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番交涉, 最后季远川租下了两个相邻的宅院, 虽然简陋, 但胜在地方大, 能够容得下所有的人和马车。
一座宅子负责卸马车, 另一座宅子则专门伺候解放了的马儿,比如给马喂草料和刷马毛。
季远川正带着一群学生在为所有的马刷毛。
因为刚刚下了雨的缘故,马毛都因为污泥糊成了一个个硬块,四条腿真的成泥腿子了。
年轻人精力旺盛得很, 没一会儿就由给马洗澡变为了泼水节了,季远川连忙从混乱中撤出来,但还是晚了, 全身都湿透了。
季远川摇了摇头, 无奈地去让人多烧些水, 免得到时候有人感冒。
因为两座宅院之间的土墙特别低,还不到季远川的腰间, 所以他为了省力并不打算走正门, 而是直接手一撑从墙上越了过去。
可就在他落地时,他发现墙角好像堆了个什么东西, 远远瞧着像是个人形,一个被泥浆包裹住完全看不见正脸的人。
这是个人应该是个人吧
季远川朝着泥人走了过去,待走近了再仔细一看,没错确实是个人没错了。
只是这人为何躺在泥水中昏迷不醒难道是被人追杀
可也没瞧见什么血迹啊
季远川将此人埋在泥水中的面部抬了抬, 以免他不能呼吸, 然后再看了看自己一身洁净的衣衫
犹豫了一会儿, 季远川还是决定先行离开。
没过一会儿他就带了两个人回来,他指着角落里的人道“把那人抬进去清理一下”
其中一人顺着季远川手指的方向看了看,什么也没瞧见,直到把视线下移这才看见那儿好像趴着个人,他吓了一跳,惊讶道“季掌师那是什么是人么”
“没错,那就是个人,快抬他进去,其他的等会儿再说。”
“哦”
被季远川叫来干活的两人老老实实地将人抬了进去,季远川本来也打算跟着进去,但转念一想,也许那人的周围有什么线索也说不定
于是他便在那人昏倒的地方左右都看了看,可就在他走过土墙的尽头即将要转弯时,迎面对上了一双圆滚滚的大眼。
季远川吓得后退了几步,而对方也迅速地将头缩了回去,似是被他吓坏了。
若是他没有看错,那分明是季远川忙转过弯去看果然看见一双惊恐的大眼
不要问他为什么能从那双眼睛中看出情绪,只因这匹马实在太人性化了。
似乎是因为他看的时间过长了,那马还往后退了几步。
既然神马在这儿,那刚才的人肯定就是顾长盛了。
这家伙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鬼样子了
季远川也没继续管神马,扭头就往回走,拿了一些草料回来放在它面前,也不看它吃不吃,人又转身走了。
一回宅子就有人上前提醒他“季掌师刚刚抬回来的人醒了,他不肯沐浴,还说要见您,季掌师接下来该怎么办啊”
季远川没有回答他,反而问道“淋了雨和洗马的人可有沐浴了”
“没有,大家还在排队。”
“既然那人不愿意洗,那就别洗吧,大家先沐浴了再说。”
这学生听了,笑了“好,我这就去和大家说。”
又过了半个时辰后,大半的人都洗完,季远川也慢慢悠悠地扛着澡盆冲浴去了。
特殊时期,没有那么讲究,能冲个热水澡已是十分不错,毕竟一路都是这么过来的。
就在他冲到一半时,浴房的门突然被打开,从外面冲进来了一个人。
这小农院能有个浴房就已经十分不错了,你不可能再过多要求里面还有屏风啥的。
所以季远川看了看光溜溜的自己,再看了看那在泥水中泡过的人,冲淋的动作立刻停了下来。
季远川本想将他轰出去,但一看那人手里拿着的不知是谁的衣物和搓澡巾,他扭过身,背对着他继续冲浴。
而顾长盛反射性地将门关紧,他的目光肆无忌惮在季远川的身上侵略。
为什么觉得后背热了起来这气氛蛮尴尬的,尬得季远川只想快点结束眼前的局面,他草草地冲掉了身上的泡沫,随意将身体擦干后就开始将干净的睡衣往身上套。
因为不习惯这个时代的亵衣,所以他晚上一直穿着自制的无袖直筒睡衣,不用系带子,凉快又方便。
可就在他将睡衣往头上套,视线重新恢复光亮时,他的面前站了一个被黑乎乎的人影。
哈什么东西哦是人啊
季远川后退两步,在对方明晃晃的眼神中快速地将裤子也穿上。
“你又要做什么”就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吗这样谁能受得了啊。
“我”
“你先把自己整理干净吧,话等会儿再说也不迟。”季远川打断他,语气颇不耐烦道。
“好,夫子你先等等我,我很快就好”
季远川点了点头,找了个离他较远的位置坐下,然后他很快就知道自己的这一个举动有多么明智。
顾长盛冲澡的速度那叫一个快,人影都看不太清了,只瞧得见四处迸射的水花和泥点
没过多久,一个看起来干干净净的人就重新站在了瞠目结舌的季远川面前。
也不知借给他衣物的人是谁,但看得出是个身形较瘦的。顾长盛看起来并不健硕,也不干瘦,可那身衣服穿在身上,被紧绷的肌肉撑起,则显得过于紧身了
不说别的,这长腿窄腰的身材,看起来确实外吸引人。所以季远川就没忍住多看了几眼,然后强迫自己将视线转移
转移到顾长盛直往下滴水的发梢上,季远川将顾长盛从上至下扫了好几遍,才多久三分钟还是五分钟这人竟然连头发都洗好了
季远川心中深深怀疑,顾长盛肯定没有洗干净,也许胳肢窝就有一块污泥呢
顾长盛的开口及时打断了思绪发散的季远川。
“夫子,我有话要问你”
季远川也说不出自己面对顾长盛的心情,生气有之,不耐有之,无奈有之总而言之,就是很复杂。
所以当诸多情绪交汇时,他反而无比的平静。
“你想问什么”问吧问吧,问完就赶紧走,实在不想再看到这家伙了,让人头疼。
顾长盛的视线从季远川白洁而轮廓分明的脸,落到大开的领口,又滑至被滴水长发润湿的腰间,他闭了闭眼,稍定了定神,声音沉沉地道“那日我自北疆回来,夫子你想与我说什么”
“什么”季远川怀疑自己听错了,都那么久远的事了,扯它作什么
顾长盛忽然往前走了一步,手指动了动,可想到什么,手最终还是回归平静,他慢慢道“那日夫子说会向我解释,可是我当时并没有听,现在我真的很想很想知道,夫子要和我说些什么。”
“现在还说那些有什么意义都过去了”
“不,对我来说有意义。”顾长盛又往前走了一步,两人的距离瞬间缩了一大截。
季远川顿时不满了“你靠这么近做什么,后退后退,我又不是听不见。”
顾长盛这次却没有听他的“若夫子不说,那我会日日都缠着夫子,一步都不离开。”
这话虽然听着荒谬,但季远川知道他完全做得出来,而且掂量一下两人目前的实力,要是真动起手来,他好像打不过顾长盛唉
“行行行,我说,说完了你总可以走了吧。”此时他没有别的想法,只有赶紧让他离开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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