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其琛把辛蕴抵在沙发一角, 居高临下地睥睨她。他双眼微眯, 慢条斯理地抽出手套, 露出了他那双手, 苍白如雪,手背经脉清晰可见。瘦竹劲松般的指节钳住她细腻嫩滑的肌肤, 两个浅红的指印浮了上来。
辛蕴神色不改厌恶,她使劲挣脱却又挣脱不开。她伸出长腿,踢向他的那只瘸腿,正好踢到伤患处。靳其琛感到膝盖阵阵酸痛。
他一把抓住她不停踢动的脚, 手上下了死劲, 辛蕴脸上吃痛。他又挪动重心,沉下身子, 把她固定住。
靳其琛眸色逐渐转深, 这次他不会再放过她了。
他慢条斯理地解开斯文的外衣,修长的手落在她身上的力道却十分粗暴,经过他的手, 肌肤必定会留下一道红痕。
宛如打开沉睡中的恶龙,他沉下身,狠狠地侵入, 四处攻城略地, 打劫城池。
辛蕴发出一声闷哼,声音断断续续,微微带着颤音。
“你就这点能耐了吗?”
靳其琛眼底卷起风暴,动作更加迅疾, 他把手插-进她蓬松发间,把她带到自己胸前。
“不要再惹我生气了,否则吃亏的只会是你。”
像是故意挑衅,辛蕴说了许多羞辱他的话,靳其琛在她身上也愈发用力。
看着她不断吐出刻薄话语的小嘴,靳其琛干脆把她翻过去,大掌捂住她的嘴,不让她再吐出伤人的话。
没有听到那些话,他的怒火也消了一大半。靳其琛又忍不住向她倾诉了许多他的思念。他把她抱在怀里,变得轻柔缓慢。
“你知道我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四年了吗?我总是在想等我回来,我该怎么好好惩罚你。你说得没错,我确实变得懦弱了。我一直都不敢碰你,就怕我会再次沦陷。你今天给了我这个机会。”
他伏在她的后背上,去亲吻她的背部,将她背上淋漓的汗珠一一舔舐干净,落下一个又一个红印。
两人折腾了许久,辛蕴累得伸不开手指,想要说话声音也沙哑地不成样子。
从沙发、地毯、餐桌到床上,都留下两个人的痕迹,水迹斑斑,泥泞不堪。
一大早,阿荣在门外开始敲门。他们是时候出发了。
靳其琛表情愉悦,替辛蕴掖好被子。不疾不徐地换上新装,打上领结,没过多久又变成那个衣冠楚楚的靳先生。
阿荣在外面不敢出声,听到里面传来的开门声,直挺挺地站在外面,眼角瞥到里面的情况有些混乱,地上不是碎掉的花瓶就是凌乱的衣衫,从老板身上传来一阵阵□□糜烂的气息。
看老板的样子并不像是去兴师问罪,更像是一只偷了腥的猫,嘴上的肉沫都没来得及擦干净,一脸餍足。
阿荣跟在靳其琛背后,皱着眉,心里慢慢有了打算。
靳其琛坐上车,阿荣就向他开始汇报韦龙的位置。
“大概还有四十分钟他就会到南湾码头,那边已经有计九和我们的人在那里埋伏了,他身边的那个裘叔我们已经卖通,到时候他会通知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靳其琛点头,他又换了一双白色手套,不停地摩挲手杖上的宝石。流露出一丝意味深长。
……
海岸边,黑云碾压入境,空气中的氧气逐渐变得稀薄,重重的海腥味扑面而来,闷热的蒸气逐渐发酵,像是淋湿以后的咸鱼发出的腥臭味,格外难闻。
骤然雷声大作,巨雷滚滚而出,在不远的天边咆哮。野兽出笼,互相撕扯,渔家赶紧从海上打渔归来,将晾在外面的海鲜收回。不知是否是错听,竟能听到几声突兀的声音,像是枪声。
此时暴风雨来临,所有人都赶紧收拾完毕,将门窗关紧,雷声愈来愈大,其间夹杂着几声细雷声响。
码头仓库。
韦龙立于正中,一发子弹,随着轰鸣的雷声,直直地射入黑黢黢的脑袋。
男人应声倒地,白色、红色的混合物从脑袋里迸溅出来,落到男人黑色的皮鞋上,触目惊心。
韦龙放声大笑,疾步走向了站在离他不远处,一身白净西装的男人身边,向他伸出双臂,想要庆贺这胜利时刻。
靳其琛举起手杖,阻隔了他的靠近,他的眉头轻皱,看到他身上一片血污,眼底的厌恶毫无掩饰地流出。
倒是韦龙身边候着的小弟见他对大哥无礼,举起手-枪就对准他。
“你他么算老几?敢这么对我老大!”
