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主睁开眼,清清冷冷的,望向正压着自己的新娘。
温漫受惊,手指力度不受控制地加重。
三公主秀眉微拧,红唇间发出一声类似叹息。
温漫回过神,连忙缩回自己的手,那处又恢复如常。温漫收回视线,脸庞涨红,不敢再看。
三公主盯着她红霞般蒸腾的精致小脸,半晌,重新闭上眼睛,“继续。”
呃……温漫一边打量着三公主慵懒睡颜,一边怂怂地伸出爪子。
三公主的眉眼慢慢舒展,微翘的眼梢露出妩媚之色,白皙的脸庞浮着淡淡的红晕,宛如落在冰面上的几瓣桃花。
线条略显淡薄的红唇偶尔发出几声哼唧。
看样子,自己伺候得甚是讨她的欢心。红帐外红烛燃烧,晕染出一片旖旎。温漫左摸摸,右动动,不过片刻,已然满头大汗。
这伺候人睡觉的活,太难了。
三公主耐心等了许久,自己身上的衣裳依旧一件不少。她睁开一只眼,压着自己的人,身上也一件没少。
倒是一张脸,越发红得俊俏了。
“这伺候人的活计,谁教你的?”温漫正勤勤恳恳地伺候着,忽然听到原本闭目享受着的人开口询问。
她顿了一下,没人教过她,都是她暗暗揣摩自学的。难道哪里不对吗?
三公主见她不吭声,心中了然,原来骗了自己会伺候人,其实压根一窍不通。
半晌,少女甜得发腻的声音传来,“水姬伺候殿下,可还称心?”
“……”还好意思主动问起?三公主闭着眼睛,一脸漠然。
见她不理会自己,温漫咬着嘴唇,忍不住腹诽:三公主当真是惜字如金啊。
她揉得手有些酸了。
温漫跪坐在大红喜床上,甩了甩自己揉酸的手腕,嘟着嘴巴,一脸疲倦。
只顾怜惜自己可怜的手,她没看到三公主正侧过头,只睁着一只眼偷觑着她。
温漫抬头,三公主已经又闭上眼睛,“继续,别停。”
还来?!温漫微微瞪大眼睛,但也只能认命地继续。
片刻后,温漫侧躺在三公主身边,歪着脑袋,呼呼睡着了。
三公主侧过脸,映入眼帘的就是少女嫣红的小嘴,微微开启,露出里面雪白的小小贝齿,呼吸绵长可爱。
移开视线,三公主闭上眼睛,顿了片刻,然后毫不留情地踢开自己新娘的小腿,伸手将她从自己身上推开。最后扯过被子,裹住了自己。三公主在黑暗里嗤地一声,讽刺地笑了。
笨蛋。
温漫是被呼吸困难弄醒的,她困顿地挣扎着双手,鼻尖碰到一团柔软,然后睁开眼睛。
她正被人圈在怀里,浑身绷紧。
“醒了?”三公主初醒的声音,依旧清清冷冷,像一瓢冰水浇到温漫心间。
温漫跳起来,然后发现自己内衫不知何时被脱掉了,只剩下一件兜子,细细的红带子挂在肩颈上,后背一片光滑。
她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胸口,三公主眸色深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这一系列举动。
温漫反应过来,从昨夜开始,她们已经是世上最亲密的关系了。
温漫红着耳朵尖儿,放下遮掩的手,吭哧地询问:“殿下,昨夜我们可是睡觉了?”
“嗯,睡了。”三公主翻身坐起来,满头青丝瀑布般垂下,淡淡地说道。
那就好,看来自己还挺天才,无师自通,真的将自己妻君伺候睡了。温漫长舒一口气,也不算辱没了人鱼美姬的名声。
三公主动作利落,自己换上了衣袍,然后立在床头,一边懒散抚袖子,一边打量着依旧薄衫在身的小美人儿。
身子骨十分纤弱,但该胖的地方照样胖得晃眼,皮肤尤其光滑细腻,属于人鱼特有的质地。
尤其是此刻,侧躺在大红喜床上的姿势,衬得她浑身肌肤尤其雪白,诱人至极。
三公主移开视线,语气已经染上不耐烦,“今日随我进宫面圣,动作快点。”
温漫腹诽:真是穿上衣裳就翻脸无情!亏她昨夜如此卖力伺候!
“嗯?”三公主披上外袍,倾身阴恻恻地看着自己的新婚妻子。
温漫不敢再腹诽她,鲤鱼打挺起来,开始手忙脚乱地给自己穿衣。
强大的人族,她从骨子里害怕这位冷漠高深的三公主。
温漫笨拙地穿着繁复的宫廷命妇正装,三公主衣冠完整,双手环胸,就站在一旁冷眼看着,丝毫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
在第三次将一件内衬衫裙穿反的时候,温漫崩溃地坐在喜床上,欲哭无泪,“这衣裳怎么这么麻烦,太难穿了吧!”
“……”三公主沉沉的眼眸划过一丝波澜,嘴角轻轻抽动了一下。
果然是笨蛋。
三公主彻底失去了耐心,转身便走,依旧没有帮忙的意思。
温漫急忙拉住她的衣摆,三公主走出几步,方才察觉。
她神色漠然地回头,盯着自己被扯长悬空的裙摆,声线冷淡,“松开。”
温漫不敢造次了,手怯怯地松开,淡琥珀色的眼眸汪着雾蒙蒙的泪花,“殿下,请帮帮水姬。”
绣着凤尾的裙摆飘然落回原处,三公主端着一张冷艳明媚的脸,“鸢尾。”
温漫顿住,下一瞬红木房门被推开,空气震荡起细小的轻尘,一袭青色劲装女子踏步进来,双手行礼,“殿下,有何吩咐?”
