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ter 78
江堰和夏天晴都没什么表情, 只当做没看见这人, 就站在夜色之下看风景。 21
宋可卿却不能当做没看见,尤其是纪怀德的目光往江堰那边瞄过之后, 就朝她看过来,而且充满了算计。
宋可卿心知肚明,纪怀德是来堵她来了。
宋可卿笑着迎上“纪总, 这么巧”
这纪怀德不仅长得丑,气质也猥琐, 有点像是鬣狗,而且烟不离嘴,就算不抽烟的时候, 说话都是满嘴抽烟味儿。
纪怀德故作惊讶的说“呦, 这不是宋总吗是挺巧, 我这好久没过来了, 今天突然想起这茬儿,没想到”
纪怀德说着眼睛就斜到一边,又看了江堰一眼“宋总这是那位瞅着眼熟啊, 是不是近日风头正盛的江少”
宋可卿总是不愿,也不能露出来,只能给纪怀德引荐。
“江少, 这位纪怀德,纪总。纪总, 这位江少, 我就不多介绍了。江少身边这位, 是sunight的夏总,夏天晴。”
宋可卿平淡的介绍了一番,话里却暗藏伏笔。
纪怀德本意是来找江堰,没想到他来和宋可卿谈项目,还把夏天晴也带在身边。
以前见了夏天晴,纪怀德不会拿正眼瞧,如今见了她,反倒不能视而不见了,只是再说话时明显有些尴尬,毕竟他可不像自降身份和一个小设计打招呼。
“江少,如雷贯耳。夏总,咱们好像也打过照面”
这时,江堰和夏天晴的车子来了。
夏天晴扫了一眼纪怀德,只对江堰说“我先上车,你们聊。”
话落,她和宋可卿点了下头,仿佛完全没看到纪怀德。
纪怀德一愣,脸上略微挂不住,但他很快就掩饰过去,虚假的笑“这才九点多,江少这么快就走啊”
江堰淡淡扯了下唇角,双手插袋,眼神深沉的在纪怀德脸上略过一圈,礼貌却又疏离的应道“听闻历城的夜生活额外丰富,我倒是不好那一口。明天还要忙,就先回了。”
这话也等于是拒绝了纪怀德之后的“安排”。
纪怀德顿了顿,只好说“那江少慢走,赶明儿见了,由我做东,请江少赏个脸。”
江堰抬脚走向车子。
纪怀德脸色变了又变,却仍是撑着笑,目送车子离开。
转过头来,又看宋可卿。
宋可卿生怕纪怀德跟她撒气,飞快的打了个招呼,也很快上车了。
没拦住江堰趁机攀关系,纪怀德这趟是白来了。
他有些气愤,一边往会所里走一边打了两通电话,一通是给手下的,让他们别带小姐过来了,另一通给孙构打电话,把刚才的事吐槽了一番。
孙构听了只讽刺道“一个外来的毛头小子,不足为虑。你现在还有功夫掺和这些”
纪怀德愣了“那我该掺和什么”
孙构问“丁荃的事呢”
纪怀德“就甩锅给设计呗。再说了,真要查下来,那也是查丁荃,我能保就保,保不了也没辙,难不成还把我自己搭进去”
孙构冷笑“你倒是想得开。你以为到时候是你想摘就能摘清的吗要是丁荃保不住,临死之前还拉你一把,你可就现眼了。”
纪怀德“妈的,她敢老子当年能带她出来,就能一脚把她踹回原形”
孙构却懒得听他放狠话,只说“道理就这么简单。我可提醒你,前几个月管这块的领导刚换人,新官上任三把火,建设规划局和监管那边肯定查得紧,听说还要抓典型。这个时候最主要的是明哲保身,你可别冲上去送人头。”
纪怀德问“那听你这意思,丁荃就不用保了”
丁荃的事已经露出来了,而且已经引起了政府重视,人家正在找典型,她就顶风作案,还给人家送到门口了。
孙构笑问“你有几斤几两,保的住她我先说明,这事和我没关系。”
纪怀德皱着眉想了想,又问“那甩锅设计的事呢”
孙构说“这事我们内部沟通过,尚欣的意思是保留意见,她不敢得罪宇青,还指着做那家的项目。我可是念在的你面子上,才强行施压,让她必须配合的。对外,这事和我们没关系,就是丁荃她一个人所为。这意思你明白么”
