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子哼哼着扭动身体, 却被他箍得更紧。
“我可以放开你,若是你说错了话,这刀子可不长眼。”
妮子点了点头,那人放开了她的嘴,她喘了两口气才道, “没事了,你去给我端些果子来。”
“哎。”秀禾答应着,转而向楼下走。
妮子这才松了一口, 抖着嗓子道, “你想要什么?我这里的钱都在衣柜里,你拿了钱就可以走了,我绝不报官。”
那人轻哼了一声, “算你识相。”
妮子见他态度傲慢,火也上来了, 气道, “快松手,你打算这么一直搂着我吗?”
背后一阵沉默, 那人将妮子松开,“别以为这样你就能大喊大叫,你一开口,这刀子可就扎过去了。”
妮子连忙跑到美人榻边,背着身子将脱掉的衣服穿上。
转过头,看到一堵高大的人墙就在自己眼前。
她抬起头看,直直望进一双漆黑的眼睛里, 妮子愣了下,忙将眼睛捂住,“可是你自己过来的,我没看到你长什么样!”
明明看到了,身材高大,肩宽腿长,长眉凤目,挺直鼻梁,嘴唇微厚,若不是这个时候见到,妮子肯定要留着口水盖戳大帅哥。
卿本佳人,奈何做贼啊!
妮子内心叹息一声,想到刚刚捂着她的手上那灼人的温度,“你发烧了?”
那人冷冷道,“手放下来吧,不该问的别问。”
妮子拢着衣服侧身道,“你以为我想问吗?”见那人把眼一瞪,她又往回缩了缩,道,“你咋着才能走?”
那人咳嗽了一声,转身大喇喇的坐到了妮子的大床上,“给我弄点药。”
妮子又气又怕,借着烛光看他手上闪着的寒光又不敢造次,只得应了,“那你退了烧就走?”
那人“嘶”了一声,“话真多。”
妮子快气哭了,人在自家屋檐下,还不得不低头。他留在这屋总比吓着奶奶小宝他们好,妮子感叹完自己命途多舛,该办的事还要办。
她跟那人商量,“我叫丫鬟拿药来,要么你先去柜子里坐一会儿?”
正说着,就听见踢踢踏踏上楼的声音,妮子压着声音道,“快进去,我家丫鬟来了!”
那人哼了一声,转身进了柜子。
妮子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同时又觉得……这个坏人还是挺和气的嘛!
“别磨蹭,快点!”闷闷的声音从柜子里面传出来,打脸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妮子给气的不行。
这时候秀禾已经进了房间。
“小姐,你……哎,你怎么又如此衣冠不整,回头叫老太太看到又要念叨你。”秀禾说着将果子放在一边,给妮子打理衣裳,又问,“姑娘,水好了,你还不去吗?”
妮子想了想倒,“你给我打一盆凉水来吧。再拿点金疮药和跌打损伤药。”
“姑娘,你受伤了?”秀禾拉着她问道,妮子道,“在田里摔了一下,你快去拿过来,别叫奶奶他们听到了啊!”
秀禾无奈,只得推门出去。
妮子道,“你先在里面待着吧,等药来了我再叫你。”
却没有听到回音,妮子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将柜子打开一个缝,却发现那人已经歪着头靠在柜子上,不知是睡着还是晕过去了。
“哎,长得这么好看,偏不学好……真是……”话还没说完,那个人的眼睛睁开了。
妮子的脸腾的一下红了,有一种被抓丨奸在床的尴尬,干咳一声道,“你等一会儿,马上就来了。”
那人“嗯”了一声,又把他那双灼人的眼睛闭上了。
妮子脑海中闪过四个大字:蓝颜祸水。
秀禾没一会儿就送来了凉水和金疮药、跌打损伤药,这些东西都是仁寿堂送来的好东西,妮子将秀禾打发走,才打开柜子说,“你出来吧。”
那人眼睛紧闭,靠着柜门一动不动。
不会是真晕过去了吧?她用手戳了戳他的脸蛋,还挺有弹性的。不过这温度好像比刚刚更高了。
妮子又推了他一把,他身子一歪,脑袋哐当一声磕在了柜子上,人还是没醒。
这是真晕过去啦?
妮子胆子大了些,蹲下身子想把他手里的刀子拿过来,可是当手真的摸到的时候,她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这哪是刀子,分明是她多宝阁上放着的一只破了的瓷碗茬,她家的第一个碗!前年翻盖房子的时候摔坏了,奶奶说要扔掉她偏要摆在屋子里,得,自作自受了吧!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将那瓷碗茬拿起来,打开窗子扔了出去,这才放心的拍了拍手。
看着衣柜里那个高大的身影,救是不救?
妮子叹了口气,这么高的温度烧上一宿,估计也是凶多吉少了,而且妮子有种强烈的直觉,他应该不是坏人。
结论是,救可以救,但是她也要保证自己的安全。
“哎呀妈呀,你也太沉了吧!”妮子一边使着吃奶的劲儿把男人往外拖,一边吐槽,“要不是你长得好看,我才不管你,让你在柜子里躺一宿……”
等到把他拖到床边,妮子也出了一身汗。坐在地上喘了半天气,又把他往床上拖。
“哎哎哎哎哎……哎呦……”妮子叫了一声,这个男的太沉了,一不小心被他压在下面,妮子只觉得自己气儿都喘不过来了,手脚并用的将他推开。
“我的个亲娘啊!”妮子放弃了把他抬到床上的想法,直接在地上铺了一床被子,将他费力抬了上去。
忙完这一通,妮子就坐在床上喘着粗气,这人也太沉了!