韦龙表情愉悦,拦住了冲动的小弟。
“诶——对待我们的合作者要客气一点,更何况能把越湖那边的地收回来,靳先生可是帮了我们大忙呢!”
韦龙不甚在意,毕竟靳其琛的洁癖,他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靳其琛竟然主动找上他跟他联手,一起把计九给算计入局。
方才躺在血泊里的男人正是一心想要杀了韦龙却反被枪杀的计九。
计九一死,越湖那里群龙无首,自然该由有能力之人来管理这里。
只是,靳其琛竟然会主动来帮他,屈居于他下,这可让他大吃一惊。
他恶意地猜测是那次给他的教训足够大,让他知道自己现在已经今时不同往日了。想要在这里继续混下去,靠的还是他韦龙。
更何况,如今计九已除,无论他是什么目的,胳膊还能拧得过大腿吗?
“靳先生,这次多亏你的帮助,才可以让我这么成功拿下越湖那块地。你想要什么,只要我利索能力,都会为你办到。”
计九带来了很多弟兄,反抗得厉害的都已经被杀死,剩下那些都是些惜命的软脚虾,不足为惧,有几个看到他们的老大死了,瑟瑟发抖,有一两个都开始尿裤子了。
靳其琛闻到些微的尿骚味,用手捂住鼻子,眉宇间尽是厌恶。
他顿了顿,勾起唇角。
“我要的恐怕你给不起。”
听到这话,韦龙笑意收敛,接过手下递过来的毛巾将身上的血污给擦干净,意味深长地对着他说了一句。
“人不要贪太多,贪得太多可能有财没命享。”
“嘭——”一声枪响盘旋在仓库上方,紧随着又是一道枪响。
韦龙喉咙发出一声呻-吟,他瞪大双眼往回看,竟发现自己最信任的裘叔竟然拿着一把枪对准自己。
一双充血红眼死死地盯住他,看到靳其琛势在必得的模样,他就知道他被出卖了。嘴里吐出一大口血水,他张着一张血盆大口,想问他到底是为什么。可还未说出口,便倒在地上,一睡不醒。
与此同时,一个年轻男孩的尸-体早已躺在他的身边,陪着他的老大共赴黄泉。
裘叔被他的眼神吓到,手抖了一下。嘴里念念有词。
“对不起,老大。靳先生对我有恩。”
这一行跟着韦龙的人早已被他安排妥当,除了那个一心崇拜韦龙的年轻男孩,其余的他早就说好了。
裘叔走到靳其琛面前,深深地在他面前鞠了一躬。带着一伙人叫靳其琛老板。
靳其琛嘴边的笑意逐渐放大。他谋划了这么久等的就是这一天。
如今他又可以重振靳家,掌握着整个地下王国的权力命脉了。
如今,他未完成的事就只剩下彻底征服那个女人。他要让她知道,谁才是真正掌握她生死的人!
忽然,靳其琛手上的表正在闪耀着红光,这是他为防止再出现庄园火灾的事故,在他的房子安的一道警示装置。
靳其琛脸色变幻莫测,他把阿荣留下来处理事故,带几个人急忙赶回了他的房子。
是谁在破坏这栋房子的安保系统?
靳其琛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
一个月前。
“原哥,你要我们做什么,你尽管说!”岳舒灵看着面前像是失了魂的男人。
方仲也跟着附和。
原慕言消沉地点点头,脸色苍白,勉强勾起一个笑容。
“辛蕴消失不见了,她只留下一张纸条给我。虽然她说没事,但我总觉得她发生了什么。后来我从这张纸条解析出另一个信息,是一个地址。她让我到时候一定要去救她。”
岳舒灵脸上露出骇然。
“辛姐姐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会让人去救她?”
