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者出局!”
随着青道的三棒被成宫鸣三振下场,漫长的第一局终于迎来了终结,川上宪史也在换投的指示下回到了选手席。
“做的不错。”
做的不错?
从片冈教练口中传出的话语,像是尖刺一般刺入了川上宪史的心中。
虽然丢了四分,但能够在那样绝对的劣势情况下,在最后的时刻克服心理上的障碍振作起来,并且顽强拿下了最后一个出局数,做到这一点的川上宪史,在片冈教练的心中确实担得起“做的不错”这四个字。
但对于川上宪史来说,这却是最尖锐的现实化做的刀锋,狠狠扎进了他的心脏。
无论是教练还是队友,在谈起川上时,对他的评价都是“有实力的投手,但性格有些软弱”,对于他最大的肯定,也主要体现在他投球的稳定上。在训练的刻苦上,川上并不输给任何一个人,但同样的刻苦训练,最终得到的结果却截然不同,这就是天赋带来的差距。
渴望成为王牌的,并不仅仅只有总是把口号喊出来的泽村荣纯,以及被全队寄予厚望的降谷晓,一个人默默练习的川上宪史,在他内心的深处,也有着能够成为王牌的念想,幻想着有一天能够站在投手丘上,用自己的投球来扭转局势,改变战局。
希望被人注目,希望得到他人的认可,这不仅仅是他身为投手的渴望,也是他作为一个普通人的诉求。
片冈教练自然不会不清楚自己的话语究竟给川上带来的了多少的压力,但他同样也相信,川上软弱的性格之下,其实是一种坚韧。
看着一言不发回到座位上,用毛巾搭载自己的头上遮掩住自己的表情,但泪水却从两颊滑落,与汗水混合在一起不分彼此的川上学长,荣纯忽然间感觉有些迷惘。
“川上学长......”
他无意识的喃喃自语传入了川上的耳中,紧接着他就听到川上用努力克制着哽咽的声音说,“泽村,你的弟弟真的很厉害呢。”
这一刻,荣纯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如果在平时,有人在他的面前称赞让,他一定会高兴地跳起来,但在这个时候,他的心中涌起的却只有空虚。
“啊!真是火大!”
伊佐敷学长狠狠把手上的矿泉水瓶子捏成一团,然后死死盯着对面的选手席,凶狠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整个赛场,全部聚集在了让的身上。而让也若有所感,抬头看向了这里,只不过他看的不是伊佐敷,而是那个呆立在原地的荣纯。见到荣纯的瞬间,让的脸上便褪去了那种比赛时的严肃,转而笑着对着荣纯的方向挥了挥手,只不过荣纯却没有回应。
这个时候,从牛棚热身结束的丹波光一郎也和御幸回到了这里。
“丹波,下面就拜托了你。”
“是!教练!”
目送着丹波光一郎上了赛场,御幸一也看向了教练的方向,“教练,我也可以上场的。”
“你的比赛是下一场。”
被教练拒绝的御幸走回了位置,还没有坐下来他就能感受到,从队友身上传来的混杂着怒火的强烈的战意。沉重的气氛让他不由叹了口气,他扭头看向了同样心情沉重的荣纯的方向,在荣纯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揽住了荣纯的脖子,然后把他拽了过来。
“啊!你要干嘛!”
“好好的练习赛,干嘛搞得这么沉重!”
“跟我没有关系啊!”
“都是你的错!”
“一棒,神谷·卡尔罗斯·俊树。”
看着稻实的一棒走上了打席,丹波的表情更加严肃了几分。
不过才第二局开始,他就要重新面对对方的一棒,四分的差距带来的心理压力绝对不低,但丹波光一郎却相信自己可以守住比分。
赌上三年级的骄傲,他可不会愿意把王牌首发的位置交给一年级的降谷,而最能够检验他是否有成为王牌能力的,就是在这样的危机时刻,他能否顶住所有的压力,将比赛的气势一口气拉回己方。
感受着来自丹波的充满魄力的视线,神谷黝黑的脸上露出了挑衅的笑容,雪白的牙齿显得十分醒目。
开始慢慢换上主力了吗?
神谷看着丹波的方向这样想到,比赛的发展与他们事先预估的一样,在川上被击溃后,青道就换上了他们一直以来的王牌投手丹波光一郎。丹波的决胜球是利用身高优势投出的,极具压迫力的大幅度曲线球,但丹波的弱点也很明显,状态容易起伏,一旦出了问题,很容易就会自爆。
就让我来压制住你吧!
神谷紧握球棒,注视着丹波的方向,随时准备挥棒。
在神谷的身边,负责蹲捕的宫内启介,也能够感受到这个稻实的一棒身上所传来的兴奋,在刚刚与川上的搭档中他们惨败给对方,第二局的开场便是第二次的对决,对于宫内而言,这可以说是雪耻的一战。
一想到这里,他就用鼻子重重呼气,狠狠在手套里锤了一拳,摆好姿势,然后坚定地看向了丹波的方向。
投过来!把我们三年级的骄傲投过来!让那些一年级的小鬼看看,我们的三年可不是白费的!
