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小说:大唐养猫手札 作者:白孤生
    这所谓的救命恩情, 虞玓虽然一直谨记, 却不认为太子会记住。那毕竟过去许多年, 与被救者来说是大事, 可与施救者而言不过是随手而为的小事。且当初虞玓的岁数尚幼,那当初的模样和现在也有不同。

    若非太子彻查虞玓的家世背景,不然近乎不可能。只是除了这缘由外, 虞玓当真找不到第二个理由。

    李泰观虞玓沉思的模样,悠悠地给彼此斟茶, “虞玓可是有线索了?”

    虞玓面无表情地摇头,“自然是无。”

    李泰也不在意,抬手把茶杯推给虞玓,含笑说道:“若是真的想不出来,那也不必继续。只不过是我顺口一提罢了。”

    虞玓敛眉看着那清澈的茶水, 语气平静地说道:“顺口一提?殿下今日怕不就是为了这个而来?”

    说是道歉,倒也有几番认真。

    可一石二鸟, 才是最为理想的事态罢。

    李泰笑着说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来。”

    从近来偶尔几次与虞玓打交道,李泰便知道他看走了眼。像是虞玓这样的人才,确实是值得一用。故而他今日前来,倒是也有招揽的感觉, 只不过端看虞玓这模样, 李泰却又有些犹豫。

    虞玓这把刀太锋利了。

    不仅伤人,却也是伤己。

    像他这般的人物,过于刚直就容易拗断,这一路行至官场, 又会留下多少的麻烦?

    良善难为。

    对面魏王的心思,虞玓并非不明白,只不过他并不想顺从。

    不过是互相揣摩罢了。

    魏王有魏王的心思,虞玓,却也有他的成算。

    有太子在一日,虞玓都不可能站在魏王同一侧。

    待虞玓离开,还是柴令武送他回去。

    顺带还塞满了一马车的赔罪礼物,虞玓幽幽地看着那些东西,“倒也不必。”

    柴令武耸肩,懒散地说道:“这是殿下的意思,你总不能让我再塞回去,我也没胆。”

    虞玓淡淡地说道:“你一个世子,就是在给人当跑腿的?”

    柴令武的脸色崩了崩,随即恢复了正常,“那你一个崇贤馆的门生,不也得跑到这魏王府上来?”

    虞玓挑眉,望着柴令武说道:“至少我跑这一趟,不就知道魏王殿下想做什么了吗?”

    柴令武心中一突,面上却是笑着,“殿下不过是想赔礼道歉,此事不正是你应当知道的吗?”

    虞玓漆黑如墨的眼眸盯着柴令武,片刻后轻哼了声移开了视线。

    柴令武回到魏王府中,同还在演武场中的魏王殿下说道:“殿下,那虞玓好似发现了什么。”

    李泰轻笑,“他如果真的有哪里值得被大哥看重,那自然是有些才略在身。且以他的文章来看,虽然岁数小了点,但是磨炼几年也还是能用。”

    就是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如他猜想的那般,太子大哥对这位另有青眼了。

    这一来一回确实是不费功夫,虞玓甚至还收获了一大堆珍贵的礼品。只是他懒得看上一眼,一概都让人归到库房里面去。

    虞陟撞见他回来,还有些奇怪,“你怎这么快就回来?”

    虞玓瞥了他一眼,悠然说道:“难不成大郎希望我陷在那里回不来才好?”

    虞陟挑眉去揉他的脑袋,嬉皮笑脸地说道:“我还是喜欢你现在的模样,当初你刚来那会,就像是个彻头彻尾的冰娃娃,戳一下都不动一下那种。”

    现在至少这张小脸是有温度的,哪怕再淡,也有情绪的微动。

    虞玓面无表情地拍走了大郎,径直去拜见了叔祖。虞陟一见虞玓去的方向,登时就不敢再追了。

    虞世南在家等到虞玓前来,还是有些诧异。

    “今日不是与人出去顽了?”他出门的消息,虞世南还是知道的。

    虞玓默默地在虞世南的对面坐下,“是柴令武。”

    虞世南收着棋子的动作微顿,轻笑着说道:“原来是魏王殿下。”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不需要打弯。

    虞玓颔首,就把事情的起因经过都告知了虞世南。

    虞世南呵呵笑道:“魏王怕不是要看太子的态度。”

    至于为何太子待二郎如此,虞世南倒也没什么头绪。只是天上没有掉钱的好事,这反而需要警惕。

    虞玓也是这般认为,魏王这所谓的道歉,到头来还是一个由头罢了。

    并非带了点真意,就枉顾其中的虚假。

    可他有一点不解,“今日哪怕魏王在试探我与太子殿下的关系,但瞧来却过于亲和了,总该有个缘由。那三月禁闭倒真的让魏王改了脾气?”

