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手脚很快的带回了一个郎中,孙二指了指长娆,“替她瞧瞧,把身上的伤都治好了,不怕药材贵。”
郎中点头应下了,专心替长娆把着脉,妇人得了空闲扯孙二到房外面说话,“我的儿啊,你去哪买的这黄毛丫头,看她伤得不轻治病肯定要花不少钱,你买她时花了多少银钱,再加上治病开药的钱能赚得回来吗?”
“看她确实生的不错,看起来像是富贵人家的小姐,你别告诉为娘你当真去买了官家的人,要是被人追查下来,那是要杀头的。”
孙二的娘说完话,又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孙二抓头挠腮道,“娘,你就放心好了,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
“娘是怕你被财迷了心,真干了傻事。”
孙二摆摆手对他娘杞人忧天的样子嗤笑出声,“放心好了,这个雏儿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他娘一听雏儿差点没原地跳起来,这年头样貌好的卖得贵,有些进了大宅子当一等丫鬟,再高点的卖给员外或者县令之类的官家当小老婆,且样貌好的比较少见,样貌好并且是个雏儿的那就更少见了。
员外和官家的人卖小老婆的,哪个不是出手阔绰极了,都是大把银子大把银子的撒下来。
孙二的娘想想就觉得要赚翻了,大声对着郎中说,“一定要治好她。”
吩咐郎中后,又凑到孙二的耳边问他话,“瞧着样貌俊着哩!你去哪弄来的雏儿?别是风月巷里,那里的老/鸨子也舍得?”
孙二低语道,“说起这个事还真是个巧合,这女的是李府的小姐。”
他娘先是有点懵圈,李府,哪个李府呢,难道是前日才被抄了全家的李府?!
李府!孙二的娘眼睛吓得瞪圆。
那可不得了了,暂且不说这李小姐是如何死里逃生,如今自个可算是窝藏朝廷的要犯了,泄漏出去脑袋都别想要了。
孙家的宅子离京不算远,且京里少有大事发生,这满门抄斩的事情自然传遍了大街小巷,人人说道,如今满京里的说书人哪个讲的不是这件事。
李府现下可是正处于风尖浪口上。
他娘吓得哆嗦,咽了咽口水,小声问,“是哪个李府的小姐?”
孙二答,“昨儿个被抄家的李府。”
孙二娘一听,随即哭出来,大力拍他的手臂,“我这作孽的儿子,天杀的!你怎么......怎么......如此想不开,去劫了官家要杀的人,作孽啊,我老孙家就你一个独苗。”
这般叫了还不够,双手一拍大腿就差没有躺地上打滚了,“他爹啊你瞧瞧你的儿。”
孙二捂住他娘嚎声大叫的嘴巴,拖到角落处,“嚎啥?外人还在这里,是闲活够了!想早点见阎王!”
他娘立刻就消音了,但是话没停,“那你也不能与官家作对!麻溜的趁人没发现,送回去,要是查到我们娘俩的头上来,老孙家就算是毁了,你是要你娘死了没脸见你那短命的爹。”
孙二扶额无语,等她絮絮念够了才说,“我之前给李府送丫鬟的时候,见过一次李家小姐就是她。”说着朝长娆的方向努了努嘴。
“虽然只一眼却大致记下了她长什么样,但前日在刑场上的李家闺秀,换成了当初送进府里的丫鬟,想来是顶替李家小姐去死。”
“至于这李家小姐吗,被人当成了花巷的卖给了我,如今她没有籍户,如今是白捡的便宜,最好拿捏不过了。”
他娘听了才放下心来,擦了眼泪,拍着受到惊吓的膛前道,“你不早说,吓死为娘了。”
孙二嫌弃的看她一眼,它这老娘爱财倒是不假,就是胆子忒小了,又喜欢占小便宜,做不了大事,想当初自己当人牙子的时候被她发现,她生生嚎了三天。
直到孙二给她甩了不少赚来的钱,她花着花着也就闭口了。
到底是市井妇人,上不了台面。
“近日来,你留意着上门的人要卖妾室的,再找人画了她的画像给有意的人瞧瞧。”
孙二娘前头的惊吓已经过去,立刻笑眯眯说道,“放心,只要人清白的,你娘会找路子。”
笑得开了,以至于完全忽略了孙二话里的意思以及想要传达的深意。
孙二点头,抬脚进房问郎中李长娆的情况,郎中递给孙娘一瓶药,“这是我铺子里最好的金创药了,替她擦伤患处,每日一次,还有这个是内服的方子,饭后服下。”
孙二去送郎中出门,顺便去抓药,孙娘在后头拿着金创药啧啧道,“乖乖,最好的金创药那得需要不少钱啊。”
她将长娆搬到自己的房里,又端了一桶热水替她擦净身子上药,先将长娆身上污秽的衣裳脱了丢在地上,便见到一方羊脂玉肤来。
长娆虽尚未及笄,身上却发育的玲珑有致。
白的透光的肌肤和交横的棍痕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尤其是小腹周围一圈的乌黑青紫,简直惨绝人寰,若非孙二说了这是个雏儿,孙二娘铁定不信。
她很快替长娆擦了身子洗干净脸,给她上了药换了干净的衣裳,整理好这一切,孙二也抓药回来了,她赶忙去问,“花了多少银钱?”
