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太可怜了。
喜欢这种感情。
仿佛对方成为自己的命。
她收到信息开心了好些天, 做事有劲了, 吃饭也香了,就连看着那群乱哄哄的流民, 也没有再杞人忧天,担心他们哪天揭竿起义打倒她这万恶的奴隶主和大资本家。
陈沫想, 所有都会好起来。
她从前生活在安定的国家, 小时候还挺乱, 越长大社会越安定。其实也不是世界就没有坏人, 大家道德都高尚了, 而是在凶险阴暗的角落, 有人一直在不计生死奋力抵抗。
西斯实在算不上英雄。
看着那些麻木的流民和奴隶, 她这样想。
但是他的确是她的英雄。
夜里想起他拥着自己看星星看月亮, 看飞船坠毁, 哈哈大笑,她这样想。
抗虫盟军击败了一艘虫族母舰,捕获了三名元老团的成员。为换回人质, 虫星那边宣布停战, 双方正在协商。
现在只有小范围还在打仗, 茉莉已经在计划旅行。
“星际时间是相对的。”蜥蜴女孩在全息投影中朝她招手,“对宇宙而言, 不过是起了一场疹子,我们还活着,要珍惜。”
“所以你想说什么?”女孩靠在沙发,看着茉莉笑。窗外的鳄龙游来游去, 女孩无法看到的红线从身体钻出,被它们一条条带走。
“出来浪啊,陈沫,我定了蜜月酒店!床超大!”
“哦。”
“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你说呢?”
茉莉气急败坏,“我是蜥蜴,你是虫族,五万年前我们的祖先说不定还在一个洞穴睡过,你这么见外干嘛?”
女孩笑笑,小声道,“西斯还没回来。”
“啊哈,现在他们正在协商解决办法,还有无数庆功宴,你以为他会这么快回去?”茉莉甩甩喉袋,眼睛转了转,“说不定正在多人运动呢!”
女孩皮笑肉不笑,“又不是人人都跟你一样,满脑子运动。”
“生命在于运动。”鬣蜥女严肃道,“没有运动就死亡了,灭绝了,完蛋了!”
“哦。”陈沫换个姿势躺好,“那我选择死亡。”
关闭通讯。
陈沫调出透明魔方,观看魔仙堡的运转。
没有外来飞船,没有警报,整个城堡进入拟态之后,只有呆头鸟时不时会撞上处于隐形状态的建筑,落到地上。
如果恰好落到湖中,正好给鳄龙们加餐。
半透明的莲花静静盛放,散发徐徐清香。
她看着魔方,目光下意识追逐一条细长游动的影。
很快女孩睡着了。
梦中她又变成了死亡蠕虫的样子,静静卧在河边。
女孩盯着亮晶晶的河流看,总觉得这平静的河面会出现什么东西——但是不论她看多久,河面都无动于衷。
“真是奇怪,我为什么会在意一条河呢?”
“你在找我吗?亲爱的。”温柔绵软的男声传来,像是没骨头似的。
“嗯……谁在说话?”
“我啊,冥夜。”
陈沫循着声音低头,吓一跳。
她红色的,皱巴巴的虫身跟一条粗长可怕的黑蛇缠绕在一起,像两根麻绳搓合一般,尾巴还打了死结。
额……天呐,这什么诡异的场景,跟动物世界里的蛇类交|配画面简直不要太相似。
额……
额……
可能会被举报!
这是误会,误会!
在这个梦中,陈沫想不起自己是陈沫的。
但是对蛇类的厌恶与生俱来,她扭动身躯,想要离开。
紧接着便听到身下的蛇发出绵软耸人的惊叫,“不要,不要动,啊哈……不要离开我……亲爱的,你怎么能这么残忍?”
