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弗雷德第一次一个人的夜游。
也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只是他和乔治在厨房各抱走了一些三明治和南瓜汁后,决定分头来查看一下密道的通畅情况。
活点地图上显示夜巡的教授和费尔奇都在一楼活动——他们特地选择了少有人会上来的塔楼顶作为会合点。尽管如此,弗雷德还是紧攥着魔杖,兜里也装满了稀奇古怪的恶作剧玩意。
刚刚走出密道,走廊的灯光显得格外亮,他忍不住眯了眯眼,趁着这段黑暗的时间把手里的三明治暂时放到脚边,又从口袋里掏出活点地图,熟练地启动后再次检查周围的环境。谨慎些终究是好的。
韦斯莱伟大远征的脚步突然一顿。他发现了一个并不是任何一个韦斯莱的名字。
艾莉丝·南丁格尔。
于是他在心里丈量了一下大概距离,发现离他站的地方并不是很远,扬起一个恶劣的笑容,准备暂时抛下他的兄弟去逮回这个混进队伍的敌方士兵。
拐过前方的一个弯道后有一扇窗,从地图上看艾莉丝就在那里。弗雷德加快了脚步,偷偷从墙角处探了个头。
在目光捕捉到拐角后的光景的一刹那,少年本打算迈出一步的身影突兀地收回,躲在墙角愣愣地望,倚在窗边的姑娘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一切,正抬头望着窗外天空中挂着的一轮圆月。她披散着长发,似乎是没有仔细梳理它们就跑了出来,几缕乱发垂到了她的肩头,又顺着肩部的曲线滑下。
她并没有穿好校服,只是在毛绒睡衣外套上了黑色袍子,看起来稍微有点臃肿——今天白天刚下过一场大雪,城堡外的草地上甚至已经有了一层厚厚的积雪,窗台上也被白色覆盖,到了夜间也就更加的冷。
下雪后的夜晚能出现月亮实属不易,更何况是这么皎洁的月光。月华流转穿过窗棂,倾泻了一地的银光,也洒在艾莉丝的发间,她立身于月色与雪色之间,一动不动,空气也仿佛静止了一般。弗雷德不敢再前进一步,好像她设下了什么不容破坏的时间结界一般。
他心里知道,不容破坏的,大概是现在这幅光景。哪怕他这个角度只能看见艾莉丝的侧脸。他忽然发现她眼底有一圈淡淡的乌青。
弗雷德平心而论,艾莉丝绝对算不上是人人都觉得漂亮的女孩子,她不像安吉丽娜,安吉丽娜是一团火焰,温暖地燃烧着,跟谁说话的声音都那么大,语速也快,稍不留意就听不清她的话了。她能骑着扫帚在魁地奇球场上恣意驰骋,也能下场后与其他人快活地拥抱击掌,有时候谁的玩笑惹她恼火了,还会受她一两拳。
她也不像拉文克劳最漂亮的女孩子秋张,她是个典型的东方少女,温婉如春水,一张口便是慢悠悠软绵绵的句子,笑起来连哈利波特看见了都会脸红。更何况她待人友善而亲切,偶遇只是一面之缘的自己都会特意打招呼。
艾莉丝是个怎样的姑娘?她和热情一点都沾不上边,温柔沉静也难以形容——就像她现在站在那里,弗雷德不自觉地收回了准备靠近的步伐;她是个有野心有抱负的斯莱特林,会为了目的不顾他人,但偶尔犯傻或是发脾气也很可爱。她的瞳孔是不太鲜艳的浅绿,还带着淡淡的灰色,眼下还总是一片乌青,看起来没有精神,一点不像个鲜活的小姑娘。
但是她站在月光下,看起来苍白而易碎,孤独而颓靡,脆弱得像银白的月华碎了一地。
弗雷德忽然回过神来了,他开始痛恨自己突然变怂,于是拍了拍脸正准备大步走上前去,突然被人从背后拽着衣领退了两步。他举着魔杖猛地一回头,对上的是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兄弟,你大概不知道我等了多久。你今晚一块三明治也别想得到。”乔治又拉着他走远了一段距离,一脸严肃地开了口。
“我只是在看月亮,今晚的月亮它又大又圆。”弗雷德也一脸严肃,他努力保持着这个表情,蹲下身捡起了自己刚刚放在这里的三明治,将它们悉数揣进怀里后掏出活点地图带路。
乔治跟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愤恨地开了口:“你心里还想着那个姑娘比月亮美上三分。”
弗雷德脚步顿了一下,随即加快了脚步——朝着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的方向,大概十秒钟后他猛地停了下来,乔治刹车不及,额头撞上了他的后脑勺。
“这是你第一次说错了我心中所想,兄弟”弗雷德毫无愧疚之意地看向正龇牙咧嘴的乔治,回过头念出了休息室的口令。胖夫人对他们两个大半夜偷溜出去的行径早就习以为常,打了两个哈欠,稍作抱怨后就放他们进去了。
他们在小茶几上分享了三明治和南瓜汁,举着一模一样的杯子小声说着“干杯”,最后挥挥魔杖清理了一桌子狼藉,心满意足地准备钻回宿舍睡觉。只不过他们上楼后,弗雷德一边蹑手蹑脚地推开宿舍的门,一边回过头冲乔治比了个口型。
“是七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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