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谢听雪为我穿衣，他准备的衣服是王府内寻常下等仆役穿的黑衣，不知道为何用的不是那粗制滥造的粗布，是精贵柔软的丝绸料子。
这套衣服意外地合身，仿佛是专门为我量身定制的一样，我有点怀疑地看着谢听雪，谢听雪嘴角带着笑意，弯下腰，抬起我的脚为我穿袜穿靴。
他此番举止奇怪，我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春风一度后谢听雪不仅气色红润，一举一动都散发着淡淡的光辉，反观我则憔悴不少，有气无力。
我看着他那张带着假温柔的脸，想着要不要直接踹上去，但是刚微微抬起了脚便牵扯到后面的伤口，难以言喻的痛楚让我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尽管那里已经被细心地上了药。
谢听雪则握住我刚刚抬起的脚，让我别动。
看着他不仅亲自为我穿衣，甚至还俯下身去，低声下气地为我穿好靴子，一点也看不出来他是个尊贵的王爷。
我心气极高，谢听雪肯这样伺候我，我虽然对他所作所为极其痛恨，却不由自主生出一丝痛快。
不过，他动作有些磨蹭，抓着我的脚弄了很久才给我穿好。他似乎非常满意这套衣服在我身上的表现，一副痴情种的眼神，看得我只觉得他虚伪做作。
总算是穿好了，他还想凑过来与我亲热一番，却见我露出几分冷淡又疲惫的神情，转而轻轻啄吻了我的脸庞几下。
他伸出手为我顺着鬓角的头发，有些感叹道：“昆吾，你总是这幅冷淡的模样，却不知道在别人眼里，是何等的风情。”
他总喜欢说一些我觉得极其荒唐的话，此刻因我的心情本就极其低落，懒得和他争有的没得，直接当耳边风，不去听他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他见我不理他，于是伸出手，用指腹在我红肿的唇上摩挲了几下，嘴皮破损的疼痛让我皱着眉，瞪了他一眼，避开了他的摧残。
他看我蹬他，反而看着我笑了起来。那双清澈的眼眸已经暗沉到极了，最终他收敛了眼神，还是克制了下去，放开了我。
“沐流云睡了这么久了，也该起床了。”
我撑坐在床边，听到谢听雪提起主人的名字后双手慢慢握紧。
“昆吾，要记住你的身份，等会我会将以下人的身份安排你在沐流云身边待着。”
他握住我的手，对我叮嘱道：“你最好是听话些。”
我挑了挑眉，什么也没说。
他见我一提到主人就变得温顺的模样，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里越发阴暗，嘴里却勾起了无比温柔的微笑。
他对我说道：“你说，我要不要反悔把你藏起来算了？毕竟只有三个月的时间，你又这般的好，我着实舍不得把你送到沐流云那傻子那里。”
他说这话的时候，仿佛真的在斟酌什么。
此时，隔壁房间已经有了响动，主人似乎醒了过来，我和谢听雪都听到了。
谢听雪却一直盯着我，那眼神阴暗无比，如同毒蛇盯着势在必得的猎物一样，我被这样的目光看着有些心惊胆跳，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
他的手越握越紧，我的手被他尽数捏得指尖发白，却一声不吭。
我担心他出尔反尔。
“谢听雪，你别太过分了。”
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只觉得浑身发冷，一心想要从谢听雪手中抽回我的手。
谢听雪算是回过神来，他脸色有些难看，也不知道他想了些什么。
只见他起身放开我，转身推门朝隔壁走过去，还回过头来示意我跟上。
我猜出他是要带我过去见主人，不由勉强站起身，步伐不稳地跟了过去。
即将要见到主人的心情在此时此刻已经将其他的情绪压抑了下去，我既满心期待，又有些害怕。
一时间竟然有些神智恍惚。
只见谢听雪站在门口，敲响了主人的房门。
“谁？”房间里面传来主人带着警惕的声音，我的心也提了起来。
我心心念念的主人，我就要见到他了……
他会做何反应，他会不会认出我来……
主人……是我啊，昆吾。
谢听雪道：“流云，是我，谢听雪。”
