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来接她, 戴着陈沫以前送的美瞳。
他看起来精神不错, 缝合过的皮肤用粉底遮了遮，看起来还挺协调。
两人算是忘年交吧, 不仅跨越年龄，还跨越了生死。陈沫本来要满足一定的出勤率才能参加毕业考核, 但是校长开了后门。
她从来不是老师偏爱的学生。
以前还是地球人时, 女孩沉默、孤僻, 难以沟通, 别说老师, 就是校工养的小黄狗都不喜欢她。
女孩拿出铁石配制的护理液, 又送给校长七对彩虹配色的美瞳。
老头挺乐呵, 请她在学校食堂吃饭。
雷诺随行, 一身黑衣, 还有学生能认出来这是某年寒冬，短暂任教的体育老师。
校长吃着凉拌生肉，和蔼道, “没想到你最后竟然和雷诺老师走到一起, 还好他退职了, 否则又是一则棘手的师生恋丑闻。”
雷诺低头吃东西，擦擦嘴, 显然挺高兴。
陈沫在想事情，放下饮料询问道，“校长，暮光星球有被战事波及到吗？”
“没有吧, 只是小范围冲突，跟我们没关系。”
不死族和外界的联系本来就少，某种程度上，他们才不管活人的死活。
女孩欲言又止，终究止住了。
下午参加完考试，陈沫去棺材店帮小胖买礼物。
店铺生意不错，老板一直忙进忙出。
好不容易停下来，招呼她，“嗨，最近多了不少新住民，你要的那款棺材缺货，要不看看另一个价位的？”
“就那个，多久能到？”
“明天吧。”
陈沫一口气帮小胖订了十个棺材，又去找茉莉。茉莉作为优等生，前年就已经毕业，现在在暮光星球高级教育学院进修，比起之前嚣张跋扈，见蜥就睡的垃圾性格，现在穿着制式校服的鬣蜥人沉稳得甚至能去卖保险。
一虫一蜥许久没见，得知陈沫过来参加毕业考核，茉莉感叹道，“你终于要毕业了，陈沫。”
“再不毕业，可能学校都要消失了。”
鬣蜥女孩咯咯笑起来，圈住她的肩膀走进酒吧。暮光星球没有白天，蜥蜴人和不死族只要不睡觉，就会聚在酒吧喝得死去活来。
“两杯坏肠子。”
“好的，两杯坏肠子！”酒保高声应道，向陈沫飞了个wink。
这么漂亮的死人可不多见。
“宝贝，如果你一百岁的时候还没找到男人，不如从了我。”茉莉喝口酒，半开玩笑半认真。
坐在角落，和整个酒吧格格不入的雷诺忽然直直看向茉莉。
这只该死的母蜥蜴。
他想。
“哦，那你应该等不到我了。”陈沫举起酒杯，笑起来，“我儿子都有三个。”
茉莉喉袋鼓了鼓。
生气道，“人|妻最好了，我爱人|妻。”
陈沫紧绷的神经终于在和好友的斗嘴中得以松懈，她同茉莉开玩笑，喝酒聊天，很是放松。一直到酒吧里的人慢慢减少，这才压低声音问道，“外面打得这么厉害，你们真的不知道吗？”
茉莉的父亲是议员。
作为将来的继承人，茉莉显然已经开始涉足星际事务。
两人是交心的朋友。
鬣蜥女孩不屑跟陈沫打太极，冷哼一声，直言不讳，“怎么可能不知道，我们的战舰损失严重，还要支援吉吉星，根本忙不过来。”
“是跟虫族打么？”
“那肯定啊，那群该死的节肢动物已经彻底疯了。”茉莉拿出显示屏，播放一段模糊的视频，不屑道，“他们拿着这支合成的怪兽短片，非要说是雌虫……看在克神的份上，他们就不能少看点哥斯拉吗？”
视频里遮天蔽日的丑陋虫子，龇牙咆哮。
漫天的灰尘，遍地瓦砾。
巨虫脚下匍匐着一群类似雄虫的生物。
茉莉说，就是粪坑里的蛆也比这玩意儿像雌虫。
陈沫看着看着就沉默了。
她不知道怎么告诉茉莉，这比蛆还丑的家伙就是她的本体。女孩吸吸鼻子，又喝一口酒，“难道没有人阻止他们？”
