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 64 章

    第六十四章

    妖精的身体十分敏感, 尤其当她是冷血动物时，可以轻易察觉出温度的变化。温热的气息扑在耳尖, 微微的痒令蛇妖情不自禁地动了动。

    好奇怪……太近了。

    她感到窘迫与不自在, 并下意识想要与女魔修拉开一些距离，然而逼仄狭小的壁柜看看容纳下两人，又哪里有多余的空间供她躲避？

    黎绛影察觉出怀里抱着的蛇妖想要乱动, 不由得手下用了些力，她眸子往下一瞥，注意到蛇妖的尾巴尖正在不安分地拍动。

    听说很多小动物的尾巴和本体是两种意识，那……阿月注意到自己的尾巴了吗？

    显然没有！

    眼看着那尾巴尖就要顶到柜门，黎绛影一伸腿, 用脚尖把它拨了过来，蛇尾像是有自我意识一般甩了两下想要挣开, 黎绛影无奈, 只能用腿夹住她的尾巴。

    昏暗中，阿月诧异地仰头看向她, 似乎不明白她在对自己的尾巴做什么。

    可偏巧，这时黎绛影侧了侧脸，微凉柔软的唇便在她脸上擦过。

    黎绛影愣了下, 倒没觉得有什么，毕竟两人之间更过分的事情都做过。

    而蛇妖，依靠在她怀里，似乎有些吃惊，慢慢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巴, 有点儿不好意思，又好像不太明白这代表了什么意味。

    她们紧紧搂抱在一起，感受着彼此的气息与心跳。

    外头，那几个施家修士已经狐疑着走进，他们方才去探查过外头的烟火，没找到其主人的踪迹。

    “最近总叫我觉得不安。”一人说，“大家都多注意些。”

    忽然，一人神色一变：“我怎么觉得，似乎有妖的气息？”

    “难道有妖物闯进来了？”

    “不好，去看看小妹！”

    说着，他们便留下两人在客厅，另两人向楼上冲去。留下来的那两人警觉地四处观察，慢慢便走向了黎绛影和阿月躲避的壁柜。

    “唔……”要被发现了！阿月紧张地抓住黎绛影的手。

    黎绛影安抚地捏了捏她，示意她冷静，她抬手捂住阿月的口鼻，尽力收敛气息。那人在壁柜前走过，柜子缝隙忽暗忽明，仿佛他们并没有察觉到异样。

    就在两人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只觉一阵不妙，侧方刺来杀意，黎绛影心头一凛，抬脚踹开柜门抱着阿月咕噜噜滚了出去。

    “果然有妖孽！”

    那修士冷笑着抽出从侧面刺入柜中的长剑，和同伙齐心协力就要抓那两人。黎绛影想也没想，下意识抓着阿月就拔腿往外跑。

    阿月：“唔唔！”

    “怎么了？”黎绛影松开她的手一边跑一边喊。

    阿月：“你比他们两个厉害，为什么还要跑？！”

    黎绛影：“……对哦！”

    黎绛影一个紧急刹车，刹住了往外逃跑的脚，随后她把阿月往自己身后一放，反身便冲了回去。

    施家修士：感觉好像被人耍了。

    几分钟之后，黎绛影蹲在两个摞起来的修士上方，托着腮开始思考人生。

    阿月抱着柱子，慢慢探出头看她：“你……你还挺厉害的，就是胆子小了些。”

    黎绛影：“啊哈哈……这不能怪我。”她嘎嘣一下晋升到先天大圆满，实力蹿的太快，本人没有实感，总觉得是假的，故而思路还停留在自己是弱鸡的以前。

    唉，没办法，人太优秀，就是这么容易不适应。

    她垂眸看了下掌心窜出的火焰，那火焰亲昵地舔舐她的手指，又在下一秒心随意动间消失不见。

    被黎绛影压住的修士悲愤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私闯施府到底有何目的？！”