很快里面就传来了不少动静，像是主人匆匆忙忙收拾了一番，随后房门被打开了，我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打开门的那个人身上。
“听雪，你来了！对了，昨晚发生的事情，我正想要去找你，不知道你有没有受伤……”
谢听雪道：“并无大碍，虚惊一场罢了。”
我站在那里听着他们说话，看到主人他的目光尽数放在谢听雪身上，看都没看我一眼。
果然……
随后主人便发现谢听雪身后站着的我。
我被他发现了依旧是喜悦的，一时间也不知道作何表情，想要露出微笑表示善意，但是我连牵动嘴角都不会，最后只得淡淡地看着他。
他总算是看到我了，不过他看到我便愣住了，呆头呆脑的。
谢听雪不冷不淡地声音便传了过来，将主人唤醒。
“怎么，一个下人就能够天下第一剑客如此失魂落魄？”
我察觉到了谢听雪的不悦，又见他嘴角依旧是那抹温柔的笑，只觉得是自己的错觉。
“哪有！你可别污蔑我！”
主人被谢听雪这么一说忙回过神只顾得解释去了，放在我身上的心思统统都收回去了。
“好了，我担心王府中人伺候不好，这恰巧有人硬要送我一个‘侍君’，我看他会些武功，便打算安排给你做下人。”
我并不知道侍君是什么意思，主人也像是不知道，谢听雪却只是看着主人笑了笑，并未解释给我们听。
他接着说道：“你说好巧不巧，他竟然和你的昆吾剑同名。”
谢听雪露出最无害的笑意，就这样大大方方地说了出来。
“他也叫昆吾。”
听到这里，我的身体僵硬了那么一下，主人似乎也觉得不可思议，直接朝我看了过来我。
“那真的是太巧了吧，”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朝我露出一个大大咧咧的微笑。
他说：“我的剑，就叫这个名字。”
我有些愣怔地看着他，可是我却不能够告诉他，我就是昆吾剑，心里却越发苦涩。
谢听雪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回头瞥了我一眼，和善的语气里带了丝训诫，像是真的把我当下人一样。
“昆吾，你初入王府莫要忘了规矩，以后可以好好伺候你的流云主子。”
我抿了抿唇，最后跪了下去。
“是。”
这和我想象中的第一次和主人见面，完全不一样。
可是，那又怎么样。
已经没有比被谢听雪玩弄更糟糕的事情了？
能待在主人的身边，已然是最好的了。
我要的不多。
【2】
“昆吾，我们大概是有缘，我的剑也叫昆吾。”
谢听雪将我丢给主人后就走了，他似乎有什么急事，看都都不想看我和主人一眼。
主人在谢听雪走后，便开始对我颇感兴趣，他朝我显摆他的剑，还在庭院中展示了几招。
我完全不知道当个下人要做些什么，只得看着主人练剑，沉默不语。
“哈哈哈，你不用担心，我虽然是个剑客，但为人随性，在我面前不用太过拘谨。”
主人收回剑站在我面前说道，他的眼眸亮亮的，看得我有些出神。
我知道他是在缓解我苦闷的心情，不自觉弯起嘴角笑了笑。
“谢主人。”
他睁大眼地看着我，随后“哐当”一声，昆吾剑没被他握稳，掉在了地上。
这把我吓了一跳，一下子脸色变了变，随后就看到主人连忙弯下腰捡起剑，抱在怀中脸色苍白地哀嚎起来。
“啊啊啊！！我怎么把昆吾剑掉在了地上！昆吾，昆吾，你没事吧！！”
“……”
算了，我不生气，狗比主人。
我看着他拿出布，紧张又细心地擦拭这昆吾剑，眼里涌出了一丝暖意。
你待我永远都是这般，如同珍宝一样呵护。
如果你知道，你最喜欢的昆吾剑已经站在了你的面前……
你是不是也会这样，对我如同珍宝一样呵护有加。
我看着一边沉浸在他自己世界里的主人，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很想搭在主人肩膀上，把一切都告诉他。
告诉他，我就是昆吾剑，我……
可是主人接下来的话一下子让我清醒了。
“诶，抱歉，昆吾。我没有喊你，我是在喊我的剑。”
他回过头来，看着我，颇有些不好意思。
我看着他的无害的笑脸，沉默地收回手，点了点头。
“嗯，明白，主人。”
我现在的身份，终究是和昆吾剑不同的。
我明白。
之后谢听雪担心我不懂规矩，派来了他身边的小厮指导我。