纪怀德这回没吭声。
孙构的话说的再明白不过,他帮了忙,面子和人情都算给足了,可这浑水他也不想沾边,别把他牵扯进去。
就算吃不了兜着走,也是丁荃一人。
孙构这也是在提醒纪怀德,保不住不要紧,可别踩一脚泥。
车里,夏天晴靠着椅背慢吞吞的打了个哈欠。
江堰正在旁边回复微信,等他这茬儿忙过去了,看过来,见她双臂抱着自己,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江堰不由得好笑,拨着她的鬓发,问“是不是用脑过度,累了”
夏天晴转过头来,没好气的横了他一眼“你就是说我脑子不够使呗。”
江堰挨了过去,又开始腻歪上了“我给你揉揉太阳穴。”
说话间,他的两手大拇指在她的穴位上按压起来,一下接一下,力道时轻时重。
夏天晴眯着眼,舒服的叹了口气。
江堰瞅着她,说“我倒是没想到,你刚才会那么不给纪怀德面子。”
夏天晴应道“应该说,我从没给过他面子。”
江堰“哦”
夏天晴睁开眼,说“我之前和他打过照面,我也没应承过他,我是一以贯之。”
江堰“你就不怕他记仇,在丁荃的事上再发力”
夏天晴“就算我今天对他笑一下,他会放过我么他想怎么发力就发吧,这事我控制不了,我该反击就反击,他也管不着我。”
江堰笑意渐深,手上的动作也停了,转而搂着她的腰,低语“一定是我的精血吸多了,现在你这嘴皮子越来越溜。”
“呸。”夏天晴又好气又好笑的啐了他一口,“说得我好像是蜘蛛精。”
江堰“可不就是么,弄得我五迷三道的。”
夏天晴斜睨着他“我亲戚还没走呢,别急着灌迷汤。”
江堰“你又冤枉我。入秋了,天渐渐凉了,你容易脚冷,晚上我先给你捂被窝,你再睡。”
夏天晴“你身上热,我每晚都出汗。”
江堰“你现在嫌我,等到入冬了,你才知道我的好处。”
夏天晴轻笑出声,瞅他老王卖瓜自卖自夸,这会儿的心情倒是没有白天那么焦虑了。
半晌过去,夏天晴靠着他,说“江堰。”
江堰“嗯”
夏天晴“谢谢你。”
江堰自然知道她的意思“和我这么见外我还以为这两个字的分量,对于你我也是不同。”
夏天晴一怔,随即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傍晚的时候,她在手机里对陆明洋说过“这两个字的分量,对你我不同。”
江堰刚好来了,听到了。
夏天晴转头看他。
车内昏暗,她望着那双深谋,缓缓笑道“吃醋了”
江堰扯扯唇角“那要看你给不给他这个资格。”
夏天晴抬起一手,轻抚着他的唇角,面颊,声音很轻“在我心里,你自然是不一样的。”
江堰却不轻易满足“哦,怎么不一样十个他,比的了我一个么”
“根本没有可比性。”夏天晴一顿,说“江堰,我心里其实很高兴再遇到你。咱们的关系又回到从前,这事如果我不愿意,你也逼不了我。我不知道如何让你明白,你与他是不能比较的,我只能说,我对你的心情,我对你做的事,不会对别人。”
沉默了几秒。
江堰的眼神渐渐深了,嘴唇落下来,低喃“这么久了,你总算给句话了。”
夏天晴被他亲的密密实实,等换气的工夫才退开一点距离“你能怪我么,你每次问我都不直接,每次都要绕圈子。”
江堰“好,好,都是我的不是,不过晴晴啊”
夏天晴“嗯”
江堰“你这亲戚,哪天走啊。”
夏天晴一笑,抬手打他“走了也不行,我累着呢,要多休息几天。”
江堰委屈“哎呦,那我咋办”
夏天晴不理他“过去那两年怎么办的,现在就怎么办。”
等夏天晴回到自家,已经是晚上十点半。
她没和江堰去对门,打算洗个澡早点睡觉。
进门时,却见丰晓晖正在收拾散落在餐桌上的办公文件,笔记本电脑才合上。
夏天晴见状,问“你才忙完吗”
