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斯莱双胞胎走后,隔间一下子就安静了。我还没从刚刚欢乐的气氛中抽离出来——事实上在刚刚我辨认出面前的人是弗雷德的时候,我心里是有窃喜的。
虽然我还没有明白那是对于自己小聪明的洋洋自得,还是就算选择了斯莱特林也被他们理解的宽心,但我和他们俩待在一起的时候确实是很开心的。
我使劲伸了个懒腰,觉得全身的骨头都放松下来,托着腮精神饱满地等那对双胞胎回来——我还想与他们聊一些其他有趣的事情。
等待的时间比想象中的要漫长——我甚至以为他们其实是不想与我这个准斯莱特林同处一个隔间的,只不过怕伤了我这个一年级新生的心而找了个理由离开。
就在我几乎要相信这个想法时,隔间的门“吱呀”一声被拉开了,我刚准备蹦下座位迎接他们,就发现门口站着的并不是我心里想的红头发,而是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女孩子。她已经穿上了霍格沃茨的长袍,浓密的棕色头发就像一个搭建失败的鸟窝,乱蓬蓬地堆在她的头顶——但这并不是我对她毫无好感的主要原因。
“你有没有看到一只蟾蜍?一个叫纳威的男孩弄丢了它,我来帮他寻找。”鸟窝头的女孩子开了口,一副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样子——她几乎是用鼻孔对着我说话的。
我感觉到眼皮明显地抽搐了一下,随即便有一种直接拉上隔间门的冲动,但我还是控制住了这无礼的举动——虽然我觉得这个女孩比我更无礼,移开了目光僵硬地点了点头。我敢说我对她的不待见都已经写在脸上了。
“噢,那我再去别的车厢。”她还是那副自高自大的样子,晃了晃她一头杂乱的枯草,关上了隔间门。我猛地站了起来,冲着已经关上的隔间门一吐舌头,发出了“略”的声音。
“真是不知道你哪来的优越感,如果只是因为魔咒学的多,那我并不觉得你在我面前会有什么炫耀的资本。”我冲着隔间门咬牙切齿,并后悔刚才为什么没有想到这么有力的话来攻击她——但事实是我的后半句还没说出口,隔间的门再一次被拉开,两个一模一样的红头发出现在我面前。
“怎么,还没进蛇窝就学着咬人了?”他们中的一个——大概是弗雷德吧——作出这样的判断只是因为他总是先开口的那一个,挑着一边眉看我。
“还是只是对着这道可怜的门练习一下你喷射毒液的水平?”另一个大概是乔治的马上接道。他们的表情几乎一模一样。
我对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感到莫名其妙,正打算向他们喷吐真正的毒液时,他们忽然一左一右地按住我的肩膀,两张脸同时凑近了我——上面还浮现出一模一样的坏笑。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被这样注视的人一定会死掉吧,我感觉我快要窒息了。
“准一年级,刚刚是不是遇到了不喜欢的人?”其中一个——我敢肯定那是弗雷德了,一副温柔而耐心的样子,看起来就像一个替我排忧解难的邻家哥哥。
“想不想给他个下马威?”另一个一定是乔治了,也是循循善诱的语气,像极了替我排忧解难——他们两个怎么可能是邻家哥哥啊!!!
“嗯,你们想怎么帮助我,教我一个锁腿咒?还是干脆教我怎么使用大粪蛋?”我没好气地说,看着他们俩的笑容越来越灿烂——虽然我只觉得越来越恐怖。他们是魔鬼吧。
弗雷德忽然握住了我的手腕,吓得我浑身一个激灵,条件反射地“啊”了一声就开始挣扎,哪知他的力气大得惊人,无论我怎么使劲,他的手还是牢牢扣在我手腕上,甚至直接把我的手提了起来手心向上。我尽量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望着他,不知道是不是我这幅样子看起来有些傻气,他愣了一下,将毫无掩饰的嘲笑挂上了脸颊。乔治很快地在我掌心上放了什么东西,我定睛一看,原来只是一颗糖。
随后,和弗雷德一模一样的嘲笑也浮上了他的脸。
这种事情也来double真的很伤人。
而且这两个人怎么可能只给我一颗普通的糖!