    黎绛影摸着下巴思索片刻，忽然一拍手：“放肆，现在是我该问你们，轮不到你们来问我！”

    施家修士：“……”

    仗势欺人的感觉，真的是太爽啦！

    黎绛影神情凝重，问：“第一个问题，你们有没有听说过归一镜？”

    “归一镜？这是什么东西？从未听说过，难道，这就是道友私闯我施府的目的？！”沉稳的声音不卑不亢却并非从黎绛影脚下传出，而是自身后的楼梯口。

    黎绛影回头，看到了两个修士，正是方才跑上去看小妹，而后又被楼下的打斗声吸引来的另外两个施家修士。

    回答黎绛影话的人实力最高，有先天后期将近大圆满的修为，黎绛影神色不变对他笑了笑，没有出手的打算。

    开玩笑，人家当了多少年的先天后期？黎绛影这种突然晋升的，根基不稳经验匮乏，真打起来鹿死谁手可不一定，要是输给对方……不行，还是淡定一些装装模样，最好能不交手全身而退。

    想必对方面对一个来历不明的先天大圆满，也不会轻易动手。

    黎绛影神色不改，一派成竹在胸：“不错，这就是我的目的。”

    “那道友可是找错地方了，我施府并没有这东西，也从没听说过。”

    “是吗。”黎绛影站起身，从那两个修士背上跳下去，她背着手轻叹，“我听闻施府是附近闻名的大家族，以为来此会有所收获，没想到，竟然连你们都不知道。”

    那修士本是施家家主，他闻言嘴角抽了抽，但就像黎绛影想的，他没有轻易对比自己修为高的人展现太大敌意，只在言语中带上了淡淡讽刺：“道友既然只是想问问题，何不从正门走，而是藏在家妹楼内？此非君子所为吧。”

    黎绛影轻咳一声：“我说我迷路了，你信吗？”

    施家家主：“……那这人呢？也是迷路了？”说着，他把身后一个被抓的人往前推了下，正是泪眼汪汪的施嫣然。

    “诶呦，这不是巧了吗，嫣然你看看你怎么一丢丢楼上去了……”

    “够了！”施家家主深吸一口气，将施嫣然推向楼下，黎绛影一个纵身将其接住，然后把她交给担心的阿月。

    两个小姐妹牵着手躲在被她们当成变态的女魔修身后，施嫣然抬头看向楼上的施家家主：“都是我的错，是我求这位前辈带我过来的，你要是想算账，就和我算好了！”

    “我和你算什么账。”施家家主抬手按了按紧皱的眉头，一脸疲倦，“既然你已经见到了你娘，那就走吧，以后再也别过来了。”

    施嫣然哽咽一声，伤心地说：“好，我再也不会来了！你们就当我和施家没关系罢！”

    也不知到底发生什么了，黎绛影抬手拍拍施嫣然的头，又看向楼上：“咳，朋友，既然误会解除了，那我们就先告辞了，再见！”

    “等等！”施家家主却没有轻易放他们离开的打算，“道友的问题问完了，我却还有个问题想请教道友。”

    “嗯？”

    “你们是怎么进来的？”他神色不善地问。

    黎绛影沉吟片刻：“你家的结界，不太结实啊……”

    “原来道友是阵法高手？”

    “不敢当。”黎绛影忽然想到什么，嘴角一翘，笑得十分和善，“这位道友，你看，若我帮你们改进改进这结界，可否与施家交换些东西？”

    施家家主不由眯起眼神，认真地打量起黎绛影这个奇奇怪怪既带着人的气息又带着妖的气息的女人。

    片刻之后，他问：“道友想换什么？”

    “真武大陆的地形图和势力分布外加一百块精品灵石以及食物……”

    “真武大陆何其广泛，道友说笑了，只有中洲地图。”

    “也可，成交。”