“我不认识你,还有,大哥,你能不能不要用这种比女人还嗲的声音说话,我怕我忍不住,想揍蛇。”
“亲爱的,没关系。”
巨蛇伸长头颅,三角型的头部,深黑的蛇头慢慢变化成人的样子。
黑发、白肤。
长得俊朗阳刚,但是那双湛蓝的竖瞳暴露了这家伙的本质——危险、狡猾,还有一点娇气。
陈沫思考片刻,老实道,“还是不认识。”
他张开双臂拥抱她犬牙交错的嘴,亲昵蹭蹭,“没关系,我们很快就能再见,记住我的名字,亲爱的,只有记住我的名字,我才能真正活过来。”
冥夜说话有明显的气音,每次停顿,总会下意识发出“咝咝”的气音。
陈沫看着他的眼睛,逐渐陷入奇妙漩涡,没多久,从梦中醒来。
她睁开眼睛,轻抚胸口。
呼吸有些急促。
睡醒后短暂的恍惚,让她以为现在的世界才是梦,等喝过水,辨认出周围熟悉的摆设,陈沫才真正清醒过来。
然后把梦里黑蛇说的话又都忘记了。
女孩的房间在水下。
正对床是一面透明的玻璃墙,墙外有鳄龙游动,这些动物和她的体质特别契合,睡到这边之后,身体的意识再也没有擅自跑出来,然后各种崩溃。
她其实不太明白,到底是生活安定了,还是那奇奇怪怪的意识已经跟她融合。
陈沫挽起头发,拿出护理精油一点点涂抹。
西斯总说,她不爱惜自己。
身后浅绿色的水中,黑而无光的粗长蛇尾盘成一团,支撑着属于人的身体在水中保持平衡。他后颈的鳃缓慢张合,气泡从里面咕咚咚往上,越变越大。
一些食用残渣和浮游生物的细长小鱼坠在尾巴周围,如果陈沫细看的话,就会发现这些跟随小鱼是鳄龙的幼崽。
就像旧日的神明总会有跟随者。
曾经盛极一时的海人蛇,也有自己的追随者。
鳄龙便是他们忠诚的奴仆。
他静静凝视她。
黑长的发在水中轻轻飘动,蓝色的眼睛蒙着白膜,视力不太好的样子。强壮厚实的身体,纤长过胯的手臂……曾经的小人蛇已经长大了。
陈沫感到身后有东西,慢慢转身,只看到一截细细的蛇尾从旁边溜走。
简直像是钓鱼的饵。
她慢慢擦拭头发,忽然想起养在池中的海人蛇好久没露面。
等从房间出来,便去寻铁石。铁石在帮助奴隶搭建临时住所,他规划了生活区、工作区、护理区……像在玩城建游戏一样,每日完成分内事务,便在小白的背上到处巡视。
陈沫乘坐空气滑翔板,在一处悬崖找到他。
这家伙安全帽都破了个大洞,也不知道是哪个种族喷的浓酸。小白在一旁清理翅膀,看到陈沫便开始倒苦水,“妈,我可以吃掉一两个闹事的家伙吗?我肚子饿,想吃。”
“不,你不想吃,你只是想杀人。”
小白,“……嘤。”
“铁石老师你还好吧?”
“好得不得了!”他精神抖擞,花白的胡子随着身体晃动,“从前都是别人安排我做事,现在他们都得听我的……这些流民中还有好几个是我以前的老板呢。”
哇,翻身农奴把歌唱。
“……”
陈沫抓抓头发,蹲下来,“我的小蓝怎么样,现在是谁照顾?”
“那条海人蛇?成年之后很少进食,大约半个月喂一次,怎么,你想见他吗?”
“对。”
“那你只能自己下水找了。”铁石没好气道,“之前清理过滤口,他就袭击过工作人员,你可真是养了条好儿子。”
陈沫站起来,敲了下铁石的脑壳。
“你有没有觉得,最近有点得意忘形?”
铁石咯噔一下,觉得自己大权在握,是有点放肆。但是他已经知道陈沫是什么样的人,所以还是嘟囔道,“是有点,但是事情都挤到一起了,那条海人蛇还添乱……沫沫小姐,你打算拿他怎么办?”
女孩认真思考了一下,并没有立刻作答。
她踏上滑翔板离开,小白还在后面挥舞翅膀骂骂咧咧,“有你这么做家长的吗?有了我和蒜头,还要别的儿子,我怎么摊上你这么个妈!”
陈沫头也没回,懒洋洋道,“再说遗产没你份,全给蒜头。”
小白听了嗷呜一声,落到地上,滚来滚去。
“陈沫狗贼,你再也找不到比我更好的儿子了!”
女孩回到魔仙堡,询问厨房工作的矮人,平时到什么地方投喂。
知道位置后她带着一块五分熟的肉过去,按照工作人员的说法,在水中搅动两下,肉的气息便会散开。
做完,陈沫静静观察水面。
没多久,远处赶来了一大批鳄龙。
真是的。
又不是给你们这些家伙吃。
这么积极干嘛?