“当然有啦，我们的盟军最近几场战事接连告捷。”
茉莉点击屏幕，毫不犹豫把那段死亡蠕虫的视频拖进回收站，点开名为【想睡】的文件夹兴奋道，“看，这是我们的白色死神，怎么样？他是盟军指挥官，我很少看人形生物顺眼的，就特别想睡他！”
“……”
这背影太熟悉了，陈沫曾经无数次看着他转身。
更不用提双手变幻的镰刀。
“狗虫子。”
陈沫一拳敲碎酒杯。
茉莉张大嘴，瞧着陈沫要杀虫的眼神，十分兴奋，喉袋又开始发光发亮，就连头顶和背部的鬣须都跟着亮起来。
什么蜥蜴啊，都快成萤火虫了。
雷诺闻到发骚的异族味道，上来隔开两人。
“蜥蜴，放尊重一点，沫沫不是你能肖想的对象。”
“你……不是以前那个阴沉的体育老师吗？好呀，你这个混蛋，就是沫沫三个儿子的爸爸吗？我茉莉今天就要掐死你，娶沫沫，给你孩子当后妈！”
这话点了炸|药桶。
雷诺当时就开始亮翅膀，茉莉也伸出爪子，细长的舌头来回吐出。
酒吧老板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人，当时就拿出电击|枪，咔嗒上膛，“出去打，否则我把你们通通电晕扔到粪坑。”
陈沫看看两人，先出去。
她站在寒冷的大街上，呵出一口白气，“拿完成绩，我想去见见这位‘白色死神’。”
茉莉举双手双脚赞同。
蜥蜴人是母系社会，容许多方婚姻的存在。陈沫说的这些话，让她开始想象三个人的剧烈运动，真是美死蜥了。
陈沫当然无法看透茉莉的想法。
她只是觉得鬣蜥女孩的脸太亮了，简直像是身体里放了个三千瓦的照明灯。
骚得通透。
第二天，成绩出来。
陈沫每门都踩在合格线上，唯一一门特别优异——逃生学。校长亲自给她颁发毕业证，看到陈沫成绩单上鹤立鸡群的逃生学，当时就开始抹眼泪。
“可怜的孩子，要是哪天逃生失败变成不死族，我们暮光星球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校长。”
您老就不能送她句吉祥话吗？
告别校长。
告别她曾经生活过的暮光星球，陈沫带着茉莉和雷诺踏上了寻找“白色死神”的旅途。战事变化剧烈，茉莉收到信息，转达给陈沫，陈沫开着飞船过去，往往只能找到漂浮的残骸和千疮百孔的星球。
一连扑了几次空。
时间竟然过去了好些年。
“星际时间就是这么操蛋，我们的飞船过了几年，他们的战舰才过了几个月。多亏了该死的虫子，星际交通局的跃迁轨道建设全面推迟。除非搞来一艘跳跃舰，否则我们永远也追不上那该死的帅哥。”
茉莉骂骂咧咧，在黑市上找到一艘跳跃舰，刚欢呼，看到价格又猥琐起来。
整整十亿星际币，抢劫啊！
陈沫从操纵台过来，看了眼，直接刷卡购买。
茉莉下巴都快掉了。
蜥蜴人都很富有，茉莉也不例外，她有自己的基金会，有固定资产，家族投资遍布全宇宙。一起读书的时候，她知道陈沫还挺有钱，但是那种有钱，在她这只蜥蜴眼中也只是小康家庭的有钱，能实现棺材自由和驱虫剂自由。
她一直以为，如果两人一起生活，她绝对是支持和赡养陈沫的那一方。
但是，克神在上。
什么土豪会花十亿星际币，连眼睛都不眨，这也太打击蜥了。
“陈沫，你变了。”
“对，我更有钱了。”
“陈沫，你变了。”茉莉摇头，喉袋甩来甩去，难过得要死。
“对，我不止有钱，我钱多得都不知道怎么花了。”
“……”
有了跳跃舰，他们终于赶在抗虫盟军离开前，来到了西斯等人的所在地。
经历了几年只吃不运动的貔貅生活，茉莉已经变成一只壮硕的蜥蜴了。而雷诺的身体，也因为数次空间跳跃，发生了坍塌。
