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梵一咬牙接下了这颗大灵珠。
“多谢周师兄。”
说完后白梵就转身离开了, 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一去就是准备不回来的, 不过也没想到临走前还要欠人一份恩情。
离开玄冥白梵还是有些不舍，可能大家都还等着她回来。
离开前白梵在门中领了一只坐骑, 是只大灰雁，灰扑扑的羽毛看起来有些丑。
玄冥对于外出历练的弟子都会提供一只坐骑，白梵此刻不能御行但是总算不用步行了。
这大灰雁不似白鹤那般聪明，有些憨憨的, 赶路时若是不提醒它可能转两圈又给你带回去了。
白梵骑着大灰雁又回到了仙城, 此刻这里不似当初白梵离开时的那般繁华，空中更是没有往日那般多的人流。
一身玄冥弟子的衣服还是很管用的，白梵一到仙城门口就被放行了, 可以说是畅通无阻。
走在街上打算去当初的书铺子看看，却看见幻剑阁的弟子从远处御剑飞来，七八个人赶过来看着很是威风。
“玄冥派。”
“看着是好是威风, 我若是能够拜入玄冥派那该多好啊。”
白梵现在一旁听者, 心里却是觉得玄冥真的很好，在那里没有顾虑只管修行, 就连出来外人对门中弟子也是客客气气。
“你也只当想想吧, 玄冥哪是那么好进的, 也就仙城几个世家十几年才有一个名额, 不过听说五年前孙家的孙冰因为什么事名额被撤了, 如今还留在族里呢。”
“你提他做甚, 就他当初没去时就瞧不起咱们这些普通弟子, 如今没去成只不过是个笑话而已。”
白梵一听这孙冰顿时想到了当年在孙家时, 用嫁接灵草的技术换了进玄冥的机会。
没想到自己这个名额竟然是从别人手里抢来的，不过这也不能惯她，就要惯就只能惯他运气不好。
白梵走到书铺子逛了一圈依旧没有寻到何旖曼的半点踪迹，而五年过去这书铺子的小伙计也已经换了好几个，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东西。
正当白梵打算离开时竟瞧见了当初带她过来的朱青山，一群的纯阳宫弟子，不知道是不是白梵变化太大了，擦肩而过时对方竟未认出自己。
不过到了仙城白梵还是要去一趟孙家，毕竟关系摆在那，就连自己师傅都是孙家人。
到了孙家门口白梵往那一站，身后的大灰雁被收进了妖兽袋内，那门口的小厮一见白梵的服饰便上前问道：“这位仙长可是玄冥派的弟子？”
白梵点了点头，自己这样算不上被玄冥驱逐吧，应该还算玄冥的弟子。
“那仙长稍等一会，待我进去通报一声。”
“嗯。”
等那小厮进去后，白梵看着门框上的孙字发呆，这时一个一身蓝衣的青年从眼前走了过去，身后跟着个小奴，冰着个脸进了孙家。
白梵见他衣着不凡心道这莫非是孙家的少爷？再想想好像又不是，她记得当初屋子见的那个少年病怏怏的，可没这一身的寒气。
在等一会那刚刚进去通报的小厮终于回来了，高兴的将白梵迎了进去，身份不同当年，以前白梵来的时候只是一个短工，而今却是贵客的身份。
熟悉的院子熟悉的褐色袍子，过来迎接白梵的换成了当年的孙家长老么。
不过他们在见到白梵后一阵惊讶：“请问这位道长来我孙家有何贵干？”
白梵听了后一愣，心道这几个人难道不认识我了，难道自己现在真的区别那么大么？
不过白梵自己并不知晓在她淫浸清心咒后，这气质外表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加上她又在发育期，穿上男装很难让人把她和当初那个小姑娘联系在一起。
“几位长老难道不记得我了，在下就是当年在贵府嫁接的短工呐。”
几个长老一听顿时恍然大悟，指着白梵道：“原来是白姑娘，如今你怎么这副打扮，害我几个老家伙都认不出来了，白梵娘五年不见果真是模样大变啊。”
白梵听了后顿时就明白了怎么回事，自己这外表和当初那模样确实相差太多。
“我这副打扮也是误打误撞在玄冥挂了个男弟子身份，如果换成女装怕是有些不妥。”
