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第 78 章

    第七十八章

    凉风冷月, 夜幕之下，黎绛影披着稀薄的月光而行, 她轻轻地跳下山向回跑。

    黎月莺站在小路中, 张开手臂，接住了她悄然夜行的恋人。

    在黎绛影悄悄下床出门的时候，她便已经发现, 只是出于直觉，黎月莺选择了在路上等她而不是追问。

    她看到黎绛影眼中有迷茫，有痛苦，黎月莺紧紧地抱着她，发现怀中的人竟比自己还要冰凉。

    黎绛影微微颤抖着反抱住黎月莺, 她的五根手指深深陷入她的长发，黎绛影闭上眼睛, 贴着她的脸冷静了片刻, 这才说到：

    “月莺，先回去吧。”

    “好。”

    黎月莺牵着黎绛影的手, 并肩往回走，黎绛影脸上没有笑意，双眸沉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有些担心, 又不敢打扰黎绛影，有的时候，面对这个亦师亦友亦恋人的人，黎月莺心底带了些许自卑。

    她想要尽快变得更优秀，到底什么时候, 才能让别人都承认自己有足够的资格可以站在绛影身边呢？

    ……

    回到朱雀殿，黎绛影缩进被窝里没有开灯，施嫣然同样被惊醒，她们围着坐到一起。

    “绛影，你怎么了？”施嫣然有些担心。

    黎月莺抓着黎绛影的手捏了捏，小声道：“绛影，我和嫣然都在这儿呢，有什么事情不能和我们说吗？”

    黎绛影却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她们说，天机不可泄露，她从未来而来，受天谕，揣摩到了天道都没有直说的一些事情。

    她想到这里，便紧张害怕地牙齿咯咯响。

    黎绛影猛地反抓住黎月莺的手臂，她极为用力，仿佛只有这样才可以稍微舒缓一些内心的情绪。

    她急促地、恐惧地说道：“阿月，嫣然，如果有人给你们很多很多好处，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和崇高的地位，代价却要世间所有人共同付出，你们愿意吗？”

    黎月莺摇摇头，任她抓着自己的手臂：“绛影，如果你也是这要付出代价的一员，我不愿意。”

    “我也不愿意。”施嫣然轻声道。

    于是黎绛影便看着她们两个笑了：“真巧，我也不愿意。”

    “绛影，你到底遇到什么了？”黎月莺把她的手举到自己面前用脸颊轻轻蹭了蹭，缩在被子里这么久，女人的体温渐渐上升恢复正常。

    黎绛影摇摇头，苦笑：“天机不可泄露，我不能告诉你们。”

    “很危险吗？”黎月莺更关心这一点。

    黎绛影抿抿唇，道：“我不确定。”

    黎月莺张开手臂，像是成熟的大人一样抱住黎绛影的肩膀：“没关系的，我和嫣然会陪着你，一直一直陪着你。”

    黎绛影用一只手反握住她的手臂，另一只手牵住嫣然，她的心始终无法平静，却在紧张与恐惧中寻到了坚定的力量：“好，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在黑暗之中，她们拥抱到了一起。

    黎绛影所承接的天谕证实了凤箫竹的话，她身负神火降世，注定登上火神之位。天道要她掌管火行灵气，使其平稳安静，若如此，黎绛影将在神殿内拥有她想拥有的一切。

    可是，黎绛影想到后世火行失常，想到如今灵气活泼充沛，想到水神即位后水行凝滞，想到后世五千年都没有超过一掌之数的飞升者，还有哪里不明白的呢？

    天谕诸神兽，令为首者龙凤二族各得一神位，其余三神位由剩余七族共争，现如今，她躲在凤凰山内，却不知山外已经陷入了何等的水深火热。

    黎绛影渐渐冷静下来，她说：“我们要走！”

    “走？离开这儿吗？”

    “对。”黎绛影说，“我们一定要离开这里。”

    “那我们去哪呢？”

    黎绛影低声道：“荒域。”

    “为什么？”

    “我要找一个人。”

    “谁？”

    “……一个，很厉害的人物。”

