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你快醒醒!流云!醒醒!”一道急切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他在昏沉中苏醒了意识, 眼皮很沉重, 一点都睁不开。眼前的光很亮, 也很热, 一道人影在对面叫唤着他。
突然小腿传来灼烧的疼痛,把他给彻底唤醒。
周围的一切都变了, 他在一个杂乱的小房间里,没有窗户,周围火光一片。
这是一间杂物房,里面堆满了弃置的桌椅, 此刻大片的桌椅已然燃烧起来, 将朽木烧得“吱吱”作响,烈焰碰撞上来, 烧掉里面的空气, 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火势蔓延到他那边,熊熊大火势要将他淹没。
他赶紧拍掉钻到他小腿的火舌, 虽然已经熄灭,但是从小腿传来的钻心疼痛,以及皮肤被烧焦的味道都告诉他, 他的的腿伤得很严重。
浓烟弥漫, 空气里一氧化碳含量超标,他被呛得咳嗽了几声。在这种情况下多呼吸一秒都是在自杀。恍惚间想到方才他听见有人在叫自己,他循着声音向门口蹒跚而去。
他刚走一段路,由于先烧毁了下面的椅子, 不能承受叠在上面的椅子重量,坍塌了下来,几根朽化的椅子砸到他的腿上,他的伤势更是雪上加霜。
“流云!你在哪儿?”
是辛蕴!
他捂住口鼻,艰难地回复她。
辛蕴寻着声音,终于找到了被几张椅子压在地上的流云。
夜晚风大,她出来的时候套了一件薄外套,如今薄外套被她撕成了两块,都浸满了水,一块辛蕴把它围在脸上,以防吸入毒烟,另一块则被她递给了流云。
“我醒来看见这里着火了,看到你在这里。还好前两天下雨,楼上的破桶里还积了一点水,快用这个捂住。”
说着,她帮流云把压在他身上的椅子给推开。看到他腿上触目惊心的伤,露出骇然的神色。
她把他扶起来,一边看着他脸,一边看他的腿:“还能走吗?”
流云不知为什么,突然想笑,但这笑牵动他的肺部,带出了之前吸入浓烟的咳嗽。
“咳咳!……你为什么要救我?”
谁知辛蕴立即摆出一副严肃的神情:“你是该死!但是不应该是这样死。”
说完,便用自己的身子作为依托,支撑着他走出去。
流云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红亮的火光衬得她的脸折射出夺目的光彩,他压住心尖涌上的那点痒意,沉了下来。
傻姑娘,就算你救了我又如何,难道就能让我为你改变主意吗?
在我将你驯养之后,不知道清醒的你会不会痛恨你此刻愚蠢的同情心。
流云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容,仿佛对她全然信任,把自己的生命完全交托给了她。
火势是从两边的桌椅开始燃烧的,越走近门口实际火势越大。两边的木椅被焚毁,成为一段又一段黑色的炭块。在辛蕴扶着他经过的时候,上边掉下来几块木炭,眼见着要砸到辛蕴的头部,因为头部遭到重击,以及腿部严重烧伤的流云快一步,将辛蕴牢牢抱在怀里,压在身下,挡住了那几块木炭。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木炭掉落在他身上,开始燃烧起来,他的衣服被点燃,火星燎原,一团火爬上他的背部,高温灼烧。
辛蕴反应过来,连忙把他推在地上,扑灭火团。
流云整个人就像刚煮熟一般,全身滚烫,她隐隐看到他后背皮开肉绽的景象,他的部分皮肤被烧焦,露出了鲜嫩的血肉。
她似乎是没想到他在神智不清醒,行为有障碍的时候,会义无反顾将自己护在身下。于是她更加卖力将他拉出火灾。
等他们平安逃出来的时候,她只能把他翻过身放在地上,她的手不住地颤抖,去探他的鼻息。这时流云冷不禁咳嗽一声,代表着他依然清醒。
辛蕴松了一口气,赶紧拨打求救电话,打完之后,流云一把抓住她的手,因为被浓烟熏过,他的手上变得脏污黝黑,放在辛蕴白皙的手上,形成鲜明对比。
他想说什么,但是还没说出口,便失去意识,昏睡了过去。
……
穆雪瑶有些不知所措,她是凭借着愤怒的本能,朝着他挥出去那一棍。
若不是她一直跟踪着他,她恐怕一辈子也不知道自己一辈子都毁在了这个男人手上。她所有的不幸都不过是这个男人一时兴起的游戏。
在挥下去那一下,她竟然觉得有一丝解脱。于是她又捡起那只铁棍,在地上拖曳,发出一阵刺耳声,准备将这个毁了她一生的男人给了结。最后结束自己可笑的一声。
一只手拦住了她。
辛蕴摇摇头,眼神澄澈而真挚。就像幼时她犯错后,母亲对她包容的眼神。
她抱着辛蕴的一只手哭泣,哭尽了她这么多年来的痛苦和委屈。
辛蕴另一只手抚在她的额发上,轻缓柔和,传递给她温柔的力量。
“你未来的日子还很长,他不值得。剩下的一切都交给我,好吗?”
穆雪瑶泪眼朦胧,晶亮的泪珠挂在她的睫毛根上,她望着她,踧踖不安。
“他说,你一直在帮我,是这样的吗?”
