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番外·小哭包

    何旖尧今年七岁了,承得爹和娘的好相貌, 玉面雕琢, 俊俏得难以用话来描述, 小玉郎的名号传得比他爹当年还要响当当。

    主要得益于他经常与人打架, 十里八乡稍微在他面前皮一些的孩子都被他揍过, 那些家长对他格外关注,口口相传, 名声自然也就流出去了。

    今日他又在书塾与人打架了, 邻村比他大几岁的男娃子被他胖揍了一顿,脑袋都被他捶破了, 那股子力气, 两个人上去拉都拉不开。

    夫子气得火冒三丈, 叫他与人道歉面壁思过, 抄书十遍他不肯, 放话道请家长来,否则就再也不教他认字。

    长娆嫌丢脸不肯去, 何遇也不想管,“大不了再给他换一家书塾。”

    长娆一脚踢在他的腰窝上,踹他下榻, “不行!你儿子已经换了很多家书塾了,市集的书塾基本上他都换完了,夫子若是不教他,哪里还有书塾给你儿子上,你去不去?要是不去, 今晚就别想进屋了。”

    小妇人沉着俏面,与何遇瞪着眼睛。

    真是什么根儿出什么苗,何旖尧继承了他爹的混球本性,活脱脱的一个混世魔王,经常领着村里同龄的孩子,上房揭瓦,掏鸟蛋儿,下大河划水,比看谁划得远。

    长娆与他说了无数遍,叫他不要划水,那河水深太危险了,他在娘的跟前倒是循规蹈矩,乖乖巧巧,满口答应长娆日后再也不去,谁知道转背就给抛到九霄云外,不该犯的事情半点没落下。

    长娆气得捞袖子要给他说一顿,揪着人回来的时候,他认错认得比谁都快,自己的条条罪行也罗列的一清二楚,何旖尧不止会耍混,撒娇也是一流,脏兮兮的手抱着长娆的皓腕晃来晃去,一口一个,“好娘亲~旖尧知错了,您就原谅再我这一回吧,好娘亲~”

    长娆耳根子软,禁不住他哄,几声下来叹气妥协,也没舍得怎么说他,点点他的脑袋瓜子,打水给他洗沾了泥巴的脸。

    为了晚上能够拥得温香在怀,混球去寻他家的混小子。

    何旖尧将书一扔,拔腿跑了,溜到大河边上的田埂里抓小虾,虾没抓到多少,硬生生把自己滚成一个泥巴人,他的跟班小弟负责放哨,见到他老子来了,大吼一声,“尧哥,你爹来了,快跑啊!”

    何旖尧脱在田埂处的鞋子也不要了,盖上腰间装了小虾的篓筐盖拔腿就跑,那速度,他爹不用轻功撵都撵不着他。

    何遇拎着他的后衣裳领子,将他扛在肩上,一巴掌抽他屁墩子,“跑?!见了你老子不乖乖站着,跑得掉吗,小兔崽子!你还能飞上天不成。”

    小篓筐盖子被这个倒立的姿势搞掉了,小虾掉在地上几只,何旖尧张口喊,“啊!我的虾!掉了!”

    何遇充耳不闻也不帮他捡,送他上学,他不认真读书写字,竟然跑到河里摸虾,回去之后看他不把他屁/股/抽得跟虾一样红。

    长娆站在门口眼巴巴等着。

    爷两踏进院子里,她就连忙迎上去。

    何遇将何旖尧放到地上,他脸上的泥巴都被太阳晒干了,糊在白生生的脸上,裂成好几块,今早出门时刚刚换上的荼白色衣裳,现在又黑又脏,束头发的带子也不见了,头发乱七八糟的,光着脚板,脚趾缝里全是泥儿。

    腰间挎着一个小竹篓,篓子底淅淅沥沥滴着水。

    他的双手藏在背后。

    长娆问她,“娘给你缝的书袋呢?你去哪里找来的小竹篓子。”

    何旖尧答非所问,取下竹篓子递过去给长娆笑嘻嘻邀功说道,“娘亲,您昨个儿不是说想吃虾吗,这是旖尧给娘亲捉的小虾。”

    何遇在旁边一听挑眉乐道,这个小兔崽子竟然来这招。

    长娆看着他唇红齿白的小脸蛋,心有些软了,但想到他屡教不改的性格,心一横将竹篓子接过来,一把摔在地上,小虾落地纷纷四处逃窜,何旖尧爬在地上四处抓,“我的虾啊,我好不容易抓的。”

    何遇看小妇人生气了,生怕今天晚上自己进不了屋子,他板着俊脸,将地上的小人提起来,“乖乖站好!没听见你娘在问你话吗!别以为抓了一筐虾,跟别人打架的事情就能蒙混过去。”

    小妇人失望看着他,问道,“你为什么跟人打架?你上次不是已经答应娘了,再也不跟人发生争执,再也不动手殴打同窗,这才过去几天啊,你就跟人打架,夫子训话你也不听,不好好抄书你去捉什么虾?何旖尧你骗你娘是不是,你才多大就这么不听管教,你今儿个要是不给我说清楚,我以后都不会管你了!”