原慕言摇摇头:“不知道。我去过那个地方了,没有人居住的痕迹。但是我看到这个房间的安保系统特别严密,我没办法进去,需要你们的帮助。”
方仲拍拍他的肩膀。
“你放心,就算你不提,我们一定会帮你把她救出来。她真的帮了我们很多,我的女儿现在在进行治疗,情况也一天天好转。小灵的妈妈也在她的帮助下走出那个禽兽的阴影。现在我们不需要像从前那样担惊受怕,也决定金盆洗手,好好过日子。”
“对!所以辛姐姐出事,我们一定会竭尽所能。用我们学到的手段,把她救出来!”岳舒灵在身旁附和。
原慕言面露感激,心里明白,这不只是看在他的面子上,也是因为辛蕴真的是一个值得他们付出的人。
方仲开始详问细节。
原慕言拿出那张信纸开始交代。
那个房子很久没有人出入了,从各处迹象表明,辛蕴没在屋子里。
但是从信里可以解构出辛蕴想要告知他们的重要信息。
她在找机会将如何营救她的信息传递出来。
后来原慕言不时路过那栋别墅,终于有一天他发现了有人进出的踪迹。他想他终于等到机会了。
只不过令他感到震惊的是这栋别墅开始有很多保镖守着,他们甚至每个人都佩戴枪支,他故意调换送牛奶送报纸的人的邮递信息,让他们前去试探,但他发现,那些人的态度异常强硬。
他们没有任何下手的机会。
后来他终于等到辛蕴的消息,同样也是只有他们俩才懂的暗号密码,她告诉了他行动信息。
原慕言一伙就开始为这天准备起来。
这天别墅外面守着的只有两个人,他和岳舒灵装作物业管理处经理,用早就备好的药物将这两个配枪的家伙给迷晕,再让方仲上场来破解这里的安保系统。
方仲头冒冷汗,深深地皱着眉头。
“对方是什么来头,这个安保系统很棘手,恐怕没那么快结束。你们再给那两人加大剂量。”
两人照办。
方仲钻研技术多年,这是头一回碰上这个硬茬,但他沉下心,不断在电脑上敲击,试图攻破。
大概持续了一个小时,终于侵入安保系统,把密码给破解了。
方仲在键盘上轻轻地敲击一下,大门一下子自动敞开,三人脸上都露出释然的微笑。
岳舒灵站在原地,让原慕言赶紧进去救辛蕴。
原慕言连忙冲进去,他有对这里进行过观察,那些保镖都只在门外,门内没有其他人。他一边走一边叫辛蕴的名字,别墅很大,他一间房一间房地寻找,最终停在了二楼一间房的门前。
他看见地上一片混乱,他疾步走进去,发现地上不仅有碎玻璃还有撕碎的衣服,男人的女人的混杂在一块儿。
他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走进内室,看到床上一个只着了一身单衣的女人蜷缩在一块儿,背影充满了渺小和寂寥。
原慕言睁大双眼,扑上去抱住她。
“对不起,辛蕴。我来晚了,对不起。”原慕言抱着她反复道歉,看到眼前这一切,他还有什么不了解呢?尤其是从她裸露出来满是痕迹的肌肤看出,她之前曾受过非人的虐待。
辛蕴整个人摇摇欲坠,她的眼神像受惊的小鹿一般,无辜而又脆弱。见到原慕言那一刻,仿佛找到了所有的依托,在他怀里痛哭起来。
原慕言抱着她好好地安慰了一番,看到她这个样子,他的心就一阵阵抽疼,鼻尖也跟着发酸。
但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这里依然很危险。他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辛蕴身上,为她找来一双鞋给她换上。环抱着她的肩膀,准备将她带离这个痛苦之地。
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岳舒灵和方仲在一旁干着急,就在这时,大门上方的警报器发出一声蜂鸣声,“嘭”的一声,大门从外面关上。
方仲脸色一变:“已经有人发现我们把门打开了,他们远程操控了大门。他们应该就快回来了,赶紧通知他们出来。我再试试能不能打开。”
方仲又开始在电脑上不停地敲击。岳舒灵拿出手机拨打原慕言的电话。
岳舒灵脸色苍白:“这里的信号被屏蔽了。”她指了指手机上的一格信号。
就在此时,两辆黑色轿车从外面飞驰进来。
方仲两人听到声音,赶紧躲了起来。
车辆停在门前,几个黑衣人立即先从车内出来,靳其琛从后面的车立即伸出脚,撑着手杖,面色阴沉,疾步来到门前,打开了大门。
他走进去,却正见一个男人抱着辛蕴从楼上下来。
靳其琛勾起一丝残忍的微笑。
“阿蕴,乖乖到我身边来。”
辛蕴听见他的话没有过去,反而更往原慕言的怀里缩了一下。
见到这一幕,靳其琛眼里的黑气更加浓厚。
“你想要自由是吗?我给你!但你没必要让无关紧要的人掺和进来。”
直觉告诉原慕言他就是那个欺负辛蕴的人,听到他这般狂妄自大的话,心中的愤懑和反感已经喷涌而出。
“你给我闭嘴!她想去哪就去哪,你算什么东西,竟然将她圈禁于此。”
靳其琛没有理会他,他直直地看着辛蕴,见辛蕴没有理会他。危险地眯起双眼。
他抬起手,示意身后一个黑衣人开枪。他还特别嘱咐一句。
“瞄准点儿!”