宫内的战意感染了丹波,他点点头,而后站定,跨步向前,对着宫内的手套重重投出了这一球。
“好球!”
球进入手套的声音清晰可闻,神谷挥空了这一棒,他再次看向丹波的方向时,脸上的笑容终于收敛了起来。
但这份郑重并没有影响到丹波,随着第一球的成功,接下来两球,他都用惊人的气魄投出了直球,并且压制住了神谷的挥棒,将他三振出局,看到这一幕,台下的观众也都欢呼了起来,青道的女经理们兴奋的抱在了一起跳了起来。
“嘁,不过拿了一个出局数,就好像已经赢了比赛一样。”
鸣把目光放在了已经站了起来准备出发的让的身上,“让,你知道要怎么做吧?”
“当然,荣纯还没有上场,我可不会在这个时候被打下来。”
听着让充满了气魄的话语,鸣把目光重新放在了场上的那个投手身上。
这种程度的投手,可是比我要差的远,也就比平野要强一点,如果你们想要依靠这样的投手守住战局,那恐怕真是太小看让了!
被鸣信任的目光注视着,让一步步走上了打席。
这就是泽村的弟弟,看着眼前少年,丹波不由在心中慨叹了一声,明明是有着与泽村相似的面容,在这一刻却展现出了截然不同的气质,这种强烈的压迫感,即便他已经是久经赛场的老将,也无可抑制感到了压抑。
在牛棚练习的时候,他就已经从御幸的口中知道了这个少年在比赛前的宣言,虽然他明白御幸说这些话的目的是为了刺激他的斗志,但不可否认,在知道眼前之人打算将青道的投手一个个击溃,然后不得不派泽村上场的意图后,他的斗志无可抑制地燃烧了起来。
而让也在这个时候活动了一下关节,将球棒顺时针转动了一圈,确认了自己的发力没有问题后,就摆出了击球的姿势,全神贯注盯着对面投手持球的那只手。
在这个时候,压力最大的其实并不是站在投手丘上的丹波,而是负责配球的宫内,究竟什么样的配球能够将这个打者淘汰出局?一想到这个问题,宫内就变得游移不定。
是刁钻的直球?还是大幅度的曲线球?
这个打者究竟不擅长打什么样的球?
因为对于让的不了解,以及第一局川上自信的滑球被打出场外而带来的压力,宫内在配球上陷入了迟疑。
要遭了。
在台下看着的御幸自然一眼就看出了宫内的困境,同样作为一流的捕手,如果是他站在那个位置,对于宫内接下来的配球他可以完全猜中,而被他重视的弟弟君,没有理由看不穿这样不自信的宫内的配球。
“右外角低球的试探球。”
右外角低球的试探球。
在御幸小声说出配球的时候,宫内就这么对着丹波比划了暗号。
既然不知道对方的打击范围,那就用坏球试探一下,怀抱着这样的想法,宫内给出了指示,然后丹波按照指示投出了极具威力的一球。
“右外野!”
可打可不打的坏球,但为了引诱打者出棒,球的位置并没有偏离好球带太远,让在看穿了对方的配球后,便在投手投出球的瞬间改变了握棒,用力将这一球打了出去,然后迅速丢下球棒奔跑了起来。
“二垒!”
“安全!”
虽然宫内及时给出了指示,但还是给让上了二垒,看着那个站在二垒瞄准着三垒方向的一年级,宫内和丹波的心情都变得有些沉重。
这一球虽然给丹波带去了一些打击,但他毕竟是青道曾经的王牌,在这个时候他的经验便显得尤其重要,在他的顽强抵抗下,稻实在第二局取下了两分,然后依靠鸣的投球让对面三上三下,总比分变成了六比零。
第三局的上半局,稻实从五棒开始,丹波恢复了状态零封了对手,但下半局他们依旧无法从鸣的手上那到分数。
第四局的开场十分顺利,丹波三振了稻实的第八棒,剩下的九棒是替补,他有信心将对方淘汰,而对方的一棒已经被他淘汰过一次,丹波也不会惧怕第二次的对决。
“看清楚了吗,吉泽学长?”
在稻实的选手席,让正站在吉泽秀明的身边,紧盯着赛场的方向,然后对身边之人询问。
被询问的吉泽秀明将握着的球棒在地上戳了两下,露出了饿狼般的笑容,“看了这么久,再看不清楚可是会被教练骂的。”
而被吉泽提到的教练,在这个时候看了一眼吉泽的方向,他被球帽阴影遮住的眼中满是魄力,“看清楚了,那你就上场吧。”
于是下一刻,还在投手丘等着将对方九棒三振下场,然后与神谷再次对决的丹波,就听到对面的选手席传来了另外的声音。
“换代打,吉泽秀明!”
注视着这个如同野兽般的稻实不可动摇的三棒,此时作为九棒代打出场,丹波光一郎的心情变得沉重了起来。
赛程即将过半,在他感到疲惫的时候,最大的挑战终于来了。
还差两个出局数,而对面是连续的三个强棒,丹波光一郎深深吐了一口气,然后看向了宫内的方向。
不管如何,只能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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