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闵玧琪视角:出击吧

    我很满意现在星灿和金楠俊这几个月的相处模式。互不说话互不联系,我觉得照这样下去,他们毕业后就会分道扬镳然后老死不相往来。

    因为没有了“星灿喜欢的人”这个头衔,我对金楠俊没了成见。他成了我在练习生里关系最好的两人之一,另一个是方pd从JYP挖来的郑号錫。

    冬天慢慢降临,这代表星灿的生日也快到了。

    签了公司后,方pd允许我们使用淘汰掉的旧录音设备,平时可以录些自作曲。我早就想好要把我在录音室做的第一首歌送给星灿当生日礼物了。

    在她生日那天零点的时候,我把这首歌用邮件发给了她。

    爱吃炸鸡的星星:玧琪哥,金曲认证,超好听!等你出道了我要当你的第一大粉头!(海狮鼓掌.jpg)

    gloss:喜欢就好。

    我心里乐开了花。金楠俊的声音突然传来,我冷不丁吓了一跳,立马按灭手机屏,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哥,你笑什么呢。”

    “没什么。”

    我扭头看过去,发现金楠俊穿着大衣要出门的样子,于是我问:“这么晚了还要出去吗?”

    “就,有点儿事。”他支支吾吾的,一看就是不想和我细说。于是我也没多问,只是嘱咐他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因为星灿第二天要上学,所以我很快结束了和她的聊天,让她早些睡觉。接着我刷了一会儿手机,这时天气预报突然弹了出来,“初雪”两个字映入我的眼睛。

    江北已经下雪了,而且降雪区还在满满变大,江南应该会在二十分钟内迎来初雪。

    我脑海里萌生了一个想法,催促着我赶紧去实践。于是我也套上外套,离开了宿舍。

    初雪在韩国人眼里是浪漫美丽的时刻,有“初雪时遇到的喜欢的人能相伴一生”这样的美好传说。

    我一向嗤之以鼻,但是现在却迫切地希望在初雪时和她在一起。

    我知道她这种网瘾少女肯定不会在结束聊天后乖乖睡觉,所以我决定去她家楼下看看,如果她还没睡觉的话,就约她下来吃夜宵。

    但是我万万没想到,我看到的是这样的景象。

    路灯下,她手里拿着金楠俊送的精致礼物,脸颊带红晕,连鼻尖都泛着可爱的粉色。雪花穿过丁达尔效应的光束,轻飘飘地落在两人的肩头。

    简直像纯爱电影里的一帧画面。

    原来是为了找她才这么晚出门的吗。

    我心头有些泛酸。

    发现两人对对方摆手告别,我慌忙地躲进一旁的便利店,隔着玻璃门看着金楠俊傻笑着经过,就算隔着好几米,我都能看见他快要咧到后脑勺的嘴角。

    他们和好了吗?

    我想我应该冲到金楠俊面前打他一顿,或者骂他个狗血淋头,但是我却没有这种念头。

    半年前的金楠俊对我而言是刚认识的同公司的弟弟,有音乐天赋,我挺欣赏他。这时候的金楠俊被我暗恋的女孩子喜欢上了,我对他的零星好感立刻被愤怒和醋意冲散,自此之后无论他做什么我都觉得碍眼,零好感立刻变成了负好感。在得知他拒绝了我心中的白月光后,负好感直接负到了马里亚纳海沟里。

    后来我搬进宿舍,和他住在了一起,渐渐发现了他在音乐才华之外的亮点,比如他的执着和努力,比如他通透的眼界。虽然不想趁认,但是如果他不是星灿喜欢的人,我们或许能成为非常好的朋友。

    渐渐的,我发现这两人已经完全释然,星灿更是直言对他没有任何心动,于是对他的偏见因此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多的欣赏和赞叹。我们都是对音乐狂热又执着的疯子,就算经常因为音乐爆发的争吵,我却近乎邪门地越来越笃定这个弟弟就是和我一拍即合的soulmate。

    我还记得半个多月前,我们买了CASS啤酒坐在宿舍里边看MAMA颁奖礼边大哭,说着未来一定要站上那个舞台。现在我面前的货架上摆的就是CASS啤酒,但我却不能像那晚一样洒脱和释然。

    星灿呢?