    只是现在如今，黎绛影完全不知对方在何处，连对方的名字与相貌都不知道。

    ……

    之后几天，黎绛影依旧维持着淡定的和平模样，而背地里她已经摸清了周围的环境。

    但在跑路之前，她向着南方走去。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令她心里有些好奇。她知道真武大陆最北端是北海，那么最南端呢？

    未来大家都知道真武大陆的最南端是魔域，魔域最南是火焰山，没有人可以毫发无伤的穿过火焰山，但现在，这里是山清水秀风景优美的凤凰山。

    她可以顺顺利利地走到最南边去。

    她怀里抱着一只肥肥的小凤凰，哼着不成调儿的歌向南边走去。大概是因为知道黎月莺、施嫣然对黎绛影的重要性，所以，蛇妖与人修留在朱雀殿的时候，凤追云她们便看的不那么紧了。

    “大王大王，你要去哪呀？”凤蓁蓁在她怀里调转了个方向，毛绒绒的肥屁屁坐在黎绛影手臂上，她蹬着两只嫩黄的小爪，好奇地向前方看去。

    “我要去最南边。”黎绛影说，“你知道凤凰山的南边又是什么吗？”

    “我知道。”凤蓁蓁奶声奶气地说，“是禁地！”

    “嗯？和我说说？”黎绛影一边给凤蓁蓁挠痒痒一边好奇地问。

    凤蓁蓁享受地蹭了蹭黎绛影的手指说：“他们说那里是虚无之境，什么都没有，如果不小心闯进去，要么会迷迷糊糊地走回来，要么，就再也回不来了。”

    “虚无之境么。”黎绛影思索着，“里面会是什么样子呢？”

    凤蓁蓁翘着此时尚且很短的尾巴说：“什么都没有哦，他们说里面什么都没有！”

    终于，黎绛影抱着怀里的小肥啾，翻山越岭来到了整片大陆的最最南端。

    站在山巅上，她向下看去，那里没有海，没有沙，一片白雾朦胧的边境线围绕着大陆边缘延伸向看不见的远方。

    白雾的里面，就是凤蓁蓁说的虚无之境，站在这里面向虚无，黎绛影感到一阵想要返回的欲.望。

    自古未知最可怕，谁也不知道虚无之境内有什么。

    “大王，我想回去了。”凤蓁蓁不安地在她怀里扭来扭去，她感到害怕。

    “好，我们回去。”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黎绛影没有深究，她转身向来时的方向而去。

    只是看着面前的路，还是忍不住回想起那片雾气缭绕的虚无之境。

    ……

    择日不如撞日，黎绛影规划好逃跑路线之后，便决定立刻行动。

    入夜之后，黎绛影留下了三个小傀儡人在床上，假装她们仨还留在屋里。随后，黎绛影、黎月莺和施嫣然背着小包裹悄悄地翻窗向外走去。

    黎绛影早就选好了路线，她们避开有凤凰与其他小妖兽存在，在荒僻的小路里隐秘前行，术法让她们变得格外没有存在感，可结果，还是被人发现了。

    凤箫竹穿着一身红衣，站在幽径间吹着一支竹箫。

    黎绛影紧急抬手，让身后两人停下脚步。

    她警惕地看着凤箫竹，一时间拿不准她的态度。

    一曲终了，凤箫竹放下长箫，抬眼看向黎绛影：“吾王，您还是不愿意么？”

    黎绛影笑不出来：“不错。”

    凤箫竹抬手，一道结界将她与黎绛影笼罩在内，如此她们的谈话便不会叫第三个人听见。

    凤箫竹说：“自此世诞生初始，天道创造万物，先是混沌五行，随后出现草木山石，再之后，天道创出神兽，龙凤二族尤为天道宠爱，得之神力最多最为高贵。现在，天道要立五神，独留两个神位归于龙凤，吾王，您乃天命所在，您不归位，岂不有负天道？！”

    黎绛影却不吃她这一套：“谁愿意谁就上，反正我不愿意。”

    “吾等凤凰族的荣光系与您一身，只有您才能将其传承下去，只要您成了神，天下间所有人都会铭记何为凤凰！”

    黎绛影冷笑一声，毫不示弱：“我知道，世间哪有人是不自私的，我不算什么好人，不想为天下苍生牺牲自己，想过更好的日子，可也绝不愿意为了自己的利益就去牺牲别人！”