一天的事情就是整理房间，晨起时，伺候主人洗漱，给主人端茶送水，布菜用饭，晚上伺候主人沐浴睡觉。
我虽沉默寡言，但对主人忠心耿耿，学的快，上手的也快。
主人一开始就有些眼神闪躲，用饭时他看着小厮指导我布菜的时候已经很不习惯了，等到晚上我已经准备好热水，为他脱.衣擦背，毛巾才刚刚碰到他的身体，他瞬间就僵硬了身子。
“这个就不用伺候了，昆、昆吾，你还是下去吧。”
这次他他喊了我，带着窘迫和不自在。
我停下手，想着是不是自己做的不够好，看着主人满脸的不自在，才发现主人是这么多年一个人习惯了，突然有人伺候，还不适应而已。
“嗯，等主人洗完后，记得喊我。”
他听到我喊他主人，愣那么一下，才埋进水里，闷声道了那么一声：“好。”
我后退几步，觉得应该给主人一些时间适应我的存在，毕竟从今往后只要不出意外，我都会陪在他身边，随后便退了下去。
门口还站着谢听雪的小厮，他似乎等了我许久，见我出来后便恭敬道：“公子，王爷在等你，事关沐公子，还请公子走一趟。”
我瞥了眼他，让他候着听主人吩咐，随后迫不得已去见谢听雪。
到那一看，谢听雪果然在等我，他坐在庭院的亭子里，石桌上一壶茶和两个杯子，他已经倒好了热茶，在等着我。
我在他面前没有在主人面前那么拘束，只是冷冰冰地问道：“找我何事？”
谢听雪并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在沐流云身边伺候，感觉如何？”
“不关你事。”
“总是这般冷漠无情，昆吾，你可真让我伤心。”
谢听雪指了指我面前的热茶，示意我尝一下。
我握住杯子，一饮而尽。
“药性这么猛，你怎么一口气就喝了？”
“什么？”
我有些诧异地看着谢听雪拿出昨夜里那个瓷瓶，在我面前晃了晃，我顿时只觉得浑身发冷。
正要拍桌子怒骂谢听雪卑鄙无耻，只觉得头晕眼花，直接栽了下去。
意外地没有砸在石桌上，谢听雪早已准备将我接住。
他笑得格外刺眼，抚摸着我开始滚烫的脸，解释道：“这次我可是足足下了两颗药，你今日学规矩，伺候了沐流云一整天，我可要好好讨回来。”
“禽…兽！”
浑身热浪汹涌，只有那触碰我脸的手如同冰凉的水，缓解那热。
他目光幽暗，吻了吻我的唇，道：“你可别忘了，我说过那三个条件是三个月有效，自然也包括第一个条件。”
我被药性逼得双眼通红，竟然被折磨得失了理智，我只觉得谢听雪的唇清凉解渴，能够化去那磨人的热，这让我猛得伸出手抱住谢听雪的头亲了上去。
而我的主动，让谢听雪眼眸一亮，瞬间失去了自制力，和我抵死缠绵在了一起。
……
夜已经极深了。
我站在主人房门前，微微颤抖。
我的手中端着一碗色泽极黑的药，谢听雪说这是“断肠魂”的解药，每隔五天服用一次，三个月后便能够让主人中的毒，药到病除。
他说这个的时候，他正和欺凌着我，被折磨久了，我已然不愿意相信谢听雪的话，他这个人总是满嘴谎言，阴险狡诈，欺骗我，利用我。
他却说这种事情沐流云知晓，让我自己带上药去问沐流云就是了。
随后他将我翻过去，和我唇舌纠缠，发出细腻的吸吮声。
这便是我为什么带着药回来的原因。
可是，我不敢开门进去。
我的身体早已经被谢听雪玩弄了个遍，残留痕.迹，他极其细心，从不在能看见的地方留下什么印子。
尽管被欺压了，可是我看上去只是稍微脸色有些发白，嘴唇嫣红而已。
发泄完了后，他还是一如既往地给我上药，换衣。
因为某种难受，整个人无法控制地颤抖。
我不想进去见主人，更何况现在夜已经极深了。
就让我现在在外面候一夜吧，我想冷静。
等我打定好主意，打算等天亮了再找主人，可是面前这扇门突然就从里面打开了。
主人穿着里衣就这样看着我，他眼神里有些迫切，却在看到我有些惨淡因看到他惊讶的样子愣住了。
他看到了我手里的药，却道：“昆吾，你被罚了吗？”
“……”
我张开嘴，想说不是，却找不到其他借口，随后我才发现我的嗓子已经嘶哑得说不出来话了。
这提醒我，我曾经做过什么放浪形骸的事情。
我脸色瞬间惨白，僵硬得点了点头。
主人道：“昆吾，对不起，我不知道听雪会罚你。我洗浴后本想找你，但是小厮说你被听雪唤过去了，听说是要罚你不跟在我身边伺候。”
“……”
谢听雪手下的人，真的是会胡说八道。
主人却似乎十分后悔。
他拿走我手中的药，也不顾药凉了，直接喝了下去。