    他们三两下谈完，当下便沿着施府外围开始改进结界，这种落后的结界改造起来简直是小意思，但黎绛影为了隐藏自己的魔修身份，只负责动口和指挥。

    半天之后，任务完成，施家家主交给她一个储物袋。

    “里面是报酬。”施家家主道，“还请道友对天发誓，不会再帮他人突破我施家结界。”

    黎绛影讪笑着接过：“好说好说。”

    “对了。”任务完成，三人就要离开了，走之前，黎绛影忽然想起什么问道，“麟洲在哪个方向？”

    “麟洲？”施家家主摇摇头，“没听说过。”

    咦？现在还没有麟洲吗？麟洲的名字是根据麒麟而来的，黎绛影便又问：“那可知神兽麒麟在哪里？”

    “麒麟？”施家家主不解地看向她，“我从未听说过世间竟有一种叫麒麟的神兽，道友可不要乱开玩笑。”

    黎绛影：“……那算了。”竟然连麒麟都没有？！

    黎绛影有些乱，告别施家家主，带着施嫣然和阿月回了她们那个临时居住的小窝。

    施嫣然和黎绛影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过黎绛影总是想得很开，没有就没有吧，反正她和麒麟也没什么交情，就是被对方喷了一下咳。

    黎绛影打了个哈欠，看向神情恹恹的施嫣然，阿月正坐在她身边，尾巴像人的腿一样屈着，她手肘支撑在尾巴上，两手托腮，静静陪着施嫣然。

    “怎么了？还在想你娘？”黎绛影一边收拾着做饭一边问。

    施嫣然低声道：“嗯……”

    她很不开心，黎绛影便没多问，不过片刻之后，似乎小姑娘自己憋不住了，主动交代了出来。

    和亲生母亲相见并没有像她想象中那样令人激动，她的母亲，是一个极其貌美的女子，她看向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冷淡并且带着淡淡的警惕。

    但是，大概心底还顾忌着两人之间的血缘关系，施紫苑没有第一时间吧施嫣然赶走，反问问她：

    “你来做什么？你现在很好，没必要认回来。”

    “我想知道……当初你为什么不要我？”

    “为什么……？”

    施紫苑告诉她，因为年少无知错付他人，因为一时偷吃禁果酿成后患。施紫苑轻叹道：“本来，我是想养着你的，可是华阳真君看中了我，附近妖孽纵横，施家没有化境期的高手，只能寻求华阳真君庇佑。我被送予真君做侍妾，便不能留你在身边。”

    就因为这样吗？施嫣然眨眨眼，勉力不让泪珠儿从眼睛里落下来。

    “我、我知道了……”

    施紫苑神情复杂地看着她，道：“我不配做你的娘，你走吧，再也别回来了。”

    “……”

    于是施嫣然从此往后，与施家再无干系。

    黎绛影将干粮递给她，道：“快吃吧，吃完修炼。”

    “嗯……”施嫣然带着鼻音，抽了抽，接过热腾腾的干粮开始啃。

    黎绛影则坐在地上，取出施家家主赠送的中洲地形图开始看起来。真武大陆十分广泛，因此鲜少有整个大陆的地形图，但仅看这中洲的地形图，黎绛影便越看越吃惊。

    有点眼熟……

    虽然不完全与后世一致，但从中洲外头延伸出去的，一些知名山林、城镇的的位置可以确认，中洲就在整个真武大陆最中间。

    中洲……就是麟洲！

    而这里没有麒麟。

    “麒麟还没有诞生。”黎绛影喃喃道，“神殿也没有出现。”

    真是一个久远的年代啊。

    “这个……是什么字？”黎绛影正想的入神，一只细细的手指伸了过来，指向地图上的字。

    是阿月，她正好奇地看着黎绛影和地图，她抿着唇，似乎有些羞涩。

    “是中字。”黎绛影笑道，“我答应教你们认字，择日不如撞日，便现在开始吧。”

    “真的？！”

    “真的！”