孙二懒得回她,只道一句,“终归是值的。”兀自熬药去了。
时从指隙穿,流风敲叶落。
长娆渡过了水深火热的疗养半个月时期,这半个月她都是一直躺在塌上下不了地,身上的伤上了药之后火辣辣的疼,脸上的小伤疤已经结痂了,痒得慌,她伸手去挠痒。
正巧被端着药的进门的孙二娘瞧见了,连忙喝止她,“还没好全呢!可别抓破了留疤!”这要是留了疤,那可卖不了好价钱了。
长娆听见了人声,欲抬起的手又放下,哑着声气喃声喊,“孙娘。”挣扎着便要起来。
“哎哟躺下躺下,身子骨还没好呢将将养着,将药喝了,今儿个感觉好些没有,瞧着你面色都润了不少。”
白里透红的,瞧着就很不错,看看这脸蛋,果然是大户人家的千金,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谨此一想,孙二的娘咧嘴就笑了,语气也好,“别乱动,伤筋动骨一百天,好了才下地,若是我说的你不听,以后老了才知道其中的厉害,那身子骨逢冷落雨,连着筋疼。”
长娆的身段好,日后入了府门宅院,少不了大宅子里的人日日留宿,瞧着那被褥下的包裹的挺翘的后/臀哦,定是个好生养的,若是母凭子贵从此平步青云。
再加上这段日子对长娆的照拂,她若是个晓事儿知恩的,少不了报答,自己以后的好日子多着呢。
若此想来,孙二的娘伺候着长娆就更加上心了,仿佛她就是自己摘养的摇钱树,大把大把的银子。
长娆养在深闺心思单纯犹如白纸,哪里明白世间的险恶,被店家的掌柜转手卖给孙二的时候,已经陷入了昏迷不明其中的交易,只当孙二一家是好人。
孙二的娘更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见她如此担忧自己的伤势,心里更是一阵暖意,只觉得孙二的娘看起来和蔼可亲,面慈目善,就连笑了漾出来的细纹都如此的祥和。
“孙娘和孙大哥对长娆的恩情,长娆有生之年没齿难忘铭感五内,日后必定结草衔还。”
当真是官家养的小姐,说话向来秀气,端的气质也好。
孙二的娘将有些微凉的药递给她,“小事小事,这药不烫了,喝下早些休息,养好了身子才是眼下最主要的事情。”
长娆点头,双手撑住床塌起身,接过药碗一口闷喝了黑不见底,散发着浓郁的苦味的药汤,连带药渣也喝了下去。
垂眸间不禁想到以前,自己从来都是怕苦的,生病喝药也从来不曾爽利过,之前有娘亲和乳娘巴巴哄着,爹为了让自己吃得下药,总是会带得最出名的长记的蜜饯解苦。
从前的日子无忧无虑哪想得过自己如今抱头四处逃窜,颠沛流离。
思及此,她觉得心中苦涩,泪大滴的落入药碗中,有些收不住情绪了。
孙二的娘等着长娆喝完药收碗呢,心中正盘算着手里找的路子,长娆的下家,等了很久也不见长娆递碗过来,回神一看就见到她将脸埋在药碗里哭的肩膀一抽一抽的。
“哎哟,这是怎么了,哪不舒服的?”
乖乖,可别到手的银子出了什么岔子,自己飞走了,孙二在长娆醒来的第二日出门去做新生意了,临出行时可是吩咐了一定要看住长娆。
长娆赶忙擦干了眼泪,将碗递过去,“无事的,只是见到孙娘您便想起我苦命的母亲,和自小陪伴我的乳母,她们都不在了,只留下我一个人。”
孙二的娘见她哭得可怜,安慰道,“别的还能帮上忙,这个确实有点棘手,至少你还活着的不是吗?对了,瞧你身体也好的差不多,整日闷在屋子里也不行,明日孙娘带你去见见人儿。”
孙二的娘心里门清的开心,正想着要先给谁第一个见长娆,验验货,是王员外还是张大爷,这两个给的钱都差不离。
长娆心里更是感动了,对孙二的娘又是一阵感激,她乖巧道,“会不会太麻烦您了?”
孙二的娘摆手道,“不碍事,再说了你也快及笄了,亲事也赶上日程了,既然家里人都不在了,孙娘能帮一点也行。”
长娆听到这事儿,脸红的就像是熟透的红苹果,再说不出完整的话来,被羞的,只是自己如今的身份还能找到如意郎君吗?会有人在得知自己的身世后不害怕的吗?
如此想来,心底又是一片苦涩,喃着声音回道,“爹娘尸骨未寒,长娆还未想过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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