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娆眼睛只顾着金黄酥脆的鸡肉了,完全没注意听何遇说的话,不管不顾连忙点头应下。
何遇将鸡肉乘起来装进大碗里,放在桌上,长娆已经洗好手了等候许久,她拿起筷子低头吃起来。
何遇看着她慢条斯理的模样不禁有些怀疑,她当真是饿了?还是自己做的鸡不好吃?
“当心烫。”
何遇拿了蒸好的馒头,递过去长娆,长娆道了一声谢谢接过来,就着鸡肉,小口小口地吃,她吃了半饱的时候,抬头发现何遇撑着下巴盯着自己瞧。
长娆面色羞红,“我是不是吃的太快,吓到你了。”
她从来没有这样饥饿过,方才狼吞虎咽地该不会吓到他了吧。
何遇听了嗤笑,这样斯文的吃相,只怕那些文绉绉的书生都比不上,他出声,“是啊,阿娆惊到爷了。”
长娆听他这样唤自己,心里有些起伏,她羞赧放下吃了一半的馒头,看着何遇的眼睛说,“我平日里不是这样的......”
说完又觉得自己多此一举,何遇都已经瞧见了,这话解释的像是自己在欲盖弥彰。
何遇拿起她吃剩一半的馒头咬了一口,鼓着腮帮子问,“那是怎样的?”
“那是我吃......剩的......”
长娆拦他不住,只能看着何遇三两口,狼吞虎咽地就解决完了半个馒头,生怕别人跟她抢似的,
何遇从碗里,又拿了一个新的给长娆,“吃这个。”
“看着爷干啥,爷脸上有花?还是觉着爷生得比较俊俏,你看上爷了,喏,拿着这个馒头。”
长娆被他挪揄的眼神剥离他清隽的脸上,不自主左右张望,总而言之不停留,不看他就对了。
真不知道这人脸皮怎么这么厚啊。
瞧他那张狂的口气,幸亏他身下的小木凳子没有椅背,不然他肯定又是一副大爷的姿态瘫坐着。
再幸者,桌上没有饭菜的话,他肯定已经抬腿放上来了交叠着了。
“爷瞧着你吃的香,便想要尝尝你吃的那个,是不是因为多放了糖,所以你吃的如此开心,这一尝果然真给爷说准了,甜!”
长娆接过来新的馒头,捏起在手里认真的打量,“馒头不都是一样的吗,一样的面蒸出来的,哪里不一样了嘛,难不成糖还要分开放?”
何遇:“爷说了不一样就是不一样,你敢质疑爷?”
长娆哦一声乖乖闭嘴,或许也有可能是何遇之前吃的馒头,糖放的太少了,他便瞧上了自己手里的。
没想到何遇竟然喜欢吃甜的,真是难以想象,若不是亲眼所见,别人要是说出来,长娆都不带信的。
思及此,长娆偏头想要偷窥何遇一眼,却被他逮了一个正着。
何遇骨节分明的手捏着筷子,敲着青素小瓷边的装着鸡肉的大碗,发出清脆的响声。
清冷道,“爷上桌之前就跟你说了,这些不许剩。”
这只老母鸡平日好吃懒动,又养了不久,身上肉很多,若是长娆单手提,都还提不动它。
如今炒下来不含汁儿乘起来也有满满的一大碗,长娆以为何遇在开玩笑。
“我已经吃了不少,如今也有些饱了,这么多委实吃不下了,我将它收进木橱柜里留着下次吃吧。”
何遇面色淡淡,语气斩钉截铁的说道,“不行。”是不容人拒绝的语气。
长娆也不吃了,小手不自觉捏着拳头问他,“为什么不行。”她又看了看何遇面前干干净净的碗,他只吃了半个馒头,自己却要吃一只鸡。
这么多的分量,只怕还未吃完,自己就先撑不行了走不动道了。
他是不是想看自己出糗故意的,长娆哀怨的眼神看着他的碗问,“为什么你一块肉都不吃。”
何遇说,“那是特意做给你的鸡,爷自然不能吃。”
长娆用筷子夹了鸡腿肉放进何遇的碗里说,“你吃。”
何遇推辞,将装着鸡腿的碗放在长娆面前,“这碗,爷适才取出来并没有用过,如今装鸡腿正好,也省的爷动筷子夹给你了,快些吃吧。”
长娆满面愁容,面对何遇硬的不行,她打算来软的。
她从桌子旁边旁边伸出手去扯他的衣襟摆,揪着一个衣角晃啊晃,声音也转了几个弯儿,“夫君要不要陪阿娆吃一点嘛。”
何遇敛着一双桃花目,不见里面的清波,如同刀雕刻般的俊脸神色无常。
面上虽然不显,实则何遇的心里已经跟狂风过境,浪雨来潮,没有什么区别了。
面对长娆的糖衣蜜饯,他二十年建成的心里盔甲,他的防备,丝毫挡不住长娆的来势汹汹。
她好像无孔不入,丝丝缕缕地穿透他,就像是绵绵的针刺穿了盔甲,直击他的心。
他企图捡起碎片,想要重建防御,但是那些盔甲的残骸,丢落在他捡不回来的密林与深山里。
而他再也无法有时间作出一摸一样的,无法对她心生防御。
长娆又软声软气地和他说了一会话,很久都不听见何遇的回答,也没有一点反应。
她心一横放开了拉着何遇衣襟晃悠的手,“吃不下就是吃不下了,若是夫君非要阿娆吃完,那夫君干脆把阿娆丢出去吧。”
何遇原本不动声色的眉眼,在听到她唤的这一声夫君之后,眉骨突突一跳,小妇人总是知道如何试探他的软肋和底线。
之前是夺人的眼泪,如今便是那软糯糯的腔调。
真他娘的要人命。
何遇按了按因为隐忍而爆起的青筋,他用力深呼吸换了几口气,心中那些歪念头才稍稍平复了一点点。
他抬眼看在一旁负气的长娆,用低哑的嗓音说,“吃不下,便不吃了。”
“......”