    虞玓敛眉,这总归是奇怪的。

    魏王再如何爱才,总不会真的礼贤下士至此。

    虞世南瞧着虞玓那敛眉思考的冷静模样,轻笑起来,“怎就这么敏锐?无非是清了清某些不该动的心思,再不清楚,怕是得离开长安了。”

    虞玓微动眉头,如此倒也是正常。他不过是刚巧撞上魏王要装乖的时候……就不知道是真乖,还是假乖了。

    他看了眼虞世南,忽而问起了旁的事情,“我观长安城内,有风采与才子名头的人,多是世家出身。但从此前卢家等人的反应来看,他们对这皇权与官场颇有不屑一顾的模样。只我看这官场,多的是世家林立,依旧如此。”

    虞世南清楚虞玓向来是敏锐清晰的,只有些事情是他少了那日积月累的积淀,故而看不透而已。若是他再在这长安内多待两年,就清楚许多了。

    “不过指的是山东士族罢,多少现在都是在吃着老底过活?魏晋隋朝都下来了,尤其是在前两朝常与皇家联姻,你以为他们当真看不上权势名利?”虞世南不假人手收拾完棋盘,慢悠悠地说道,“是朝廷圣人容不得,故而他们才‘看不上’而已。”

    虞世南一旦点透了其中的缘由,虞玓便清楚这是何意了。

    圣人从来都不满世家的名声远甚于皇家,就连在这眼下的重压下,朝中大官还是有人忍不住对山东士族的推崇,哪怕是偷偷地也要与世家联姻。

    五姓七望的名声可谓是上达天听,下到黎民了。

    圣人又怎会高兴?

    思考清楚这点后,虞玓还是摇头,“虽圣人已经做出了这般的表态,但往后如何还是无法确切。世家不如以往,可他们的士族子弟要入官,怎么都比寒门学子简易得多。纵然不通过科举,仍旧是有其他的法子。”

    纵然李世民想要压下世家的势力,可本身李姓就是从世家脱颖而出,而簇拥着皇室的长孙姓同样世家。再往下捋,刚正不阿的魏征让子弟与山东士族联姻,虞世南本身就是南朝世家的后代,杜荷是京兆杜家的子嗣……便是这么一顺,纵是虞玓的出身,同样都沾染着世家的味道。

    世家林立,寒门又如何能出头来?

    虞世南已经从虞玓的话中感觉到某种不妙的苗头来,他略停了停动作,细细地看着虞玓那沉静的小脸,“这样的想法,是什么时候有的?”

    虞玓淡淡说道:“石城县。”

    虞世南知道环境的不同会造就不同的性格来,如虞陟那等疲懒偷滑实则大智若愚的,也有虞玓这种看来寡淡内敛实则内有锋芒的,只是纵是如此,虞玓这透出来的意味,还是有那么一瞬间,让虞世南感觉自己已经老了。

    年少意气啊!

    他平静地看着虞玓,“科举,就是二郎认为的明路?”

    虞玓轻叹口气,知道许多的事情在这位老者的面前来都是极为清晰的,“若是以眼下的科举来论,自当是不公平的。旁的不说,现在的科举虽然一年有几百上千人参加,偶尔有几人能侥幸通过,多半是家里有点薄产的。然这还得是因为上层诸多世家看不上眼这样的门路。”

    他言至于此,低头吃了口暖茶,“若是他们看中了,以他们的家世与师傅,底层的人如何能拼抢得多?再不要脸皮地说一句来,若是我现在去参与考试,您信与不信,顶多三次,顶多三年,我必定是能中的。”

    他的字迹就是他的招牌,他的名字同样是有力的佐证。

    礼部下的科举考试压根无需糊名,光是虞玓的名字这么呈现上去,无论好坏,他便比常人先博得了百分的好感。再有圣人曾对他文章的夸赞……简直是白送上门来的好处。

    虞玓一字一字地轻声定音,“这样的结果,我却是不要的。”

    虞世南收敛了此前那轻松的笑容,沉沉地说道:“若要改变,谈何容易?”