本来接近两米的超模身高，现在只有一米八左右。
五官又有混乱的迹象。
落地之后，该减肥的减肥，该接受治疗的接受治疗去。
只剩下陈沫一只宇宙巨虫，平平安安。
女孩通过茉莉，得到了军事基地的临时准入证。经过这几年的星际迷航，陈沫终于发现了她和西斯之间一直无法跨越的隔阂。
她本来不是虫，是身体和情感都很脆弱的地球猿人，误打误撞穿越到这个世界。
虽然有着宇宙最强的身体，有了很多有用没用的知识，但是骨子里，她还是一只向往亲情友情，向往和平生活的无用废柴。
冒险的激情褪去。
她只想待在默星，好好生活。
她渴望幸福，但是也知道，建立在别人痛苦上的幸福，要么更甜美，要么会折磨她到死。
很可惜，陈沫快被那些奴隶的惨状折磨死了。
她还有所剩不多的良心。
可是西斯不一样，他不知道活了多少岁，一直在搞事，一直在换身份，盘旋于不同的人和势力之间。他习惯了不安定，时间概念也和她不一样。
地球女孩谈恋爱，别说几天不见，就是几小时不见都能来套夺命连环扣。
她没怎么和异性相处过，也不煲电话粥，患得患失的心态使得她即便想了解他，也不愿随时监控男人的行动，让自己看起来跟个神经质的青春期死变态。
微不足道的骄傲，别扭的抵抗。
有时候想起来，也很可笑。
但是……
西斯这种动不动几年不联系的狗虫子，还是让她的忍耐底线崩溃了。
这里的战事已然结束。
他们正在休息，各式各样的种族聚在一起，驾着巨大的锅，用反应堆烹饪食物。男人穿着白色铠甲，取掉头盔，坐在一块残缺的墙角，嘴里叼着根棒棒糖。
神情懒洋洋的。
他脸上有血。
不知道是他的血，还是别人的血，总之已经风干，发黑，靠近些，说不定还能闻到臭味。
女孩进来。
前面还有一列他种族的女性。
她第一次来，没有人引导，下意识跟着那些女孩走。渐渐的，前面的女孩接连被士兵带走，只剩下零散几个低着头，和她慢慢移动。那些人以为她也是劳军的对象，吹着口哨说漂亮，目光还挺欠揍。
“能量石，大把的能量石！小妞，过来，我给你能量石。”
“嗨，别理他，他对女性太粗鲁了。美丽的小姐，你就像堕入凡尘的精灵，来我这吧，我一定会带你重回天堂。”
下流的双关语。
陈沫面无表情，继续往前。
当你能一把捏死对方时，那么对方说什么懊糟话，你都不会太生气。
西斯所带领的虫族战士不需要女性“慰劳”，为避免尴尬，单独在营地的一角休息。
陈沫过去，黑发黑眼，皮肤雪白，明晰得像炎炎烈日下冒着寒气的霜花冰淇淋，即便穿着严严实实的宇航服，也还是让虫子们的目光渐渐发直。
高强度的战争过后，这些虫已经很疲倦、麻木了。
他们刚刚注射过抑制剂，虽然抑制剂已经不大管用。
但还是第一时间嗅到陈沫的味道。
西斯也例外。
男人单手抱着头盔，抬眼看她，眼睛眯了一下——冷漠疏离的眸光渐渐聚集，辨出她不是幻觉，而是实体后，某种游离的光像火把似的，蹭地点着。
“崽崽。”
他揉着头发笑起来，“我不会是在做梦吧。”
“西斯，你已经很久没联系我了。”
“哦。”他按下头盔，调出时间线，慢慢检索，“默星才过去半个月。”
陈沫走近，站在他对面。
男人的发白满是灰尘和细小的石头，他那样精致龟毛的，就连吃饭都有一万种要求。上一次这么狼狈，还是在太空……他飘在太空，濒临死亡。
陈沫清清嗓子，“我去暮光星球参加毕业考核，知道了你在和虫族打仗，我发了一万条信息，你没回。”
“飞船炸了。”他低着头，摆弄手中的头盔，“我本来打算回后方修整，再找通讯器，跟你联系。”
“西斯。”
“嗯？”
“我看着像小孩吗？”陈沫问道。