丰晓晖说“是啊,不过这还是算快的,不用熬夜了。你呢,忙的怎么样”
夏天晴换好拖鞋,进开放式小厨房洗手,同时说“这两天真是折腾,今天原本是要推进合同的,也搁置了。”
丰晓晖一愣“怎么”
两人说话间,萧雨晨拿着水杯从卧室出来“咦,你们还没睡”
丰晓晖说“天晴公司遇到点麻烦,正聊到这里。”
萧雨晨一边倒水一边问“什么麻烦”
夏天晴看看丰晓晖,又看看萧雨晨,忽然说“要是你们不着急休息,我就先把这两天的事讲一讲,刚好后面我还想问你们的意见。”
丰晓晖和萧雨晨自然义不容辞,夏天晴做了壶热水,出来后三人就坐在餐桌前。
夏天晴先问萧雨晨“你之前追踪立阳的线,后续如何了,你后来还继续追吗”
萧雨晨说“最近没有了,这公司都被处罚了,这两个月都没收到风,领导也不会让我浪费时间和资源去跟她。”
萧雨晨话落,转而又问“是不是你有什么消息”
夏天晴点了下头,很快把邵圳城告诉她的消息,以及今晚从王怀闵那里得知的内情,原原本本的告知两人。
丰晓晖和萧雨晨听了都是一愣。
萧雨晨眼睛睁得很大,头皮都跟着发麻“我这里的确接到消息,听说有个工地出了事故,伤亡人数超过三十了,具体死亡数字还在统计。我今天还和同事跑了躺医院,在那里亲眼见到两个民工抢救无效当场死亡。我们上头还说,要我们无论如何也要挖到这条线的内幕,咬紧了别松口我今天下午还发愁呢,想找内线问问,结果对方支支吾吾的,说现在还不方便跟我说太多,他们也在探听消息。”
萧雨晨一顿,转而又道“其实我也知道内线为什么不敢说,我听一个师兄说,今年政府查得严,要在这块儿抓典型,这次事故发生的时机太寸了,这就是上赶着给政府送人头呢所以啊,大家现在不管知不知道内情的,都不敢乱说话,就怕被请去协助调查。”
趋利避害,这是人之常情,就算与自己无关,只是闲聊两句内情,若是被人知道了,也会凭白惹一身腥。
萧雨晨这一天算是白折腾,只是拍到了医院里的画面,根本没切中要害。
没想到兜了一圈,这事竟然牵扯上了夏天晴。
政府要整顿严查的事,夏天晴先前也听说过,但她当时并未往心里去,总觉得和自己无关,这会儿又听到萧雨晨的口风,心里便多了一个念头。
夏天晴“如果政府已经盯紧了这件事,那么丁荃肯定跑不了。但如果丁荃这边掩饰得好,把相关人员买通,可能又要蒙混过关。”
萧雨晨气道“这种人,就不能让她蒙混过关,这都几次了”
丰晓晖听这话茬儿,问“天晴,你是不是想到办法了”
夏天晴说“我说实话,这事要不是她把我搀合进去,我肯定不会管,也管不起,可丁荃现在想拉我下水,我也不能坐以待毙。”
夏天晴边说边把手机里的资料调出来,逐一发给萧雨晨和丰晓晖“这些是小邵傍晚的时候给我带过来的照片和视频,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你先不要外传,而且这视频里有人露脸了,将来要用最好先处理一下。这事我回头和小邵商量一下,问问他方不方便公开。至于更进一步的证据,我这里还要等启顺的老板王怀闵跟我通气。等他想明白了,把东西发给我,我也会跟他说清这里面的利害关系,让他明白,等这件事在媒体方面闹大了,传播开了,政府重视起来,把丁荃这种人刑拘,才能防止她继续攀咬。”
丰晓晖和萧雨晨翻看着照片,脸色都很差。
萧雨晨因为采访,先前是潜入过施工现场的,见识过所谓地库塌陷的狼藉,但那也已经做过善后处理,遮遮掩掩用布盖上之后的现场。
丰晓晖没去过现场,最多也只是看过照片,那些事故现场的照片,可没有夏天晴发的第一手资料来的精彩。
夏天晴对丰晓晖说“其实王怀闵担心的,除了甲方追讨工程款这一块,还有丁荃以挂靠的名义去签署的施工合同。如果有需要,我会把他介绍给你,他会跟你咨询一些法律意见。”