    小妇人将脸撇到一边,何旖尧看着他娘,嘴角一瘪,娘亲不管他了,他以后就是没人要的小孩儿,爹要是打他,他怎么办啊,爹下手那么重,他的屁/股现在还疼着呢,要是没有娘上药,以后留疤怎么办。

    何旖尧想着想着,觉得委屈放声哇哇大哭,“你哭什么?打人还有理,你娘说你半句,你就嚎嗓子?哭什么哭,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这么点小事就哭,出去别说是我儿子,给你老子丢面。”

    何旖尧不依不饶,泪水沾湿脸上干的泥块,他抬手去擦,长娆怕他乱来,把泥弄进眼睛里边,将他的手拉住,从怀里掏出帕子给他擦脸。

    “跟娘说,为什么跟人打架,不许说慌。”

    何旖尧见长娆还是管他的,瞬间无法无天,指控起他老子来,“都怪爹,都怪爹.........”

    “怪谁?”

    两口子异口同声?

    何旖尧一边掉眼泪,一边奶声奶气吐露憋了一路的话,控诉他爹的罪行,让他知道知道他今天受了委屈。

    “我没有打架,是那个人先骂我的,他说我是小哭包,他还说全村的人都知道尧儿的小名叫小哭包,我说我不是,他偏要说是,尧儿明明没有惹他,他自己来找尧儿挑衅我,还说我是仗着我爹,别人才服我,不然压根就没人跟我玩,是他欺负我,我才打他的。”

    “夫子根本就不听尧儿解释,还骂尧儿是小混球,呜呜呜,尧儿不是小混球,他都不信我,我才不要听他的话,他只喜欢念书念得好的人,尧儿多问几遍不会的字,夫子便说我不认真听他讲学,别的小孩儿都不会,只有尧儿不会,夫子吹牛,明明好多人都不会.....他们只是不敢问......”

    兴师问罪的两人听着自家儿子的话愣在原地。

    说起小哭包,面前哭成泪人,不停打哭嗝的何旖尧,的的确确有这么一个小名。

    事情还得从七年前长娆分娩的那一天说起,那天她正好想吃包子,屋里的面没有了,何遇去崔婶子家买了一点顺道在她家擀面蒸包子,离开没多久,长娆的羊水破了,幸好家里备着稳婆有人看护,何遇端着包子回来,长娆已经生了。

    何旖尧小时候贼爱哭,不等稳婆拍他屁股,他自己就先开嗓嚎哭起来,这一哭哭了三个月,才停下来,三个月期间不管任何时候,大眼珠子里永远都是挂着眼泪的,跟小妇人有得一拼。

    他足月生的,八斤一两,白白胖胖跟蒸笼里的包子很像。

    何遇自作主张给他起了个小哭包的小名,长娆听着有趣,也就同意了,但那也是在他还没有记事情的时候喊过,他懂事以后,两人都是直呼他的大名。

    今日若不是他提起,夫妻二人都已经忘记了这个茬。

    长娆看他眼睛都哭红了,心里内疚,当初就不该随着混球乱来,“不哭了,娘不怪你了。”

    “今日想吃什么?娘叫你爹给你做。”

    混球向来是听小妇人的话的,他就这么一个儿子,打打也就过了,偶尔皮点,慢慢教总会好的。

    小哭包听到吃的瞬间收声,腰板挺得老直,奶声道,“要吃虾,但是虾都跑了,在路上还丢了几只,娘你看,尧儿的竹篓盖儿掉在地上爹也不帮我捡,尧儿只好用手护着,手心都被小虾给夹红了,疼~~”

    “娘给你呼呼,你爹坏,咱们不理他,今晚叫他睡外面,不让他进屋。”

    “娘亲最好了,最疼尧儿了。”小哭包睚眦必报,得了便宜还卖乖,趁着长娆看不见,对着他老子挑衅做了一个鬼脸。

    混球:“.........”

    小哭包记仇的,得了他娘的庇护,立马就顺着杆子往上爬,骑到他老子头上作威作福,报一掌屁股之仇。

    晚上吃虾,至于小哭包,拥着娘亲睡着以后,下半夜还是被他爹撂到正屋去了。

    何旖尧最终没有去书塾。

    长娆在家也不用下地,她偶尔做做针线活,好在以前学过四书,家里的小哭包也只好她亲自上手教了。

    混球爹充当打手,何旖尧在家听娘讲学比在书塾还要认真,毕竟娘的声音温温柔柔,岂是那个不分青红皂白的夫子可比的。

    没了何旖尧捣乱,村里的生活安静不少,村里人都夸长娆聪明能干,相夫教子做的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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