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人的吧......这样的比分......”
青道的球队经理吉川春乃与学姐们搬着饮料的动作不自觉停了下来,她们站在球场的铁网外,看着场上四比零的比分,以及那个不断喘着气的投手川上,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不过是离开了短短的时间,去的时候她们还在抱怨或许会错过第一局的比赛,但一想到那个首发的投手是川上时,没有人担心青道会在第一局崩盘。
“一三垒有人,虽然已经有了两个出局数,但其中只有一个是依靠投手的能力拿下的,更糟糕的是,现在稻实那边已经是第九棒,如果这一个出局数还没有拿到......”
旁边观战的修北高校的学生也是脸色凝重,为吉川她们描述了场上的情况,在比赛前,恐怕除了有所准备的稻实,就没有其他人能够料到如今的惨烈战局。
而更加令人胆寒的,是占据绝对上风的稻实,此时却没有一丝轻松的气氛,一棒接着一棒,无论是上垒还是出局,每个人都保持着最高的效率,就仿佛在不断对着敌人催促。
快点,再快点!
而被催促的那个人,正是此时站在投手丘的川上宪史。
他的脸上已经全是汗水,全身的衣服也都湿透了,半局还没有投完,他所消耗的精力却堪比投满了九局。在开局前他还在担忧自己能否在于对面王牌的对投中支撑下来,现在他已经没有那种余裕去考虑这些。
我能终止对面的攻势吗?
他看着对方已经小跑走上了打席的第九棒,心中充满了对自己的怀疑,以及对自己身处的,这如同沼泽地狱般的赛场的恐惧。
此时青道的选手席也是一片沉重,无声的怒火在这里积蓄。
“教、教练,换投吧。”
太田部长擦了擦汗,然后向着教练建言,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便感受到了来自其他队员的目光,但他不得不说出这样的话,他能够感觉到川上已经快要到极限了。
然而片冈教练却给出了否定的回答,“让他投完这一局。”
只是一场练习赛,片冈还输的起,但如果川上无法投完这一局,无法亲手终结对面的攻势,下一次再对上之时,他便会失去把控战局的能力。
但做出这样的决定,片冈教练也是在冒险,如果这一个出局数没有抓到,让对方的棒次进入第二轮,川上便会再次对上稻实的强棒,以及那个给他带来了心理阴影的打者。
这两种打击,即便是片冈教练也无法去衡量究竟哪一个更大。
现在在场上能够给川上支持的,便只有身为捕手的宫内。
这样下去不行,宫内看着川上的表情,以及他微微颤抖的手臂如此想到,于是他举起了手叫了“暂停”,然后小跑着来到了川上对面。
“宫内学长......”
听着川上有气无力的声音,并近距离看见了他的出汗量,宫内更加能够感受到川上的状态已经进入了极限。
“呼!”
他深深呼了口气,然后右手迅速一拍。
“宫内学长!你在摸哪里呢!”
然而宫内并没有因此停手,还继续捏了捏,“没有缩回去,很好,看来还没有放弃!”
“宫内学长!”
宫内没有理会川上的抗议,趁着他情绪被打岔的时候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川上,还有一个出局数,你也不想要在第一局就被对面打穿吧?那就拿出你的斗志来,专注眼前的对手,对方只是稻实的替补,以你的实力可以把他解决。”
“宫内学长......”
“尽情挥动手臂,把球狠狠投过来,不管是什么什么样的球我都会接住!相信自己,川上宪史!”
“我知道了......”
“嗯,很好!”
“你能不能先把手拿开!”
这一次,宫内总算收回了手,然后转身离开。
不知为何,被宫内学长这令人尴尬的动作一打岔,川上的紧张情绪也得到了缓解,他目送着宫内学长回到了本垒后蹲下,然后把注意力集中在对方的打者身上,深深呼吸了一次,握球站定。
虽然现在已经是惨败了,但至少不能被对面打穿,川上如是想到,他对自己的实力一直都不够自信,在可以说是自信的一球被打出去后更是大受打击,甚至留下了阴影,影响到了后面的发挥,以致于陷入如此的劣势。
冷静下来后,他也隐隐有所预感,恐怕这一局结束自己就会下场,那至少不能再丢分,以对方现在的状态,恐怕不会考虑强迫取分的战术,也就是说,拿下这个打者,他就终结了对方的攻势。
想到这里,他的眼神重新变得坚定了起来,与宫内学长确认了暗号后,用三颗连续的滑球拿下了最后一个出局数。
“原来所谓的‘感受到决心’,是这么一回事吗?”
御幸看着赛场的方向喃喃自语,比赛前的轻松写意再也不见踪影。
川上不过投了一局就被换下,这个时候不论是御幸还是其他人,也都在此时明白了赛前泽村的弟弟在他们这里说的话。
“意思是要把我们的投手一个个打下来,然后逼迫我们不得不把他的哥哥换上去吗?泽村,你的弟弟为了你还真是嚣张啊!”
被伊佐敷学长盯着,荣纯脸上也满是汗水,“这样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啊......”
“纯,不要对着学弟发火,你的敌人在对面。”
小凑亮介主动为泽村解围,而伊佐敷也“嘁”了一声,他也知道这种事情怪不得泽村,只是他现在内心的怒火无处发泄,所以有些迁怒。
随着最后一个出局数被拿下,在选手席的片冈教练也站了起来,他看向了己方投手的方向,无论是三年级的丹波,还是一年级的降谷、泽村,他们的脸上都写满了想要上场的意愿。
“丹波,你去热身,下一场你换下川上。”
“是!”