丰晓晖点头说“这些都是小事。如果挂靠属实,就是按照法律规定进行处罚,也没什么可辩解的。不过我这里是建议他把挂靠的事情老实承认,不要狡辩,这样才能证实是丁荃单方面造成的事故,而王怀闵只是违法借用资质,他的公司没参与施工。”
“至于施工合同这一块,法律上是这样解释的。”丰晓晖继续道“既然挂靠是违法的,那么在法律上,丁荃借用他人资质去签署的施工合同,就是无效合同。法律上会认为是挂靠双方恶意串通,损害甲方的利益。”
夏天晴说“王怀闵担心的就是这个。他们启顺已经收了前期的工程款,后续甲方如果告下来,会要求他们付出更高昂的赔偿。”
丰晓晖“那这就要从两方面说了。一方面是,如果丁荃顺利完成工程,投入了人工、机械和资金,工程也验收成功,投入使用,那么就算甲方以挂靠为理由告丁荃,拒绝支付后续的工程款,到法院那里也会判定丁荃胜诉,毕竟施工方付出了劳动。”
“但是反过来,如果是眼下这种工程质量有问题的情况,那么从总包到分包到挂靠,都需要承担法律责任。不过王怀闵只是借用资质,他所需要做的就是承担民事责任,稍后再去和总包、甲方沟通好。如果甲方愿意给他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让启顺把这个项目修复,直到验收合格为止,那么启顺还是可以少赔付并且拿到一部分尾款的。”
夏天晴认真地听着,时不时点下头,丰晓晖讲述的基本和她的认知差不多,只不过难就难在如何和甲方沟通好,将功折罪。
一般来说,陆明洋根本不会给这种公司第二次机会,换一家施工方也不难,到处都能找到下家。
王怀闵最头疼的就是这里,若是陆明洋不搭理他,直接找下家,并按照法律依据追讨“启顺”的责任,王怀闵这公司就等于完蛋了。
钱他赔不起,资质还可能会受到处罚,搞不好还会破产。
这时,听的一知半解的萧雨晨问“那丁荃呢,上回的事故就只是吊销了她那个公司立阳的资质,她自己反倒逃过一劫,这回法律又会怎么处罚她”
丰晓晖说“既然已经有前科在,而且时间距离很近。现在再看伤亡数字,事故规模过大,丁荃和她手下工头的刑事处罚是躲不掉的,就看将来法院判她几年了。”
讲到这,丰晓晖问夏天晴“除了丁荃借用资质施工之外,这里面还有其他人掺和么比如监理、总包。”
夏天晴说“总包想要摘清责任也很难,丁荃借用资质去投标,这事可不是秘密,总包应该是知情的。明明知情却还是分包给她,根本逃脱不了干系。至于监理,我听说在出事前监理始终不给通过,丁荃正在想办法买通,但应该没有成功。”
丰晓晖沉吟片刻,说“具体的等将来我们律所拿到更多资料,确定接王怀闵的案子之后,我们小组内会进一步商量对策。”
按照丰晓晖的分析,丁荃这次属于行为特别恶劣,前面已经有过一次教训,她不吸取,这里监理也提醒过必须修复,她拖着不做,驻场设计也提过意见,她据不采纳,这样才导致多人伤亡。
一旦死亡人数超过三十人,就属于特别重大工程质量事故,法院的判刑基本是五到十年。
有了这层梳理之后,夏天晴的思路比晚上在饭局上还要清晰。
等她和丰晓晖、萧雨晨商量好下一步的几种方案,遇到不同的情况该怎么处理,再一转眼时间已经逼近凌晨。
最后,丰晓晖还对夏天晴说“其实这件事,天晴你不要太往心里去。我知道要是换做以前,你的位置就是被动挨打,但现在有江先生给你撑腰,还给你笼络了人脉,最低限度,你自保是没问题的。”
萧雨晨也说“是啊,既然有江先生这层关系,不用白不用。咱们小老百姓人微言轻,没关系的时候四处求爷爷找奶奶,出钱出力托关系,就恨自己门路不够广。现在你手里抓着现成的,那就可劲儿的用”
