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是客, 还是家里的亲戚, 长娆笑着问, “我知晓了, 你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我......来看看表嫂。”
高年自那日红盖头落地, 见到红妆的长娆起, 心里便有了悸动, 日日在心底念着。
今日高家起早下地, 高年借口吃坏肚子回屋跑茅厕,结果却是去梳洗了一番, 还掏出来他爹给他买的新衣穿上, 特地走小路绕开人, 来见长娆。
他的这件新衣裳颜色和款式与昨日何遇穿的那件有些相似,才导致长娆看走了眼,以为何遇回来了。
高年在何家的院子里等了许久,就在他以为即将无功而返准备走了的时候,长娆刚好从外面走进来。
有些许日子不曾见, 她好像越发的动人了, 眼底的清明和光亮, 能悦到人的心底去。
长娆穿着崔氏的花布衣裳,崔氏比较高还有些胖, 她的衣服套在长娆的身上,大了一个度不止,更把长娆衬得小巧。
“这样啊,谢谢你。”
话音一落, 两个人都异常的尴尬,高年指着东屋的门说,“我适才来的时候,看到东屋的门坏了,以为表嫂出了什么事,心下担忧。”
长娆疑问的歪头看着东屋的门。
高年在她歪头的期间,瞧瞧比划了长娆的身高,恰好到自己脖颈下方一点,她比村里别的女子还要高一些,站的也直。
长娆看着门沉思不是前两日才修好了吗,怎么又是整个门板都不见了,这是什么时候坏的?
难不成家里进贼了,长娆跑进去东屋看了看,发现里面东西位置的摆放,还是自己起来时的模样,纹丝不动,就连被褥也是自己铺好的那个样子。
看样子这门早就坏了。
自己睡觉的时候,是明白记得反锁上了门,差不离的,若说第二日出现的变故,就是何遇已经窝塌上抱着自己睡觉了。
门被反锁了他进不来,所以这门是被他踢坏的?!
而且何遇是有踢坏门的前车之鉴,如此想那倒解释通了,为什么门的木屑残渣都被捡起来丢在了角落。
高年跟在后面,他不方便进来,在门口等候。
“表嫂,需要帮忙吗?”
长娆这才想起来,家里有个外人,她将怀里的脏衣裳放在竹子编就的篓子里,出屋对着高年说,“家里没有什么事情,嗯,如今你表哥不在,家里有些不方便招待你,你改日再来吧。”
长娆下逐客令,高年也不好意思再多呆下去,他出来的时辰也长,再待下去,只怕家里的人要来寻他,若是被人瞧见自己在何家院子,谣言必定四起。
于是他顺着长娆的话题眼子跟她辞别。
高年走了之后,长娆看着东屋的门,一脸无言以对,何遇和这个屋子的门到底有多大的仇恨,见不得它好似的,抬腿就踢。
.........
不祝酒肆里,人声静默。
一干跟随何遇许久的兄弟,连喝酒耍骰子的心情都没有了,他们看着何遇一脸去意已决,兴致高涨的样子。
不知道该如何劝他留下。
何遇昨儿个骑马回来,就叫人把他手里账蒲拿过来清点,翻了一夜后,又把所有的人都叫过来,开始吩咐交代各类事情。
最后又把手中的大权交给瘦猴与熊粗,用一个非常随意的口吻说自己以后可能不会再回来了,禁得众人意难平,议论纷纷。
大家跟着何遇混了这么多年,说解散便解散了,心里哪能是滋味啊,但是何遇平日里的性子说一不二,尽管大家心里不满,也不敢撂担子。
有人戳了戳平日里,脑袋最灵光,鬼主意最多的瘦猴的腰,努努嘴,眼神暗示的叫他上去劝劝。
瘦猴腰都快被戳烂了,就是丝毫不动。
何遇看交代的差不多了,起身挥手叫他们都散了,
想着家里娇滴滴的长娆,心里美滋滋的,脚步生风快速下楼,坐上装了一堆货物的马车,抽出马鞭赶马走了。
何遇一走,众人才议论纷纷的问瘦猴,“猴哥,大爷这是几个意思啊?真不回来了?”
