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三十八章

    第三十八章遣将

    福州城内同样是旬日开集的日子,街头巷尾的一大早就忙活开了。这处民宅地处城中最热闹的地方,少不得为集市喧嚣所扰,院中休憩的主子们难得好眠,纷纷早早起身忙碌开来。

    兴国侯打着哈欠伸伸懒腰才从房中出来就见不算开阔的庭院内萧大统领正勤练不辍,闻名江湖的天泉剑法经他多年修习浸淫已深得个中精髓,威力不容小觑。

    饶有兴致地靠着回廊廊柱欣赏了一会儿,见萧景睿挽了剑花收功调息,言大侯爷不忘鼓掌喝彩叫好,惹来萧大统领一阵追杀。

    两个老大不小的朝中显贵打闹了一会儿,以言侯爷体力不济缴械投降告终,二人并肩去了前厅,等着开饭的间歇闲话开。

    “早啊景睿,昨夜睡得可好?”

    “睡的还行,只不过一夜秋雨扰人清梦,湿漉漉的难免睡得不沉。”

    “哟,睡得不沉还不忘大早起来练剑,萧大统领真是勤奋哪,在下佩服,佩服!”

    “武学之道勤能补拙,我天分不高,自然要多下苦功,”萧景睿天生一张正经脸,说到名扬天下的家学武功自然而然地自谦了几句,一抬头看清了好友耸肩闷笑哪还能不明白自己被白白调侃了一顿,伸手赏了兴国侯爷结结实实一个响栗。“就是因为你练功偷懒,才老被修理畏冬姐如虎。”

    “我是天下间难的的聪明人,不要把我看成需要勤来补拙的笨蛋。”

    脑门儿上的毛栗子不能白白被敲,景睿这个死板板的家伙总有他的道理,告到陛下那里他也不占便宜,说不定还多挨一顿骂,想报仇看来得自己想办法!

    “萧大统领,陛下除了发话让你来助我,可还有别的吩咐?”

    “陛下命我见机行事,既然来了,凡事但有你吩咐,我无不遵从就是。”

    “正和我意,青州那块儿正好缺了高手坐镇,那是江左盟的心腹要冲,直面福州朝廷水军,离献王所在的献州也不算远。我想请你过去替我压压阵,要不然万一动起手来那边的何欢武功颇高,我也拿他没奈何。”

    “青州?不是廊州总舵更为紧要吗?”

    言豫津晃晃手上昨日萧景睿亲自送到的陛下亲笔密信,玩心大起地努努嘴,“你可真是个老实人,陛下下了钦命你真什么都不问便来了。喏,昨儿个你亲自送来的密信,信中陛下命我节制献王谋逆一案的一应查案官员,又隐晦地提到了霓凰姐姐。看来她是耐不住性子在我这儿听什么令,出京之后就直奔廊州去了,有了她在,除了飞流这个谁来都对付不了的,廊州何来更厉害的高手,自然没你什么事儿了。”

    言豫津娓娓道来有理有据,萧景睿在旁静静聆听若有所思。

    见好友听的出了神,言侯爷举着密信在他面前连连做“招魂”状,看他一副如梦初醒从呆滞中恍然回神的迟钝模样,相当不厚道地忍俊不住。

    “欸,想什么呢!”

    “看这你刚才谈笑自若胜卷尤握智计百出的从容自信,我依稀看到了当年苏兄的影子。豫津,你跟苏兄越来越像了。”

    都是谈笑间谋定天下事的厉害人物,在萧景睿看来,适才侃侃而谈的豫津与举手间鼎定天下的苏兄,两人的身影竟有那么一瞬间的重合。

    言豫津怔忡着望向好友,确定他不是玩笑,不由为之长叹道。

    “我也是近些年来辅佐陛下在乱麻一般的朝政中慢慢理出头绪来,才逐渐体会到当年苏兄的不易。想他需要何等的足智多谋才能助陛下在重重强敌中杀出一条血路来?明明足不出户,却能算无遗漏算尽天下事。”