几个孙家长老听后恍然大悟，最后眼神带着些趣味看着白梵。
白梵被看的一阵莫名其妙，最后听得那几个长老幽幽道：“当初老祖可是从外面带回去了一对精致的双生姐妹，二十多年过去了，这对姐妹想来也是貌美如花了，可惜了。”
“映月她们在玄冥过的很好，哪有什么可惜的。”
说到这突然有个孙家长老道：“最近南洲挺乱的，白姑娘怎么不好好呆在门中，这胡乱的跑出来可是很不安全啊，我们孙府最近都不大愿意出门，外面那些散修现在如同疯子一般，见人就红了眼。”
“我这趟出来正是有事。”
“你一个筑基弟子出来可有啥事，莫非你快结丹了？”
白梵点点头，她这趟出来其实就是挂着出来历练的名头，只不过算是变相驱逐，孙长老没有说破。
“那我们可是恭喜白姑娘啊，刚刚不过五年马上就要结丹了，说出去也算是百年难遇的奇才了。”
几个长老都对着白梵恭喜起来，毕竟白梵打从跟着孙长老进了玄冥后，以后不管什么事总会牵扯到孙家，也算是半个孙家人了，说什么事也比以前更加亲密些。
就在几个人有说有笑时，穿着蓝衣的青年刚好路过，瞧见族内的长老和一个玄冥弟子有说有笑，最后听得一旁的下人小声回复，整个脸色都变了。
而这个蓝衣弟子就是当初被白梵顶掉的孙冰，他外貌生的俊俏，虽是二房但是地位不低加之天分高，又因为正房的少爷是个病秧子，这去玄冥的名额内定是早就说好了的事。
不想后面冒出个白梵，硬生生拿着嫁接技术把他的位置给换掉，虽然族内这几年给他的修行资源补贴了几倍，但是依然弥补不了他失去玄冥弟子身份的损失。
有些东西是家族怎么也给不了的，就光一个玄冥弟子的身份在仙城任何人都是敬上三分，但是孙家的弟子不可以，所以这五年他都活在怨恨中，如今结丹也只是差那么一步。
“哼。”
孙冰一甩袖子从旁边路过，甚至不与孙家的长老们打招呼，白梵听着这莫名其妙的一哼，顿时回头看了过去，不过只看到了一个大后背。
“白姑娘别介意，这时我们族内的孙冰，之前用他的位置和姑娘换了一下，现在过了好几年他依旧耿耿于怀，其实我们族内给了他不少资源。”
白梵听了后心道原来这人就是孙冰啊，只能感叹他倒霉，心中多了点同情。
再聊了一会白梵就去见了一下孙老爷，与白梵说话时心不在焉，更是懒得应付，看来自己当初把他给得罪的不轻，不过让我嫁给你儿子想太多了。
没说几句话白梵正打算离开时，却见一个裹着被子大棉裘的人被拥簇着过来，孙老爷一见脚下一跳着急道：“卿儿啊，你怎么跑这里来了，要是吹点风生了病怎么办。”
少年生的瘦弱，如同当年一般，眼神见到白梵好似点了光一般。
“你就是当初那个小姑娘。”
白梵听很尴尬，然后点了点头，她没想到这小少爷倒是一眼认出了他，也不知道什么眼神，五年过去了，那些老头子都不认得自己了，这病秧子竟然还记得她。
“没想到姑娘一身男装英姿飒爽，让我看的很是羡慕。”
说的时候声音很好听，在白梵眼里觉得这小少爷不做女人太可惜了，完全是生错了性别。
“等少爷身体养好了，也可同我这般。”
少年听了没说什么，只是笑眯眯的看着白梵，然后走到座前坐下。
“爹，你不用这般小心我，我知道自己身体怎么样，从小我都没出过这孙家大院，今天出来也只不过是来您这看看客而已。”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任性，你若是有个哪样，我哪里对得起你娘。”
孙卿听了也只是淡淡的笑着，那笑容不似勉强，倒像是看淡了。
白梵盯着孙卿看着，想着当初自己差点被指婚给他，就觉得有些别扭，毕竟对方现在竟然比她个子还矮，瘦瘦弱弱的，像个瓷做的娃娃，一摔就碎。
“爹，让我和白姑娘聊会天。”
孙长老复杂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最后只能带着一群仆从出去，留下白梵和孙卿两人。
白梵转头看着走开的人有些不理解，孙卿见白梵皱着眉头面上宛然一笑：“白姑娘可以先坐下。”
“少爷想同我说什么？”
“不用叫我少爷，你已经不是孙家的短工了，叫我孙卿就可以了。”