    凤箫竹身子一震，面色惨白地看向黎绛影：“吾王。”

    “你别这么叫我。”看着她的眼神，黎绛影生出了些许不忍，“我做不到你们想要我做的。”

    “可是、可是神火在您身上……”凤箫竹手下用力，长箫便碎裂落地，“您当真以为，自己能逃得过天命吗？”

    “我不知道，可就这么认命，我不甘心。”黎绛影目光炯炯，看着她说，“我若为神，便是我阻天下人，他人为神便是他人阻我，我不想害人亦不想被人害，凤箫竹，你让开！”

    凤箫竹站在原地，眼中闪过一抹迷茫，随后，那抹迷茫便化为坚定，她看向黎绛影说道：“吾王，您知道这样下去会有什么后果吗？”

    “我知道。”

    未来火行失控，火行修士举步维艰，可至少，他们追求长生的大门还没有彻底关上。

    “您不知道。”凤箫竹喃喃着，她的目光透过黎绛影，似乎看到了那值得她为之付出一切的那一刻。

    神火在黎绛影身上，黎绛影是天道选出的未来的火神，即使她不愿意，等到四神现，天道也会强逼她归位。

    可凤箫竹也在害怕，害怕天道无常，害怕黎绛影不能化凤最终惹怒天道，使得火神之位落入其他种族手里。

    届时，凤凰一族再怎么挽救都迟了。

    凤箫竹想到了一些什么，想要对黎绛影说，可是她惊愕地发现，自己竟然不能告诉她！

    关于征选神位、凤凰传承的一些事情……为何连黎绛影这个注定的火神都不能知道？

    正所谓天意难测，凤箫竹咽下喉头的话语，看向黎绛影时，露出了决绝的神色：“吾王，今后如何今后再说，可至少，在此之前我必须要助您化凤！”

    她如此坚决，叫黎绛影心生不妙，黎绛影退后一步，不善道：“你找到办法了？”

    凤箫竹凄惨地笑了笑，说：“早便想到了，只是我也有些留恋人世，舍不得大家罢了。”

    “你到底想——”

    不等黎绛影说完，凤箫竹便飘然来到她身边，轻轻地将黎绛影弄晕过去，黎绛影跌在她肘弯内，沉沉地昏睡。

    凤箫竹看向旁边，那和黎绛影一起的蛇妖与人修正愤怒地攻击着结界，想要打破结界闯进来。

    这两个人……主要是那只蛇妖，对黎绛影的影响未免有些太大，凤箫竹并不是看不出来，黎绛影不愿意顺应天命的大半原因就是因为她。

    凤箫竹抬起手，看着蛇妖燃着怒火的眼瞳，她在犹豫，是否要在现在为黎绛影斩断情缘，她沉思了片刻，最终还是放下了手。

    罢了，只怕杀了这只蛇妖，黎绛影只会更愤怒。一个气疯了的人，做出什么事来就糟了。

    凤箫竹同样打晕了这一人一蛇，然后带着她们回了朱雀殿，她把她们放下，随后找到了凤追云。

    “族长，您找我有什么事？”不知道为什么，这天晚上，凤追云总有些不妙的感觉。

    凤箫竹对她勉强地笑了笑，说：“追云，若我今后不在了，凤凰族就托付给你了。”

    “族长？！”

    “别激动，你听我说。”凤箫竹抬手压了压，示意凤追云冷静，她说，“你一定要记住，如果到了最后再也拖不下去的时候，不管用什么法子，就算是逼，也要逼黎绛影归位！”

    凤追云面色惨白，她咬紧牙关拉住凤箫竹的手：“族长，您这是什么话，咱们不是说好了要一起走的吗？若那黎绛影不愿意就不愿意罢了，何苦一定要——”

    “追云，我们神兽族在这世间存在了近万年，未来还有无数岁月，难道，你就想让我们悄无声息地湮灭，什么都留不下吗？”

    “不，我绝不想这样！”

    “躯壳终究会死去，只有凤凰族占据火神之位，未来，我们才不会真的消失在这世上。”凤箫竹激动地说，“就算天意如此，吾等也将被世人永远铭记！”

