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人的时候总有人唠叨,你这么大了还看动画片,跟个小孩子似的一吃饭就瞧动物世界,知道地球围着太阳转对你去工地搬砖有什么了不起的好处吗?
看完动画片,做人就有长进了吗?
这些问题实在精妙。
常常让人面红耳赤不知如何反驳,既贬低了你微不足道的爱好,又拔高了对方的现实主义精神,就是唾沫横飞的辩论鬼才也没他们鬼才。
以前的她常常缄默,现在的她,竟然从这些无用的知识中受益了!
只要看过的动物世界足够多,就会了解到,自然界的每种反常都是合理的。
比如说,之前她在森林里找到一片完整的浆果林,要知道这个季节,觅食的动物多如蝗虫,好多果子还没成熟就被咀嚼了。
这片熟得滴蜜的浆果,促使满脑子问号的她找到了灌木丛外的辣椒苗。
有这种辣椒的地方,就不会有动物过来。
她把辣椒喂给鳄龙吃,鳄龙翻肚皮,喂给食蝇草吃,好像能看到了它们灵魂悠悠出窍。武器使用次数是有限的,陈沫不可能整天带着到处晃悠。
更何况最后的能量石都得供给防护罩,根本顾不到武器。
后来干脆摘了辣椒回来,整整齐齐放在缩小胶囊,以备不时之需。
而看过的动画片足够多。
就会知道龙这种生物,放大招之前都会蓄力,它们的读秒时间之长简直闻者落泪,她就算是个猪,也能趁机偷袭。
眼看着红龙挥泪乱蹦。
陈沫叹口气,挺了挺胸膛。
老人家都说不要惹痴货,他们这种现实和虚拟分不清的边缘人士,总是能在极限的边缘反复横跳,骚得你头盖骨都翘起来。
大触从陨石坑底赶来,就看陈沫使用自制辣椒水,对着红龙的眼睛狂喷。
那巨大的远古凶兽,哭得太惨了,破破烂烂的蝙蝠翅膀一面抹眼泪,一面杵着地,嗷呜嗷呜叫着企图逃离陈沫,满脸的“妈耶妈耶妈耶——”。
身量未开的女孩仿佛吃了熊心豹子胆的人猿泰山,揪住人家的尾巴,像握着方向盘,愣是通过尾巴的引导,将巨大的红龙从坡上轱辘轱辘推了下去。
这画面,说出去谁他妈敢信……
陈大触摸不着头脑,许久,低声道,“不愧是你。”
陈沫笑笑,眼睛亮得渗人,“这种体型庞大的生物,飞起来还好,一旦在陆地上让人控制住尾巴,它们连路都走不稳。”
“……”
“它滚那么久,该晕了,我们下去把它翅膀剪掉,再砍掉一半尾鳍。”
“嗯……”男人停顿一下,不敢想象那个画面,“然后呢,宝贝?”
“当然是圈起来养啊。”
她嘀咕一声,“我一直想喂条狗。”
红龙:……
红龙:!!!
许是听到了陈沫的狼灭发言,巨龙垂死病中惊坐起,翅膀上还挂着不依不饶的霸王食蝇草呢,愣是拼着一股龙族永不为狗的气概,活生生从陨石坑底连滚带飞逃走了。
那翅膀扇的,简直歇斯底里。
总是摆得很厉害的尾巴,颤抖着缩在一起,生怕给人捉住。
女孩“啧”一声。
看着种到一半的地,又乖乖拿起小锄头务农去了。
炸薯条,炸薯条,炸薯条,哎嘿!
大触默默看她一会儿,提了提自己的西裤。
想到之前用触手对陈沫做的好事,股间莫名一凉,本来该害怕的,后来不知道脑回路怎么旋转跳跃的,竟然脸红起来,就连呼吸都变重。
宽厚的身影抖了抖,翘臀一紧,英俊儒雅的面孔露出意犹未尽的表情。
【嗯……这个画面你们不爱看,切了】
两人种完马铃薯,忽然感觉有点不对。
空气中少了一股谄媚的嗲味——仔细一瞧,才发现从小养到大的舔狗食蝇草,它竟然不见了!
“蒜头!”
陈沫有点惊,“蒜头去哪了?”
以后哪里找这种胳膊肘往外拐的豌豆射手啊!
没错,蒜头就是她帮食蝇草起的名字。
虽然女孩总是嘲笑彩彩人取名水平没有一点素质,但其实她也是义务教育没上完的失学儿童。仿生人伸出触手四处查看,陈沫也赶紧带着无人巡逻机出去。
“不见了!”女孩半小时后回来,头发被晚风吹成鸡窝,一脸的mmp,“我在储污池那边没找到它,蒜头虽然喜欢氨气,但是非常孝顺,从来不会离开我这么远……”
“它一定是遭了贼人的毒手!”
女孩喃喃自语,“都怪我把它养得如花似玉,那些天杀的采花大盗竟然……”
大触按她脑袋,“宝贝,蜜蜂对它不感兴趣的。”
确切地说,所有采花大盗,包括以花蜜为食的巨骨蓝鸟,看见霸王食蝇草都要绕道走。根本不可能有“采花大盗”敢对蒜头这朵歪屁股感兴趣。
更不用说,那家伙总是一身浓郁芬芳的氨气味。
哪里是花,说草都是抬举,简直是坨牛屎粑。
陈沫冷静下来。
将脑子里的画面倒带播放,猛地想起,方才巨龙瞎几把跳的时候,好像压到了蒜头。
“食蝇草那么贱,99.5%是咬着红龙上天了。”
大触同志分析完毕,接过陈沫手里的锄头放好,“走,洗手吃晚饭。”
陈沫转头看他,“蒜头还等着我们去救。”
“重新再挖一棵。”大触伸出触手,帮她清理身上的灰尘和杂草,特殊光线照一照,顺便杀菌了。
“我明天帮你再挖一棵,陨石坑底有变种食蝇草,红色的,还会吐口水。”男人说得很详细,“比蒜头好看。”
比那棵痴呆草像花。
陈沫回到城堡,带上武器,翻出一直没舍得用的空气滑翔板。
她换上战斗服,一直在拉扯领子。廉价的战斗服是没有恒温功能的,虫族虽然没有汗腺,但是这样热的天,她身体又不好,一穿上,皮肤白得像刚从殡仪馆出来。
“宝贝,那只是一棵草。”
“我知道。”她点点头,“蒜头还是我的天敌呢。”
“那你……”
女孩翻过滑翔板,弹开盖子,肉疼地往里塞能量石。
她真的太穷了。
穷得每花一块能量石,眉头都在跳。
“我给它取名字了。”
“陈大触。”女孩按下启动键,在板子离地后站上去。瘦弱的身躯、苍白的脸,还有乌黑乌黑的发,在夕阳氤氲暗淡的橙色光芒中冉冉升起,比晚星还亮,“我不会放弃任何给了名字的东西,包括你。”
她说这话的时候,很不帅气地打了喷嚏。
还问他要了张纸。
吹鼻涕的声音比呜咽的晚风还嘹亮。
但是陈大触觉得他看到了战士。
一个连他的机械回路都会跟着热血澎湃的,真正的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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