白梵听了也不客气，转身坐下：“那孙卿少爷想要和我聊什么？”
孙卿听着白梵的叫法双眼眨了眨，看着竟有些调皮：“我想知道当年白姑娘为何拒绝我父提亲的意见。”
“当然是因为修行。”
孙卿听了点点头，然后又继续问道：“那若是我身体健好，白姑娘会不会答应提亲。”
白梵摇了摇头。
“修道人不谈儿女私情。”
“修道人不都是有道侣一说么，若是我身体健好，又能修行姑娘可是愿意嫁我。”
白梵依旧摇头。
“道侣不是夫妻，乃是同道伴侣，可男可女，而夫妻只不过是宗族延续，感情也不过是晃眼几十年而已，我白梵从不为情所困。”
孙卿有些遗憾道：“我当日见姑娘就心生倾慕，只不过碍于身份无法说出，后来父亲无意指婚与你我，得知后我还有些开心，不想白姑娘竟拒绝了，着实有些可惜。”
白梵双手抬起一抱拳：“实在抱歉，白某心系修道无意于儿女私情。”
孙卿突然笑的很灿烂：“白姑娘不用在意，此事不能强求，我孙卿不是心胸狭碍之辈。”
白梵听后心中松了一口气，心道你不在意就好，我就怕你在意，最后郁郁不得终。
“多谢少爷理解。”
孙卿松开原本裹着的大棉被，突然伸出一只手撑着下巴盯着白梵的脸道：“白姑娘果真是生的绝色，这般的样貌不论是男女都无法拒绝。”
“少爷过誉了，外貌只不过一副皮囊而已，终是会老去。”
“若只是一副皮囊怎么会有修道之人出现呢，都去求得那长生之术。我孙卿也想活个几百年同白姑娘这般游走天地，可惜累于这副身体，几十年住在这宅子内，见不了外面的大千世界，吾死而有憾啊。”
这原本病怏怏和和气气的少爷突然冒出这么一番话可把白梵吓坏了。
“少爷莫要想不开，这世间并非诸多美好，如今南洲混乱更是难过，修道也是不易，做个凡人并非不好。”
见白梵吓到，孙卿又收回了这副样子，老老实实的坐好：“是啊，做个凡人也不错，谁知道明日会怎么样呢。”
后面两个人聊的都不过是一些修道之类的见识，孙卿虽然一介凡人，但是他依然是孙家的大少爷，虽然终日苦于宅内，但是依旧饱读诗书，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论道时的见解眼识甚至比拿起解道馆的弟子都要好，就如同他自己说的，累于身体无法修行，也只能看着他淹没腐烂挣扎于轮回。
在白梵离开前孙卿叫住她：“若是有一日我能出去走一走，还请姑娘与我同行。”
白梵回看了一眼走路都需要搀扶的孙卿点点头，全当是给人家活着的一点希望吧，毕竟他能说话死而有憾的话来。
离开了孙家白梵打算直接离开仙城，碍于传送费白梵还是选择了大灰雁。
仙城坐落的地方乃是南洲的水茂之地，那悬浮的仙城随着大灰雁越飞越远，白梵的路程这时改向了清虚宗。
因为旅途遥远，大灰雁需要补充体力，这一路都沿着凡人城池走，大多数隐于云间，底下的凡人更是难得一见。
白梵飞在云层之上，离开仙城后原本那四季如春的气候瞬间成了隆冬腊月，此刻飞在天上冻的白梵两腿瑟瑟发抖，就算有灵力活络筋骨也耐不住这般低温。
就连飞在空中的大灰雁也冻的瑟瑟发抖，那鸟嘴上更是结了冰凌。
“飞下去一些吧，这云层上也太冷了些，没想到此刻凡界竟是冬季。”
大灰雁听懂后大鸣一声带着白梵俯冲了下去，等到离地百米时才稳住，这会的寒风不似高空的冻冷。
一路上飞行稳健，白梵看着下方的雪花纷飞，在一处山脚下看到了一个黑点，而那黑点随心移动，白梵看着有些疑惑，心道这么冷的天难不成还有动物出来狩猎。
随着大灰雁越飞越进，白梵才发现走在底下的只不过是个凡人而已，这深山里竟然还有人。
而这个凡人只不过是一个看起来憨憨的青年，皮肤黝黑个子非常高，一看便是那猎户。
所以白梵并未多留意，而是催促着大灰雁赶往清虚宗，等到了清虚宗门口时，白梵收了大灰雁才上了这大阶梯，白茫茫的一片，全是熟悉的环境。
一步一个脚印，一百多个阶梯白梵并不觉得累，在看到玄冥宗后清虚宗在白梵眼里此刻显得是那么矮小的地方，一个峡谷住着两百多个弟子，她如今在玄冥的洞府也比这大上不少。
等到白梵进了山门，才有弟子提着灯跑过来，此刻天色已经黑了。
