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是游戏还是小说,巨龙总是山洞里。
山洞通常一毛不拔,还得又高又险峻。
陈沫照着这个思路,将空气滑翔板上升至最高高度,然后一眼就看到了远处的石头山,不仅一毛不拔,而且还有一个肉眼可见的黑色洞口。
就是这了。
她压低身子,慢悠悠飞过去。
默星的晚上,动物安睡之后特别静。那些几亿光年外的星光洒落在这片尚未开发的土地,树影幽深,山峦起伏,是她从未见过的景色。
女孩将浮空板停在山洞附近,落地之后收入缩小胶囊,敲了下肩膀上的栓阀,战斗服将脸也包裹起来。
她瞧着地上苗条的影,心想自己真是美呆了。
战斗服什么的,果然是世界上最性感的存在。
虫族自带夜视功能,她顺着洞穴边缘慢慢往里走,耳边传来缓慢带颤的呼吸声。巨大的,浑身布满鳞片的红色巨龙躺在洞穴深处,嘴皮肿得老高,眼周还有晶莹的泪珠珠。
翅膀捂着脑壳,尾巴夹得死紧。
“真是个小哭包。”
她嘀咕一句,围着红龙绕一圈。
之前咬在这家伙身上的食蝇草不见了,应该让它在哪蹭掉了。陈沫压低声音喊几声蒜头,本来不抱希望的,却听到细碎的磨牙声从龙腹底下传来。
蒜头:妈——我在这里!我快干了!
许久,可怜的叶子伸出点尖尖,倔强地颤了颤。
陈沫赶紧爬过去,抓住叶子往外拔。
好不容易拔出萝卜带出泥,蒜头的牙齿却嵌在龙鳞里,扯不下来。
“小老弟,你怎么肥事?”陈沫拍它脑袋,听到呱唧呱唧水货声音,“它长那么丑,你都吃得下去?”
蒜头的叶子耷拉下去,一屁股坐地上,用个背影面对她。
竟然还赌气了。
女孩本来就不能碰它,虽然隔着战斗服,但是接触过蒜头的地方还是有些过敏。她甩甩头,拿出润滑剂往食蝇草牙齿上倒。
“你慢慢拔,拔不出来,我帮你把牙齿剪了。”
蒜头:!!!
食蝇草猛地振作起来,龇牙咧嘴地往外拔。
陈沫瞧着红龙肚皮底下似乎有东西在闪,趁着这家伙翻身,爬进去顺手抱出来。说起来这家伙长得又丑又硬,竟然还是只母的吗?
女孩看着手里的龙蛋有些迷惑。
龙蛋是冰蓝色的,外表散发着奇异的荧光。
抱在怀里,散出一阵阵的凉意,很舒服。
女孩敲敲壳,声音闷突突的,也不知道胚胎发育得怎么样。她倒是想找个手电筒透视,但是看一眼哭唧唧的红色巨龙,又爬进去,想把龙蛋送回。
“我虽然想要一条龙,但是我的良心还没扎满针眼。”
母子分离这种事,还是留给屠龙的勇士来干吧。
她拍拍手,看蒜头扒得差不多了,就带着垂头丧气的食蝇草往外走。黑暗中突来一根机械触手,擦着她身体过去,银色的光芒一闪,绕住龙蛋抱了出来。
男人站在洞口,月光洒在身上,投下斜长的影。
总是一丝不苟的头发有些乱,抱着冰蓝色的龙蛋,默默看她。
“你怎么来了?”
“你在哪,我在哪。”
陈沫想起泰坦尼克号里的你跳我跳,脸上要笑不笑的,忽然想逗他,“那我去地狱呢,你也来吗?”
“按照我的成分,恐怕去不了。”
自主学习了仿生人是什么的陈大触,很清楚自己根本就没有灵魂。
“……”
太哲学了,陈沫甩甩头,不想再为难自己的头发。
大触同志表示龙蛋可以捡走,因为红龙根本不可能是这颗龙蛋的母亲。
“它是公的。”
男人介绍道,“这颗星球上的生物普遍古早,这种龙原产堪纳斯星,全命哭哭兮兮垃垃圾圾憨批龙。”
“……憨批龙?”
“对,不仅憨批,而且皮厚。”
大触说巨龙灭绝很多年了,可能比雌虫灭绝的时间还早。这家伙能存活下来,一半是沾了默星的光,被封存了不知道多少年。
还有一半么,“多亏了它皮糙肉厚。”
红龙皮极厚,能活下来全靠苟。
“巨龙的龙息,就连北极星的寒晶都能融化,它的龙息是最最差的,但是皮却是最最最厚的。有杀它的功夫,星际屠龙队都能跑好几单了。”
“……那它为什么护着这颗龙蛋?”
“怕热。”
“……”
“宝贝,你不是嫌热吗?虽然我们穷得用不起空调,但是抱个冰蛋还是行的吧。”
男人说这话的时候垂头丧气。
仿生人不惧寒暑,但是陈沫不行,她身体好的时候还能自我调节,现在完全是只废虫。女孩接过龙蛋,拍了拍大触的肩膀,叹口气,“你是我爹吗?”
“……你不是不让我当你儿子吗?”
蒜头磨磨蹭蹭挨过来,咬了一口龙蛋,粘满润滑剂的绿齿根本造不成伤害。
陈沫觉得这棵呆草应该学学禁食了。
擦掉龙蛋上的口水,儒雅随和地看着蒜头。
蒜头:……害怕。
两人一草回到家,天已见亮,她抱着龙蛋躺进保护罩,睡得特别沉。总是重复做的梦又有了全新的进展,她依旧在潮湿的山洞爬行。
耳边只有细碎的剐蹭音。
不同的是,这次有了别的东西。
皮肤青白的男人在水中,没有毛孔的肌肤比起人,更像是海洋生物。
他双手交叠在岸,头偏靠在手背。
指间的薄膜呈半透明,这些是蹼,有裂口,仔细一看,应该是缺水了。青灰色的布满细鳞的巨尾在水中缓慢蠕动,这样说吧,光是看着那条尾巴,她就梦回《狂蟒之灾》了。
天知道她是怎么醒过来的。
天知道她都经历了什么……
都已经穿越星际了,怎么还他妈有托梦这种不科学的事情,是嫌她还不够狗带吗?
陈沫被噩梦折磨得够呛。
另一边,成天往坑底跑的大触同学却有了惊人的发现。这个看似霸总的妖艳男人,学习研究技能完全点满,通过研究坑底的变种食蝇草,再和痴痴呆呆只喜欢氨气的蒜头一对比。
有了惊人的发现——陈沫心心念念的能量石,做梦都想攒钱买的能量石,在自家星球就能开掘。
最近的矿脉,就在陨石坑底。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靠陈大触。
男人拿着红色的矿石,站在她面前。
心爱的西裤彻底报废了。
黄衬衣也豁了个大洞,好好的霸总,终于成为了村头刚锄完地的陈狗蛋。
陈狗蛋:“沫沫,看!”
“爸!”陈沫放下好不容易长成的马铃薯,差点跪在陈大触面前,“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亲爹了!”
忽然当爹的大触同志,笑得邪魅狷狂人模狗样儿。
蒜头躲在一旁,看着自己光秃秃的杆,泫然欲泣。陈大触晚上捂着它的嘴巴薅叶子,警告它不能向陈沫告状,否则剪了它的牙齿,现在还用薅它叶子得来的成果跑去给陈沫当爹。
它太自闭了。
自闭得刚长出的叶子又掉了。
身为一棵草,它真的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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