当初她一时疯魔,差点害死她。直到她把自己拉起来,她才从噩梦中走出。当她听到流云问起她的时候,就升起了不祥的预感,总觉得流云不会放过她。当她听到流云说辛蕴一直在帮她,她就难以心安。于是擅自跟了他许久,想要知道他要做什么,好给辛蕴通风报信。至少让她能弥补自己对她的恩情和亏欠。
辛蕴没有说话。在她看来,她做的一切都是为的她自己。旁人只不过是顺便。某种程度上,穆雪瑶也是她的一颗棋子,但她只是不会主动伤害她罢了。
安抚好穆雪瑶的情绪,她就让她赶紧离开,至少这一段时间都不要在国内待着,叫上她的家人,避免流云找他们的麻烦。
穆雪瑶把辛蕴交代的事项都牢牢记住,连夜就带着父母,订了前往伦敦的最早一班航班,前往国外逃难。因为穆雪瑶说的很严重,穆父穆母都因为他们的女儿精神错乱把人杀了,所以也没多话,一家三口连夜潜逃。
等到穆雪瑶走后,辛蕴提来了一桶汽油,把流云拖到了这栋大楼的一个储物间里,放在合适的位置。不停地往地面、桌椅泼汽油。
还剩最后一点,她在流云身边走过,成股的汽油滴到了他的腿上,有一些则是落在了离他肩膀很近的地面上。
辛蕴拿起一枚火柴,“哗啦”一声,一簇火苗冉冉升起,辛蕴站在门口,把那枚火柴弹了出去。
刹那间,一点火星变成了燎原之光,一发不可收拾,从门口一直蔓延,火光大盛,将整个屋子都映衬得犹如日光般绚烂。
……
流云到医院的时候差点休克,经过医生的抢救,捡回了一条命。不过因为大面积的皮肤受损,在这过程中缺少皮肤保护,容易感染引起并发症,医生为他剔除深层受损肌肤,做过皮试以后,给他使用抗生素,自体皮移植,减少感染源,增强他的免疫力。
结束之后已是第二天了。
辛蕴一直守在外面,确定他没有生命危险,终于松了一口气。
不过医生说他的肌肤受损严重,腿上和后背可能会留下一辈子的疤痕。
因为他一直在沉睡,辛蕴决定回一趟家,把身上这身衣服给换了。
当他打开家门的时候,发现有人早已经坐在沙发上等她了。
林清辞阴沉着脸,下巴上有一层青色的胡渣,整个人都很憔悴。
她一回来,林清辞就冲上去抱着她,一副失而复得的样子,珍视地吻了吻她的发顶。
“你终于回来了,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你去哪了?”
辛蕴面无表情地推开他。
林清辞心头一跳,却看到辛蕴一身狼狈,衣裙脏污,脸上和手臂上都有一层黑灰。
他赶紧检查她发生了什么。
“你这是怎么了?像是从炉子里出来似的。”
辛蕴再次打开了他碰过来的手,往后退了一步,用一种极其平静的眼神看着他,就好像他于她而言,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他心头浮现不好的预感。
“蕴蕴……你怎么了?你……你不要吓我……”
“我去见了流云。”
林清辞眼皮跳了一下,他没发现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呵呵,是……是吗?你为什么要去见他,他不是……”
“他告诉了我一些事。我想亲自证实一下。”
林清辞往后退了一步,又笑着想要拉起她的手。
“蕴蕴,这么久没吃饭,你应该饿了吧!你看我早上做的这些都没吃。你等着,我去给你热一下。”
“他跟我说,你给了他五百万……”
“蕴蕴,要不先喝一口豆浆吧!这回我是跟清味斋的师傅请教了一番才知道,做豆浆也有秘诀,你快来尝尝看,这次的一定包你满意……”
“他说,你想要的把我变成你曾经害过的姑娘那样。”说着,她从兜里掏出手机,将一个录影片段拨了出来。
“林清辞给了我五百万,让我-操控你,想把你变得跟他之前操控过的女人一模一样,离不开他……”这段声音的主人他也认识,确实是流云的没错。
林清辞手上端着的盘子滑落到地面上,瓷片碎落一地,一片溅到了他光裸的脚踝上,带出一丝血痕。
“呵呵,他这个人又不可信。你忘了吗?他之前想强-奸你!!!”林清辞控制不住他的歇斯底里,上前抱住辛蕴的肩膀,试图博取她的信任。
“除了我,还有闵月、乐蕊、沈渺、封梓倩,和之前的穆雪瑶。”
“够了,别说了!”
“我手里还有他们对你的指证,你要听吗?”
“我说够了!别说了!”
林清辞捏住她肩膀的手慢慢滑落,他把腿屈下,膝盖碰到了地面。用他愧疚又饱含深情的目光望着她。
“蕴蕴,对不起,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会做出那样的事,我不想的……我真的不想的。我只是不想你离开我,真的。我不是故意隐瞒你那些,我只是……觉得,如果你知道了那些。你可能会再也不要我了。”
“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错得很离谱,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那个样子,但是跟你在一起之后,我变了。我以前很不好,是你让我改变了,让我不再继续伤害别人。就当是在做善事,收了我这个祸害。再……再原谅我一次好不好?蕴蕴。”林清辞紧紧握住她的手,放在胸前,指节发青。滚烫的热泪落在她的手上,透过肌肤的缝隙,流到了他的掌心。
辛蕴的手背被捏得发白,她把手从他的掌心抽出去。一脸平静。
林清辞看了,心凉了半截。
这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吗?
辛蕴默然,顿了许久,她涩涩地说了一句。
“你走吧!”
林清辞的背脊一下子被抽直,终于她还是要离开他了是吗?
他脸上的泪痕微湿,身形晃悠地从地上站起来,眼睛里失去了焦点,踉踉跄跄地走出了门去。
大门“嘭”地关上,一切归于寂静。
门一阖上,林清辞跌坐在了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说个事,浪荡子人设一不小心被我用了,所以下个故事人设要换,故事不改变。
设定是潇洒不羁富家千金X嗜钱如命职业骗子。
讲的是替身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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