夏天晴心里一时五味杂陈“说真的,我很感谢这次的事有江堰在,他是旁观者,思路又清晰,三言两语梳理出来的对策,就比我这个当局者要强上一百倍。但是话说回来,我又担心这样一来,我和他的关系牵扯的利益越拉越多,到后面也不知道是在用感情捆绑,还是用利益。”
丰晓晖说“你的担心我们明白,但这件事不是你担心就可以避免的,现在是事情找上门了。”
夏天晴笑道“是啊,要不是这次的教训,我恐怕还在单打独斗,以为只要自己专业过硬,其它的都无所谓。人啊,还是得团结,多个朋友多条路。”
人类社会有时候就像动物世界,有的动物离群索居,有的动物是团体作战,有的狡猾,有的阴险,有的靠速度取胜,有的靠力量胜出,还有的喜欢偷袭。
如果说江堰狡猾如狐狸,那么孙构和纪怀德就是豺狼和鬣狗,大家都吃饱的时候,大草原看上去一派和谐,等到狩猎开始,才会使出各自的看家本领,本性暴露。
夏天晴不禁自问,她在这个动物世界里将会成为什么角色呢
翌日上午,sunight依然冷清。
临近十点时,夏天晴接到了王怀闵的电话。
王怀闵已经想明白了,而且又有宋可卿的提点,促使他早做决断,便趁着丁荃手忙脚乱之际,在工地会议室和公司里收集好资料,不仅有对公数据,包括监理、乙方设计的人和丁荃方联系的所有记录,都拷贝了一份。
王怀闵给夏天晴这通电话的意思很简单,就是希望作为交换,令他在陆明洋那里挣回点分数,这工程“启顺”该修复就修复,该重审就重审,他们宁可赔点钱都绝不玩假。
说白了,这些钱赔进去,可比工程黄了让他们赔偿的金额少多了。
夏天晴却说了一句活话“我可以为王总出面,和陆经理提一下此事,只是陆经理最终如何决定,我不能给王总打包票。若是王总不放心,怕我这事办不成,这些数据您也可以自己留着。”
言下之意再明白不过,你爱给不给,我也不能给你保证。
王怀闵一听这话,忙说“哎,我明白,夏总和陆经理是朋友,也不能强求,这我都明白的。那我这就把数据发给您”
这回可是他上赶着要塞给夏天晴的。
几分钟后,夏天晴收到资料,一边在电脑里浏览,一边对王怀闵说“另外还有两件事,我要和王总打好招呼。”
王怀闵“您说”
夏天晴“第一件,是我和律师朋友说好了,如果王总这里有需要,随时可以去找她,她不会把消息外传。丁荃这次是摘不清责任了,王总只需要按照律师的要求做好自我保护,别被她拉下水。”
王怀闵语气激动地说“好,真是太感谢夏总了”
夏天晴却没急着领功“另外一件事,关系到媒体方面。”
王怀闵一愣“媒体呃,夏总找了媒体了”
夏天晴“现在还只是初步意向,媒体还不会做事,如果王总没意见的话,你给我的数据,我可能也会向媒体透露一部分。不过王总可以放心,媒体的报道重点和项目无关,尽量不会牵扯总包和启顺,重点就放在丁荃的施工队违规操作,偷工减料,导致工程质量出问题,引起多人伤亡这些点上。”
这件事夏天晴也仔细考虑过,萧雨晨那里的报道角度很重要,还不能无差别扫射,一定要抓个重点出来。
若是无差别扫射,那就会把陆明洋也牵扯进去,外面不明真相的老百姓们听到此事,就会记住这个楼盘质量不合格,即便将来修复到合格了,也会影响它的销售。
再者,这楼盘的建筑是江堰,结构是她,这里面指不定还有脑残会在网上说是设计本身就不科学等等。
而且说白了,老鼠屎就是丁荃,只要把她清出去就好。
王怀闵一听要惊动媒体,很快犹豫起来,支支吾吾的说,万一牵扯了“启顺”该如何等等。
夏天晴便直截了当的说“王总,事到如今您想把启顺完整的摘出去,是不可能的。挂靠的事是板上钉钉的。现在媒体那边吃的紧,好几家都在追踪,等时日一长,一定会抓到线索,到时候报道出来什么样,可不会问您的意见。但现在呢,我刚好还可以和媒体朋友提前打招呼,让他们只瞄准丁荃一家,重点分明。如果您不同意,也不要紧,只不过错失这次机会,恐怕就没有下次了。”