“帮夫人穿衣。”
鸢尾顿住,不敢将视线往那一片大红喜床瞄,“殿下,这……”
“无妨,穿好之后带夫人到前厅。”
吩咐完,三公主拢着自己袖子,一脸漠然地离去了。
温漫依旧坐在床榻上,好奇地看着面前的青衫女子,她长发高束,腰间佩戴长剑,飒爽英姿。
鸢尾走到床头,先朝温漫弯腰行了个礼,温漫连忙摆手,“不用,不用……”
鸢尾直起身,深吸一口气,不敢直视床上衣衫不整的俏丽少女,“夫人,请恕属下冒犯了。”
说完,她伸手,面无表情地将一件件繁复华丽的宫装往温漫身上套去。
最后是束腰。
鸢尾站在背后,轻声说道:“夫人,请深呼吸,接下来可能会有点勒。”
温漫一张脸涨得通红,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伺候她穿衣,非常不习惯。她依言深吸一口气,紧接着她就感觉自己腰身被狠狠一勒。
鸢尾从后方绕出来,垂手立在一旁,“夫人,已妥当。请移步前厅。”
眼角余光瞥到少女不盈一握的曼妙腰肢,鸢尾连忙移开视线,不敢多看。
同时暗暗佩服自家主子,娶了这般尤物在侧,竟能一如往常地坐怀不乱。
三公主独自一人坐在前厅,端着烟青色瓷碗,眉目波澜不兴地喝着一碗米粥。
旁边有黑衣侍女手执文卷,正在为她念今日朝堂发生的事情。
院子里传来声响,三公主手一抬,黑衣侍女领会,将文卷收入袖子中,垂手立在花拱门一侧,默然不语。
三公主抬眸,院子里正踢踢踏踏地走来一个被华丽宫装裹着的少女。她自幼习武,故而目力非常人所及,从此处便能清晰地看到少女脸上因为不爽而翘起来的唇尖。
温漫提着厚重的宫裙,走得颇为艰辛。她耷拉着眉眼,看向旁边的鸢尾,“以后我都要这么穿吗?”
鸢尾目不斜视,“一切但听公主吩咐。”
“……”所以她要穿什么,都得由三公主说了算?温漫郁卒。
三公主冷着一张死人脸,看着自己新婚妻子走过来。
正欲开口,对方已经变脸,一扫方才庭院的郁闷,春花烂漫笑颜逐开,“水姬见过殿下。”少女眉梢染上蜜糖甜意,仿佛见到了自己心头热烈爱着的恋人。
三公主内心冷笑一声,面色依旧冷冷,言简意赅,“嗯。”
温漫偷偷瞧着她的脸色,高兴,还是不高兴?
不管了,她脸上带着讨好的甜笑,黏了过去,“殿下,可要水姬伺候用饭?”
雪白温软的小手已经搁在了她的臂弯上,三公主面无表情地拂开,起身。
温漫不解地看着她。
“我已经吃完,现在出发进宫。”话音未落,三公主人已经走到门口,院子里的侍从听到命令,立刻动起来准备。
温漫:……
没良心的,我还没吃饭呢!难道让我饿着肚子去?
温漫咬着嘴唇,趁着三公主背对自己看不见,连忙毫无形象地伸手从桌上抓起一只肉包子就啃。
旁边的鸢尾不忍直视般,低声提醒,“夫人,油滴出来了。”
温漫两口三口吞完一只包子,嘴里大嚼,现在自然是填饱肚子要紧,还管什么油不油的,她从小滚在沙子里玩,这不算什么。
温漫伸手欲要再拿一只,时时刻刻盯着的人忽然回头。
还好她动作迅疾,待三公主不耐烦地看过来,她已经双手安分垂在身侧,只是苦了嘴里,还含着大半只包子。
三公主眸色一沉,盯着她那鼓起的腮帮子,冷声道:“到我身边来。”
温漫不敢动,唯有用力点头,以表示回应。待三公主转回头去,她方才动作。
从桌上抄了一只水晶饺放入手心,然后计算着步数,待走到三公主身边,嘴里包子刚好嚼完了。
好险,差点被发现了。
目睹全程的鸢尾:……
人一走近,肉包子的气味弥漫而来。三公主不堪忍受般地闭了闭眼睛,复又睁开,抬脚大踏步离去了。
温漫拎着那玲珑可爱的水晶蒸饺,伸手,声音甜腻腻,娇柔无比,追了上去,“殿下,等等水姬。”
鸢尾也连忙跟上。
温漫好歹跟上了三公主,见她走路专心,正要将那蒸饺偷吃了,三公主忽然立足,侧头看向她。
温漫赶紧以旗鱼的速度将拎着蒸饺的手挪到身后,然后冲她露出一抹娇媚的笑。
时时刻刻谨记自己人鱼妻子的本分。
三公主不语,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她看,旁边的下人们不知何意,惊惧地垂头不敢吱声。
温漫的淡眸也染上了几分瑟缩,身后的手却依旧坚强地拎着那枚油腻腻的水晶蒸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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