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笙逃回了房间, 正撞上顾四在等她。
她感觉一个头五个大,这个医院处处是雷, 病人招惹不得,同事全被洗脑了,还有个变|态随时盯着人看。
时不时, 准男友还会跟个鬼一样神出鬼没的吓你一跳, 然后跟你说一些有的没的内容,无非是告诉你这医院里不能踩的雷又多了几个。
“嗨。”顾四笑着看她, “没跟其他同事去看看?不是说也很好奇的吗?”
“病人叫我, 没去成。”言笙整理了一下桌上的东西,随着她和顾四的互动越来越多,她也逐渐掌握了对付这个家伙的办法。
简单来说就是, 别太把他当回事。
顾四这人是典型的人来疯, 有人捧他一把, 他就疯的厉害,没人理他的时候,他倒也闹不出什么事儿来。
他也不能随便动手, 言笙恪守在一个医生的行为法则,顾四就是想,也闹不起来。
因此, 她对顾四的态度倒不像之前那样恐惧和担惊受怕,反而有了几分无奈。她开始有点明白为什么夫人一定要把他关起来不见人了,这家伙才出来没两天时间,就让整个医院乱了起来。
他杀老院长的原因不明朗, 纠缠言笙的原因或许只是因为有趣,在其他医护人员面前明朝暗讽也许只是看不起人家。
这家伙做事太过于随心所欲,如果不是还有那么一点微弱的规则束缚着他的行动,他早就闹翻了天去了。
言笙放下东西,揉了揉太阳穴,做出疲惫的样子,“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的那个病人,换个人负责吧。”顾四说道,“你那么忙做什么?太辛苦了会长皱纹的。”
他笑呵呵的,像是个老好人,如果不是知道他本质是个疯子,言笙真是要被他骗过去。
她不和病人打交道,岂不是得被他折腾?言笙才不愿意,一板一眼地答复,“不辛苦,我是医生,这些是我的本职工作。”
顾四的表情阴了阴,“你可知道,我和院长有血缘关系?他死了,我就是院长,我说的话你还能不听吗?”
言笙扶额,“顾医生,这着实不是我违逆你,只是我看着这些病人情况不见好转,如果还不做些什么,心里总是安生不下来,难受的紧。”
“那你可真是个好医生。”顾四阴阳怪气地道。
“可不是么。”言笙说着,滚了滚眼珠子,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没错,还补上了一句,“有个家属说手术费凑不齐,想要我们医院先做手术,她会筹钱的,既然您是新的院长,您看……”
顾四没次觉得言笙一定是有了自我意识的时候,都会被她的行为再一次打消疑惑。如果说言笙真的知道自己在阴间的话,自然清楚做不做手术对病人已经造不成什么影响了,可她现在却出言发问,顾四心里原本的确信就又加上了积分不确定性。
“不可能,没钱就免谈。”顾四被她的态度搞得有些心烦,摆了摆手,“让她要么给钱,要么就别想了。”
言笙早料到他的答复,应了一声。
顾四最后还是决定剥夺言笙照顾病人的权利,言笙也不敢反抗的太过剧烈引起他的疑心,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答应了。
趁着顾四去安排其他医护人员照看老人家的时期,言笙将刚刚发生的事写了下来,顺便还将自己探索到的医院地图找出来。
如果她没死,她的身体一定被藏在了某处。阴间医院的格局和阳间并没有差很多,她和展游一起去摸清地形,可以省下很多时间。
凭借出色的记忆力,她连每个病房的门牌号,和住了什么样的病人都记了下来,以及之前院长住的那个小院也不例外。
做完这一切,她将这张纸条藏在了袖子里。她想过了,如果每次会面都会给展游带来伤害,那不如减少会面的时间。她一直携带着这张纸条,一旦有机会,就将它立刻交给展游,这样带给他的伤害也会少一些。
毕竟还是自己的男人,她如果不疼,就没人疼了。
言笙想的清楚,她将纸条写完之后,听到外面再一次乱了起来。
张圆圆和一众医护人员默不作声地站在门外,顾四强硬地指派了一个人去照顾老太太,老太太却闹了起来,怎么都不同意换医生。
而经过刚刚对尸体的检查,大家怎么看怎么蹊跷,又见顾四着急着拦权利,立刻认为他对院长的死有嫌疑。
不过能做到轻而易举的夺走一个人的性命,大家多少还是不敢轻举妄动,心里对顾四的威严颇有微词,但还是自保为上,都没有做出什么反应。
只有老太太对这位新院长的命令式是怎么听怎么不待见,她没有见过顾四,更没听说他的阴森和诡异,听说院长要将言笙换走,还以为是以前那个院长,遂闹得厉害。
“吵死了。”顾四堵着耳朵,想让那些烦人的声音离自己远一点,但老太太年轻时显然是撕|逼和骂街的一把好手,根本不停下来。
“我们实在是劝不过去,要不……顾医生出面解决一下?”张圆圆问道。
顾四却抱着胳膊,“你们是不是饭桶?医院养你们是让我一个院长出面解决问题的吗?你们连这都搞不定,我还能指望你们做什么?”