    “苏兄,何止是可惜二字能说尽的。”

    “是啊,当年我们被蒙在鼓里毫不知情,在九安山下围猎时我还眼热苏兄亲自教导平国侯,抱怨过几句,那时苏兄便问我可还记得谁教的我们围猎的规矩。现在想想,我早该察觉苏兄就是林殊哥哥,呵……,转眼间平国侯都要成亲了,苏兄他,却早就不在了。”

    忆及当年惊才绝艳誉满金陵的江左梅郎,二人总有诸多唏嘘万般遗憾。

    幸而仆妇端来备好的饭食,扑面而来的豆花儿香气驱散几许伤怀,言侯爷举箸指着豆花儿笑道,“厨下的豆花儿豆腐做得极好,算你有口福,趁热吃,吃完再谈公事。”

    “我初来乍到两眼一摸黑,就等着言侯爷为我细说。”

    两个好朋友多年的默契不同凡响,相视一笑无需赘言,闷头解决了早饭也好早些开工。

    秋冬交替落叶纷飞时节的金陵城本该略显萧瑟寂寥,今年却格外的热闹,先是多年未曾进京的霓凰郡主自东海入朝,紧接着金陵城中不少豆蔻佳人心目中的佳婿人选,陛下跟前儿炙手可热、年纪虽轻已然战功赫赫的天子义子平国侯萧庭生蒙太后恩典赐婚,这不钦旨传下才多久,准新郎倌就乐颠颠兼程赶回京城了。

    “不知是哪家的贵女雀屏中选?”

    萧庭生出身固然卑微,之后的连串机遇却彻底改写了他的人生。从掖幽庭罪奴一跃成为天子的宠儿,追根究底还不得归功于金陵城中昙花一现的江左梅郎,获其亲眼成为弟子,深得青眼委以重任,之后弃笔从戎屡立战功平步青云马上封侯,如今太后钦旨赐婚,皇后亲自朝中挑选合适的亲贵之女,一来二去虽多废了些时日,却足见陛下重视恩宠不衰。

    候朝的大臣们大多议论过一波,这茬还没揭过多久,大清早的武将那边一丛莽汉中鹤立鸡群潇洒俊逸的男子立时唤醒了文臣们刚沉寂下来的八卦之心,三三两两凑做堆嚼舌根。

    “这么快就赶回来了,看来佳期将近人逢喜事精神爽哪。”

    一朝臣暗暗翻了个白眼,心道这人不是纯属废话,谁娶妻还能是哭着娶的,太后赐婚何等长脸的事儿,平国侯乐得合不拢嘴才是真的。真是,议论个闲话还都说不到点子上,朽木不可雕也!

    “朝野间议论纷纷,都在猜测谁家能招进这位东床快婿,宫里就没一点儿风声漏出来?”

    “听说皇后娘娘亲择了六家适龄相配的呈送陛下钦定,最后定的谁只有陛下知道。”

    “陛下钦定?那颜公公必然知晓!”

    说话之人一看,又是方才的朽木,如此愚不可及当不可与之为伍,直接无视!

    倒有朝臣忽而道,“上个月荣国侯府突然进了京,不知是否于此有关?”

    行事从不张扬又远驻湘州甚少入京的荣国侯突然带着妻女来了金陵,若非礼部的官员得了上谕为荣国侯接风洗尘,安置一应在京所需,恐怕都没人晓得这家子来了金陵。

    当时忙成一团荣国侯也只字未提,这家子活似来京中觐见顺带见世面的,礼部官员自是没往那个地方去想,如今再一琢磨,不难觉出味儿来。

    “诶,你怎么不早说呢!”

    “早说了有人信么?”

