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和平常一样,天还是那片天,战争依旧在继续,但她已经敏锐得感觉到了,一个比她更强大的存在,在世人都毫无察觉的时候 悄然诞生了。
*
“小妹?”
如果可以孟瑶一点都不想接近一个曾经差点杀死自己的人,但现在他们扮演的身份是兄妹,不仅不能疏远还得表现地亲近。
陈情坐在窗前望着天边发呆已经很久了。
见陈情还不回神,孟瑶抬手敲了敲桌子:“你既然想习字便不可三心二意,字帖还没有临完,继续。”
陈情回过神,但注意力依然不在字帖上,蔫巴巴的。
“哥哥,已经接触到那个人了吗?”
“嗯。温宗主会喜欢有趣的刑具当真是意外之喜,不过……”顿了顿,孟瑶带着疑惑看向陈情:“他知道我是有一个妹妹的时候面色有些难看地问我:你是不是有一个妹妹箭术极差。我回答是之后,他就给我派了不少各地监察寮的差事,现在倒是调到他身边去了。”
“你是不是又干了什么事?”陈情那“男人见了沉默女人见了落泪”的箭法可是让他大开了眼界,从没见过那个人射箭能偏离预计轨道十万八千里的。
对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清楚的陈情有点心虚,低头写字不说话。
“停,你别写了。”孟瑶拿起写满字迹的宣纸,前面还是照着字帖写得工工整整,到了后面就变成密密麻麻的爹爹爹。“既然已无心学习,今日就练到这儿吧。”
“那个,瑶瑶啊,瑶哥?”
“何事?”
“我们在岐山已经挺久了吧?”
“是啊。”陈情不提还好,一提就来气:“当初说好某人打前锋我坐享其成,结果现在我跑东跑西某人却在偷懒开小差。”
“我也有帮忙啊!我不是给了你一些香吗!”
孟瑶呵道:“就是你让我把温若寒惯用的香换成你给的那个?若不是温情姑娘把换香这事揽在自己身上,我一个外人擅自换香还指不定要被怎么猜疑。”
“那可不是普通的香。”正面刚是刚不过的,也许那人会因为陈情表面年幼对她不设防,但这样的不确定因素太多,要想一击必杀,就得有两手准备。
这个香是一种蛊,燃烧后能够通过空气飘散附着在人体的表面,渗透入体内。一旦粘上,只需要一个命令,无论死活,即刻凶尸化。只要中招,还不是任陈情随意支配。不过灵力深厚者对这种蛊还是有抵抗力的,所以她打算循序渐进,一点一点尸化大脑、心脏还有丹田。陈情让孟瑶使用的剂量很小,让这细微的尸化不会引起温若寒的注意。
这可是陈情绞尽脑汁鼓捣出来的,在成功发挥作用之前她不会告诉孟瑶,否则信誓旦旦的强调没问题却掉链子可是会被嘲笑的。
陈情趴在桌上,看看窗外又看看孟瑶,嘴巴张了张又不知道说什么,整个人都写满了纠结。
孟瑶无奈叹道:“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那个,就是,瑶瑶你难道不想你爹爹吗?”没想到陈情会这样问,孟瑶收拾笔墨的手顿了顿。
孟瑶对缺席了自己童年的父亲是有着憧憬的。但从未见过,又何谈想念。
于是他摇摇头:“我没见过他,如何念之。”他算是听懂了她想爹了,不想干罢了。不过她在不在都没差。
“那你父亲呢?你也不想你父亲吗?”
这话问得有些奇怪,孟瑶只当是她没听懂:“我没有见过我的父亲。”
俗话说得好,当你因为摔断腿而难过的时候,如果看见一个没有双腿的人心情会变好。陈情现在就是这种情况。
“没见过爹爹也没见过父亲,瑶瑶你好可怜啊!爹爹和父亲我都见过哦!我爹爹可好了~我和你说……”谈起魏无羡的陈情一改之前的颓态,用她贫乏的词汇量把魏无羡从头到脚赞美一遍。
孟瑶越听越不对劲,陈情口中的爹爹和父亲分明就是不同的两个人,难道爹爹和父亲不是一个意思吗?
陈情歪头:“爹爹和娘亲不是一个意思吗?”
“当然不是。”孟瑶头疼,端起茶杯压压惊:“谁这么告诉你的?”
