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Chapter.49

    半梦半醒之间,好像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正蹭着我脸颊。我条件反射地抬手在脸上胡乱拨拉了两下,那团毛球就到了我手里,我这才意识到这应该是我的宠物。

    “噢......弗雷迪。你在叫我起床?”我揉了揉眼睛,拿起手表一看,果然已经到了晚餐时间。下床后我倒了一碗麦片给我的蒲绒绒,又睡眼惺忪地去叫还在昏睡的格蕾斯。

    “逃课真爽。”她迷迷糊糊地嘟囔了一句。

    虽然我也是这么觉得的,但是当我在大礼堂看到斯内普阴沉的脸色时还是心虚得不行,而且总觉得他的目光是朝着我来的,弄得我一顿饭都没好好吃,状态如同第一天谈恋爱时面对某韦斯莱。

    好不容易等到晚宴时间结束,大礼堂的门缓缓打开,我刚准备拔腿就跑,斯内普突然如同一阵黑旋风般怼到了我面前,吓得我一个激灵。

    “南丁格尔小姐。”他用那低沉而丝毫不起波澜的声线低语,宛如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死神,“来一下我办公室。”

    我跟在斯内普身后出了礼堂,一路上他都没有再说话,我只能盯着他有节奏摆动的黑色袍角,暗中腹诽为什么明明是我和格蕾斯一起翘课的他却只叫了我一个人。

    斯内普的办公室也位于地下,就在魔药课教室的隔壁。我跟随着他踏入画像门后,那扇门便在我身后“砰”的一声关上,房间里一下子阴暗了下来,只有窗户那儿透着淡淡的一束光线,将柜子上那些玻璃瓶子中的东西在墙壁上投映出可怖的影子。

    “坐下。”他简单地一声令下,随即到了他的案台后,锐利的目光紧紧锁定在我身上。我看了一眼看起来颇为柔软的扶手椅,心里嘀咕反正是他让我坐的,然后理直气壮地一屁股坐了下去。

    “请解释一下你今天下午为什么没有在你应该在的地方,南丁格尔小姐。”他依然阴沉着脸,看起来比平时还要有震慑力。我只好尽量让自己的声线显得自然——

    “如果您说的是今天下午的魔法史课,先生,我可以做出解释。”我拼命转动着大脑来搜索一个能让自己的惩罚尽量减少的理由,“您应该知道,下午的第一节课是占卜课,而我刚好在水晶球中看到了一些不详的征兆。我认为应该交由教授来解决,所以一下课就跑到了教职工办公室。”

    斯内普的目光仍然锋利,我不无心虚地吞了口唾沫才继续讲下去。

    “很巧的是我一推开办公室的门就看见了穆迪教授——我非常钦佩他身为傲罗的那些英勇事迹,所以我很信任他,并告诉了他我在水晶球中看到的一切,而他也向我保证会转告邓布利多校长。我这才放心地离开,但那时候已经是上课时间了……”

    “这就是你选择回到公共休息室的理由?”正当我以为危机快解除的时候,他冷不丁地接了一句,我猝不及防地微微张开了嘴,还没来得及组织好语言解释,他就已经加快了语速宣布了我的死刑,“你的禁闭从明晚八点开始,现在你可以回去了。”

    我慢吞吞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拖沓着脚步去开门。现在我不仅好奇他为什么不惩罚与我同流合污的格蕾斯,还好奇他为什么没有问一问我究竟在水晶球中看到了什么。

    这两个问题一直困扰我到上床准备睡觉的时候,虽然格蕾斯很感激我没有出卖她,但这个问题同样令她困扰。

    第二天下午的最后一节课是魔药课,整整一个下午我都觉得斯内普的目光若有若无地聚焦在我身上。我心虚地开始手抖,结果将本来应该加入两滴的蟾蜍胆汁抖多了一滴,原本应该呈现出碧绿色的药水变成了土黄色。

    好在格蕾斯眼疾手快地将她面前已经装瓶好的药水推到了我面前,这才糊弄过了刚刚巡到我背后的斯内普。

    好不容易挨到了放学,我蹦起来抓着书包就往外冲,想赶紧逃离这压抑的环境,结果一出门差点一头撞进弗雷德怀里。

    “哎哟——这位女士,请不要这么主动投怀送抱,我老婆会吃醋的。”他装模作样地把我一把推开,又假意托起我下巴端详了两眼,“不对啊,这就是我老婆。”

    “谁是你老婆。”我耳朵有点发烫,扭头躲开他的手,他自然地从我手里接过书包,另一只手突然坏心眼地捏了一下我耳尖,激得我差点跳起来咬他。

    “晚餐后我和乔治去给巴格曼寄信。”他忽然说道,“他一定不希望他干的勾当被魔法部知道——我们可以利用这个威胁他。说起来,这还多亏了你。”

    我开心起来,动作也变成跳起来亲了一下他脸颊。思索片刻我还是没有告诉他我需要去地窖关禁闭这个丢人的事情——因为一切都建立在我以为今天我的禁闭就能结束。

    事实证明我还是太天真了。

    “你应该庆幸斯莱特林学院没有因为你而丢掉学院分。”面对我震惊的脸斯内普如是说道。我因为羞愧难当而开始脸颊发热,“先生,明天是周末......”