    他这二郎所说的不多,可他所想要的,却不仅仅是这科举的改变,他更想要的是如今天下局势的变化!

    世家世家,他要扯下的,正赫然是这些牢牢霸占着晋升渠道的世家。

    虞玓偏头看着虞世南,露出一个极浅的笑意来,“叔祖,这二者并非是对立而存的。只是,贪多了难嚼烂,我只不过是想让那些吃多了,吐出来而已。

    “莫说世家苦,这世间的人再苦,苦得过那些芸芸众生,苦得过那些近乎被堵死了所有上升渠道的寒门学子……叔祖,您与大伯大伯娘皆疼我,便是以为我苦。然我纵是再苦,苦得过那些一年耕作三百日,一日遭灾一场空的农家吗?”

    虞玓的语气是平静的,神色是淡漠的,可那吐出来的字句却如同带着灼热的温度,烧得人遍体发凉。

    虞陟说他变了,比来长安那段时间更柔和了些。

    只是虞玓从来都没有变过。

    这场谈话倒也没有个对错的结论,一老一少就当做事情没发生过那般,虞玓还陪着虞世南杀了两盘棋才回来。

    嗯,惨败的两盘棋。

    老者怕不是把这几十年的功夫给使出来了。

    虞玓已经很久没有尝到这种痛快的惨败局面了。

    这日结束,翌日便又是让崇贤馆门生哀哀叫苦的一日。整一日的时间都空出来,就留给这十几个人考试。

    往日还有吵闹的屋舍内,杜正伦看去那一个两个都在埋头苦写,就连吃食的时候,都是内侍特地送去的容易克化填饱的食物。而要出门解决身体需求,还得有内侍跟着,一人一人放行,不可同时进出。

    这是太子殿下吩咐的,他还另下了一道旨意,不许任何人在考试期间有任何的交流,若是有这种偷奸耍滑的举措,直接驱出考场。

    这种若隐若现的强势,在禁卫军出现的时候,就已经让人服帖。

    虞玓在拿到题目的时候,就有些出神。

    寥寥数语,其心可叹。

    实哀民生之多艰。

    暮色西下,渐渐地,这屋舍内离开的人越来越多了。写完自己的卷子就能上去交卷出宫去,还未来得及写完的四五个人在不久后发现,屋舍里点了摇曳的蜡烛。

    这种宫中贡品自然是用得最好的蜡烛,白净的蜡条上光火明亮,照得屋舍内有些明晃晃。

    虞玓板正着腰身,笔墨在白纸上勾勒着,那漆黑如墨的眼眸定神地看着慢慢填充完的卷子,许久后他轻轻出了一口气,停下笔来。

    与此同时,也有人与他一起停笔。

    虞玓抬头,却是今日位置坐在他旁边的杜荷。

    两人面面相觑,虞玓冲着他轻轻颔首,待卷子的墨渍干透了后,两人一前一后去交了卷出门去。待离开那门口的禁卫军好几步后,杜荷叹了口气,“今日可真是紧绷一日了,没想到是这般场面。”

    虽说是考校,但是这考试一事也是常有的。可这阖屋都围着东宫的禁卫军,那种无形的威逼压力就从肚子里爬出来,窜到那背脊上让人无法忽视。

    虞玓平静地说道:“端看今日的题目,这场考试怕是别有用意。”

    杜荷意有所指地说道:“看得透才好,那些看不透的,怕是……”

    已经没有留下的余地了。

    今日的局面是如此的明显,赤.裸裸不过是一场排除异己。虞玓敛眉,若是再有新人来,按着今日东宫的意思,怕是也得先考校一二,方才有资格。

    只因着今日的题目确实关乎民生,故而用这种考量来分辨,虞玓并不觉得难受。

    两人与外面守着的直学士杜正伦聊了两句,各自道别离开后,他们沿着宫道正往外走,却正好正面碰上了太子殿下一行人来。

    今日李承乾穿着一身淡黄色的朝服,那模样看来比往日要严肃许多。只他的手里还牵着乖巧的晋阳小公主,霎时间冲淡了许多那皇家的森然。

    两人正行礼着,太子温和笑道,“都做完了?”

