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未想过，我和主人相处还需要考虑谢听雪的感受。
可是明明知道谢听雪现在怒火冲天，我却被迫跟来，承受他那莫名其妙的怒火。
和谢听雪一前一后踏进这个庭院，我看着谢听雪身长玉立的背影，知道此时此刻最好是什么也别说。
就像主人说的，谢听雪现在什么也听不进去，他最需要的只是冷静而已。
我见他走进院里的凉亭中，负手而立，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没进去，站得离他有点远，以防他突然发怒。
他虽然背对着我，我却看到他放在两侧的双手已经握成拳头，努力在控制着什么。
随后，他压抑的声音传来，和他平日里的声音完全不一样。
他道：“解释。”
单单两个字，却咬牙切齿地说出来。
我愣了愣，心里只觉得有些好笑。
我需要解释什么？
和主人走的太近？
可是，他是我的主人，我和他走得近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和他睡在一张床上？
可是我还没有化为人形的时候天天就和他睡在一张床上。
我不知道有什么好解释的。
我真不明白。
对于我的沉默，谢听雪自然是不满意的。
他回过头来，猛得看向我。
那双温润的眼也染上了他的情绪，泛着红，似乎我做了什么天大的对不起他的事情一样。
我看了他一眼，淡淡地移开目光，一贯的冷淡和无视。
他见我漠然置之，半点不想理他的样子，那怎么也压抑不住的怒火终于爆发了。
“你总是对我这样！不理不睬，拒人千里之外……”
什么东西破碎的尖锐声，他狠狠把亭子里他最喜欢的茶具全部扫在了地上。
我被这刺耳的声音弄得皱起了眉头，不悦道：“你发什么疯？！”
“我发疯？我发疯都是被你逼的。”
他呵呵笑了两声，一双明亮的眼睛此刻变得晦暗不明，是嫉妒又是幽怨。
他怒极反笑，只是那嘴里的笑意是冰冷的。
“我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发疯！”
他怒火中烧地朝我走了过来，把我压在亭边的柱子上，强迫性和我唇舌交缠，我死活不愿意，他就死死扣住我的下巴，发了疯一样撕咬着我的嘴唇，连带着理智和言语都彻彻底底失控。
我被他吻得呼吸不畅，目光有些涣散，连带着他抚摸过的地方都开始发软。
随后，他放开了我，抚摸着被他咬破的唇，带着耐人寻味的玩味。
“我才离开几天，你就和沐流云上了床，嗯？饥渴到了什么程度？”
他轻蔑地看着我。
“你看看你现在这幅样子，就像个银.娃荡.妇一样，无时无刻不在勾引我和沐流云……”
“连那青楼里恩客无数的妓子都不如你这般——”
“淫.荡。”
从谢听雪嘴里听到如此辱没的话，我在这一瞬间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看向口不择言的谢听雪。
一瞬间，所有受过的委屈、耻辱、痛苦都涌上了心头。
我淫.荡是被谁下了药？我现在的身份是谁被迫强加给我的？你以为我想睡在主人床上的吗，那都是谁害的？！
谢听雪，都是你！
如果没有你，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我双眼发红，目光中带着浓烈的杀气，恨不得将谢听雪就这样杀了，但是残留的理智告诉我，这个人现在还不能够动。
一个响亮的耳光直接甩在了谢听雪脸上。
谢听雪的脸被我打偏，他似乎也没有想过我竟然会直接甩了他一耳光，眼中的怒火被诧异掩盖，冷静下来。
我明明一身武艺，此刻却被这一巴掌抽空了力气一样。
我低垂着眼眸，压下心中的苦涩：“谢听雪，你怎敢这般侮辱我？我堂堂昆吾剑，竟被你轻贱到这种地步……”
我一向心高气傲，如果有人敢像谢听雪这样对我，我早已经将这个人大卸八块，丢去喂狗了。
谢听雪却仗着能够解我主人的毒，算计于我，让我对他言听计从。
“我的确是和你睡过，可是哪一次不是你用药逼我？用主人威胁我？”
“我虽爱慕主人，却自问清白，未曾违背你我之间任何约定。”
谢听雪听见我说出这番话语，顿时脸色白了白，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他后悔自己刚刚的所作所为，眼里的悔恨和痛楚一览无余，甚至双唇都开始颤抖了起来。
我却笑了笑，回他以轻蔑孤傲的眼神。
“你又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是荡.妇？”
我百般柔情地抚上他的脸，他眼神带伤地看着我。
我舔了一下刚刚被谢听雪残暴对待而咬破的唇角，贴在他耳边真像个妖精一样缓缓说道：“昆吾剑从来都不属于你，你注定得不到我。”