瘦猴说瞥对方一眼,“爷都收拾行李走了,还用问吗?又不是送你们上断头台,一个两个的哭丧个脸做啥!该吃吃吃,该喝喝喝,一边玩去。”
何遇一走,瘦猴如今位置独大,莫非熊粗与他呛声,别人都不能和他硬来,众人对视几眼,散了。
瘦猴上了四楼,推门进去,看着里面宽大而清雅的格局,禁不住兴奋来回踱步,这里是何遇的房间,如今留给他了。
再往里走就看到墙上挂着的,那把被何遇脱手很久,没有使用的玄月大刀。
这把玄月刀是玄三爷命人特地打造,送给何遇的,这刀削铁如泥,快得很,瘦猴多看了几眼,并没有取下来看。
他拿起桌上的花生米抛向空中,用嘴去接,循环往复,吃的很开心。
熊粗跟在他后面上来,把门关上,问,“猴哥,你真的不帮兄弟们劝劝大爷,爷真要是走了,我总觉得没了主心骨一样。”
这么多年以来,都是何遇在做场子。
他遇事不慌,冷静沉着,有胆量有身手,下边的人都怵他。
瘦猴人确实精明,但是与何遇比起来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瘦猴一听这话,心里有些不高兴了,“爷决心要走,你能拦得住吗,谁,咱们当中谁能拦得住,大爷要走,那已经不是我动动嘴皮子,就能喊住的事儿,你们也知道大爷本事大,我比不过,那我咋能劝得住呢。”
“旁的人没瞧见就算了,你又不是睁眼瞎,爷回来之后吩咐咱买的,那都是一些家里的必须要用的东西,还有女人的胭脂水粉,说明爷称心要七哄大奶奶,要和人认真的过日子了呗,咱去劝,不就是棒打鸳鸯了,你们谁爱劝谁劝去,别来找我。”
熊粗思考片刻,点点头又问,“猴哥,以后出了咱搞不明白压不住的事儿,那可咋整啊?”
瘦猴说,“咋整,咋整,爷又不是没了,真有事儿降不住,找爷去呗,爷又没说不让去。”
熊粗恍然大悟,“对哦,瞧我这个笨脑袋。”
瘦猴嫌弃的看了他一眼,又继续吃起花生米。
何遇到牵着马儿驮着东西村口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和靠近河口最近的张家,借了一匹马。
张家来开门的见到何遇,头一眼没认出来,还以为他是哪个外乡的来借宿,定睛一看,吓得手里的菜都落地上了。
何遇借到了马,将买回来的东西栓好绑好,道一声谢,骑着马走了。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提前下了马,牵着马进去,唯恐惊了长娆。
长娆蹲在厨房的门口正烧火呢,火星没见半点,浓烟倒是挺大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儿。
何遇瞧的开心,抱臂倚身靠着马儿,饶有兴致的看着长娆蹲在那里不停的往灶里递柴,又来回拉动风箱。
她忙活了许久,火也没有燃起来。
何遇看戏也看得差不多了,他踏着步子走过去,“爷的阿娆怎么这么笨呐,这么久了都点不燃这灶火。”
长娆被突然的声音惊了一跳,她转过身去,恰好扭到了脚,一下子就摔了。
何遇三步并一步走,连忙将她抱起来,为自己的惊心动魄,忍不住呵她一声,“小心点!”
这个小妇人,真是时时刻刻知道如何将他的心提到嗓子眼。
长娆看着近在迟尺的俊脸,两道眉皱到一起,勾人的桃花目里溢满了担忧,棱角分明的侧脸,跟他吐出的语气一样,清冷勿近。
长娆看见他,一直悬着的心忽然就找到了归属感,眼睛里就蓄满泪了,双手圈住何遇的脖子,小嘴一瘪,“你一回来就凶我。”
眨巴眨巴眼,泪划过她被灰染黑的小脸,留下一条水印子,砸进何遇的衣襟里。
何遇强硬的语气声调,立马就下来了,“爷哪舍得凶你,宠着哄着都来不及,不哭了,不哭了啊。”
长娆提心吊胆了一日,此刻找到发泄口,只想哭个痛快。
她哭了很久,哭够了哭饿了才渐渐收声。
何遇看她不哭了,才她放在案桌上坐着,然后蹲下身去烧火去。
何遇先把灶里的灰掏出来一些,放了几根细小的柴火放进去,从身上拿出火引子丢进灶里,再运力拉动风箱,火一会就燃起来了。
长娆看见明火,咧开嘴一笑,“烧着了烧着了。”
何遇看她开心,也随着轻笑,他起身去拿今日买回来的东西,路过长娆旁边时,捏了捏她高挺的小鼻子,“小笨蛋。”
何遇买了很多小菜回来,他做饭的动作很熟练,再加上火大,锅热得很快,菜一会就上桌了。
长娆坐在旁边,何遇给她舀了一碗饭,自己添了一碗。
两人在一场温馨的氛围中用完了饭,何遇照不允许长娆碰水,叫她坐着,自己麻溜的将碗刷了。
长娆看着他灵活的动作,想起东屋的门问,“屋子的门是你踢坏的吗?”
何遇闻言一顿,答是。
他说完又继续刷碗,随后想起自己昨晚因为赶不及回来,他看了看长娆,“你昨晚怎么睡的?”
他刚说完,长娆小腹又一股暖流缓缓而下。
作者有话要说:推小伙伴的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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