茶楼小二说生孩子的是娘,想女儿的是父亲,而魏无羡说他是陈情的再生父母,让陈情叫爹。
已知魏无羡和陈情长得不像,所以魏无羡是母非父。因此,告诉陈情爹爹和娘是一个意思的人就是……
“是爹爹!”
“噗!咳咳咳!”
真不知道是那家的公子,怎么教的孩子?
“你爹爹许是唬你,爹和娘是两个不同的人……小妹?”话音才刚起,陈情就突然面朝下猛的撞在了桌子上,发出咚的一声,听着就很疼。
“小妹?就是不接受自己爹爹说的不对也不用这样,要是把自己砸傻了,我可不能赔你爹爹一个女儿。”
陈情动了动肩膀,没有抬头。“我没事。”她的声音微弱到有些难以听清,气若游丝。
孟瑶皱眉:“你听起来可不像是没事的样子。”而且,在桌子下从陈情那边缓缓流过来的,是鲜血。“我去找温姑娘。”
听着孟瑶的脚步声逐渐走远了。陈情慢慢用左手把自己撑起,无力地撩起遮住右手腕的衣袖,鲜血淋漓。
“爹爹。”她的手腕处有一圈由文字组成的细痕,那是血契留下的痕迹。与陈情有主仆血契的魏无羡在相同的地方也有着同样的痕迹。
现在,这个痕迹发烫,整个右臂突然出现伤口,不断流出鲜血。
——签有血契的仆从无故受伤,只有可能是主遇到了危险。
“必须、快点回去。”
陌生的怨气顺着伤口缠上手臂,同陈情的怨气共鸣,一幅幅画面在眼前闪过。
——那是两个少年,一个白衣雅正,一个紫衣俊郎。两人都很狼狈,紫衣的少年浑身湿透,无力地靠着。不知他们说了什么,不一会儿,就听到熟悉的曲调。
——这是,爹爹和蓝湛在王八洞的时候?为什么我会看到这个?
下一幕,就让陈情瞪大眼睛——蓝忘机小心翼翼地靠近睡着的魏无羡,轻轻地把他的头发在自己的膝上,嘴里轻轻哼着歌,指节分明的手指轻抚脸颊,触之即离。他的眼神温柔又深邃,像是要把这个人这张脸都印在骨子了,永远都忘不了。
心头不知为何涌上酸酸的味道和刺痛感。陈情知道这不是自己产生的情绪,因为我的大脑正在呐喊:
——忘羡是真的!
蓝忘机的手再次伸向魏无羡,慢慢摸进他的衣襟里。
陈情记得的憋着呼吸,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又透过指缝使劲瞪大眼睛狠狠的盯着那只手。
真刺激……
然后陈情就看见那只手伸进衣襟里,拿出了一个……香囊?
???
蓝忘机拿出一个像是女儿家的香囊,瞪着魏无羡犹豫了许久。魏无羡的睫毛轻颤,惊得蓝忘机匆匆把香囊藏起来。
“搞什么啊!就这样?”
“陈情?陈情?”
天旋地转,意识逐渐回笼,陈情缓缓睁开眼,刺眼的白光照得她眼睛流泪。
温情:“陈情?你感觉如何?”
“啊?”呆呆的盯着房梁好一会,陈情慢慢地卷起被子把自己包成一个蚕宝宝。
“啊啊啊啊啊啊!!!”
“为什么要叫醒我啊!我要看后续啊!!”
“阿丘!”站在船头吹风的魏无羡突然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道:“是哪个小姑娘在念叨本公子?”
“许是陈情。”蓝忘机解开自己身上大氅的系带,不容拒绝地披在魏无羡身上。“日渐寒冷,切莫着凉。”
“不用,这点小冷我受得了。”
“你若染了风寒,陈情会担心的”你就不为陈情的身体着想着想?
似乎是找到了理由,魏无羡哦了一声就乖乖地让蓝忘机给他系好。
蓝忘机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用这个理由让魏无羡乖乖听话。他发现只要是提到陈情,魏婴就会对自己的身体好一点,至少会小心不让自己伤着累着。
——那个孩子是真的被爱着的吧。
“蓝湛快看!琅琊快到了!”
“嗯。”
“新的法宝,就在那里试验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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