    那根木头遭人抢白顿觉无趣,本待再争辩几句,武英殿内值宿的内官缓缓推开殿门。众臣见状纷纷取出朝芴整肃朝服往鱼贯入殿,谁还有闲心去搭理这个缺心眼。

    倒有几个熟识的知晓这书呆子书生意气卷土又来,惟恐他殿前失仪赶忙拖了他就走。

    文臣这边的动静武将们看在眼里向来只当看猴戏,有什么可议论的,平国侯该和谁结亲还不都是陛下说了算,等到了成亲的日子自然不会搞错新嫁娘。

    果然大朝上吵吵嚷嚷处置了几名官员的任免,向灾荒欠收的州县划拨了米粮银钱后,陛下还有心情笑眯眯地宣布平国侯的喜讯和婚期,其圣眷之隆尤在群臣想象之上的印象在群臣中不胫而走。

    至于这块儿香饽饽落到了谁的碗里。

    毋庸置疑,悄然入京面见过太后,与皇后相谈甚欢的荣国侯夫人一时成为了京中众多权贵女眷欣羨的对象。

    大朝之后群臣散去,春风得意的平国侯被陛下单独招至宣室殿叙话,这对不是父子情胜父子的叔侄俩到了私下无人处才算能放下端起的架势说几句真心话。

    萧景琰有大半年未见侄儿,少不得好一阵端详,见他人虽较从前瘦削却精神矍铄,显见逆境历练催人成长,庭生也算大有进益。

    “北境苦寒,驻守大半年我儿可有所得?”

    “臣驻防北境不到一年所见所闻良多,长林军治军严谨与民无犯,兵士操练自成章法军容整肃令敌望而兴叹,无愧于陛下麾下震慑北境的铁军,臣窃以为当不比昔年赤焰林氏逊色。”

    他心有所感一时忘形,话音未落便已察觉自己所言直刺帝王心中最柔软的所在,不禁懊恼离京日久松懈惯了,居然连说话的规矩都忘了。一抬眼果见帝王面色微沉眸光黯淡,萧庭生暗骂自己纯属没事找事哪壶不开提哪壶,勾起至尊帝王追忆往事伤怀不说,还少不得被抓来说教。

    “你年少成名勇冠三军确是人中龙凤,人品才华都属上乘,自傲些无甚大错,自满却要不得。”

    庭生天分过人德才兼备正直忠勇极肖其父,所欠缺者无非其出身上难以改变的卑微令他变得格外骄傲。这段无法宣之于口昭告天下的皇室密辛成了他和母后共同的心病,当年的知情人已然所剩无几,小殊、纪王叔都先后辞世,不约而同地把这个秘密带到了地下。饶是如此,他每每想起此事都还是揣揣不安。

    小殊的顾虑固然不错,庭生的心情在家国大义面前显得微不足道,就怕有朝一日这个隐秘为人所乘……一声长叹,万般无奈。

    “赤焰林氏带兵如有神,梅岭之战曾以少敌多,区区七万人打退二十万大渝皇属大军,战功赫赫彪炳史册,放眼大梁无人能出其右,只可惜再无缘于世间。”

    只因内心阴私的猜疑忌惮,就纵容谢玉夏江捏造罪名趁人之危绞杀赤焰军构陷祁王兄,还,还贪功冒领将拒敌的功劳全数揽在自己身上,何等无耻之尤!

    忆往昔峥嵘岁月,除了伤怀于故人逝去,最多时候盘旋于萧景琰脑海中的便是未曾亲眼得见足可抱憾终身的赤焰灭门一案。

    眼见他气上眉头眼中能冒出火来,萧庭生打头一个想到的念头就是无论如何不能让陛下再这么“怀念”下去,赶紧硬着头皮岔开话题。

    “臣谨遵陛下教诲,日后当竭力效法先生,忠于陛下忠于大梁。”

    萧景琰百感交集地端详着面前业已长成英姿焕发的青年,一个念头飞快地自脑海中飞逝而过。他们俩一个叫儿子一个称陛下,从什么时候开始庭生再不肯唤他父皇而是叫他陛下了?似乎,已有多年。

    “你我父子之间当不必这般生分,庭生……”

