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半夜来,非奸即盗!
蓝蔻穿着睡衣坐在床上,再一次感叹,这府里的安保确实是有问题,上次是言冰云与滕梓荆,现在是范闲,悄无声息的,能来到自己的房间内:“表哥,您三更半夜,黑灯瞎火的,来我这儿,闯我闺房,不怕坏了我名声?”
范闲这是刚刚从醉仙居出来,揍了郭保坤一顿来的:“你府上家丁说,你有鸡腿姑娘的线索了?”
“请表哥您先回答我的话。”蓝蔻眼中有火气。
范闲挠挠头:“我这不是,着急嘛。再说了,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啊?唉,你先穿把外套给穿了,夜里凉。”
蓝蔻摇摇头:“就这样和你说吧,我嘶~~~”她其实一直没睡着,因着这腿疼。
范闲皱眉:“你哪里疼啊?”
等蓝蔻缓了过来,道:“今天和王启年学轻功,猛了些,腿伤复发了。”范闲说道:“你这人,我来给你看看。”范闲在黑夜里摸到了一盏油灯,点燃了,蓝蔻又仔细的看了看这门窗,确定锁死之后,掀开被子,露出受伤的小腿。
虽说灯光暗,但是范闲当年也是在黑夜里解剖过的人,这点不算什么:“哇?这么严重?都淤血成这样了?”这右边小腿上的一大片都有了淤血,有些骇人。
“若是在我们那个时代,做个手术就OK了,哪像现在,只能开药,自己消下去,只盼下半辈子别坐轮椅了。”院长就坐轮椅,很不方便。
范闲想了想:“其实,这个时代,也不是不能做手术……”
蓝蔻一听,有些怕:“你,有这个把握?”
范闲点头,吹熄了灯:“有,你这伤,若是不能及时处理的话,下半辈子,就等着轮椅伺候吧。看样子,是从前被人打断了的,现在复发了。谁下的这么狠的手?”
蓝蔻摇头:“这个家里,除了我之外,都知道,但是,一个都不说。我有什么办法?”
“这样,事不宜迟,明天你就说服姑姑,我去趟监查院三处准备准备,后天给你做手术。”范闲商量道。
蓝蔻点点头:“别忘了替我保密啊,尤其是三处的那群,这京都城里凡是有八卦,绝对是他们传出来的!”
“好,那你,现在得告诉我,鸡腿姑娘的事儿了吧。”范闲在床边坐了下来,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蓝蔻清了清嗓子,小声说道:“我妹妹打听了一下。这京都城里,喜欢吃荤菜的很多,但是得肺痨,还很严重的,只有一位。”
“谁?”范闲觉得有希望。
“你的那位未婚妻!”蓝蔻道,“长公主与林相的私生女,皇家别苑的依晨郡主。”
范闲道:“啊?!你是说,就是我的未婚妻?!”依晨郡主,依晨……:“林依晨郡主?不是叫林婉儿吗?”
“名叫林婉儿,封号依晨啊。”蓝蔻急了,“总之,凭借你的身手,去皇家别苑察看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但是那里戒备森严,还是得小心。毕竟郡主的屋子,可不太好找。”
“行,借你吉言。”
蓝蔻突然间打了个喷嚏:“表哥,你这衣服上,都是些什么啊?”像是脂粉味道。
范闲想起了,醉仙居那边还有个花魁司理理在:“没什么,我先走了啊,你好好睡。”
范闲说完便走了,但是紧接着第二天早上就传来范闲因为殴打郭保坤而被传唤公堂的消息。事情传得沸沸扬扬,不仅仅是他打了郭保坤,更是这桩公案来了太子与二皇子。
而且,范闲居然昨夜是从醉仙居来的?!怪不得身上一股脂粉味儿!她果然预料得不错。
范氏的屋里,当蓝蔻将开刀手术的事儿告诉范氏后,范氏道:“看来,我这外甥还是个聪明人,一眼能看出你是女子。”其实,范闲人品如何,她已经不在乎了,毕竟,范闲的婚事已经有着落了。
“娘,我再重申一遍,重点不在这儿,”蓝蔻摇头,她娘可真不会找重点,“重点是:我这腿,再不开刀手术的话,下半辈子就废了。而且,现在唯一信得过的,能够帮我开刀的,只要范闲一人。”她没有说是昨晚范闲进了她的房间这件事儿,因为……这个世界,还是看重名节的。
范氏听闻儿子的旧伤能够痊愈,自然是高兴的:“那么,毕竟是受伤,恢复需要多久?”蓝蔻想了一下,回答:“少说一百天。”伤筋动骨一百天,不就是这样说的吗?