“……？！”
我睁大眼，伸出手将那只碗打落！
但是主人喝得太快，等我出手他已经喝了大半。
瓷碗破碎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极其刺耳，他也没想到我会这样做，眼神变幻了那么一下。
“这药，说不定喝不得……”
咽喉处被异物撑开过，磨得红肿，出了丝血，开口的痛苦让我皱着眉，气息不稳。
他听了我这番话后，安静了下来。
他再看向我的时候，那一丝单纯像是不见了。
他道：“你看起来不像是谢听雪想要安排在我身边的人。”
我看着他探究的眼睛道：“我不是。”
这话有点牵强，我毕竟是谢听雪明明白白安排过来的人，说不是谢听雪的人可疑性太大。
他看了我一眼，继续道：“听雪救过我，又贵为王爷，我虽心悦于他，但始终是不希望听雪对我有怀疑。”
“……”
“这药我已经暗中让人帮我验过了，的确能解清明阁‘断肠魂’的毒。”
“那便好。”
我听到主人之前那段对谢听雪表露心意的话，早已经失了神智，他此刻说什么我都没在听了，只得顺便应付过来。
“你一来我便醒了，你行动不便，像是受了刑一样，看来那小厮并未骗我。只是不知道你为何站在门口，迟迟不敢进来。”
“不敢惊扰主人休息……”
“你真的不是听雪的人？”
他定定地看着我，想要从我的神情中看出一丝破绽一样。
我无比坚定地说道：“既以认主，这辈子昆吾只有沐流云一个主人。”
“……”
“主人不信？我会和昆吾剑一样，绝对不会背叛主人的。”
主人看了我很久，随后才恢复平日里那副傻乎乎的模样：“我信了我信了，都怪我，才害得你被罚，要不要我给你上药？”
“我已经上过药了……”难以启齿地道。
“你脸色看起来真的很差，早点休息吧。”
“是，主人。”
“昆吾，希望你和昆吾剑一样永远不会背叛我。”
听到主人这么说的时候，我感动之极。
他打算信任我了，太好了。
如果没有后来发生的那一切的话……
我对他伺候起来也是尽心尽力，他依旧是那副不问世事的浪荡样子，每天练剑，对我倒也不为难。
只是，不知道为何，谢听雪往主人这里跑的次数也在逐渐增加。
每次看到他和主人两个人说笑，我都会很烦躁。
主人对他本就痴迷，现在谢听雪似乎对他有所回应，这更加让主人觉得他有机会和谢听雪在一起。
我却看着每次谢听雪对着主人温和微笑后朝我看来的那种眼神总让我不寒而栗。
他喜不喜欢主人我不知道，只是我知道，他不会这么简单地放过我。
主人一开始还不在意，后来偶尔几次见到谢听雪经常看着我后才注意起来。
我有苦说不出。
每天伺候主人的任务并不算累，可是谢听雪一有时间，夜里就用一颗红药每次都要了我的命一样，我感觉我的身体似乎都已经习惯了那些事情，不仅对谢听雪的触碰有反应，甚至做起来那些事情也越发得心应手。
谢听雪有次要得狠了，说我的身体真浪，被他弄得已经离不开男人了，不用红药都浪，我听了后气得直接把他踹下床去，还没来得及逃就被他抓住又拖了回去。
我恨他，也恨自己这幅不争气的身体。
他却说为了你的主人，你要记住这都不算什么。
五天一次的药，都靠我夜里献身换来的。
我绝对绝对不能够让主人知道。
有时候他连续几天夜里都喊我过去的时候，我就想他为什么不会精尽人亡？
一开始的半个月内，谢听雪还顾忌些什么，会唤我过去他那儿作践我。
后来来了几次主人的住所后，有次发现我和主人一起练剑后，他那天夜里先让我送了药才作弄我。
他竟然直接跑过到我的房内欺压我。
我的房间就在主人的隔壁，谢听雪当初在这里要了我的第一次，后来他又把我的住所按在这，方便我伺候主人。
一想到主人还睡在隔壁，为此我不愿意，还和谢听雪动了手。
谢听雪却压着我说：“放心，我的阿吾，碗里下了令人昏睡的药，沐流云不会醒过来。”
是的，他很早就开始叫这个恶心的名字了。
每次都要装得情意绵绵地在耳边唤我，我简直想吐。
直到现在，听到了他这样喊我，我便会腿软。
他似乎不希望看到我和主人走得太近，经常用手拨弄我的舌头，告诫我他才是我的男人，让我别妄想勾引沐流云。
这个时候，我总会双眼失神，喘口气后有气无力地狠狠咬着他的手指，想要咬断他的手指
只是力量不够，最多有个牙印，连血都见不了。