    “陛下先前颁下钦旨言道为臣择一佳妇,臣无论如何都没想到是荣国侯府的女公子。陛下圣恩太后宠爱臣铭记于心。”

    “太后惦记你迟迟不肯成婚,特命皇后在各家待嫁贵女中着意挑选,朕看皇后选得用心,最后议定的就是朕选中的荣国侯之女。”

    将门虎女确比娇滴滴一碰就碎的闺阁女子来的爽利,更合适他这个武将。

    “陛下拳拳之心,臣感激涕零。”

    “平身平身,前些日子你不在京中,为了不误佳期,六礼中纳采、问名、纳吉皇后已命人替你办了。既已回京,后头的事儿可得亲自操持不许偷懒!”

    “臣的终身大事臣绝不偷懒,陛下放心!”

    萧庭生咧嘴憨笑,乍看之下倒还真挺像个迫不及待娶媳妇儿的楞头青傻小子,假如他没有之前三番五次找借口推脱的不良前科的话应该更有说服力。

    “行了,聘礼皇后已着意内庭司备齐,该你亲自置办的不可偷懒。”

    “陛下放心,臣明日就去城外猎大雁!”

    “还笑,都要成家的人了,”萧景琰轻啐了一句,瞧着庭生从掖幽庭出来逐渐长成气度不凡的青年才俊,现如今都能独当一面卫国守境了,祁王兄若在,见了该有多欣慰。“成亲之后暂且收收心留在金陵一段时日,朕把豫津景睿都派了出去,身边缺了可靠之人。”

    他重重的搁下手边的杯盏虎地直起身,负手踱至殿中角落一角,凝视着墙上静静高悬着的那柄弯弓百感交集。

    “时隔二十年,金陵城中又将风云再起,这些人不把大梁搅得天翻地覆誓不罢休。庭生,你要助朕一臂之力。”

    “陛下剑指之处便是臣刀锋所向,臣绝无二话,单凭陛下吩咐。”

    “眼下朕在明处,居心叵测之徒隐在暗处,情势尚未明朗前朕一时也拿不住他们。罢了,说这些做什么,你还是先安心做你的新郎官儿。母后久不见你甚是思念,整日在朕耳边念叨埋怨朕把你派驻北境害她见不着你,等下记得去看看她老人家。”

    萧景琰即便不嘱咐萧庭生本也打算入宫请见太后。这位慈祥和蔼平易近人又有一手好厨艺的太后娘娘至今仍会时不时亲自动手做上些个点心赏赐给陛下皇后和几个皇子公主,从前他时常入宫拜见没少得好处,小一年未见太后甚是思念。

    “臣在北境猎得两张上好的雪貂皮,一张献给太后镶个领子袖口怎样都好,还有一张正要呈给陛下,只当臣的心意。”

    这孩子,费这心思做什么。

    “你娶妻在即,进奉太后的心意你自己做主,朕这边的,你的一片孝心朕领了,雪貂难得,加在礼单里送给你媳妇儿吧。”

    萧庭生眨眨眼,外人眼中沉稳可靠的平国侯到了萧景琰面前可谓是尽心尽力演释着“好儿子”的角色,孝顺讨巧起来绝不亚于几位皇子。

    “臣为抓这两只雪貂费了好大功夫,陛下真不要将来可别后悔。荣国侯女公子那里臣还有红狐皮毛可做聘礼,女儿家年轻爱美,狐皮色艳,搭配起来想来相得益彰。”

    萧景琰摇头失笑,指指大半年没见越发滑头的侄子,假意斥道,“行啊,媳妇儿还没进门就给人家合不合适的都盘算好了。去去去,见你太后祖母去,让她老人家再骂你一顿。”

    “太后可舍不得责骂臣。”哪儿像陛下您,见了面不是说教还是说教,总也没个新意,呈送您点东西吧还不乐意,“臣去太后那儿,太后见着雪貂皮一个高兴,许还会赏臣点心吃。”