“那会耽搁你的公务的,儿子。”这也是范氏所担心的。
蓝蔻说道:“不妨事,范闲会帮我的。”实在不行的话,看能不能找到个与院长一模一样的轮椅坐坐。让人推着自己上下班也行。
说实话,范氏心动了,自己的孩子能够健健康康的活一辈子,这是每个做母亲的心愿,可是:“寇儿,听娘一句话,你能健健康康活一辈子,是娘的心愿。但是,答应娘,除了轻功之外,不要去尝试练习任何真气。”
真气不能练?那……:“娘,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以后真的遇上了敌人,总不会当个逃兵吧?简单的剑式应该行吧?”她爹好歹是个将军啊。
“你爹说过没有注入真气的剑式,就是花拳绣腿。你练可以,但是容易会被看穿,对你自己也起不到什么防身的作用。”范氏解释道。
……
所以,练习剑术的这条路,真的走不通了……:“难道我只能做他们背后的被保护者不成?”范氏拉过儿子的手:“孩子,有的时候,你的想法,或许比那些武器更加厉害。”
“……”所以,娘的意思,是,自己适合思想斗争?哦,真是个开明的母亲……
当天晚上,已经在衙门恢复了自由身的滕梓荆,与范闲闲聊着,顺便,开出了一个霸王条款。若是不知道,还以为坐着的滕梓荆是主,其实他才是那个讲条件的:“我,不走了。”
范闲不解:“什么?你不离开京都了?”
“你那么蠢,我走的话,怕你自己在京都没法活下去!”
……这理由也是够奇葩了:“你自己不是一直说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吗?”
滕梓荆沉思了一会儿,道:“五十两?”
“什么?”范闲不解,怎么突然间谈起钱来了?
“每个月你给我五十两银子,不许拖欠!我儿子也要念书了,你要靠范府的门路给我找最好的先生。还有,你要给我两亩地,土要肥,外加一头牛。”
看着滕梓荆开出的条件,范闲扯了扯嘴角:“老哥,你这是来大劫的吧?”
滕梓荆道:“当初我在蓝府给蓝三少爷教武功的时候,蓝爵爷除了最先开出的三百两银子之外,每个月都有五十两银子的额外收获,年底还会给我一头牛。我这是保护你,不过分。”
“我家不是蓝府,而且蓝蔻是个公爵,而我只是个伯爵府的私生子。现在太子随时都要对付我,你在这种时候留下给我当护卫?”范闲道。
滕梓荆道:“当初对外的消息是我死了,所以,爵爷肯定会另聘高手。你,银子,地,牛,一样都不能少!”
“你想好了,京都不是善地。”范闲最后一次规劝。
“不讲价!”看这滕梓荆的态度,显然最后一次规劝是失败了。
两人对视了片刻,范闲道:“那好,成交。”
“表哥这是暗地里又在做什么交易啊?”范闲后院里的一声,让两人都吓了一跳。范闲回过头,就看到了蓝蔻,而且蓝蔻光明正大的站在院子里,脸上的脸色实在是不怎么好看。甚至带着些恼怒。
范闲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表哥昨晚怎么进蓝府的,我就怎么进范府,”蓝蔻踱步来到二人面前,“看来,王启年的轻功,练久了还是有些成效的。我说得对吗?滕梓荆?我那死过一次的老朋友。”
滕梓荆再次见到老朋友,说实在的,有些慌张:“爵爷。”
“外面的消息说,你被表哥杀了,”蓝蔻顿了顿,“我信了。”
“……”
“言冰云也信了。”
“……”
“整个监察院都信了!”