那一瞬间，我仿佛看到谢听雪眼中的什么东西破碎了，他的表情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我恨得双眼猩红一片此刻却由衷又痛快地笑出声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寂静的庭院只回荡着我爽朗的笑声，带着不为人知的凄惨和心酸。
“够了，别笑了，我错了，我错了，我知道我错得很离谱。”
谢听雪似乎也听不下去了，他脸色苍白却依旧执着于我，捧着我的脸旁，与我蜻蜓点水的亲热。
他道：“可是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我不能够放弃。”
我闭上眼，痛苦道：“我恨你，我恨你！”
他道：“我知道，我知道……”
他的鼻息洒在了我脸上，此刻的姿势让我们像是一对缠绵的情人，我却漠然地看着他，无悲无喜。
我虽那么说，却也知道，从谢听雪第一次对我下药，对我百般轻薄。
我便知道，我被他给毁了。
毁得彻彻底底。
被谢听雪翻来覆去折腾，每次我都努力强迫自己忘掉这些不堪的记忆，我甚至想过等三个月结束后，我就回到剑身，不会再出现在主人面前了。
我好脏，真的好脏。
谢听雪小心翼翼地捧着我的脸，像是对待什么珍贵的宝物一样，他含住我的唇珠，舌头细细弄着我的唇，牙齿，舌头，我没有反应，却任由他索要。
水声渐渐响起，我的呼吸也变得沉重，不由抬头看了谢听雪一眼。
却只见平复下来的谢听雪，依旧是那般温雅俊美，那双温柔似水的眼眸望着我时，却是痴迷到了极点。
他仿佛只能看见我一样，心心念念都是我。
这般的他让我不知道为何心里突然咯噔一跳，想到了主人。
主人看谢听雪的时候，就像谢听雪看我一样。
我后知后觉地好像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一样。
不可能……可能是我看错了，不会的……
就在我睁大眼，打算推开谢听雪的时候。
谢听雪的唇离了我，他的脸色因接吻稍微显得有些红润，他垂着眼眸，离我的唇极近地说道：“如果你不能够爱我，那就恨我也好，只要不是当我不存在就好。”
“你是真的疯了……”
我的脸色变来变去，只觉得不可思议。这比被谢听雪侮辱还要让我觉得难以接受。
可是接下来，他抱住了我，在我耳边缠绵悱恻道：
“阿吾，遇到你后，我就像疯了一样。”
“……”我一阵恶寒。
他的眸色是一片温柔，像是陷入了什么回忆当中去了，连语气也变得极其温和。
“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那时候正在为沐流云疗伤，只披着一件长袍，凌乱而绝美……”
“明明是一张冰冷的脸，冷若冰霜，拒人千里之外，可是眼神里却透着焦急而绝望，我当时站在那里，就想着……”
“为什么当年我陷入绝境的时候，就没有一个像你这样的人来拯救我。”
“你消失不见的那一瞬间，我便下定了决心，我要得到你。”
他似乎还说了句什么，并未让我知晓。
我听着微微发愣，完全不敢去细想。
“你别想用主人威胁……”
我话还没说完，谢听雪就笑着应了下来。
“我并不是那卑鄙无耻之徒，只是迫不得已……阿吾，信我。”
“……”
我沉默不语，只是在心底冷笑。
谢听雪，你的话我能信吗？
“三个月期限已经过去一个月，两个月后，沐流云的毒就会解了，我到时候也没有什么能够威胁你的了，乖，再忍忍。”
他说得极其真切，我瞥见他脸颊上的巴掌印，眯起了眼。
他看着我，眼神渐渐变得暗沉。
“不过说实话，今日见到你和沐流云躺在一张床上，哪怕是你们之间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可是那一瞬间，我仿佛尝到了肝肠寸断的滋味。”
呵，我和主人都穿着里衣，衣裳整齐，怎么看也不像是做了那种事情的样子。
我冷笑一声，觉得既然没事了，便打算回去了。
谢听雪却拉住了我。
他笑道：“阿吾，我出去已然过了些时日，算算日子沐流云改要服药了，你要不明日带过去吧。”
“……无.耻。”
我握紧了拳头，恨不得再给谢听雪一巴掌。
谢听雪不当一回事，反而从怀里掏出眼熟的瓷瓶。
“以身换药，这是规矩。”
他捻了两颗喂进我的嘴里，眼神里是情意绵绵，他柔情似水将僵硬的我整个包围住。
我却嘶哑着声音道：“我什么时候能不吃这药？”
他轻笑了两声，亲着我的颈项：“等你不用要药，都心甘情愿和我亲热的时候。”
……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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