“你已经长大了啊，崽崽。”
“不要再叫我崽崽，我不是你的崽，你也不是我亲爸爸……”女孩有些生气，“整个宇宙一团乱，我猜都是你带头干的好事吧。”
后方休息的雄虫渐渐清醒，聚拢过来。
目光直愣愣的，有些甚至血管都开始变黑，身体姿势也越发扭曲。
他看了一眼，挫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
“他们又不能对我怎样。”
陈沫眸光一冷，转身直视蠢蠢欲动的雄虫。这些跟着西斯混的虫子年纪偏大，不像虫族母舰上那些涉世未深的虫崽，容易控制。
有些还在向她靠近，但是当陈沫面目变幻，露出死亡蠕虫犬牙交错的地狱恶脸后。
雄虫们梗着脖子，低下了头。
臣服。
对王表示臣服。
西斯后背紧绷。
他没想到自家崽子已经如此熟练，如斯恐怖。
要知道就算是他，这些年也是花费好些拳头和腿脚，才把这些下属打服的。
“崽崽。”
“我说了，不要叫我崽崽。”陈沫猛地转身，直视他，“雷诺、母舰上的雄虫、你驯服的战士，每只虫都向我臣服。西斯，为什么你不向我臣服呢？”
女孩的表情有些痛苦。
她身后匍匐着许多英俊忠诚的雄虫，就连暮光星球的蜥蜴女孩都爱她，但，为什么就是不能让西斯屈服呢？
为什么这家伙总是特立独行，让她患得患失？
就凭他长得全书最帅吗？
西斯站起来，低头看她。
他的崽子长得越来越美，对雄虫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他早就臣服了，早就……
“我们回去吧，西斯，没有人可以攻陷默星，没有人可以伤害我……我知道你总是担心母舰找到我，没关系的，我不害怕……”
女孩咬牙道。
紧皱的眉足以夹死苍蝇。
他唇角含笑，弯腰看她。
高挺的鼻梁，懒洋洋的眸光，总是高高挑起蔑视一切的眉，所有的所有，都让她不舍。
“笨崽，明明在害怕的。”西斯捧住她的脸，使劲拉扯，“我猜，你肯定是来的路上见了太多尸体，所以宁愿忽略自己的感受，假装不害怕，也要来阻止我跟老头们干架，对吗？”
陈沫怔住。
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西斯抱她到怀里，单手搂着蹭了蹭，懒散的眸光充满眷念和沉默的叹息，“你舍不得我，爱惨了我，还有许多虫族不该有的感情。你同情那些流离失所的人，你总这么傻……但是崽崽，我不同情他们，我只在乎你和虫族。”
他抱着她，高高跃起，翻过营地的栅栏，在禁飞区上蹿下跳，来到荒芜人烟的戈壁沙漠。
“母舰记录到了你的本体，他们已经识别出你是虫种，接下来，会研究如何抓捕。我不能忍受你落到他们手中，再说……虫族也快灭绝了。”
“为什么这么说？”她回望他的脸，深深的。
“你的影响远比你想象得深远……抑制剂，很快将彻底失效。”
西斯垂眸。
“这就是他们疯狂寻找我的原因？”
“……我可以跟你回去。”他坐在枯木上，抖落头上的灰尘，“但我的心，也许永远不会原谅自己。”
这几年和茉莉待在一起，陈沫接受到不少信息——‘白色死神’在战场所向披靡，打得虫族节节败退，同时也不停采集生物样本，和秃头星人赞助的医疗机构合作。
似乎在开发新的抑制剂。
他除了战斗。
还在思考，如何拯救自己的同族。
其实西斯和雷诺互相厌恶，但本质是一样的——都是虫。
陈沫沉默了。
说实话，她对虫族没什么感情，但是这并不妨碍她理解西斯，同样也不妨碍她同情那些无辜受难的人。女孩坐在男人大腿，抱住他灰扑扑的发，五官难过地皱到一起。