    这下子施嫣然也顾不得伤心了，她坐过来，看着黎绛影用树枝在地上写字。

    黎绛影先写了“阿月”，又写了“施嫣然”，从她们两人的名字开始教起……

    阿月和施嫣然都很聪明，学得很快，让黎绛影这个半路出家的老师当的非常有成就感。

    天色越深之后，光线已经十分昏暗，虽说大家都是修士夜视能力不错，但贪多嚼不烂，黎绛影便停止了今日教学。

    然后催促着两人修炼。

    只是，施嫣然心情不佳，不想修炼罢了，怎么连阿月都一副不太开心的样子？

    “你在想什么？”黎绛影嗖地凑到阿月身边问她，把蛇妖吓了一跳，那尾巴下意识甩过来，黎绛影抬手接住。

    啪！力气还真大。

    “没什么。”阿月吱吱呜呜地说道，“我只是在想，接下来要去哪？”

    “你不是说，还要找自己的父亲吗？”

    “……”阿月垂下头，圆溜溜的眼睛颓靡地眯起，竖瞳中带着些许迷茫，“嫣然的娘没有死也不要她，我、我有点怕……”

    怕自己的爹没有死也不要自己？

    黎绛影摸摸她的头，安慰道：“不要胡思乱想自己吓自己，既然想见他，那就去见，就当是给自己一个交代。”

    “……嗯。”

    次日，施嫣然已经恢复正常，既然娘亲不要她，那她也不会强求，毕竟在施嫣然的记忆里，这个女人本就是陌生的，说要有多深的感情那是骗人的，她只是伤心自己没有别人都拥有的“亲情”罢了。

    “阿月。”两个小姐妹又凑在一起，施嫣然抓着阿月的手，认认真真地说，“我们去找你爹吧，如果他也不喜欢你，那我们就不要他，如果他喜欢你，就、就……”

    就怎么样？一时之间两人也说不清楚。

    阿月反握住施嫣然的手：“不管他怎么样，阿月和嫣然都是姐妹！”

    “嗯！”

    黎绛影：“……那我呢那我呢那我呢？”

    阿月犹豫地看着她：“你也要去吗？”

    “当然啦！”放着两个小傻子自己去找人？黎绛影可放心不下。况且，她也要找找归一镜和时空穿梭的线索，现在没有头绪没有目标，便先跟着这两人一块吧。

    “你去干什么呀？”阿月疑惑地问，“难道，你没有自己想去的地方吗？”

    “……有。”

    “哪里？”

    黎绛影叹息：“我想回家。”

    “你的家在哪里？”

    “在一个人的身边。”说这话的时候，魔修的脸上不由露出了些许温柔的神情。

    阿月尚且不能理解为什么会有这种说法，她懵懂地点点头：“那你为什么不回家呢？”

    就像她和施嫣然，她们的家是那座小山，魔修的家又在哪里？

    “我正在找回家的路。”黎绛影看向她，手指微动，克制住自己摸摸她脸蛋的冲动，黎绛影道，“就像嫣然一样，我迷路了，所以回不去。”

    “那好吧。”阿月同情地看着她，一本正经道，“你就先和我们一起走吧。”

    见她这样正经，黎绛影就忍不住想要逗她：“话说，我比你们修为高，陪你们出行算是保镖，那可有报酬？”

    “那……我让我爹给你灵石？”阿月想了想，机智地回答，“比一百块精品灵石还要多！”

    “好。”黎绛影忍不住笑了。

    ……

    阿月说她的父亲应该在东边，在这里，她们没有什么继续想探索的，三人便收拾了下开始向东出发。这里的人物风情都跟后世有所差别，黎绛影每感受到一次差别，便对黎月莺多一丝思念。

    有一些事情，黎绛影不是想不到，只是她每每深想便觉得痛苦万分，无能为力者最终将会被自己拉入思维的深渊，黎绛影不想让自己发疯，她只能克制着自己不去深思。

    阿月、月莺……黎绛影看着走在前方的黑尾蛇妖，她纯真的脸上带着无忧无虑地笑，完全不知道身后的魔修正看着自己在想什么。

    “喂，黎绛影！”阿月忽然转过身，高兴地对着黎绛影，伸手指向侧前方的一座山头，“那里就是我和嫣然的家！”