王怀闵琢磨了一会儿,又问“这么说,媒体现在的指向还不明确,怎么写,咱们还能给点意见”
王怀闵用了“咱们”二字。
夏天晴顺水推舟的接道“媒体还在收集资料,他们的指向也是要根据资料来的。如果咱们能在的资料里明确指向性,所有的箭头都是对准丁荃的,我再和媒体朋友提上两句,不就刚好么”
王怀闵心思转了转,这才明白夏天晴的布局是怎么一回事,他也是这几天忙的焦头烂额,脑子不够使了。
“哎呀,还是夏总想的周到,那好,那就就按照您说的办。”
夏天晴笑笑,正准备话题收尾,切断通话。
谁知说到这里,王怀闵又想起一事,说“不过有个事挺奇怪的,就昨晚大半夜的,丁荃还给我来了个电话。”
夏天晴一顿,问“哦,她怎么说的”
王怀闵“我现在也高不太清楚,法律这块我也不懂,她就说她找了个懂法的朋友问了问,说是如果在这事上做点手脚,把工程质量事故做成工程安全事故,那就会按照工程安全事故来定性。她还说以前也有过类似的案件,施工安全出了问题,可是工程质量是过关的,到后来还投入使用了。”
夏天晴愣了片刻,忽然搞不明白丁荃的操作了“我虽然不太了解这两种事故的定性和惩罚力度有什么区别,不过以前我也听说过重大工程安全事故的案例,那次事故死亡二十多人,连总理都惊动了,还亲自下了批示。后来承担刑责的不仅是施工方,就连甲方项目经理、项目总监、总包、分包、安全监管体系、现场监理,从上到下都判了刑。”
毕竟如果像是“重大工程安全事故”,监理、监工、安全监管单位都需要有人在现场指挥,工人按照指挥办事,像是这样的意外人为因素很高,而且原本是可以避免的。
据说那次的事故发生原因属于严重违规操作,就连事故的所属开发区负责人也被一起判了,但凡是有关联的单位、部门,一个都没跑。
王怀闵震惊了“啊这么多人都要担刑事责任丁荃她没提啊那她会不会就是想借此机会把牵扯的范围扩大一点,让所有人都踩一脚进去啊这样大家就会拧成一股绳,都去走关系,一起出力把这事儿买通。政府要面子,怕影响历城形象,这才会把事情压下来”
夏天晴也吃不准王怀闵的猜测对不对,但总归一句话,丁荃必然是有她的打算。
夏天晴冷笑说“这事王总听听就算了,丁荃现在就是疯狗一条,见人就咬。这事儿她办不成的,她想把工程质量事故伪装成工程安全事故,这也很难。她当别人都是瞎子么,监理一早就指出工程质量有问题,驻场设计也再三提醒她,这些人证、物证聚在,她就靠自己一张嘴胡说八道,到处泼脏水,最后只会死的更难看。”
王怀闵听完夏天晴分析,整个人都懵了。
夏天晴见他没了主心骨,又嘱咐了几个重点,让他不要在这时候犯糊涂,无论丁荃怎么出馊主意,他只管听着,接到电话就录音,行动上绝对不要配合,等有人请他协助调查时,他再把这些证据交上去。
等切断通话,夏天晴靠进办公椅,这才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心理感受颇深。
原来,不仅是朋友和敌人值得学习,就连“疯狗”也有“学习”之处。
起码像是丁荃这种人,只有提前了解到她的套路、胡乱攀咬的手段,才知道如何应对和反击。
最主要的是,一旦抓住这种人的把柄,就要一竿子打死,绝不能给她反咬的机会。,,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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