辛蕴脸色一变,让原慕言赶紧上楼。连着几声枪响打过来,及时被避开。
两人上了楼。
靳其琛领着黑衣人也跟着上了楼,如今抓他们就好比瓮中捉鳖。那个男人是谁他不在乎,反正他都会变成一个死人。
原慕言和辛蕴躲了起来。
原慕言手里握着方才从门口那俩黑衣人腰间别着的手-枪。里面只有十发子弹,加上那个带头的男人,一共有八个人。他只有完全打中了他们,他们才可以逃出去。
靳其琛在跟他们玩着猫和老鼠的游戏,只要被他抓住,就很可能会丧命。
原慕言已经来不及问辛蕴这个男人到底是谁,目前最重要的是保住性命,逃出去!
原慕言用安慰的眼神看着辛蕴,鼓励她他们一定会逃出去的。
辛蕴全然信赖的眼神让他的心中充满了温暖。
就在他们听到有人进入他们躲着的房间的时候,外面传出一阵枪响。
两个黑衣人倒地不起,他们被潜伏上来的方仲给了一枪。
方仲手里拿着枪,躲在了一个房间,他的手不停地在发抖。这是他第一次杀人,这种感觉无疑是令人恐惧的。看到两个人浑身是血地倒在地上,他的胃开始阵阵犯恶心。
立即那群人走了过来,开始查验地上的尸-体。
“老板,他们还有同伙!”
靳其琛狞笑:“好!那今天来的人一个也别想活着走出去。”
方仲杀人并非像是他们那样熟练的杀人技巧,他只是凭借自己欺诈行动时的那点敏锐。
他找准机会,看见有人落单,立即补了一枪,另一个人再次倒地,正当他要隐匿到另一个房间的时候,胸前立即染上一朵血花。他喉头涌出一口鲜血,紧接着胸前又出现几朵血花。整个人俯身倒在地上,失去了呼吸。
岳舒灵躲在一个衣柜里面,从那丝空隙中,她看到了方仲倒地的情景,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死死地盯着她。她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
她看到自己手上的迷-药和她从尸-体上搜来的手-枪,无声地开始哭泣。她擦掉眼泪,眼神逐渐坚定。无论如何她也要活着离开。
就在这时,一个黑衣人举着枪小心翼翼地走过来。
猛地打开衣柜,脸上出现一道水汽,黑衣人瞬间晕倒在地。
岳舒灵连忙转移地方,借着各种遮蔽物,她误打误撞地来到原慕言和辛蕴的藏身处。
岳舒灵一看见原慕言,眼睛就像开了水阀,哗啦啦地从里面涌出泪水。她压抑着呜咽声,告诉了他们方叔被他们打死的事实。
原慕言心脏被扎了一下,双眼充红,握在手-枪上的力道愈发重了。
房间也被搜得差不多,只剩下他们这间。三人的紧张情绪愈来愈重。这时,一发子弹稳稳地打在了他们藏身的位置,上面留下一个黑洞。
他们准备奋力一搏,如今他们只剩下四人,他们两人手里也拿着枪,只要战略得当,可以以少胜多。
原慕言一个翻身,滚到桌子旁边,将桌子翻过来,挡住了大部分的火力,三个黑衣人进来,打了十几发子弹。
就在这时,岳舒灵拿着枪对着那几人猛地开枪,但她手不稳,命中率低,都被黑衣人躲过去,只是有一人腿上中了一枪。
岳舒灵躲避不及时,一个人率先对她开枪,打在了她的腹部,她大大的眼睛充满了不可置信,捂着肚子倒下来,脸色苍白,冷汗直流。
原慕言见此情状,压在他心底的那根稻草终于将他压垮,他眼底尽是血丝,头上的青筋绽起,不要命地对着那几个黑衣人开枪,眼底染上血腥的疯狂。
方叔死了,小灵儿中了枪,不知生死。
他面上闪过决然,不顾枪林弹雨,朝着几人猛发枪,将他们彻底击毙。
直到手里的枪没了子弹,他才后知后觉准备上前去把他们的枪抢过来。
就在他的手快要碰上的时候,手心传来一阵剧痛,只见不知何时手上多出一个血窟窿。
他捂住自己的手在地上打滚,发出一阵阵痛苦的呻-吟。
这时靳其琛拿着一把精致的小枪从门外走进来。这把枪是他随身携带,以备不时之需的。但是很少人能让他用上这把枪。
他朝着里面淡淡地喊了一声。
“阿蕴!你若再不出来,我就开枪了!”
