时间长了会伤风。”
叶君泽一脸微醺,不在意的摆摆手:“无事。”
好像他从来没有见过叶君泽与人共浴的场景。
“景潍,景潍?”
突然出现的声音打断了叶景潍的回忆。
叶景潍歉意地笑了笑:“母妃。”
赵姝怡见刚还聊着的叶景潍不知道想到什么,叫了好几声才回过神,好奇地问道:“你刚在想什么?”
叶景潍放下手中地茶杯:“我在想,陛下他究竟想不想让我去藩地。”
先皇刚驾崩没多久,叶问夏主持丧事,又抓了宫中所有道士关进天牢,按理说现在一堆事等着她处理不会这么快管理就藩的事,可谁知她什么脾气,万一上心了怎么办。
赵姝怡思索片刻不放心道:“你今天进宫便来了我这儿,一会儿你去拜见陛下,听听他的口风,看看他到底什么意思。”
叶景潍点点头:“是。”
绛雪轩处,院中杂草丛生,房屋多年没有围护凸显处一丝破败感,除了院中树木长势良好,只有房屋前围起的小菜地打理的颇为不错,蔬菜水灵灵的,能看到主人的重视程度。
宫中分给绛雪轩处的宫女和太监们平日里丝毫看不见人影,只有柳昭仪曾经的贴身侍女孙伊穿着破旧的宫服,从水井处打出一桶水费劲地提着木桶往菜地走去。
叶问夏牵着叶黎初走近绛雪轩,一眼就能见到绛雪轩破旧的匾额,叶问夏皱了下眉头带着叶黎初继续走进院中。
江晔眼睛眨了眨,挥动拂尘让宫人们等在绛雪轩外,太监和宫女们分作两边站好。
江晔走进绛雪轩见到院中的场景,料到叶问夏此时心情极其糟糕,宫人们偷懒耍滑,私下贪污,只要不过分都在允许范围内,但是别让主子们瞧见,尤其是这种奴大欺主的场景还被陛下撞见。
叶问夏面无表情压着怒火打量四周,见到院中唯一一个穿着宫服的宫女在拿着水瓢从木桶中舀水浇菜地。
三人脚步轻,正在专注干活的孙伊没有注意到院中来人,平日里就她和叶黎初两人,习惯了没有其他人的生活,孙伊警惕性降低很多。
叶黎初怕叶问夏生气孙伊没有立刻来请安,急忙先开口叫对方:“孙姐姐!”
孙伊听到叶黎初声音拿着水瓢转身看,见到身穿五爪金龙刺绣的叶问夏,手中的水瓢“哐当”一声落了地,孙伊赶忙跑到叶问夏身前跪下。
“陛下安。”
叶黎初紧张地抬头看叶问夏。
“起来吧。”叶问夏松开牵着叶黎初的手指着前面小菜园子问,“你们两人种的平日吃?宫中发放的食物呢?”
孙伊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叶问夏,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登基后成了皇帝的陛下,声音有些颤抖,“回陛下的话,自从我家主子去世后,宫中发放到绛雪轩的物品,吃食还有例银常被克扣,有时还会没有,殿下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奴婢便开了小菜园是为了殿下不再吃不饱。”
孙伊后面的声音逐渐带上了哭腔,她不敢说太多,怕陛下觉得她是背后告状说人坏话人品不好的人,想起这几年小殿下受的委屈,眼泪就止不住的流。
“起来吧。”
不用孙伊多说,随着叶问夏走进叶黎初住的房屋中,见到里面的摆设连宫外殷实家庭的普通百姓都不如,而这就是一个皇子住的地方。
叶问夏打量完屋内,坐在椅子上手指点着屋内外:“尚衣局,尚膳局,还有这些宫人当真好极了,一个个如同掉进米缸的老鼠。江晔,绛雪轩的奴婢们你处理了,这些年该是小七的东西给他一一拿回来,其他的你慢慢来。”
江晔垂头应下:“是,陛下。”
叶问夏看着身边叶黎初突然想到任务,随即笑了笑,身边亲近之人都可能是背叛之人,但她如果一直杯弓蛇影的生活岂不是不等任务结束,自己便把自己累死了。
叶黎初不知道他皇兄怎么生着气突然看着他又笑了,皇兄他在想什么?
孙伊端上烧好的热水,拿起水壶倒了一杯热水端到叶问夏身边的桌上,“陛下,我们这没有新鲜茶叶,那些陈茶我怕污了陛下的口,请陛下恕罪。”
“无事,清水很好。”叶问夏看了一眼冒热气的茶杯,移目看向一直瞅着他的叶黎初,笑道,“小七想不想和皇兄住在一个殿中?”
江晔听闻叶问夏此话,当即抬头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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