    是阿月出生的地方，是她们长大的地方，一座小小的不起眼的山。

    黎绛影顺着看过去，不由笑道：“能请我进去参观参观吗？”

    这几天她们赶了几天路，因为有黎绛影这个狡猾的魔修在，阿月和嫣然没有再被人害过，但她们也知道自己实力不济，因此努力修炼，想让自己更强大一点，对于小蛇妖找爸爸这件事便没那么紧迫了。

    “好呀！”阿月和施嫣然一口应下，然后带着黎绛影往山上走。

    几日相处下来，她们对黎绛影已经十分信任了，一个会保护自己，还会教导自己的人，除了偶尔有点变态，大部分时间都很温柔，一定会是个很好的母亲吧！

    阿月和嫣然私下里这么讨论过。

    而黎绛影并不知道，否则，她一定要叫阿月知道知道什么叫母爱变质！

    强大的妖兽各有各的地盘，这座不起眼的小山头，便是阿月和施嫣然的地盘。

    “你看，这是我刻的！”阿月兴奋地指着一个小石碑说道。

    石碑被打磨的十分光滑，上面没有写字，而是画了一个弯弯的月亮。阿月走过去，在石碑背面写上了自己最近新学的“阿月”两个字，想了想，又写了“嫣然”。

    黎绛影心头酸溜溜，忍不住问：“有没有我的位置？”

    阿月诧异地抬头看她：“你的家又不是这里，难道……”她忽然想起什么，脸微微一红，绞着手指问，“难道你也想住在这儿吗？”

    “……”黎绛影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她笑了笑，道，“继续走吧。”

    继续往里，阿月高兴地指着一片沼泽地说：“看，这就是我出生的地方，后来，嫣然的木屋也破了，我们就搬到了一个山洞里住。”

    那是一片长满杂草布满淤泥的沼泽地，树木嶙峋，时不时便有不明的影子滑过，乌鸦和野兽的叫声让这里格外阴森渗人。

    这就是阿月出生的地方。

    她们继续往前走，阿月兴致勃勃地跟她说自己和嫣然的家被两人布置的多么多么舒适，她们在山洞里面挖了大大的洞，头顶露空，下面有个小池子接水，又宽敞又明亮。

    黎绛影听着便忍不住微笑。

    但当她们走到那山洞前面的时候，三人面色同时变了。

    她们嗅到一股浓重血腥味儿，和微弱的妖兽气息！

    “谁！”阿月愤怒地看向山洞口，想知道是谁抢了她们的家。

    山洞内传来低沉的、断断续续的呼噜声，黎绛影有一种不太妙的感觉，她想谨慎一些，但常年在山中靠打猎维生的阿月和施嫣然已经冲了过去。

    两人从这血腥味儿中敏锐地察觉到不速之客身受重伤，正所谓趁他病要他命，她们便直接冲了进去。

    黎绛影落后一拍，连忙跟上，刚跑到山洞口，便听到里面忽然掀起一阵震耳欲聋的咆哮声！

    那声音震得大地都在抖动，树木摇曳，碎石乱滚，黎绛影踉跄了一下，心脏紧紧提起：“阿月！嫣然！”

    她担心地大喊一声，然后冲进山洞，她听到一声尖叫，黎绛影急切地跑了进去。

    然后，她便看到一头浑身染血的巨大虎妖，正用爪子按着黎月莺的尾巴，低头张开布满獠牙的嘴巴，准备将爪下的小蛇妖吃掉。

    小蛇妖弓着身子，咧嘴，凶恶地冲虎妖呲牙，她同样露出森白的獠牙，然后不客气地一口咬住了虎妖的前腿。

    可是……

    “噗！”毛好多，皮好厚！蛇妖委屈咬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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