    我曾经想过会和怎样的女孩子相爱。她应该有性感的身体和感性的大脑,她应该是安静温柔的,应该是细致入微的,应该和我一样为音乐疯狂。

    星灿好像不符合任何一条,但她就是让我动了心。

    她像上帝的一个美好的错误,是他不小心从纯爱漫画里拉出的美少女。为了弥补这个错误,他在她脑子里灌入了世界上最低俗、粗鲁的话语,却没想到她能藏得这么好。这点在她身上形成了致命可爱的反差。

    她能甜甜地叫我哥哥,也能在背地里和我一起用直白粗俗的脏话咒骂无理过分至极的客人。她是个连简谱都看不懂的普通高中生,却奇迹般地透过音乐读懂所有我埋藏在心脏的偏执。

    我是个悲观的乐观主义者。我冷漠疏离,对隔着毛玻璃与人交往的行为乐此不彼,我相信世界上有爱和美好,却不相信它能落在我身上,或者说,我觉得我不配拥有爱和美好。我只应该活在音乐里,用节奏和鼓点填满我空缺的心室。

    星灿过于耀眼,她的出现对我而言像是莫大的嘲讽,又像是前所未有的恩赐。她经历过贫穷和死亡,却依旧拥抱着这个对她不那么友善的世界。这或许是我永远做不到的一点。

    星灿和楠俊都是这样强势无礼的人,他们粗鲁地打破了我故意横亘在我们之间的玻璃,前者让我知道我可以拥有爱情,后者让我知道我可以拥有友情。

    终于,我的心房不只有音乐。

    但是,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我该怎么办才能找到最好的解决办法?

    我回到宿舍后,迎接我的是刚洗完澡出来的金楠俊。

    “哦?哥你也出去了?”他边擦头发边问道。

    我回避他关心的眼神,低头嗯了一声。

    “出去干嘛了啊。”大概因为平时我就不怎么喜欢眼神交流,说话也很少,所以他没看出来我的异常。

    “饿了,出去吃了点宵夜。”我脱下外套,挂在玄关的衣架上,随便扯了个谎。

    “这样啊,外面下雪了,你要不要洗个热水澡去去寒?我刚刚洗过,浴室里还是热的……啊还得看看水温,还是水温不够的话还得再等会儿。”金楠俊说,就像他平时一样。

    我看着窗外的飞雪,突然像被雷击一样,脑海里冒出一个想法。

    “楠俊啊,今天是初雪对吧。”

    “是啊,浪漫的初雪呀。”

    “那有和自己喜欢的女孩子见面吗?”

    “诶诶诶?!”

    他的声音变得慌张,玻璃上映出的倒影让他通红的脸颊被我看得一清二楚。

    “是有喜欢的女生了?”我勾起嘴角,回头含笑看他。

    “那个……算是吧。”他憨憨地笑起来,浑身散发着甜蜜的气息。

    我忍住心里的不悦,开始执行我脑海里刚刚蹦出的想法。

    他果然藏不住“喜欢”带给他的喜悦。

    虽然他比同龄人来得沉稳成熟,但这一切都来源与巨大的阅读量和可怕的知识积累,也可以简单理解为纸上谈兵。他善于把伟人及艺术家分享的哲理同自己曾经经历的一切结合起来,构筑着自己的宏观宇宙,让他拥有不属于高中生的头脑和三观。但当遇到“喜欢”这种他从未经历的人类本能时,他却出人意料地变成了纯情男高生。

    高中生的恋爱,最怕的,不就是老师和家长的反对吗?

    “哥是不反对练习生谈恋爱什么的,但是要是被方pd知道了就不好了。你看,我一提你就脸红了,太明显了吧。”

    说完,他的脸果然慢慢褪去了红晕,带上几分拘谨。

    “方pd虽然没有明确说过恋爱禁令,但是他肯定不希望自己的艺人在宝贵的累计经验,学习知识的练习生时期,花时间在恋爱上吧。”我一边说,一边观察他的脸色。

    “我只是提了一下你有没有喜欢的姑娘,你就立刻红了脸,要是到了热恋期,你岂不是要一头扑在恋爱上?哥谈过恋爱,所以知道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情绪完全不能控制,喜怒哀乐都和对方紧紧连在一起,最后失败离场,还捞得一身情伤,不如现在就把它扼杀在摇篮里,认真学习音乐,别想这些花红柳绿的事情。”

    为了增加可信度,我还谎称自己谈过恋爱受过伤。这下他的脸瞬间失去了血色,我知道,我成功了。

    “哥,你说得对……我不应该在这么重要的时候想着你侬我侬的事情,我知道了。”他哑着嗓子说,情绪低落。

    “我说这些不是责怪你,只是希望你能做出正确的判断。看来你已经找到对的答案了。”我拍了拍他的肩,装作欣慰地说。

    楠俊,对不起了。

    你是哥最好的弟弟,但是这不代表我会把我喜欢的人让给你。

    那么接下来……就是让星灿喜欢上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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