    “你哪次去母后不赏你点心,朕这儿都未必有你得的多。”要不是御案上还有上呈的卷宗待看,萧景琰真想一道去母后那里欣赏庭生扮乖装傻插科打诨的好本事。刚想放他离开,忽而想到什么似的,脑中灵光一闪又没能捕捉到,只觉得自己似乎错过了什么。

    “礼天监算出的良辰吉日就在下月二十六,你回去好生准备,缺什么只管来找朕。”

    祁王兄就你这一个儿子,身世上的缺憾难以弥补,婚娶上朕定不叫你吃亏。

    萧庭生愣了愣神,眼中闪过难以名状的感动,但他很快起身行礼掩饰了过去,并未叫人察觉。

    “臣遵旨。臣告退。”

    “去吧。”

    遵奉钦旨乐呵呵准备跨马游街当新郎的平国侯次日一早果然背上弓箭约了三五友人热热闹闹去了城外,挂着一脸傻笑活似乐疯了的傻大憨的萧庭生自然不会告诉小伙伴们他有多腹诽礼天监选定的婚期,他真的一点儿都不急着成亲,待到来年开春什么的全然无碍啊。

    他真想仰天长啸借问古人,这秋去冬来的时节里哪只大雁傻的留在金陵还没飞走,请出来见见啊,保证不射死你留你一命!

    定下礼制的人早已作古,他再迎风洒泪也换不来同情换不来一对儿活生生的大雁聘礼,痛定思痛,多拖上一日都有可能错过最后的大雁,他当然“迫不及待”地回京第二天就急不可待地出城猎艳,啊呸,猎雁去了。

    “侯爷,我们都聚在这儿也看不到大雁的踪迹,不如散开寻找,谁看到了相互知会。”

    “好,散开找。”

    行伍之人习惯了说一不二,不消赘言,他手下舒鸿路原两个副将各领数人分头寻找。萧庭生拉过缰绳随便找了个方向带着护军遛马迤逦而行,天色尚早,他还可以慢、慢、找!

    天候渐凉,越往后越不容易寻到大雁的踪迹,故而他们行色匆忙,并未留意到身后几骑人马不远不近的赘着,为首的两人戴着帽围轻纱遮面,从身形看似是两个妙龄女子。

    “你要在成婚前看一眼的平国侯,喏,从城门内一路跟出来,看清楚了没?”

    “看清了。”

    先头说话的女子执缰举鞭遥指跑远的那队人马,帷帽轻蔽下的柳眉微蹙。

    先前远离金陵不知京中暗潮汹涌,平国侯这位传说中的少年英雄出身卑微,靠着南征北战的功劳和陛下的宠信擢升封侯,朝中非议众多,父亲母亲与宫中皇后相谈后回到暂时落脚的居处后就再没了笑脸。

    原本这婚是该指给她的,却让妹妹代为受过,她这个做姐姐的,实难过意得过去啊。

    她身后的女子露齿灿笑,不以为意道,“不是歪鼻子歪脸的歪瓜裂枣,模样周正气宇轩昂,没什么不好的。我挺满意的,姐姐还有啥好抱怨的。”

    “无痕,终身大事岂容儿戏,父亲说了,你若不愿意,他拼着爵位不要,也要替你……”

    “姐姐噤声。我哪里有不乐意,冲着他肯亲手猎雁不推三阻四的真诚,就他了。”

    “别太草率,再想想。”

    “想什么想,钦旨已下岂容更改。人看到了,回去了。娘总念叨着女儿家家不该抛头露面,被她知道少不得念叨。”

    荣国侯府的两个待嫁女瞒着家中悄悄带人出来替水无痕相夫婿不宜久待,水无痕不愿家中父母和姐姐因她的婚事而烦心事萦绕不去,只说想偷偷见上一眼,再假意表示满意也就能令父母姐姐安心了。

    她是侯门将女,又不是那娇滴滴的闺阁贵女,还怕被欺负不成。

    “走了走了。”

    水无影拗不过妹妹,只得调转马头追着她一道回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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