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婆看着刘小麦, 满脸的亲切,皱巴巴的脸笑成了一朵盛开的菊花。
她现在很是喜欢小刘家。
一方面, 四婆觉得他们有共同的敌人,就是祸害一方的刘老太。把刘老太斗倒,这是四婆从姑娘到媳妇、再到做婆婆这一直以来的信仰。
另一方面,四婆有点感激刘二柱。她女儿孙琴现在成为了一名光荣的单身母亲,孩子随她, 家产给她,在老何家作福作威, 这些都多亏了刘二柱同志的英勇献身啊。
要不是刘二柱献出了自己清白的身躯, 何春富怎么会去蹲大牢。
是的, 何春富这种人特别的危险,居然喜欢对着男人耍流氓。那就不能把他放到农场去,农场里男男女女的,到时候何春富真去了, 岂不就像是肥老鼠掉到了米缸里。
耍流氓加玩忽职守,公安同志们一斟酌,何春富的路就走窄了。
牢底坐穿是他唯一的出路!
这简直是喜事啊, 四婆跟刘小麦打包票:“小麦啊, 这回再选人, 我肯定选你爸!”
然而用不上了, 大队长吴国安今天就没打算再举办一次选举大会。
呕心沥血一连操劳好几天,从队里到县里天天马不停蹄跑几个来回,吴国安瘦了好些斤重更显得精悍了。更可贵的是, 他现在不生气脸也是黑的了,一看就有包青天内味了。
稻场台子上,吴国安拿着喇叭,洪亮的声音传遍松梗大队。
“对于由刘二柱同志接任松梗大队仓管员一事,大家都没有异议了吧?”
他旁边就站着一脸激动的刘二柱。
“谢谢大队长,谢谢乡亲们,我……”刘二柱窝囊地哽咽起来。
“二柱,硬气一点,像个男人那样说话!”底下有男人鼓励他。
刘二柱连忙昂然而立,把自己想象成一棵青松。
“本来差了两票,我以为自己已经没有机会了。当不了仓管员就当不了,我们泥腿子干什么都是干。而且是何春富被选上了,我心里也觉得好,他肯定是一个正直的人,不让那些大老鼠们冲进去糟蹋东西。”
刘二柱慷慨激昂:“既然是这样,那我就算只比他少两票,我也必须服气!”
众人:“……”
刘二柱把话说到这个地步,让原本有点意见想浑水摸鱼的人反倒是无话可说了。
是啊,刘二柱跟何春富就差了两票。何春富不中用了,刘二柱上位很正常吧。
这是公平的事情。何况没人愿意当出头鸟去触吴国安的霉头,让他重新搞选举大会。
这个时候刘二柱在台上已经十分痛心了。
“万万没想到,何春富自己就是一只大老鼠!他嘴上说着要好好干,却不把仓库当回事,把钥匙还弄丢了,害得我们队里遭了这么大的劫,这真是太可恨了!我就后悔,我那天要争气一点,也不至于让他得意这么久。”
台下的人都嫌他说得温和了,一个两个大声喊起来。
“何春富就是故意的!和贼人里应外合!”
“二柱,你要当了仓管员,可不能跟何春富学!”
张秀红在台下,一脸的正直:“二柱他肯定不敢学何春富的,我看着他,他也没那个本事!”
刘小麦走过去一瞧,就看到她妈的嘴角在不停地抽动,一颤一颤的。
四婆“唉哟”了一声,“红子,你别紧张啊,你看你嘴旁边都抽筋了。我们信你,二柱肯定干得比何春富那个没良心的好!”
周围的人纷纷附和。
刘小麦:“……”
没有人发现张秀红同志是在努力压下疯狂上扬的嘴角吗?
张秀红一把搂住刘小麦,把脸埋在刘小麦的小肩膀上。让人看不到她的表情,只听到她充满感情的声音。
“谢谢大家谢谢大家,呜呜呜嚯嚯嚯——”
刘小麦热泪盈眶,抬起头说道:“我妈太紧张了,哭的声音都变啦。”
“我必须干得好。”台上刘二柱情绪已经起来了,当仁不让道,“我不但要把仓库守好,我还不能欺负人。我做不来腌臜的事!”
这倒是,在何春富一事上,刘二柱是受过难的人啊。
想起来刘二柱差点被何春富糟蹋了的那个晚上,男男女女都对刘二柱充满了同情。
妇联的李主任平时最恨这种事,谁偷看了女人洗澡,被她知道了都要记大过狠狠批评。这会儿的刘二柱虽然是个男人,但李主任觉得也差不多。
她站了出来,正义凛然道:“必须给刘二柱同志当仓管员,这是队里给他的补偿。他帮助队里揪出来何春富那个流氓犯,立了大功!”
吴国安严肃地点头:“李主任说的有道理。”
虽然上次选人闹得不愉快,但是他也不至于就觉得投票选举麻烦,从此之后不搞了。
他推荐刘二柱,很重要的原因确实是因为他立了功。不只是揭穿何春富的真面目,还有及时举.报配合民兵逮住了贼人。
只是后一件事不能大肆宣传,因为县里那些人说了,里头水深,根没□□就宣传怕是会扯着蛋。
包括姚静,必须要等县里一切尘埃落定了,才能让她做检讨。
“既然没人反对,那我宣布,刘二柱同志成为了我们松梗大队的新一任仓管员,希望刘二柱同志踏踏实实,守好仓库,大家鼓掌!”
台下掌声雷动。
只有缩在人群里的刘老太,不情不愿,嘴伸伸的想讲话。
四婆的那双眼睛总能在千万人中准确捕捉到刘老太。
她一个手肘就拐到刘老太身上了。
“哟,干什么呢刘老太,我看你很不服气啊,是对大队长的说法不服气,还是对大队长这个人不服气?你是不是还在记恨大队长批.斗你啊!”
四婆尖利的声音一下子破开了鼓掌声,众人齐刷刷看向了刘老太。
来了来了,他们最喜欢的戏码终于来了!
就说今天刘老太不声不响的不正常,那可是刘老太啊。
刘老太涨红了一张老脸,飞快地瞟了一眼台上的大队长,张嘴就骂四婆:“你个老不死的瞎讲什么东西!你肯定是自己心里不服气,别冤枉我!”
吴国安皱着眉看着刘老太,他心里对刘老太不快活,但是又身为大队长,不能把这种排斥情绪表现的太明显。
于是,吴国安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刘老太凹出一个和蔼可亲的笑容,自认为无比和善地开口了。
“刘老太你有什么不满有什么不忿都冲着我这个大队长来,不要伤害别的社员。”吴国安强调,“你尽管说,我尽量听。”
说完吴国安为了增加亲和力,笑得裂了嘴。
刘老太:“……”
她就看到台上的一颗黑煤蛋裂开了一条口子,对着她露出森森白牙。
作者有话要说: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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