“……”
“我连衣冠冢和牌位都给你立好了,现在你告诉我,你还活着。”
范闲见这气氛不太对劲,上前拉住蓝蔻的胳膊对她说道:“表弟,你先回去,你这腿还伤着。你看这夜深了,不能过于劳累……”
蓝蔻挣脱范闲的手:“表哥,我这次深夜来,是有事找你的。”
这个时候,滕梓荆突然间给蓝蔻行了个大礼。范闲道:“唉,滕梓荆,你这是干什么?”
“滕梓荆知错,请爵爷重罚!”滕梓荆仿佛知道蓝蔻想和自己计较些什么,他的假死,是他的好友言冰云被贬官的最直接原因。本来这次进京就是想躲着蓝蔻,而现在被蓝蔻活生生的抓了个正着,他能想象出蓝蔻的怒火。
蓝蔻深吸几口气,默念了几句莫生气口诀之后,还是扶起了滕梓荆:“告诉你很多次了,言冰云不在的时候不用跟我行礼。再说,罚你有用吗?” 罚你能把言冰云从北齐叫回来吗?罚你就能让北齐的潜伏计划取消吗?
这样想,好很多了……:“既然你活了下来,那就按照你自己的想法走吧。我不强迫你继续来蓝家给蓝裘当师父了。”
范闲道:“也是,滕梓荆,现在我接替你的位置。不过,姑姑她同意了?”
蓝蔻想起来正事:“嗯,同意了。你可以去准备准备了,手术成功后,我会支付手术费和后续康复训练费用的。”
“你们两个一个个的,这是合着来坑我的吧?我不是范思辙!”范闲道。
“那更好,手术费和康复训练费用都省了,你瞒着我滕梓荆死了的消息和手术相抵,你做师父与鸡腿姑娘的消息相抵,我们俩谁也不欠谁。”蓝蔻一笔一笔的给他记得很清楚。
范闲摆手:“那不行,你这光是手术用的药物我就得去三处取,肯定要花不少钱,还有康复期间的药物和轮椅的费用,怎么都说要个一二百两的。”
蓝蔻就等着他掉进圈里:“行,多谢表哥了。”
……
范闲后知后觉,才知道自己中了这小妮子的计了:“你这小丫……小子,身体不怎样,脑子倒是转得灵活。”
“彼此彼此,比不上表哥老奸巨猾……”
正在商业互吹的两个人彼此相视一笑,随后握着手,异口同声的说道:“商业互吹!商业互吹啊!!哈哈哈!”
滕梓荆从刚才开始就看着这奇怪的两人的互动,其实当初他和蓝寇,言冰云在一起的时候,蓝蔻的嘴里也时不时的说出一些奇怪的话语。但是他与言冰云都听不懂,但是……这个范闲好像听得懂。
笑完后,蓝蔻问道:“对了,表哥,你什么时候去皇家别苑看看?”
范闲思索一番:“越早越好。反正早晚都要见,不如先确定一下,是不是我的鸡腿姑娘。哦,对了,这几天你还是告假吧,不然的话,你这腿早晚要废掉。还有,我去找最好的工匠给你打造轮椅,先给一百两定金!”
蓝蔻内心翻了个白眼,还说不是范思辙那铁公鸡,她从怀里摸出一把钥匙,递给范闲:“拿着我的钥匙,明天去西边流晶巷的交子银行,取钱去。取完后钥匙还给我。”
范闲拿过这钥匙:“这地方还有银行?”
“有啊,估计还是个叫叶轻眉的人建立的,和咱们一样是个过来人。”蓝蔻道。
……
范闲道:“表弟啊,叶轻眉,是我妈。”
!!!
原来这个表哥的挂比她还开得大!监察院是叶轻眉开的,就意味着……以后范闲会是她的老板!
她要不要跟着老板,然后蓝家全家有肉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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