眼角溢出泪水。
汹涌的，难以抑制。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也许一开始，就该死在那片全是麦芒的地里，这样，围绕她这具身体产生的一切纷争将会就此消失。
身份错位。
情感错位。
陈沫撕裂了。
她亲吻他的头发，哽咽不已，“我舍不得你，西斯。”
他笑着捏她鼻子，笑了笑，“你终于承认了，宝宝。”
她不准他叫崽。
他就换个更占便宜的叫法，看，这家伙实在是属狗的。
那日黄沙纷飞，远处天空，补给舰往来频繁。她看着那些闪烁的尾灯，以为自己看到了流星，还很乡巴佬地许愿。
地球人劣根性。
他轻轻笑着，问她许什么，陈沫不肯说。西斯当时还很自信，说已经找到了替代抑制剂的方法，等把母舰上的老头们打服，或许，很快就能回家。
“相信我，宝宝。”
他说。
陈沫先行回到默星，告诫自己不给他添麻烦。
不再全宇宙到处乱跑，而是带着蠢蠢欲动的小白在默星各处挖遗迹，把死掉的人翻出来晒太阳，又把挖到的远古陪葬品找个洞穴堆起来，一件件拍照，标几亿、几十亿，随便多少钱，放到星际拍卖网上钓鱼。
竟然还挣了不少钱。
茉莉回暮光星球，常给她发前方战报。
西斯真的很厉害，很厉害……
铁石带着一小队人，全宇宙各处搜寻落难的矮人，有时候也不止带回矮人，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种族，默星的流民群体越来越大。
雷诺离开了。
走的时候，只带了一艘飞船。
整颗默星，空空荡荡，又回到当初她和大触孤独求生的时光。只是大触也很忙，大批的驱虫剂订单压得机器人一度不想充电。
但是他的程序又迫使他无法偷懒。
陈沫很讨厌红龙小白的，但是现在竟然和这家伙相依为命起来。
没心没肺的远古巨龙，才不在乎外界发生什么。
每日到处喷火、打猎，和蒜头切磋。
“你是活得太短，才会整天叽叽歪歪。全宇宙都是这个鸟样，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出来干架……有的种族消灭，有的种族崛起，哎呀，有什么意思嘛，无聊得很。在虫族称霸以前，宇宙还曾经被旧神、泰坦族、海人蛇……支配过。哼，有什么意思嘛！他们死的死睡的睡，老子还活着呢，越活越滋润！”
越来越多的奴隶、流民聚集过来。
陈沫挖够了坟，找关押起来的蓝皮星人谈了一次。
这家伙叫以撒。
关一段时间后，比刚来时要清醒很多，没有再对着陈沫碎碎念。
他问她对这些奴隶有什么要求。
女孩只说，运用默星资源自给自足，自我管理，不要内斗。不要过度开发环境，也不准造成其他物种灭绝即可。
对方没想到她的要求这么低。
错愕之后，深鞠一躬，出狱带着难民们搞生产建设去了。
铁石把救回来的矮人都带到魔仙堡的地下居住，陈沫没有拒绝，只是看着魔仙堡到处乱窜的小矮人，有时候也会有种住在妖精森林的错觉。好在他们很快找到了自己该做的事，有些人自愿留下，有些人跟着以撒搞建设去了。
忙碌一段时间，女孩查阅信息。
发现战事信息越来越少，而西斯也传来了好消息——“宝宝，我很快就能回家了，想我吗？”
“想。”
她发出去，对着屏幕发了很久的呆。
她想，自己的确是喜欢西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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