一身蓝衣的弟子见白梵好奇的问道：“你是何人，这里是清虚宗，外人不得允许不准入内。”
白梵抬头看着一旁石碑上的清虚宗三个字，对那蓝弟子道：“你去叫李莲生过来吧，就说大白回来了。”
这蓝衣弟子有些疑惑的看着白梵，不过最后还是回去禀告了。
清虚宗的上宗白梵到现在也不清楚，当初入万峰台弟子服饰并不明显，如今再想也记不大清了。
不知道白梵站了多久，远处终于多了几个灯笼，一路小跑的赶来，在看清人后，白梵看着面容更加老成的莲生有些恍惚，当初那个在篮子哇哇大哭的孩子，现在竟然看起来比她还年纪大。
“大白。”
“莲生，你怎么老的那么快。”
莲生如今模样已经快三十了，看起来不似当年那般稚嫩，而白梵的模样如今看起来也只不过像十七八岁。
“大白，你这模样我在远处看了许久才认出来，这叫唤一句听着声才知真是你回来了。”
白梵想着自己一身男装，嘿嘿的笑起来，抓了抓后脑勺：“我这不是方便么，之前那副模样总是被人找上门欺负，又生事端这才这副打扮。”
“大白这些年可是变了不少，如今见着了说话倒也像个斯文人了。”
白梵两眼不由往上翻，当年因为兽性过大，脑子迷糊所以做了许多蠢事，如今想起来恨不得把当初的自己埋了。
“难道我之前没说话人话？”
白梵惊呼道，李莲生听后无奈的笑起来。
“快些进来吧，走了这么多年，跟我说说你去哪了。”
白梵看着熟悉的脸嬉笑的跟上去，走起路来的时候脚步不由的轻了许多。
身后有些弟子都好奇的盯着白梵看，当年万峰台失去了很多弟子，如今新入门的也不过就这几年间，所以认识白梵更是少了许多。
跟着莲生进了山谷，看着当初的楼亭倒是怀念很，脚下的青苔散发出熟悉的味道，还有那洗过澡的灵池都依然还在。
只不过莲生如今修为还在筑基初期，比之当初，白梵在这短短几年已经迈入了筑基圆满，差距拉开的越来越大。
莲生带着白梵去了清虚宗老头的大殿，白梵一看闻这味道心里就不痛快，脑袋一扭撇过去。
“既然回来了，就先去见见爷爷。”
伸手推开门，当初那老头精气神好的很，见到白梵双眼一睁：“你竟然还敢回来？”
老头一句话说的白梵顿时后退一步，做出防御的姿势。
“爷爷，您别激动，大白这不是回来了么。”
“哼，这个时候回来做甚，外面鬼混久了，跑我清虚宗来混饭吃，我告诉你现在没有了。”
白梵一听好像自己这次回来就是混饭吃的一般，顿时气不过，仗着自己筑基圆满胆子也不小竟回了嘴。
“谁还稀罕你这破地方的饭吃，我在外面逍遥快活，比你这山沟沟好多了。”
老头听得一时气极，顿时面红耳赤抖着手骂道：“孽畜。”
白梵仰着脑袋，一双眼睛看着房梁根本不把这糟老头子放在眼里，心道要不是你是莲生的亲爷爷我早一雷霆劈死你了。
“整天就知道在山沟沟里作威作福，出了这清虚宗谁把你们放眼里，当年万峰台顶着脑袋过去做炮灰。”
“你……你……”
“爷爷。”
“气死我了……”
莲生好忙跑过去要安慰老头，只不过老头看着不行了，但是他金丹的修为摆在那，伸手便要去抓白梵。
察觉到危险的白梵一个移位轻松的躲过袭击，嘴里还啧啧道：“就知道仗着修为欺负我弱，当年还想一掌拍死我，我可记着嘞，不过如今的我哪里是这般好抓的，况且您如今已经老态龙钟了，哪比的过我反应快啊。”
老头听得吹胡子瞪眼，伸手指着白梵对莲生道：“莲生，快去帮我把这孽畜打死，这个养不亲的白眼狼，一回来就要气死我。”
“爷爷。”
“快去。”
说着一巴掌拍在案桌上，那白光一下一下的冲白梵打过去，白梵此刻步伐飞快，窜得很快，老头基本打不中白梵。
外面的弟子都伸出了脖子听里面的动静，也不知里面在干什么，霹雳乓啷乱砸一通，更是听见老宗主在里面大喊大叫。
这时外面恰好路过的李晓燕发现这些看热闹的弟子，秀气的眉头一皱：“你们几个在干嘛，不知道清虚宗是不能私窥嘛，是不是想被赶出山门啊。”
“师姐。”
“师姐，老宗主好像在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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