    ……

    黎绛影被唤醒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在那山巅祭坛的中央，祭坛被布置了一番，火系的灵石围了一圈形成一个阵法，这里充斥着浓郁的火行清气。

    而黎绛影就在阵法中央，她漂浮在空中，发现自己体内的魔气被压制到了极点。

    她看向四周，四周只有几个凤凰族修为最高的人在，而她的正前方，是红衣墨发的凤箫竹。

    黎绛影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月莺和嫣然：“黎月莺和施嫣然在哪？！”

    “吾王放心。”凤箫竹安然地看着她微笑，“她们被关在朱雀殿，暂无危险。”

    黎绛影心头一松，看向她时又忍不住直打鼓，她讪笑着想摸摸鼻尖，却发现自己不能动弹：“喂喂，你这是打算干什么？”

    “助您化凤。”

    “我只听说过有逼婚逼宫的，没听说过逼别人成神的。”黎绛影吐槽道。

    “那便叫吾王来亲自体验一番吧。”凤箫竹笑道。

    黎绛影不想看她，看向其余四个凤凰族人，这里有凤追云凤清清，还有另外两个不太熟的，只是他们四个的表情与凤箫竹截然相反，凤箫竹在笑，他们却压都压不住自己伤心的表

    情。

    黎绛影不禁问：“你说的化凤，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大概是见黎绛影已经是煮熟的鸭子跑不了了，又或许是凤箫竹还留恋这座凤凰山，她向四周看去，将目之所视的一切草木山石与人纳入眼底心中，随后，再次看向黎绛影。

    凤箫竹对着她笑了笑：“吾王，您很快就会知道了。”

    下一刻，阵法启动，一瞬间，火充斥了天地，凤箫竹就在黎绛影面前，攸而化身成了原型，一支庞大的美丽凤凰展开羽翼，发出一声清亮的凤鸣。

    凤鸣声入耳，叫黎绛影精神一振，她不由自主地看着浑身缭绕着美丽火花的凤鸟，凤鸟向着高高的天空飞去，在半空之时承接着金色的阳光，慢慢地，圣洁的气息像是炸裂了一般四溢着。

    最终，凤箫竹身上的火猛地暴涨，整只凤凰竟比天上的太阳还要耀眼，她发出一声凄惨的鸣叫，调转身影，如同天际坠落的流星拖着炽热美丽的尾焰冲向黎绛影。

    这一刻，黎绛影猛然察觉到她想要做什么，她想问一句“何必”，却永远都没有问出的机会了。

    凤箫竹越来越小，赤金色的凤眼紧紧盯着黎绛影，最终成为了一团似虚非实如同火焰结晶般的存在，化境期大圆满的实力在此刻爆发，她猛地撞入黎绛影的丹田！

    轰然一声，清气与魔气剧烈地冲撞着，火焚之刑霎时间席卷了黎绛影身体的每个角落，神兽之力、凤凰之火，勾动着潜伏在她体内的天赐神火，这一刻齐齐爆发淬炼着黎绛影的躯壳与灵魂。

    恍然之间，黎绛影仿佛脱离了自己的身体，她以一种奇妙的视角看到了自己，她看到自己脱胎换骨，终于在这场献祭中化身成了凤凰。

    火焰中央迸发一股强烈而炽热的光芒，那光霸道而可怕，瞬间充斥了祭坛的每个角落，四只凤凰族人流着泪惊骇地飞向天空，躲开这可怕的火焰。

    当妖丹弥合，凤凰涅槃，天上的云朵攸而聚集，风卷云涌，竟然形成了连绵不绝的凤鸟形状的赤红火烧云！

    最终，一只华美异常的凤凰鸣叫着展翅高飞，她有着绚烂生辉的羽毛，纯正如鎏金的花纹遍布在她绯红如朱砂的翎羽上，她拖曳着怒放的火焰之花在祭坛上飞舞，当她俯瞰之时，凤追云等人无不敬畏地垂首。

    火，越烧越烈，凤追云等人感受到了天道的威压，他们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落到地上向着祭坛俯首。