外面又响起脚步声,是秀禾,妮子赶忙把床上的薄被扔下去,将那人盖住。
秀禾敲门道,“姑娘,刚刚是你在叫吗?”
妮子道,“没事,看到一只大壁虎。”
“哦……”秀禾疑惑的转身离开,妮子这才掀开被子,捶着自己酸痛的肩膀下了床,先找了一张料子结实的床单撕成几条,将男人的手腕脚腕分别缠了几遭,这才放心的用凉水将毛巾打湿,给他降温。
妮子给他擦的时候才发现,他后背给划了一条老长的伤口,还好不是特别深,可是看样子已经发炎了,妮子用绣花针给他把蓄脓的地方挑开处理了,又把金疮药不要钱似的给他洒了一背,才找出一块松江棉布给他裹上。
后来又在膝盖、脚腕处看到了两处伤口,脚腕的最深,好像是被什么洞穿了,两边都已经结痂,但是妮子用手碰了下就看到自己手上有血,她也不知道怎么弄,就直接撒上金疮药给他裹上了。
至于其他地方……还是算了吧。
这翻来覆去的折腾,男人总算是哼了一声。
妮子一边用凉水给他擦胸口降温,一边道,“遇见姑娘我是你的命好,换了别人早就把他扔出去了,若是你有良心明日退烧就离开,要不然别怪我不客气,我可认识县太爷呢。”
男人眼睛早就闭上了。
擦完额头擦胸口,擦完胸口擦手心脚心,然后又灌了两杯温开水,这一顿忙活下来,男的烧好歹退了,妮子用凉毛巾拧好放在他额头上,觉得自己已经仁至义尽。
她在屋里转了一圈,从博古架上拿了一块郑八万送的大石头(他说里面有金子)放枕头边,又将房顶上的蚊帐放下来把自己罩住了,这才觉得安全些。
捆得那么结实,烧的这么厉害,还晕着,万一他要暴起,一石头下去应该就能搞定了吧!
妮子觉得他的危险程度应该已经降低到小黑胖的程度了,稍微放了点心。
她想着明日要怎么做,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还是干脆打晕报官让人带走……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第二日听到敲门的声音,妮子一骨碌做起来,才发现身边的床上空无一人。若不是地上的被子,她甚至怀疑自己昨天做了个梦。
“姑娘,早饭好了,老太太叫你去吃饭呢。”秀禾在门外说道。
“哎,我一会儿过去。”妮子坐起身环视房间,打开柜子,看看床底,都没人。
烧的那么厉害,他竟然自己走了?
妮子穿好衣服去刷牙洗脸,有跑来屋子里看了一圈,这才确认那男人是真的走了,她不放心的将房门上了锁,转身下了楼去吴奶奶那边。
“姐,你咋今天起得这么晚?”小宝道,“你不知道,咱们县城出事了。”
“啥事”妮子筷子一顿,问道。
“下了禁船令,说是除了官府的船,所有渔船都不许下水了,有个朝廷逃犯跑到青川了,昨日好像掉进水里淹死了,还没捞出人来呢。”
“逃犯?”妮子想起昨日屋里那个人,“阿弥陀佛,那太危险了。”
“可不是?”万小红道,“妮子,稻花香、万重山今日生意也停了吧,今日不太平。”
“是呀,我去找人打探一下。”妮子心事重重,“还有街上的店面,待会儿要嘱咐赵秀才娘子一声,让她这几日将店看紧些。”
稻花香、万重山是码头上的两条大船的名字,前几年妮子与郑老财合伙开饭馆,没有在县城租店面,而是挑了码头搁浅的两艘船,一番细心装修之下,这里成为了即私密又舒适的餐厅。
靠岸船叫“稻花香”、靠河中的叫“万重山”,两个餐厅的食材主要来自于十三里铺那田中产的稻花鱼、稻花鸭、稻花香米,因味道好、做法新颖很快便打响了名头,这两年每船每日只卖给一桌客人,还有外省的人特地来吃的。
今日郑贤去省城,妮子本来就打算去送他,于是正好趁着机会和小宝一起去了县城门口,等到郑家的马车到了,就将她准备的吃食和糕点一起给了郑贤。
郑贤接过糕点,对妮子说,“妮子,你想去省城玩吗?”
妮子正在琢磨家中的事呢,闻言“嗯?”了一声,郑贤红着脸道,“……没事,我这次去要多待一段时间,等到榜下来再回,你若是、你若是闷得慌了,来省城找我吧,我家在省城也有几个宅子。”
“少爷,该走啦。”松烟从车里钻出来道,他实在不忍心看少爷犯傻了,他一定忘了妮子在省城的也有房子呢。
“臭小子,就只顾跟丫头说话,小心耽搁了吉时!”郑老财嘟囔着从车里钻出来对妮子道,“妮子,我也去省城一趟,这几日青川有些事,你叮嘱好下面的人,尽量不要出门。”
“郑大叔,是啥事这么严重?”妮子问道。
“嗐,朝廷的事,不好说,你小心些就是了。”郑老财挥了挥手回了车里。
朝廷的事、逃犯的事……昨天夜里出现在家中的那个人不会是朝廷逃犯吧?
妮子要抓狂了。
作者有话要说:多了很多宝宝来看文,开心~
评论前十名仍然送红包,么么哒!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