她收起肉,很快水底一个深黑的影子飞速上行。女孩吓了一跳,这画面实在太恐怖片,有种狂蟒之灾的既视感。
刚要离开岸边,海人蛇在水中冒头,咕咚一声,蓝色的眼睛静静看着她。
“小蓝。”
她轻轻唤道。
对方似乎在辨别她的声音,许久,身体猛地一震,朝岸边飞速游去,然后,一头撞到墙上。好吧,许久没见,这家伙好像更憨了。
淡红色的血在水中,丝线一般漫开。
“……”女孩蹲下来,查看他撞到的地方,好笑道,“你是不是视力不太好?”
海人蛇抬起头,是成年男子的英俊面孔。
她感觉有点眼熟。
像在哪里见过,但是又想不起来。
虽然已经很强壮了,但是那双涉世未深的蓝色眼睛,明明还很小孩子。小蓝摸下撞破的地方,瘪着嘴伸出手,先是伸到陈沫旁边的空地,然后才摸索着抓住她的手。
他紧紧握着她的手,然后往自己的伤口摁。
“痛,摸摸。”
海人蛇的手是冰冷的。
就跟茉莉一样,但不同的是,茉莉的爪子常年干燥,像块老树皮,而他的爪子湿滑腥气,还有点奇妙的绵软。
仿佛没有骨头。
陈沫抖了抖,抽回手,从空间胶囊找出复原喷雾,小心翼翼往他的头上喷了一下。
伤口很快愈合了,但是他依旧不依不饶,催促道,“摸摸,摸摸!”
“小蓝,你已经不是小蛇了呀!”
摸什么摸,你都这么威武雄壮了,应该是我朝你撒娇才对。
“摸摸!”他吼了一声,尾巴甩来甩去,情急之下用力一拉,陈沫差点掉到水中。
女孩好不容易稳住。
手中的肉块又掉了下去,成群结队的鳄龙撕咬着的肉块,你一口,我一口,很快吃得干干净净。陈沫忽然有点担心,有这群不客气的吃货在,小蓝平常究竟吃不吃得到东西。
“摸——”他拖长声音,揪着她的手越来越紧。
指间的蹼几乎撑到透明。
她有些不忍,摸了摸海人蛇的头。
小蓝蓄满哀伤的眼睛瞬间眯了起来,吸吸鼻子,豆大的泪珠滚滚而下。说实话,看成年男子这样哭,是个人都会手足无措,还有点害怕。
“怎么摸了还要哭呢?”
“抱,宝宝要抱!”
陈沫没办法。
只能俯身拥抱他。
幼稚的叠词,说来就来的眼泪。
生长期没有人形生物陪伴的小蓝,现在智力还停留在刚出生那会儿。陈沫有点头痛,特别是当这家伙一边抱着她,一边伸尾巴过来缠绕她。
还越勒越紧。
“不,你不能缠我,很疼。”
小蓝歪头看她,并不理解。
陈沫下意识摸摸脖子,抖了抖。她推开他的尾巴,严肃道,“你的尾巴很可能把人勒死,特别是那些小矮人。”
陈沫拍拍他的头,“以后我会找人教你生活必须的知识,你能离开水面吗?”
“能。”
海人蛇爬上岸,自豪道。
他的身子直直立着,比陈沫高出许多。
西斯已经很高了,常常给她一种父爱如山的感觉。小蓝在尾巴的支撑下竟然还能更高——她的视线落到人身和蛇尾过渡的地方,两侧荷尔蒙爆棚的人蛇线,让她有点不好意思。
他明明还是个小孩。
但是身体已经如此强壮和富有侵略感。
太奇怪了。
矮人地下城有学校,但是那边空间狭小,种族单一。放小蓝进去,有点像狼进羊窝,护短的铁石回来肯定会呼天抢地,骂她没有心。
搞不好连素未谋面的父母都会被骂进去。
难民那边倒是把学校建起来了,各式各样的种族混杂其中,小蓝有自保能力,过去也能接受社会的毒打,及早学会生活必须的知识。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陈沫念句诗的功夫,便做好决定。提前跟蓝皮星人以撒通过气,第二天就带着小蓝过去。
流民基地,到处都是临时搭建的简易房。
比起之前死气沉沉的样子,现在大家的开始振作起来,到处都是叮叮咚咚修建房子的声音,还有自发组成的巡逻队,维持治安。
她看过食物分发点,觉得还行,略绕一圈,就带着海人蛇往学校去。
学校倒是修得挺像回事。
外面有操场有水池,操场上堆砌着许多废弃轮胎和钢管,学生的体育课训练器具便是这些东西。青春期的孩子活力十足,购买消耗器材是禁不住他们霍霍的。操场旁边的水池里设置了许多罐头,章鱼人和蚌人通过进出这些罐头,学习水下变形技巧。