    神火凤身勾动了天意，火神即将即位！

    一声声焦急恐慌的呼唤从山脚下来，原来是黎月莺和施嫣然，她们强行闯出了朱雀殿！

    火行灵气疯狂地涌来，形成凡胎肉眼看不到的巨大漩涡，神凤舞于漩涡中心，她发出愤怒的嘹亮的嘶鸣！

    终于，灵气微微一顿，在顽强的意志下，火神归位的仪式被打断。

    疯狂凝聚而来的火行灵气像是泄洪的水一般哗地向外飞散，像是狂风一般呼啸，将美丽梦幻的火烧云吹散。

    黎绛影挥舞双翅，略显狼狈的落地，落到地上的那一刻，光华流转，她化为了一身“红衣”的女子。

    那红衣是火，火焰之中女人雪白的娇躯若隐若现，黎绛影仰天看着天空，露出凝重的神色。

    纵使她方才强行挣脱了火神即位的拉扯，但黎绛影同时也接受到了天道的懿旨，她知道自己之所以能挣脱，一是因为现如今其余神位还没坐满，于是她这天选之鸟便还有时间在世间浪荡，二则是因为她的灵魂来自于异世界，此间天道对她的控制没有那么深。

    只是……等到最后一刻，她又真的可以不归位吗？

    黎绛影攥紧了拳头，心情澎湃激动，她仰面看着天空感受着自己的力量，思维在不停翻涌。忽然，一个人猛地从背后抱住了自己！

    黎绛影遽然回神，舒服的凉丝丝的温度传给自己，她低头一看，吓了一跳——黎绛影身上的火正灼烧着拥抱她的人！

    黎绛影急忙转过身与其正面相拥，看到黎月莺咬着牙露出痛苦的神情，可即便如此，这只傻傻的蛇妖却还是忍着被火焚烧的痛苦抱住了自己。

    黎绛影赶紧把火焰收起，赤着身体与黎月莺相拥，只不过……

    “绛影。”黎月莺颤抖着说，“你知道吗，就在刚才，我差点儿以为你要飞走不见了。”

    黎绛影见她心情平复许多，脸上有点发烧：“不会的阿月，只不过……能不能先让我穿个衣服？”

    黎月莺：“……”

    她猛地呲牙向着四周发出威胁的声音，然后掐着法决令草藤形成一堵墙把黎绛影和自己包围住。

    草藤围墙内，黎月莺飞快地瞄了眼黎绛影的身体，然后不好意思地收回目光，这……这多不好，绛影会生气吧，可是……可是她们本来就是恋人，拉过手亲过嘴，那看一看也没什么吧……

    于是黎月莺又悄咪咪地把目光移了过去，失望地发现，黎绛影已经穿好了衣服。

    黎月莺掩盖住自己的失望，撤掉草藤之墙。

    外面，不知何时凤凰族的人已经来齐，包括年纪最小的凤蓁蓁，她们恭敬地对黎绛影俯身行礼，口中尊称：“吾王！”

    化境期的威压自黎绛影身上逸出，一只化境期大圆满的凤凰的献祭，让她一跃成为了化境后期，而且，由魔修变成了正修！

    到了这个境界，黎绛影便能感觉到，自己的妖丹本身就应当是化境期大圆满的境界，只是因为受伤后不停地消耗却始终没能治愈，导致现在治愈了，也是化境后期而非大圆满。

    不过没关系，她可以自己修炼，迟早有一天，她能站到所有这个大陆的最顶端——以凡间生物的身份，而非火神。

    黎绛影默默闭上眼睛，眼前浮现了凤箫竹落寞吹箫的那一幕，这个女人为了她的种族，竟愿意做这种牺牲！

    她无从评价她的对错，或许，应当感激她让自己度过了最难的坎儿。

    只是……

    黎绛影在心里默默说道，对不起，凤箫竹，我做不到你想要我做的。

    黎绛影环视四周的凤凰，现在，对她威胁最大的女人再也不会出现了，她想要做什么或许没人会来阻拦了。

    “诸位。”黎绛影声音低沉，她说，“凤箫竹族长已殁，但请诸君于此哀悼。”

    她的手中涌现一团明亮鲜红的火焰，火焰向空中飞去化成一只凤凰的虚影，凤凰飞入九天，消失在众人眼中。

    他们仰望着天空火凤凰消失的地方，于无声的寂静中怀念逝去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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