    杜荷自然地替着他们两人回答:“禀太子殿下,已经交卷了。”

    太子笑着摆摆手,“莫要在这口头上尊敬了,平日倒是少看你这么恭顺的模样。”

    杜荷拱手,“自然是不能失却了礼数。”

    只看着他们这一来一往虽正经,但是语气到底还是宽松,看得出来这一君一臣的关系还是不错。

    虞玓在旁安静站着,他向来不爱这种场合,哪怕是面对他的救命恩人也是这样。好在今日有一个能说会道的杜荷。

    不过他这一低头,就能感觉到有一道视线一直在偷看着他。

    虞玓略一动,稍稍抬头望去,正好对着抿唇半掩在太子身后的晋阳小公主。她的唇色淡淡,那娇弱的模样翻了一年好像也没长多少。

    太子察觉到了晋阳的走神,弯腰看着正紧抓着他袍子的小公主,顺着她的视线看向虞玓,顿时就露出一个了然的温柔笑容来,“晋阳,是不是认出来这是谁了?”

    虞玓微顿,就看着太子殿下牵着小公主朝着他走来。

    晋阳虽然害羞,但还是跟着大哥小小地走了几步,半躲在太子的身后看虞玓,小小声说道:“兕子认得。”

    虞玓的手脚顿时有些僵,半蹲下来看着身量娇小的小公主,“公主认得某,那是某的运气。”

    晋阳抿唇笑着,顿了顿,往前走了一小步,左手还是紧攥着大哥的袖子,踮起脚尖来,右手轻轻按了按虞玓的肩膀,“好。”

    然后慢慢收回来,攥成一个小拳头。

    她本就有点气疾,说起话来奶声奶气又带着软软的甜意。

    这宫里的贵人多是把这位小公主宠上了天,只她的性情还是内敛平和,丝毫没有因为旁人的宠溺而多生娇蛮。

    太子眼尖地看得出来虞玓那淡漠表情下难得的不知所措。

    心里觉得有趣可爱,面上却是没显露出来,好生宽慰了杜荷与虞玓两句后,这才让他们这俩刚经过考试折腾的门生回去。

    太子复牵着晋阳走了一小段路,然后停下来看着晋阳,“说好了,今日就许你走这么多。”

    兕子前些日子又生病了,好容易将养好了,宫里的奶娘与女官看得紧。兕子在宫内闷了许多天都不得出门,今日太子去立政殿的时候,这小家伙偷偷躲在门外和大哥求情。

    太子那时只觉得好笑,“兕子乖,是不是九哥教你的主意。”

    兕子摇头不说话。

    太子想了想,换了个人,“那就是四哥?”

    这下兕子不摇头了,但还是不说话。

    李承乾再是严肃正经的模样,还是忍不住蹲下来把小公主抱住。这娃娃可爱得紧,对旁人要她保密的东西,那向来是不往外泄露一个字眼。只可惜的是她又是个不会撒谎的脾性,变了个法子问还是轻易就问出来了。

    李泰未必就不知道,到底是哄着晋阳顽罢了。

    太子到底是给兕子求了个情,就说出去走走,从立政殿走到东宫,然后就把晋阳再给送回来。

    兕子很珍惜自己得来不易的出门机会,走得慢悠悠不说,还不许大哥抱着自己走。等说好的路程到了,虽然有些不舍,但是兕子还是松开左手来让大哥把自己抱起来。

    往立政殿折返的时候,李承乾留意到兕子的右手一直攥成个小拳头来,“兕子,你的右手怎么了?”

    小公主倚在李承乾的怀里,闻言露出个羞怯的笑容来,靠着大哥小小声地说道:“兕子,喜欢,他身上的味道。”

    她扭了扭小身子,趴在大哥的怀里伸出右手,在鼻子下稍稍松开拳头。

    “甜甜的,还带着点辛。像大哥。”

    那稚嫩的小拳头松开来,就好似当真残留着那么几丝香味飘散来开,顺着呼吸爬到他的心肺骨髓里头去。

    分明是同样的香料。

    李承乾把兕子往上抱了抱,让小公主往后抱住了他的脖子。

    “大哥?”