被弗雷德抓过的地方还余留着他的体温——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刚才他抓得那么用力,竟然不会痛或者留下什么痕迹,除了他手心的热度。我不自然地用另一只手去蹭了蹭他刚刚握住的手腕,还好他们似乎并没有人注意到我的动作。
“这是一颗——非常神奇的糖。”弗雷德高深莫测的开口了。
“那么它有什么用呢?”我十分期待地问道。
“这就需要你自己去发掘了,准一年级。”乔治拍了拍我的肩膀,似乎对我失望的表情很是满意。
“记住,给你的仇人吃。”他们俩最后异口同声地叮嘱我,两个重叠在一起的声线就像左右声道一样在我耳边盘旋。
在随后的时间里,弗雷德和乔治教了我玩一种名为“噼啪爆炸”的巫师牌——虽然从日照当午到夕阳西下——期间我们还一起分享了坩埚蛋糕和涡虫软糖(双胞胎本来还向我推荐了南瓜馅饼,但是由于我对南瓜过敏所以只好作罢)。我就没有赢过他们两个——一次都没有。
“太伤人了。”我看着面前被炸得一片狼藉的巫师牌感叹道,他们俩倒笑得很开心,最后催我去换上霍格沃茨的长袍——已经快要到旅途的终点了。另外他们还告诉了我,一年级新生与高年级进城堡的路不是同一条。
下车之后我被骤然降低的温度吓了一跳,即便是毛线衫外套了长袍还是忍不住哆嗦了一下。韦斯莱兄弟准备走向高年级的队伍,我沉思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到他们面前告别。
“可能以后不经常见了。”话一出口我忽然伤感了起来——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的关系人尽皆知,于是我大脑一热就冲他们张开了双臂。
“抱一下吧!”我扁着嘴,喉咙感觉被棉花堵住了一般哽着难受,我以为没有人会拒绝这么一个眼眶泛红的小姑娘,结果抬头就看到两张一模一样的脸——
“噫,我才不要。”来自一脸嫌弃的弗雷德。
“感觉好恶心。”来自一脸嫌弃的乔治。
然后他们两个十分默契地转身走了。时不时还传来哈哈的笑声。
留下张着双臂一脸懵逼的我。
对不起,我不该对他们两个有所期待。
“一年级新生!一年级新生!这边走——”一个巨大的声音打破了我的尴尬,站台上雾蒙蒙的,大概没有人会看见刚刚那羞耻的一幕,同样的我看不清到底是谁在说话,只能跟着人群向前走去,坐上小船划过波平如镜的湖面。我坐的那艘船上一共有四个人,大家都安安静静的,我只好抬头去看天上点点的星光,连月光都有些暗淡。
小船无声地拐了个弯,刚刚巨大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提醒着前面就是霍格沃茨了。我忍不住探头望过层层叠叠的雾——在真正面对这座大城堡时,我竟然心跳如擂鼓。
就如母亲对我说过很多次的那样,麦格教授在大门处等着我们,为我们介绍了四个学院后便带我们去参加分院仪式。我说不出是激动多一点还是紧张多一点,心脏从未跳得这么快过。我跟着人群走出房间,穿过门厅,一扇雕刻着精美花纹的双开门缓缓打开——
我终于看到了霍格沃茨传说中的大礼堂。与我期待了许久的样子没有半分差别——富丽堂皇、熠熠生辉,天鹅绒般漆黑的顶棚上有点点星光闪烁,看起来和外面的夜空没有差别;成千上万漂浮在空中的蜡烛照亮了整个餐厅,也衬得桌上摆着的高脚杯和餐具熠熠闪光。四张长桌边分别围绕着坐着四个学院的同学——我在其中一张桌子旁看到了韦斯莱双胞胎,他们中的一个似乎也看到了人群中的我,远远地冲我做了个鬼脸,但是距离实在是太远了导致我无法分辨他是谁。
麦格教授在新生面前的四角凳上轻轻放了一顶破旧的帽子——那一定是分院帽!我激动得差点喊叫出声,连它唱的歌都没有仔细聆听。
我终于来到了霍格沃茨——
“我现在叫到谁的名字,谁就过来戴上帽子!”麦格教授拿出一卷羊皮纸,她表情严肃,眉毛微微立着,看起来有点儿吓人,但我此时却觉得她是世界上最可爱的人了,只翘首盼着她能快点儿叫到我的名字。