当然,还有些鸟人在天空飞。
学校墙壁上贴着各种各样的【禁止事项】和【不建议事项】。
陈沫看到【禁止高空排泄】后,立马找出伞具,撑开。
这种事情她太有经验了。
贴【禁止大小便】的地方肯定都是大小便,【禁止横穿马路】的地方,肯定有人在横穿马路。
果不其然,一虫一蛇往办公室走,一路上遭遇了三次高空排泄。
她用伞躲开了,海人蛇靠着超高的机动性躲开了。
这个地方真是险恶。
以撒是学校的负责人。
整个学校的老师,除了部分生活技能的老师以外,几乎都是蓝皮星人。
接待两人后,以撒很快帮海人蛇办理入学。他这种糟糕的理想主义者呢,就是觉得万物皆可教化,所以不管是高高在上的树人,还是顽劣不堪的鸟人,全都接收。
虽然……嗯,小蓝看起来已经成年得不能再成年,通用常识测试成绩约等于智障,但是对方还是没说什么,甚至笑得越发和蔼。
“他叫什么名字?”
“小蓝。”
“就……小蓝吗?这不太像是智慧生物的名字。”以撒的口吻就差说,这是宠物的名字吧。
以陈沫的智商,让她取名字相当于要她的命。
海人蛇伏低身子,默默拉了拉她的衣服,委屈道,“不是小蓝。”
“你就是小蓝啊。”女孩嘀咕一声,对以撒说,“陈小蓝吧。”
反正,陈大触、陈蒜头、陈小蓝……陈沫,都是姓陈的一家人。难听不难听不重要,重要的是谁也不比谁好听。
他委屈地摆尾巴,一个壮汉可怜兮兮的样子简直令人毛骨悚然。
更别提粗长的蛇尾带来可怕的压迫感了。
以撒看了海人蛇一眼,犹豫道,“我们需要给他做体检,陆生班、水生班还是飞行班……需要体检过后才能做出决定。”
“好的。”
女孩应一声,示意小蓝跟着以撒走,但是海人蛇对她的眷念心理很重,几乎是游两步就回头,可可怜怜。
“妈宝!”
“爬虫妈宝!”
“爬虫智障!”
办公室外的学生嘲笑道。
小蓝吐出舌头,“嘶”对方。
一群小树人吓了一跳,才抽出来的几片叶子朔朔往下掉。
面面相觑后,开始折断头上的小树枝扔海人蛇。
来的时候,陈沫曾经告诉过他要好好听老师的话。现在,以撒让海人蛇不要理会这些恶作剧的树人,用的是那套“恶果会回到作恶人身上”的垃圾说辞。
小蓝听了老师话,收回舌头,缩着肩膀走了。
真是个乖宝宝。
两人离开,陈沫出去,双手变成触手。
一把揪过那几只调皮捣蛋的树人按在墙上,不咸不淡道,“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些树,以撒老师或许很温和,但是我可不,在这颗星球我想干谁就干谁,再敢欺负他,我把你们通通做成家具。”
“啊啊啊,放开我们!臭婆娘!”
小树人皱着苦瓜脸。
朝她吐口水。
陈沫沉默片刻,开始扯他们的叶子,扯完叶子又开始折树枝,直到把几棵树砍秃了,这才用绳索捆起来掉在走廊天花板上。
以示警戒。
路过的学生都很害怕。
他们还见惯了校园恶霸,但是没见过这么穷凶恶极的恶霸!
没多久小蓝跟着以撒回来了。
以撒询问外面吊起来的秃头树是怎么回事,陈沫耸耸肩,“可能是恶果回到作恶之人身上了吧。”
蓝皮星人意味深长看她。
海人蛇游过来,伏低身子,展示手上的针眼。
“摸摸。”
蓝色的眼睛蒙着白色的膜,看着很可怜。
陈沫摸摸,又拿起来吹吹,“不痛了。”
小蓝顺从地趴在她大腿,就跟小时候一样。
巨型人蛇趴在少女模样的超级boss身上,饶是以撒见多识广,当初在母星看了不少猎奇的电影,还是忍不住朝两人投去好奇的目光。
“沫沫小姐,有一件事必须要跟您说。这条海人蛇眼睛里的膜是一种病变组织,体检的时候用机器摘除了,但是现在回来,又立马长出,我们这里的医疗条件不足以治愈它。”
“果然。”陈沫摸摸小蓝的头,“我就觉得他眼神不好。”
顿了顿,陈沫继续问道,“那什么地方能治好呢?”
