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族兵败, 退回幽海以南。北落山元气大伤,三年内再兴不起任何风浪。
此次截杀天昭院, 斐夜可谓是功不可没。人族退兵的当天, 天煞宫就传了旨意,命斐夜暂代朱雀使, 驻守人族。
白帝城如悬在崖上的利剑,巍峨宫殿里,数百魔将单膝下跪,右手上抬恭敬地给斐夜行礼。
“恭喜大人得偿所愿!”
高座上, 斐夜神色却不像是欣喜的样子,他手指搭在扶手上,指尖轻敲, “战事虽休,却不可掉以轻心。秦山雁心计深沉,绝不会甘心被困幽海。”
“遵大人令!”
正此时,一亲兵单手摁着长剑,从殿门外匆匆走来。
斐夜手指一顿, 对一殿魔将道:“退下吧。”
“是!”
等魔将全数退下,亲兵才单膝跪在大殿中央,压低声音开口:“红月现身, 太子殿下要醒了。”
斐夜先是心头一松,再是眉头邹紧。灵涯太子此刻苏醒,就表明魔帝陛下还不知道太子分裂神魂从深渊出去的事,如此一来, 陛下就不会降罪于太子妃与看守深渊的魔将。
但转念一想,灵涯太子在深渊即将苏醒,那太子妃在哪里?
以他对灵涯太子的了解,对方绝不会将道侣中途扔下,那只能说明一点:太子的身体出了问题,不得不回深渊唤醒自己。
“还是没查到太子妃的踪迹吗?”
亲兵回道:“线索断在了西游国,可以肯定,是太子妃有意抹去的踪迹。”
斐夜心里一叹,他道:“放出消息,就说太子妃身体不适,让那些贵族不要前去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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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仍是猎猎,枝叶泛着粼粼光影,打在柳树下矮几旁,生出几分莫名的躁意。
帘帐被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慢慢放下,男人慢条斯理地解开护腕带,挑眉看向面前如涟漪荡开的蓝色光屏。
“这道光屏,可挡不住我。”
云玄被困在床榻之间,他脸上的不可置信在被男人强吻之后荡然无存,只剩怒火。
“魔帝陛下不要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我是您亲册的太子妃。”他又气又急,却又奈何不得对方,揪着被褥的手指指骨隐隐发白。
“早知道你是,朕就不册封了,”九渊道,“不过现在也不迟,朕可以册封你为太子妃,也可以册封你为朕的魔妃。”
云玄没注意他的前半句话,他指尖落在左手腕间的玉镯上,一点冰蓝碎光涌现,只要缓缓一拔,立刻就能将灵剑取出来。
“您行事如此善变,可有想过灵涯太子的感受?”他试图唤回九渊的理智。
这太荒谬了,他现在都没反应过来,自己是怎么招惹到这位魔帝陛下的。
护腕带落在地上,九渊神色不变,抬手取下发冠,乌发散落下来。
他道:“灵涯是朕的孩子,更是另一个朕的存在,他会理解的。”
这说的是什么不知廉耻的话,云玄气得发抖。意识到对方是真的想要他,他指尖一动,就要将剑取出来。
“砰——”蓝色光屏碎开,九渊长腿一曲,直接将云玄摁在了被褥上。
“你的修为不错,但跟朕比起来,还是差得太远了,”他低低笑道,“你反抗不了朕的,何必浪费力气,腿缠上来,好好躺着,朕来就行。”
“别碰我,”云玄偏头避开他的吻,慌乱地道:“魔帝陛下是整个无忧大陆的主人,想要什么样的人没有,何必为难在下?”
九渊掐起他的下颌,用力抬起,“我就只想要你。腿缠上来,若是你让我满意,那么一夜我便放过你,你若拒不配合,别怪我带你回天煞宫日日夜夜索取。”
云玄痛得直蹙眉,摁着他手腕的那只手仿佛天生就不懂得怜惜,五指用力摁压,手骨都几乎捏碎。
“您这样对待灵涯,就不怕他的母亲死不瞑目吗?”
云玄在秦封身边时,曾听说过不少关于魔族的事,其中一件,就有关魔君九渊。
按理来说,身为魔族的陛下,绝域之境之主、灵涯太子的父君,魔君九渊应该早就有了魔后,就算没有魔后,也应该有后宫魔妃三千。
可奇怪的是,不论是魔后还是魔妃,魔君九渊一个都没有。
他活了上万年,做的最出格的事,大概就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把还是颗蛋的灵涯太子带回了天煞宫。
所以云玄才说灵涯的“母亲”,而不是魔后陛下,或者魔妃殿下。
九渊拇指轻轻摩挲他柔软的唇,闻言挑眉道:“母亲?他连这个都告诉了你?”