    李承乾眼眸幽暗,日头打在他俊秀的脸上,睫毛拖长一片阴影。只他语气还是一如既往,轻柔拍了拍兕子的后背。

    “兕子乖,大哥……只是在想事。”

    那淌出来的妄念敛了敛,如同吐着蛇息的蟒蛇。

    总会渐渐长大。

    …

    考试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正如虞玓所料想的那样,少说有三分之一的人被剔除了,这就让原本的屋舍看起来空荡荡的。

    李翼倒是愉快,他摊手坐在椅子上,在直学士还未来的时候,怎么都是恣意的,“李茂也走了,这还真是让人快活。”

    杜荷同李翼说道:“也莫要以为就能轻松下来,我看这日后的苦日子还在着呢。”

    李翼叹气,“那也是无奈,难不成还能不读?”

    他们这明面上是来读书,其实一个两个难道真的是冲着这个来的?

    哦,不对。

    李翼挑眉,看了眼在旁边认真看书的虞玓,这还真有一个。这么冷静寡淡的模样,怎就生出了一颗如此爱好读书的模样?

    听柴令武说他不胜酒力,等找个日子带小郎君出去吃酒去。

    虞玓头也不抬地说道:“莫要动歪念头。”

    李翼笑着说道:“我可什么都还没说。”

    虞玓把书签夹在书页里,漫不经心地抬头看了他一眼,“你的不怀好意意都从眼神里冒出来了。”

    李翼叫屈的声音把刚进门的赵节给引来了,他大咧咧地在他们几个的旁边坐下,“你们可知道昨日热闹着呢?有人去官府叫屈了。”

    杜荷倒是有所耳闻,“你说的难道是去岁的科考学子?”

    这个话题倒是引住了虞玓的注意,只听得赵节点头,继而说道:“那学子敲了冤鼓,叫屈两件事。一则是考前投行卷,致使考官事前就有所偏颇;二则是礼部科举考试没有糊名,难以公正批卷。”

    虞玓敛眉,这两件事,其实是一件事。

    赵节也正在说着,“这听起来是两件事,实则是一件事,说的便是科举不公。”

    杜荷倒是对考前投掷行卷这件事没什么反对,“有才学的人或许在考场上有所失利,再加上考前自己以往的文章来做评判,那才算得是合适。”

    赵节摇头,“这话且不说,但是后面那点,还是有点道理的。”

    李翼想了想,“我记得这释褐试不是会糊名吗?”

    虞玓淡淡地说道:“你说的是礼部考后那个只要考试,就必须会通过,甚至没有成绩,还出过旁人去代考的关试?”

    释褐试的别名是关试。

    李翼此前是没怎么关注过的,听闻虞玓这么一说登时有些吃惊,“那这等考试有何用处?”

    前头该糊名的不糊名,后面这不重要的考试倒是糊名了,这两相之下,倒真的看出些不公来。既关试有糊名,足以看得出来还是清楚糊名的重要,可既然如此,那又为何更重要的科举考不糊名?

    这事能引发他们这群崇贤馆门生议论,那自当也会传到圣人的耳中去。

    那敲鼓鸣冤的人乃是岭南道柳州新平人,他身披麻衣敲了冤鼓,因着所呈情的内容过于敏感,最开始的时候是被强压下去。而后那名为张如是的学子不满,竟是跑到那朱雀大道上去等。

    待有那大官去上朝,便强拦下诉苦。

    那位倒霉催给拦下来的人,正是房玄龄。

    这事闹到宰相房玄龄面前来,雍州官府再不敢再坐视不理,忙就着这冤屈因果开始盘查起来。故也是因为这般,才很快传到了圣人的耳中。

    彼时殿内正有太子,魏王,晋王并几位重臣在。

    房玄龄话音落后,圣人蹙眉片刻,缓缓说道:“诸位有何看法?”

    身任雍州牧的李泰脸色不大好看,这件事他还是昨天才知道的,底下的人拦着不报,却也没抓住那张如是,竟是直接惹到圣人面前来。

    太子悠悠说道:“儿臣以为,这学生,言之有物。”

    作者有话要说:六千八更新g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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