“军用级别的手术机器应该可以。”
“谢谢你。”
“鉴于他的身体情况,先分到陆生班,等治愈后再进行水下学习。”
“好。”
以撒出去,陈沫低头在海人蛇耳边小声说,“有时候老师的话也不用全部听,如果有人打你,你就打回去……打不赢就跑,来找我或者天上飞来飞去的一只红色喷火龙,那只龙叫小白,是你哥哥,最喜欢打架,最擅长逃跑,听明白了吗?”
他发出舒服的呼噜,似乎已经睡着。
陈沫有些无奈,盯了一眼外面还在晃悠的树人,觉得以撒也没那么不识相,至少现在也没把这几棵树放下来。
勉强算是给了点面子,否则她真的有可能半夜一把火烧了这几棵树。
陈沫说铁石护短。
其实她更护短。
解决完小蓝的事情。
女孩终于再次收到西斯的回信。
西斯:猜猜我给你带了什么?
西斯:你肯定猜不到。
西斯:猜猜我什么时候到?
西斯:你肯定猜不到。
一连打开四条信息,都是这种欠揍的句式,陈沫看着看着很上头,就很想把虫揪过来胖揍一顿。随着信息一一打开,熟悉的开门声传来……咔嗒的解锁声很轻,脚步很稳,呼吸的节奏带着笑音,总让人联想到那张懒洋洋帅脸。
竟然算好了她打开信息才出现!
真的可恶!
难道回来,不想立刻来见她吗?
陈沫装作没察觉。
木头人一般坐在屏幕前。
等西斯动手抱她,这才伸出早已变出的触手,一拳揍到男人小腹,嗯,然后又揍了一拳。
“咳咳,谋杀亲爸爸了!”
他倒在床上,假装虚弱。许久撑起脑袋,长腿在地上试探着前移,踢了踢她的椅子。
“宝宝?”
“礼物呢?”女孩问。
“你打开魔方,看广场。”
陈沫绷着张小脸打开透明魔方,调出广场的位置,然后嘴巴慢慢张大——这该死狗虫子竟然给了她一座糖果屋,上去全是昂贵的手工糖果。
这个屋子她听说过,放在硬糖星博物馆,每吃一颗,消失的地方就会出现新的糖果。
是一座魔法糖果屋!
是全宇宙儿童和智障最想要的礼物top1!
“这是硬糖星送我的。”
“这是你跟人家要的保护费吧。”陈沫扣扣手指,抿唇道,“茉莉都跟我说了,凡是接受抗虫盟军保护的星球都必须缴纳保护费,但只有个别星球缴纳的是实物,而且去向不明。”
西斯像是没听到,半晌“哦”了一声。
陈沫看看天花板,“别以为我会开心!”
“那你可千万别开心。”他过来抱起她,转了个圈,扔到床上按着挠痒痒,“敢笑我看不起你。”
陈沫啊啊叫着,实在憋不住,最后又笑又叫给了西斯几个大耳刮子。
顺便施展天残腿,给了他好几脚。
“你还敢看不起我。”女孩气嘟嘟的,颐指气使,全然是个傻子,哪里还有宇宙无敌霸王虫的模样,总之,和那座糖果屋非常般配。
他低低笑起来,头埋在她胸口,蹭蹭,吸吸,大手捏得女孩骨头都在响,“你爸爸我没这么想过人……”男人声音沙哑得厉害,剥开碍事的衣衫,沉沉看她,像一场终年不散的雾,“陈沫,你真是只可恶的……虫子。”
白色微卷的发落在额前,遮住了男人些许面孔。
有弧度的唇荡着慵懒的笑。
小麦色肌肤绷紧,手臂上有几根血管,特别突出,上面还有些尚未愈合的针眼。
陈沫好像又回到很多年前的一天,他在太空舱外静静看她,而她也静静看着他。
她撑起身子,捧住他脸,额头抵着额头“呵”了一声。
“你才可恶,你最可恶。”
西斯·黑镰。
他给她看他的心,仿佛是她赢了。
他给了她逃生的机会,肯定是她赢了。
她赢了。
啧,她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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