还有未完的,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被何遇生生止住了,他忽然想到如今要是再哄下去,岂不是被小妇人牵着鼻子走了。
她要是知道这样娇着声音哄上几句,自己就轻易妥协了,她往后要是再不听话,自己制不住怎么办。
长娆身子将好气血不足,必须要好好补补,她过于瘦弱底子不行,但凡天公有个不作美的暴风雷雨,只怕也是要伤不起的。
何遇想着要给她多吃些,谁知道她已经很饿了,也只能吃那么一点点,半个馒头自己几块鸡肉就差不多饱了,真是别人家的半大的猫儿都比她能吃。
思前想后,何遇决定不多说,他收起碗和筷子起身端进厨房里,也不看长娆。
长娆以为他生气了,何遇辛苦捞袖子给自己杀鸡做菜,自己还不领情,还与他顶嘴。
长娆想着觉得心里愧疚,就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何遇后面想要去帮他舀水洗碗,她才一碰到水瓢子的手把子,何遇立马喝道,“别碰!”
长娆吓得一震,水瓢子掉砸在水面上,水缸里是满满何遇今天做饭时挑好的水,被水瓢子掉落的力道砸得飞高,溅到了长娆的脸上。
除却了脸上的几滴,有的砸到她的眼睛。
她下意识的反应,闭上了眼睛,水都沾到了她的睫毛上。
何遇听到声响转身看到长娆捂着脸,惊慌失措的碗一放,迅速跑到长娆身边,心急如焚的问,“砸到哪了?给爷瞧瞧,别捂着。”
长娆轻轻的把手放下来,她的睫毛沾了水,何遇瞧见心一惊以为她哭了,刚才还端着的一点大爷架子,现在丢到九霄云外了。
他紧张兮兮的查看长娆的的手脚,“是不是砸到脚了?快说话啊,哪儿疼?”确认她无碍,没有被砸到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听着何遇的一连三问,长娆抬手想把睫毛上的水珠子擦掉,再和他说话。
谁知何遇已经伸手过来了,他将长娆睫毛上的‘泪’轻轻拭去,将她纳入自己的怀里。
温声哄着,“不哭,爷不该凶你。”
长娆:“??......”
她一头雾水未弄清楚事情的状况,回神被何遇拥在怀里了。
.........
白日晴天,艳阳高照,能晒的在河边下地的人汗流浃背,到了夜晚风吹扶树,只觉得浑身凉爽。
长娆坐在厨房门口抬首瞧着悬在天上的满月,心里一片宁静,她时不时起身伸手去探探锅里的水还热不热。
何遇说他去集市买点东西,很快就回来,让长娆在家中温一锅热水等他回家。
如今夜黑月越明,他始终没有回来。
长娆双手托腮,目不转睛看着院子的门口,何遇走了之后,院子里空荡荡的,清净的听不到一点声响。
平日里还有一只老母鸡偶尔咕咕的哼会,如今都被做成饭菜裹腹了。
何遇今天临走的时候,将长娆哄睡了,他将鸡肉放在一个密封的罐子里,把罐子洗干净,用一根绳子绑住,放进冰凉的水缸里,绳子的另一头绑在旁边的柱子上。
他说这样存放,鸡肉不容易坏,长娆若是饿了就将鸡肉放锅里热一下,先随便吃点。
忆及种种,长娆总感觉何遇对自己好像和之前不一样,哪里不一样又说不上来。
他好像......很怕自己哭。
按着隐隐做痛的腹/部,长娆甩甩脑袋,将脑中的想法剔除。
她睡醒之后就察觉到了身体的异样,小/腹有些/胀/痛,连自己胸/前的这两团也是这样的感觉,一碰就疼。
不像是吃坏了肚子或者是吃多撑着了,这种疼还是生平第一次,长娆心里浮现出一种不好的念头,她该不会有什么隐疾吧?
不会的,不会的,若是有早在李府的时候就会知道,以前府上养的医士,每月都会给娘和自己请平安脉,他说自己安康无恙。
从前没事,现在也不会有事,尽管如此想,长娆仍然耿耿于怀,因为她的小腹越发痛了,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绞她的肚子。
长娆疼的从小板凳上落下去摔到地上。
她用力抱住肚子,才片刻的时间面色苍白,菱唇失尽了血色,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直不起身子来。
这时候何家的院子里蹑手蹑脚走进来一个身形微胖的少女,她看到长娆疼的滚在地上,连忙跑过来扶她,“阿娆,你怎么了?我背你去找郎中。”
长娆听到熟悉的声音,她揪着来人的手喊皱着小脸说,“双桃,我肚子好痛。”
双桃力气大,她蹲下身去将长娆背起来,跑去徐郎中家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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