“赫敏·格兰杰(Hermione·Granger)!”麦格教授刚喊出这个名字,一个小姑娘几乎是一路小跑到分院帽前,急急忙忙地把帽子扣在头上——那顶不算小的帽子都无法掩盖她那蓬松杂乱如筑建失败了的鸟窝的头发。
“格兰芬多!”分院帽喊道,赫敏十分开心地蹦下楼梯,跑向格兰芬多长桌——我松了一口气,至少我不会和她在同一个学院了。但看到双胞胎也站了起来,一个为她鼓掌,另一个与她握手。我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又想着如果他们俩知道了我和赫敏一早埋下的矛盾,还会如何对待我们。
但是麦格教授并没有再给我胡思乱想的机会,她看着羊皮卷喊了我的名字——我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更快了,就像怀里揣了只不安分的兔子。我尽量挺直脊背,绷紧了表情,不让自己显得太紧张地坐到了高脚凳上。
“嗯。”那顶帽子扣到我头上时,我的耳边出现了细微的声音,“劳尔家的小女儿……我能看出你极力想证明自己的优秀,斯莱特林能够帮助你……但是你似乎比较想去格兰芬多?那里也会很适合你的……”
“不不不不不!”我被它的话吓了一跳,紧紧抓住了凳子边——要是我与母亲一样都是格兰芬多,不知道劳尔家人更会怎么看待父亲,“斯莱特林斯莱特林斯莱特林斯莱特林斯莱特林斯莱特林斯莱特林……”
我想将我的优秀证明给这个古老而信奉纯血思想的家族中的每一个人看,我想在自我介绍的时候能够堂堂正正地说出自己原本应该拥有的姓氏。
所以我一定要成为一个优秀的斯莱特林。
“好吧。”帽子沉吟片刻,“既然如此,那么——斯莱特林!”
分院帽从我头上拿下,我听见斯莱特林长桌爆发出了掌声,于是我向着他们走去——半路上我还是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格兰芬多长桌的方向,竟然撞上了韦斯莱双胞胎的目光,但我看不出他们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我叹一口气,不由得想到了刚刚分院帽说的话。
“我想去……格兰芬多吗?”我疑惑地重复了一遍。
但我觉得我再往格兰芬多那边看就会被打了。
而斯莱特林人也并不如传说中那般冷淡势利——至少坐在我身边的女孩是十分友好的,她十分自来熟地冲我打了招呼,又调皮地挤了挤眼睛。
“我叫格蕾斯·麦卡沃伊(Grace·Mcavoy)。”她朝我伸出手,我也尽量表现得很友好地握住。
“艾莉丝·南丁格尔。”我想了想,还是没有用父亲的姓氏——这个女孩的姓氏也不是纯血家族的,所以我是不是纯血又有什么关系呢。我这么想着,冲她笑了一下。哪知下一秒她就凑过来神神秘秘地问道:“我看你一直朝那个方向看——没和男朋友分到一个学院?”
“No,”我刚刚平息下来的心跳又活跃了起来,努力摆了张义正言辞脸,“是火车上恰巧同个隔间的好朋友。”
她点点头,看起来是相信了,又很快被餐桌上突然出现的佳肴吸引了注意力——虽然我也一样。什么格兰芬多,什么纯血混血,什么赫敏格兰杰都被我抛到了脑后——他们怎么能和满桌的小羊排、烤土豆、烤鸡腿和许许多多我叫不出名字的食物相比呢?其他学生看起来也和我一样,每个人面前的盘子里都堆满了食物,大礼堂里充满了欢乐的气氛。
在我们大嚼特嚼时,级长为我们介绍了学院大致的情况——他看起来也并没有传说中(来自于我母亲口中)的那般凶恶冷漠,反倒还有些温和,时不时还会跟我们开个小玩笑。
在他提到“格兰芬多”学院时,几乎所有新生都回头望向了那个传说中斯莱特林的死对头,我也若无其事地跟着回头,双眸含笑,望过重重叠叠的人群,就如同今日望穿湖面上的薄雾——我看到他也在看着我,用口型作了一个“see you tomorrow”,我忍不住笑了。
大礼堂的蜡烛,星星点点全部映入了他的眸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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