辛蕴抱着岳舒灵冰冷的尸-体,她刚刚失去了呼吸。她满身是血地走出来,脸上全是悲怆的麻木。
她一步一踉跄,走到靳其琛面前。
脸上浮现出她从未见过的迷惘和脆弱。
靳其琛向她招手。
“乖!到我身边来。”
他的枪还指着原慕言,眼神却盯着辛蕴不放,像是要啖其血肉,充满了浓浓的占有欲。
原慕言眼底露出一抹狠色,趁此机会,滚到尸-体旁边,以最快的速度夺过手-枪,在他的左腿上开了一枪。
靳其琛冷不禁地摔倒在地,打中的是他的伤腿,二次重创,这条腿恐怕是废了。
靳其琛面上闪过一丝狠戾,以同样快捷的速度翻离远处,对着原慕言补了几枪,枪枪都打在原慕言身上。
这时,原慕言身上已有四个血窟窿,他的意志仍然清醒,只有那只受伤的手还顽强不屈地握着手-枪,对准着靳其琛。只是他的手是不太上力,更不用说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将他杀死。
靳其琛拖着左腿过来,脸上的笑容逐渐放大,在满是尸-体的屋子里,他的笑是如此的阴寒、瘆人。
只见他举起手-枪,似是要跟他道别,对着原慕言发出那最后一发子弹。
原慕言瞳孔震荡,难道他最终会葬身于此吗?
他的心脏剧烈跳动,又吐出了一大口血沫。
时间在不停地转动,静得能够听见秒针走动的声音。在时钟的时针走到八的时候,靳其琛扣下了扳机。
就在原慕言以为自己即将面见死神的时候,那把枪竟然打出了一发空枪。
原慕言睁大双眼,这是上帝给他的机会,他一定要把握。于是他忍着剧痛,努力移动那只手上的手,扣动扳机,对着靳其琛开出了几枪,两发子弹都打在了他的身上。
靳其琛满脸的不敢置信,他明明记得还有一发子弹,为什么……
血色浸染了他白色的西装,手杖早已不知落在何处,他跪倒在地,慢慢失去了挣扎扑倒在地。
辛蕴捂住嘴,向原慕言跑去,将他扶起来,离开这个地方。
原慕言用仅剩的力气拉扯她的衣服,告诉她。
“一定要把方叔和小灵儿带回家。”
辛蕴泪水哗啦啦地往外流,不住地点头。
原慕言未伤到要害,但失血过多,晕了过去。
辛蕴重新回到那个房间,把岳舒灵的尸-体搬了出来。
这时一只血手死死地抓住辛蕴的脚不放开。
靳其琛还活着。
他狠狠地盯着她,眼里是从未有过的恨意,哪怕她曾经出卖过他,他也想过原谅她,他们重新在一起。
然而她是如此的铁石心肠,竟然能够趁着他意乱情迷的时候,把最后那发子弹给偷出来。
呵呵!真不愧是他教出来的女孩。
她等的原来就是这一刻。
鲜血从他的嘴角喷涌出来,将他整个下巴都染红。
辛蕴面无表情,从兜里拿出一枚精美的子弹,滑落到地上,发出一道清脆的响声。
接着,她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一把手-枪。
拿起地上一个鹅绒枕头,隔着枪口,对准靳其琛。
靳其琛大笑,嘴里呛出黑血。
最后他还是死在了她的手中,至少这个结果,他可以接受。
在一道细微的气流声中,靳其琛停止了呼吸。
逝于二十九岁,为他恶事做尽的一生中画上完美的句号。
……
靳其琛死了,但道上却乱了,没有人能担此大任,裘叔走了出来,将这一切接管下来。
斗来斗去,裘叔竟成为最后一个赢家。
但是无论出于道义或是江湖规矩。杀害靳其琛的凶手不得不杀。
于是江湖派出了追杀令,追杀原慕言,凡见到此人,杀无赦!