“这话不能这么说呀。”中年护士略有些尴尬,她摸了摸鼻尖,斟酌地道,“老人家年纪大了,我们一般处理这种病人的方式,都是顺着她走。毕竟这把年纪的人了,小任性一把,也是情有可原的嘛。”
“是呀。”另外一个医生也劝,“我们是医院,自然是病人至上。更何况她的要求也并不过分,言医生也没有其他特别需要忙的病人,让言医生负责也是前院长的权衡之举,还是很有道理的。顾医生你这才刚当上院长,就这么着急的改前院长的安排,也不是说我们胡思乱想,只是你的行为确实让人浮想联翩啊?”
“那你的意思是,我的要求过分咯?”顾四狠狠地道,“还拿前院长压我?暗示是我杀了前院长?”
医生显然是决定豁出去了,他感到一阵又一阵的不安,但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他还是脑子一热就说了下去,“这可不是我说的,只是你之前似乎对前院长就不恭不敬,欢迎会还迟到了那么久,如果在场中谁最有动机杀害院长,那顾医生你是当仁不让啊。”
“好,好啊。”顾四不怒反笑,“你有证据吗?”
“我只是根据逻辑推断而已,哪里有什么证据。”医生道,“顾医生你能拿的出来你不是凶手的证据嘛?”
顾四笑的更厉害了,只是医生的脖子却感觉被狠狠地勒住了,整个呼吸都困难了起来。
可在其他人眼里,他只是说急了眼,涨红了脸,他这下才明白顾四是杀人凶手没错,但他挑衅一个杀人凶手,也是自讨苦吃。
连中年护士和张圆圆都只是轻声辩驳一句,唯独他跟顾四正儿八经的吵了起来。如果顾四真有那隔空杀人的通天本领,要拿个医护人员杀鸡儆猴,他不就是最好的选择吗?
“当然……”医生终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想起身体一向健壮,却忽然离世的老院长,又看了眼长了一张温润如玉翩翩公子的脸,眼角却带着狠厉和刻薄的顾四,心里愈加犯嘀咕,他感觉能够呼吸的空气越来越少,他的脸也越来越红,终是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我就是随便说说,我这脑瓜子不好使,老是蹦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来,您就当我是个疯子,别介意。”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已经用上了敬语,显然是被吓得够呛。顾四本也没打算当众杀人,这样说不定会刺激着人们意识到自己都是鬼。他收回了在医生脖子上的力道,随意地“恩”了一声。
言笙摇了摇头,最后出言卖了顾四一个人情,退了一步,“老太太那边我去解决吧,她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想必也是能说通的。”
顾四多看了言笙一眼,最终顺着她给的台阶下来了,但是看着那个说错话的医生眼里,已经有了杀意。
言笙为那位医生点了根蜡,明里暗里的指责现任院长,还用前任院长来压顾四,这已经可以算得上是犯错,这位兄台估计是活不久了,惨淡一点的话,甚至看不到今天的月亮。
但是她也无能为力,为医生捏了把汗之后,只盼着能早日离开这个鬼地方。
来到老太太病床前,言笙一想到这或许是她最后一次照顾老人家了,心里也有点真情实意的舍不得。毕竟老太太三观很正,人也很善良。
“老人家,今天往后我就不再是你的主治医生了。”言笙道。
“为什么呀?”老太太不高兴地道,“你难道是嫌我老婆子烦了嘛?”
言笙连连摇头,老太太却抓住了她的袖子,“不行,你今天不给我个说法,我就要闹了。”
“当然会给您说法的,您别着急。”言笙脸色一变,袖子里可藏着小纸条呢,她当即想要抽手,老人家却得寸进尺地抓上了她的胳膊。
“你往哪儿跑?不是解释吗?”老太太气,又动手去拉,她年纪大了,力气却不小,直接摸到了言笙藏好的那张纸条。
她毫无察觉言笙浑身绷劲的模样,将纸条抽了出来,揉了揉老花的眼睛,好奇地道,“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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