唇上骤然温热,云玄只觉后颈一痛,整个身体都软了下来,被牢牢固在男人怀里。
“那他有没有告诉你,他没有母亲,是我用自己的血和肉,花费了半身魔力,才将他造出来?”九渊抬起头,似笑非笑地开口,“他三魂七魄不全,因为是我,将自己的一魂三魄,放到了他现在的躯壳身上。”
云玄骤然瞪大双眼,不等他质疑,九渊又道:“你和他的每一次缠绵,朕都有感应。”
简直胡言乱语!
云玄挣扎起来,男人一一摁下,手掌按在他腰后,用力一勾,便把人压在了身下。
“你跟他,或者跟我,又有什么区别?”九渊道。
他初次行此道,却不疾不徐,得心应手。
中途偶尔怜惜,也会停下来,“哭什么?我跟他本就是一个人,你就当是……他换了副躯壳跟你缠绵。”
折腾了一夜,终于在天色微曦的时候彻底结束,房里的温度也降了下来。
烛火仍在燃烧,只是火光不太明亮,室内还是一片暗沉。
长长垂在地上的帘帐被一只白皙的手挑开,散着一头乌发的九渊坐在榻边,正半低着头,慢条斯理地扣护腕带。
他身上的黑色长袍不见凌乱,脸上更没有昨夜的沉迷,冷淡得难以靠近。
九渊心道:莫怪世间男女皆沉溺此道,果然别有一番滋味。
他侧头看向床榻间熟睡的云玄,一种无比强烈的情感涌上心头。
云玄半梦半醒间,似乎觉得有人在摩挲他的手背,他猛地睁开眼,不顾身体疼痛疲惫,反手拽紧被褥,将九渊挡在结界外。
他脸色苍白,漂亮的凤眼里却满是憎恨,“你还想做什么?”
九渊的目光落在他雪白手臂上,那里全是他昨晚弄出来的痕迹。
“穿上衣服。”
云玄揪着被褥的手不停地颤抖,心底的憎恨,厌恶,全化作对自己的作呕。
九渊见他趴在床沿不停作呕,神色冷下来,“你就觉得这么恶心?”
下颌被强行抬起,炽热的吻又铺天盖地的落了下来。
这一次,云玄除了疼痛,几乎没有任何感觉。
两天过去,又是天色微曦,九渊扣好护腕带,起身将云玄扶起。
他音色冷淡,动作却还算得上温柔,“跟我回天煞宫,或者我杀了这里所有的人,你可以选,但我每少一份耐心,我就屠一座城来取乐。”
云玄脸色发白,他实在被他折腾怕了,没日没夜地缠绵,有好几次,他都觉得自己要死在榻上。
九渊的手臂一环过来,他下意识地就开始发抖,这两天就像噩梦一样,见过九渊的人,永远也想不到对方在榻上是什么模样。
那些手段和耐性,云玄再也不想经历第二遍。
房门打开,九渊扶着云玄走了出来。
早已等候在门外的魔将单膝下跪,用魔族觐见魔帝的最高礼,向云玄问好。
“臣等参见魔后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云玄猛地抬头,他看向九渊,颤声开口:“你什么意思?魔后?我不要当你的魔后,你答应过我,如果我配合,你就会放我走。”
九渊却是很满意“魔后陛下”这四个字,闻言便淡声开口:“做我的魔后,难道不比做太子妃要好?”
云玄心知跟他根本讲不了理,强忍怒气不去看他。
“回天煞宫。”
长灯镇地处偏僻,没什么人,也不繁华,见过最大的官,就是镇长,而如今这个从他们面前走过的男人,却令他们头脑空白。
“是,是魔族。”
人群中不知谁颤声开口,整个街巷的百姓都诚惶诚恐地跪了下来,缩成瑟瑟发抖的一团。
一袭黑色长袍的男人站在銮驾外,将另一个长袖翩若轻云的青年迎了进去。
青年背对着百姓,与他相识的人一下子认了出来,“……云,云大夫?”
数不清的魔兵分为两列,将整条街巷围得水泄不通。听到有人在唤云玄,站在銮驾不远处的魔将冷声开口,“住嘴,魔后陛下也是你们能唤的。”
魔,魔后陛下?
曾经在医馆看过病的男人吓得当场昏了过去。
魔帝出现在沧越国的消息,很快传入斐夜的耳朵里。
他面色平静地问道:“魔帝陛下去接魔后?”
跪在地上的亲兵沉声回道:“是,消息传得很快,没办法拦截,如今太子妃变成魔后陛下的消息,已经传遍了贵族。”
涉及到魔帝,即便是贵族也不敢胡乱开口。
在魔帝没有表态之前,谁也不知道事情的真假,或许只是一场误会也说不定。
但斐夜太了解魔帝了,如果不是真的,这个消息绝不会传得这么快。
就像是,想要警告什么人一样。
他五指缓缓收拢,将防布图捏得死紧,“陛下究竟想做什么?”
即使并没有人族所谓的道德标准,斐夜也知道魔帝陛下做的绝不是什么好事。
太子妃成了魔后,灵涯太子苏醒后又该如何自处?
还是说,陛下终于参悟了血如意的秘密,想要收回自己的一魂三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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