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何必如此固执, 若是你死了, 祖宗留下的江山才是毁于一旦。好死不如赖活着, 人活着总是有一丝生机的。”安平就只有他这么一位皇兄, 自然不想眼睁睁地看着他丧命。
“好死不如赖活?”叶矾面如死灰, 显然无一丝活的希望:“可惜朕出生在帝王家,肩上的胆子比任何人都重。朕何尝不想丢了这担子,做个平平常常的普通人, 不用面对文武百官, 不用处理国家大事, 可国家的兴亡掌握在朕的手中。朕如何能够……放的下。”
安平紧紧握住他的手:“皇兄想做普通人那还不容易, 只要我们此番逃了出去, 从此隐姓埋名想做什么不成?”
叶矾冷冷甩开她的手,凄惶一笑:“朕就是死,也要死在这皇宫之中。”以此捍卫他最后一点的皇家尊严。列祖列宗留下来的山河, 哪是那么容易就肯轻易放弃。他想要改变朝代更替的命运, 然他却无能为力, 无法守住祖宗留下的江山。
宫门外传来刀戟厮杀声, 想来敌军已然攻城。
若是再不走,当真是逃不掉了。
云谣急急抓住叶矾的右臂, 心急如焚:“恩公,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叶矾却异常平静, 仿佛已看淡生死:“云姑娘,朕恐怕要辜负你的一片好心了。答应朕,好好保护安平。”
……
乌云密布, 皇城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中,血腥弥漫着整个皇宫,满目苍痍,死伤惨重。鲜血头颅满地皆是,惊恐骇人。
云谣望着这昔日繁华的宫城,竟如过往云烟,在一夕之间毁于一旦。
挂着“正大光明”的牌匾之上,身着龙袍的男子了无生机跌坐在龙椅,殷红的鲜血染红他明黄色龙袍,道不出的凄惨悲凉。
“皇兄!”安平跌跌撞撞地跑上龙座,颤抖着手将叶矾的尸首搀扶起。再抬起头时,眼圈已然红透。她紧紧拽着手心,指甲嵌入了肉里。
为什么要如此残忍?
为什么他们要背负着国仇家恨?
为什么他们要生在帝王家?
云谣懵懵立在原地。眼前的景象似巨大的打击,令她当头一棒。
她从未想过叶矾会死,还是死的这般凄凉悲壮。
从前相处的时光历历在目,她不相信叶矾会就这般死去。
“阿谣,你救救他……”
“阿谣,我不想皇兄死……”
“阿谣……”
耳边传来安平一声一声的恳求,云谣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云谣颤抖着手,深深自责。是她……没能救得了恩公。可是,他为什么不愿意和她一起走?
他逼着她带走安平,自己却坐在这龙椅上,孤独的死去。
为什么?
她不过是想让他活着……
“每一只妖的内丹都是她潜心修炼的珍贵宝物,但却有令凡人起死回生的功效。不过,若是失了内丹,只怕连性命也难保。”
耳边响起姥姥曾经对她说过的话,云谣突然生出一个大胆的念头。
她缓缓靠近,颤抖着握住叶矾冰凉的手。
体内的力量在一点点的消散,云谣紧紧攥着他的手,即使身子已经开始摇摇欲坠地发颤,仍是不肯将他的手松开。直到体内的元气一点一点地消散,她如失去所有精力一般,面色苍白地跌落。
此时,叶矾睫毛颤了颤,缓缓睁眼。
安平见他醒了,欣喜异常:“皇兄,你总算醒过来了。”
叶矾茫然失措:“朕怎么会……起死回生。”
“是阿谣救了你。”安平喜色,这才发现云谣面色苍白。
刚松懈的心,瞬间又提了起来:“阿谣,你……”
云谣虚弱地看着她,有气无力地道:“我没事,你带我去……去仙界……”
“仙界?仙界在哪儿?”安平感受得到她身上一点点流逝的生命,惊得紧紧搂着她。
“你扶着我出去……”
叶矾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云谣救活的他。他难以置信,“你为何要救朕?”
“我说过,一定不会让你死的,恩公的命是我救活的,所以你日后再不可寻短见。”云谣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在一点点流失,双手发冷,竟无一点温意。
安平紧张地攥着她,“你快告诉我,要怎样才能够救你。”
云谣强撑着一口气,勉强站起来。
安平搂着她的腰,扶着她步步前行。却明显感受到她支撑不住,连迈步都成艰难。步履维艰地走出宣政殿,云谣一阵头晕目眩,殿外的阳光格外刺眼,她微微眯起眼来。
一道人影忽从天而降,挡住她的去路。
来人一身玄衣道袍,头束冠冕,腰上系的符咒令云谣不敢直视。
安平惊呼:“你是谁?”
那道士目中无尘,冷漠而视。
“兔妖,你可还认得我?”
云谣虚弱地睁开双眼,一时记不起他是谁来。可当视线落在他腰上系的符咒时,霎时全都想起来了。
她惊恐地睁眼:“是你。”
当初云谣初入人间,险些被捉妖道士所捕。而要置她于死地的,便是眼前之人。
“上次让你逃了,这次,你可就没有这般好运了。”道士冷眼而视,取出布袋里的捆妖绳,半空中画出一道符咒向她飞来。
云谣本就不是他的对手,何况此时还身受重伤,更是无力招架。符咒上的朱砂正是降妖的法宝,云谣惧怕朱砂,捂着双目痛不欲生。
安平不知如何是好,手忙脚乱地抱着她,慌乱不安:“阿谣,你怎么了?”
云谣头疼欲裂,身体似要四分五裂,一点点地炸开。
道士似乎也发现她没了内丹,愤恨地瞪她:“你的内丹呢!”
云谣自然不会告诉他。
见她一声不吭,道士更是气急败坏。他好不容易逮到了这只兔子,就是为了取她的内丹,以此来增进修为,没想到到头来却是一场空。这怎能让他不怒。
“既然你不说,那我就让你痛不欲生。”
他取出一道黄纸,以朱砂化符,向云谣飞去。
三魂六魄在一点点地抽离,云谣被这阵剧痛扭曲,神经抽离,似要被剥骨抽筋。
尖锐的痛声凄厉骇人,云谣再也忍受不住,痛苦万分。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还会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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