随后，谢听雪这个人前儒雅君子，人后衣冠禽兽的畜生便总爱抽出自己的手指，在我咬出的牙印处吮上几口，说我的津液都是甜的，然后强迫我别过头和他唇舌交缠。
真特么，操蛋。
这才过了三日，我却每天和打了霜的菜花一样，焉焉的，提不起精神。
主人便总唤我去休息。
我却死活也不愿意回自己的房间睡。
那几天恰好谢听雪有事，外出办案，容得我好过几日。
可是一想到他回来了定要给我用上好几颗红药，我便提心吊胆。
大抵是这些日子里，我眼底下那总是散不开的淤青让主人也察觉到了。
他几番询问下，才知道我是睡不着。
我靠着柱子，疲惫不堪地揉着额头。
“要不要试试药？”
我摇头拒绝。
不想告诉主人他前几日吃的药，最近三日的晚饭里都被那个缺德的谢听雪下了药，不然谢听雪怎么敢在我房内动我。
“我不想睡，我也不想回房睡。”
“你是怎么了？”
主人对我已经差不多十分信任了，在我好几次为他弄来不少情报外加修复内力的功法下，他担心我，是真的担心。
我瞄了瞄自己的房间，却怎么也不想说出来。
他见我一副不肯睡的样子，连剑都不愿意练了。
反而是拉着我，去了他的房内看书。
于是，看着看着书，我便一头倒了下去。
这个办法真催眠。
傍晚的时候，主人喊我起来吃饭，只得迷迷糊糊地吃完，又迷迷糊糊地洗漱了一把，最后迷迷糊糊地又睡着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睡在主人的塌上，而主人他在地上打了铺，他的身边还放着昆吾剑。
他大抵是觉得自己喜欢谢听雪，谢听雪是男人，我也是男人，避嫌而已。
只是半夜主人昏昏沉沉去起了个夜，忘记自己在地上打的铺，回来就睡回了塌上。
我睡觉一向是睡时什么样子，醒过来就是什么样子，不会乱动。
我还记得我是侧着身睡的，也不知道主人是怎么睡的，只记得他翻过来似乎觉得我这边很暖和便睡了过来，将我搂进了他的怀中。
他还颇为享受，用脸蹭了蹭我的肩才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得可真沉，梦里没有光怪陆离的梦，也没有谢听雪的摧残，安稳极了。
我醒过来的时候，被人像只八爪鱼一样紧紧搂着，才发现身后是主人沉稳的呼吸。
明明记得主人打了地铺的，我只得先起来再说。
可是，等我挣脱主人那扒在我身上的手脚后起来后，我僵在了那里，连呼吸都忘记了。
谢听雪就这样安静地站在床边看着我和沉睡的主人。
他的目光幽深，面无表情，看得我毛骨悚然，浑身发冷。
“我没有……”
我不知道为什么，心慌地想要解释，他却淡淡道：“闭嘴。”
他像是忍住了莫大的怒火，克制着没有发泄出来。
我连忙爬了起来，却不想此刻把主人给惊醒了。
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看到我在穿衣服。
随后，他也看到了房间里出现的谢听雪，他也傻了。
“听雪，你别误会！”
他大概也没有见过一向温和的谢听雪此刻面无表情，眼神如此冰冷的模样。
他都能够感觉到此刻的谢听雪处于一种诡异的暴怒状态。
“昆吾最近太累了，被我放在了塌上，我打了地铺，昨晚起了夜，我便忘了！”
“我和他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
可是，谢听雪什么也没有说，转身就走了。
我站在一边，只觉得脑子里都是浆糊，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去处理这件事。
只见谢听雪走到门口，回头来，对我说了一句：“跟上。”
我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毫无血色。
主人似乎也察觉了什么，他不想我去。
他着急道：“昆吾，别去，听雪现在不冷静，什么话都听不下去。等他气消了，我再去解释。”
我摇了摇头：“主人……我去去就回，不用担心。”
主人那双明亮的眼睛看了我许久，最后才放开手。
“好，记得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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