    “所以你的禁闭将会从早上八点开始。”他不耐烦地打断了我。我沮丧地垂下头,开始擦洗最后一排装有蟾蜍胆汁的玻璃罐子。

    明天早上八点......明天......明天好像是——好像是霍格莫德日?

    我脑袋里“嗡”了一声,随即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我不敢确定现在的时间,因为我已经开始犯困,但是我必须在宵禁时间前去一趟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告诉弗雷德明天不用等我。

    清洗完所有的罐子后斯内普没有再冷嘲热讽,于是我以最快的速度朝着西塔楼奔去。窗外透进来的只有微冷的夜色,走廊也空无一人,我一边跑,心脏一边沉下去。

    画像门上那位酷爱唱歌的胖夫人自然不会让不知道口令的我进去,她似乎把我当成了格兰芬多的学生而狠狠批评了我一顿。我拍着胸口,一边喘气一边没好气地回答她:“我不是格兰芬多,我来找人。”

    然后我就一屁股坐在了门口的楼梯上,晕晕乎乎地靠着墙壁。胖夫人身边正举着一杯葡萄酒的女伴忽然笑起来,“小姑娘,来找男朋友吗?”

    我没有回答她,大概是因为剧烈运动,头晕得不行。恍惚间听见男孩子们吵吵闹闹的笑声正朝着这边逼近,我赶紧努力将双眼睁开一条缝看过去。

    “哎——表妹?你怎么坐在这?别着凉了啊。”打头的金发男孩子首先开了口,声音很熟悉。

    “......劳驾帮我叫一下弗雷德。”我艰难地站起来,忽然又是一阵猛烈的眩晕,我的身体开始不可控地向后倒去——直到听见了我的头撞击地面的声音后,我彻底失去了意识。

    ......

    我原本以为我会在医疗翼的病床上醒过来,结果睁眼后看见的并不是庞弗雷女士的面孔,而是铺天盖地的红色——可以说周围的一切都那么的......格兰芬多。四柱床的床单和被子,甚至墙面都是火焰般的红色。我挣扎着把头探出被子,发现毗邻着我的另一张床上躺着弗雷德。

    他见我醒了,马上跳下了床,没有穿鞋就一步跨到了我床边,“你醒啦?头还晕吗?”

    我清晰准确地发问:“这是哪里?”

    他摆出无辜又诚恳的表情,“格兰芬多六年级男生宿舍。”

    我:......?

    他明显是被我愚蠢的表情给逗笑了,非常自然地在床边坐下,又一仰身子靠着床头,“就是为了让你赶紧躺下,他们都去和别人拼床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拉着被子遮住半张脸,“哦,那......谢谢。”

    “那你今晚就在这睡吧?已经宵禁了——你个笨蛋啊刚运动完不能坐下的,难怪你晕......”他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之后就开始教训我,顺带把两条腿也架上了床,床架立刻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你,下去!”我很快意识到他的目的,警惕地卷着被子往后挪了一段距离。

    “大小姐,您睡的是我的床啊。”弗雷德持续性无辜脸,我忍不住隔着被子踢他,“这里有那么多床!有四张床!”

    他沉默片刻,随即一本正经地开口:“我认床啊。”

    没等我再反驳什么他就动作迅速地把枕头被子都搬了过来砸在我旁边,这回我真的有点慌了,缩进被子里结结巴巴地劝他,“不是,弗雷德......我觉得这是不是......有点太早了......”

    我整张脸烫得不行,仿佛覆盖在我脸颊上的被子也开始一并发烫。他已经铺好床躺了下来,单手撑着脑袋看我,表情是少见的严肃。

    “我不会乱来的。”

    “......我该相信你吗。”我弱弱反驳一句,“All is fair in love and war。”

    “我是那种人吗?!你看我把被子都搬过来了。”他故意动作很大地抖了抖被他搬过来的那床被子,又规规矩矩地躺了下去,床板再次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声音。

    “......其实我来是为了告诉你明天我不能跟你一起去霍格莫德了。”我终于想起了自己这一趟的目的,“我被斯内普关禁闭了,明早就得去。”

    结果等了半天也没听到预料中的嘲笑,我再次把遮住脸的被子往下按了按,发现弗雷德已经闭上了眼,半长的红发乱糟糟地压在枕头上,呼吸平稳而有规律,金色的眼睫毛在眼睑下的阴影中微微颤着,看起来只是一个无害的小男孩。

    我不由自主地往前凑了凑,他的呼吸声宛若有魔力一般诱惑着我,像猫咪的胡须轻轻搔过心头。我裹着被子,偷偷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脸颊上的雀斑。

    触感意外的柔软。我忍不住勾起了嘴角,指尖忍不住向下移去,放肆地捏了一下他的下巴,又心虚地缩回被子里,心跳好像做了什么坏事一般跳得飞快。

    格兰芬多寝室的四柱床比斯莱特林的要窄一点,睡两个人就稍稍显得拥挤了,而且格外的热。甚至都不如上次在大礼堂的地板睡得舒服——好像那一次,躺在我身边的人也是他,只不过我的心事在喉咙里弯弯绕绕百转千回,最终还是没有传到他耳中。

    “我爱你。”我小声说了一句。看着他睡着的平静的脸,有种岁月就会如这般过下去一样,绵远无穷尽。

    弗雷德,我希望这就是我们的未来。我可以躺在你身边,抱着你的胳膊入睡,你胸膛有滚烫的火苗,落在我耳畔的呼吸声,就能让我着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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