裘叔出了一笔丰厚的奖金,道上听闻这件事都纷纷出动,想要夺得这笔令人眼馋心颤的奖金。
捡回了一条命的原慕言不得不开启了他流亡的生活。
他说过他把弗兰克·阿巴内尔奉为自己的偶像,而现在他真的像他那样开始亡命天涯。
他在国外躲了两年,他不想连累辛蕴跟他一块儿逃亡,所以选择自己一个人离群索居,等待着风头过去。
两年后,他把这里的一切安顿好了。满心欢喜地等待着辛蕴过来同他组建一个小家庭。
电话那边传来的确实另一个男声。
辛蕴连忙接过。
她顿了一会儿。他能听出她的无奈和纠葛。
她说:“小彦没死,但他下半身瘫痪了。慕言,我……”
原慕言血液瞬间凝固。
“所以……你要离开我是吗?”
辛蕴电话那边开始低声哭泣。
“我……他是因为我……才变成那样的。我不能……我不能抛下他。”
原慕言挂断了电话,他瘫坐到地上。不知不觉早已泪流满面。
为什么?他永远都是被抛下的那个?
……
文珊重重地感激了辛蕴为她妹妹惩治这群骗子,这个结局是她意想不到的。她立即把一笔丰厚的尾款打到辛蕴账户。
不知道想到什么,文珊面色犹疑。
“这个结果会不会对他们而言太重了……”
文珊知道自己现在可能有点圣母,但说到底他们骗人钱财,并没有杀人放火。
辛蕴微微一笑。
“我了解你的想法。他们做的确实不是什么杀人放火的事,但在此之前,我们做过很多调查,因为他们的诈骗行为,很多家庭因此背上重负、债台高筑,有的卖身抵债、有的无家可归,有的甚至烧炭自杀。他们的罪过绝不仅仅是害你妹妹而已。”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决定付出代价,而他们为了自己的私利,枉顾他人性命,就应该想到会有那么一天自己也成为他人口中的猎物,任人宰割。况且,他们的家人我已经安置妥当。他们犯的罪过,不会祸及家人。”
文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也许辛蕴说得对。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决定付出代价。就像她的妹妹,就为她的轻率和骄傲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文珊走后,梦萝从外面出来。脸上有一些旧伤痕,是之前在靳其琛那里弄的。
“辛蕴,阿荣那边我已经派人处理妥当了。”
阿荣死了,他之前吩咐他的心腹,让他趁乱打死辛蕴。可是辛蕴没死,却收到了老板的死讯。阿荣当时就崩溃了。
梦萝被人援救出去之后,趁着阿荣半疯的状态,将他彻底射杀。
靳其琛那群人都是一群疯子,留下一个都是祸害。若非辛蕴人脉通达,也不知道靳其琛竟然没死还回了国。
辛蕴握住梦萝的手,满是抱歉。
“对不起,梦萝。这次让你身陷险境。”
梦萝摇摇头:“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是愿意的,你把我从最黑暗的地方带出来,我也想好好正视自己,让自己重新面对当时的恐惧,彻底地克服它。”
她从小就被选中,被送到了靳其琛身边。靳其琛心狠手辣,不把人当人看。他把她送到禁室,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她生不如死。后来他把他送给了他的父亲——靳博涛。
靳博涛那段时间喜欢折磨幼-女,她在他手上被折磨得痛不欲生,在靳其琛的指示下,她在靳博涛的床上把他杀死。从此再也不用去禁室,也顺利成为他的一名手下。
遇到辛蕴是她耗尽一辈子的运气,她救赎了她。所以她愿意永远跟在她身后,当她最强大的武器。
辛蕴知道她又想起不好的回忆,将她抱在怀里,安抚她。
梦萝平复过来,才好奇地问辛蕴:“竹知呢?怎么这段时间都没见到他。”
过了一会儿,辛蕴的声音才幽幽地传过来。
“他呀——他去做更重要的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个故事就完结了,最后一个故事不会太长,请一天假再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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