丹波光一郎迅速转身向着牛棚的方向走去,而御幸也跟在他的身后。
“教练,我也要上场。”
仓持洋一盯着赛场的方向如此说道,“以现在的阵容,可是没有办法把成宫鸣的投球打出去的。”
仓持说的话片冈教练自然明白,在对方露出獠牙的现在,只是靠着场上这些替补人员,是绝对无法取分的。
但就算如此,是否就在这个时候上全主力与对方硬碰硬,在做出这样的决定之前,他也十分犹豫。
青道目前还没有像是成宫鸣那样绝对的王牌投手,如果想要在这场比赛上追分,那就只能依靠打线,而且不是上一个两个就能解决的问题,想要取分,就必须要全力以赴。
但那样就等于中了对方的计策,一旦己方全力以赴,而对方只是上了三个主力,无论是在气势上还是情报的交换上,自己这边都是完败;但如果不管不顾,以对方如今的气势,他也不确定自己这边的投手有谁能够守下来,而一旦出现问题,等着他们的就是如同刚才半局那样的溃败。
川上虽然勉强终止了对方的攻势,但也已经到了极限,尤其是在面对对方的主力打者时留下的心理阴影,能拿出的实力最多只有五成,而五成的实力对于稻实的强棒来说,那就是送给对方的分数。
想到这,片冈教练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另一边,在稻实的选手席,换上了捕手的装备,让和鸣学长一起向着赛场走去。
一边走,他脑海中还在想着刚才在比赛场上,对面的捕手安抚投手的举动。
“对面的那个捕手安抚投手的方法真的很特殊啊。”
“哈哈哈,真的,太好笑了,而且那个投手居然还不反抗,就那么站着,哈哈哈!”
“不过很有效。”
看着让似乎很感兴趣的样子,鸣立刻不笑了,并且心里瞬间警钟长鸣,“你该不会想学对方的方法吧?我可告诉你,我是绝对会反抗的!”
“鸣学长你在说什么呢?我可不会做那种事。”
听到这里,鸣的心中瞬间安定了下来,只是还没等他彻底放心,让就补充了一句,“反正鸣学长你肯定不会乱来的,是不是?”
一瞬间,鸣感到自己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而看着鸣学长这样冒冷汗的样子,让也是很无语,“只是开玩笑的,鸣学长你最好放松点,别到时候掉链子。”
“知、知道了。”
然而直到上了赛场,让瞬间进入了比赛的状态,在他对面的鸣还是有些神游天外。
“坏球!”
“坏球!”
“坏球!”
“坏球!”
“四坏球!保送!”
看着青道的一棒喊着“真幸运”的话语扔下球棒上了一垒,鸣终于缓过神,他尴尬一笑,却发现让的眼中完全没有笑意,同样,他也没有在让的眼中看到一丝,因为他保送了对面的一棒而产生的慌乱。
这小子,真的是只有在比赛场上才能露出这样成熟的表情啊。
被这样的让注视着,鸣的思绪也平静了下来,而见鸣学长的眼神变得明亮了起来,让的目光也进而变得更加锐利。
在这样的氛围下,青道的二棒站上了打席。
那种感觉又来了。
站在打席上,青道的二棒门田不自觉留下了冷汗,刚才的半局中,他在守备的位置上都能感受到的恐怖,如今站在了营造这种气氛的捕手身边,并正面对上了对方的王牌,这种恐怖变得更加摄人心魄。
但现在是我们比较有利!
排除掉分差,只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因为对方王牌的失误,己方一棒上了一垒,而感受到对面成宫鸣的气势,如果硬打的话,自己有大概率被三振出局。
想到这里,门田就选出了在自己出局的情况下,能够为队伍做出最大贡献的做法。
如果这个时候站在场上的,是亲眼目睹过让的初战的队员,恐怕在做出短打选择之前,还会犹豫一些,但对于只是听过这样的情报,而没有亲眼目睹过的其他人来说,稳妥的短打是此时最好的选择。
而且教练也没有反对。
想到这里,门田也不由稳了心思,片冈教练也想要亲眼看一看对方的传杀究竟是如何运作的,只有看过,才能够采取措施针对,而且,听说那一场比赛对方也只是阻止了对手用短打上垒的战术,现在的情况可是截然不同!
见对手摆出短打的姿势姿势,鸣不由把眼睛眯起了一些,嘴角下意识勾勒出了一个弧度。
送了你们一个跑垒员,既然你们这么想要放弃这来之不易的机会,那我自然要成全你!
这么想着,他没有任何犹豫,在让的指示下投出了角度刁钻的直球。
而看到门田短打成功后,观众席与选手席同时发出了“跑起来”的喊声,而门田与一垒的跑垒员也在同时全力进垒。
“一垒!”
球进入手套的声音以及让的喊声近乎同时出现,稻实的二垒手在接到这一球后迅速传到一垒,将对方还没来得及滑垒的球员在半途传杀。
“双杀!”
跑到一半的门田与跑了四分之三路程的一棒,在此时都下意识看向了那个本垒板后的身影。
青道选手席的众人也都站立了起来,连川上被打崩时都面不改色的片冈教练,在此时也不由睁大了眼睛,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这、这就是御幸所说的杀短打吗?简直是不可思议啊!”
太田部长的声音随后传了出来,却代表了目睹这一场面的众人的心声。
简直是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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