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青走到浴室门口要敲门时,许城已经慌乱的把门打开,也没过多解释他为什么在里面,就拿着毯子包裹着除夕,把他抱了出来。
“出事了!除夕在浴缸里发作旧病昏迷,得赶紧送到易博士那里去!”
“情况紧急,我送他去就行了,你们在家等着,等我消息!”
“不要太担心,快回去!”
这些话对着家里的女人以及女孩说完后,许城便顺利成章抱着还有口气儿的除夕上了车,并不让任何人跟着。
他要“抛尸”。
除夕躺在后座,看似被棉被裹着,实则里面还藏着绳子捆着他,根本无法动弹,当然,他也根本无力动弹了。
刺骨的冷水把他这些天受的苦,一起集中给他。
那种临近死亡边缘的感觉,释放了随时像是要被夺去命来的痛快。
就是原本承载着母亲期望的那么一个高材生,无缘无故得SIP后,改变了他的生活轨道,一直以来承受的压力翻了倍。把他打压成这样后,唯一能让他找回从前的自己的机会,背后居然是这么大的代价。
也许吧,在这个时代,或者说,他这个人,就不该想着施展什么伟业。
当个躲在人背后的弱者,不好吗?
车行驶在平坦大道,一直无边无际的开着。
除夕抬眼看着前面开车的许城,那双掌着方向盘的手不安的抖动着。
或许许城在想着,除夕这个隐患,在车上怎么解决,又怎么不留痕迹的把他抛出去。车一直不敢停下来,在E市绕着。
雪又开始下了。
鹅毛大学在明亮的天空中飞舞,多美。
车内自带的热气让除夕好受了很多,棉被终于有了热量。
感受到温度时,他开始留恋。
E市区内,一辆车在不停的绕每条街道,没停过,没完没了。每经过一个街道,就会听见除雪机运作的声音。
一个个刺耳的声音不停地塞进除夕的耳朵。
让他保持着清醒。
对,不能睡,一睡过去,可能真的要死。
除夕屏着呼吸,保持热量。
窗外的天色,看着变暗,车子终于驶入了一个公园后的深林区。没错,许城绕了一整天天,就是在等着天黑,在等着公园深林处的冰湖人都走光。
深林区域,冰湖一角也不会被天网检测到。
这时候就可以拿出后备箱的工具,在冰湖上凿一个洞,把人扔进去。
许城理了理西装,脸色铁青,打开后门,将除夕拖出来。
诺大冰湖面如天空之境,如果是蓝天白云一定很美,现在的天空污染的月光暗淡,漆黑冰湖上就像是住着怪物。
停在树梢的乌鸦,被散发着惹人肉疼的寒气冻的僵硬无声息。
除夕倒吸一口凉气,经过一天下来,已经恢复一些精神,看许城脸色不好,借机用着全身力气挣脱:“利益面前,朝夕相处的感情,你亲侄子的姓名都无关紧要吗?停手,舅舅!”
“还怎么停手?你在调查我的那刻起,接触到军长的那刻起,你的下场就注定好了。我给你机会了。”许城发了疯的紧紧抓住他,两人站在湖边吹着冷风,“我对你们够仁至义尽了。这么多年不是我,你们怕不是早就冻死街头吧?我的利益怎么了,好比让妻儿饿死强,要不是我的头衔地位,我会一直供养你们吗?你应该感谢,我是局长!”
许城喘气着:“你不是知恩图报吗,现在就让你报恩,之前的供养资产,你舅舅我就不计较了,还会把你妈养下去,养到老死为止。你就去吧,到时候我再介绍个人给许青认识,生个孩子,就能代替你了。”
除夕咬了咬牙:“能代替吗?我记忆里的舅舅,怎么一步步变成这样?小时候,你还带着我和表妹去游乐园,抓住我们的手,说保护我们,你忘了吗?。”
“是啊。待你未谋面的爸,保护你二十年还不够吗?”许城把他扔到树木边上,走到后备箱,拿出了工具箱。用那种可以使冰面裂开,激光消铁的东西,一边转眼对他说:“我保护的是许以杉。你以为那个女学生跟我是不正当关系死的?”
除夕颤抖的身体骤停。意思是,因为许以杉?
难道是女儿控的爹因为女生之间的矛盾,失手杀了人后,用SIP病毒掩盖?
这......
“我警告过她,离以杉远点,那孩子不听,还想要一笔钱,才肯转学。”许城拿过开冰器,走到冰面去,“以杉心思单纯,做爸爸的,为她铲除些祸害,有错吗?”
“表妹已经成年了,是一个独立的人。身为长辈,就要用一直伤害她身边朋友的方式来保护她吗?”
“首先,他们先伤害以杉,其次......这样确实有用,长痛不如短痛嘛。”许城上前一手托起除夕,笑了笑,“身为长辈,呵,怎么接触两天的连军长,就学着他教训人了?”
许城把除夕身上的绳子解开,棉被散落,他架起他的胳膊,往冰湖走着,暗着眸子:“他那个妹妹,连木兰,我也会迟早收拾。”
冰面上,两个人的倒影在雪天拉扯。
一片片举无轻重的雪花轻轻落在冰面上,就会融化于冰面上,连痕迹都不曾留下。
除夕此刻就是渺小的雪花,被迫要扔进冰窟窿里,停留过的地方会抹去他所有的足迹,最终被遗忘。
激光只需要在冰面上扫射,就可以出现裂痕,人摔上去,必定沉冰而溺。除夕被许城带到冰窟的位置,脚下的冰层,漆黑的湖水,流淌的声音。
那种非刺骨,而是融骨头的寒冷。
经历过浅的一次,对着有深深恐惧,他知道,只要是天空中的鸟掉进去,瞬间死亡。
“不!”谁来救救我!
除夕恐惧地盯着脚下,身体不受控的颤抖着,甚至已经冷到麻木。他不要沉在水底,成为一块冰融化消失。
还是被这个从小教他懂得感恩的第一人。
亲人与道德。
感情和利益。
许城拍了拍冻的僵硬的侄子,依靠着他。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还是夜晚冰湖的风声太大,许城的声线在颤抖着:“除夕,舅舅知晓你一直很痛苦,下去后,你什么都不会感受到了。”
远处冰冻乌鸦从树上堕落,声音清晰的传入除夕的耳朵里。他杵在冰湖洞边,缓缓放弃挣扎。
许城这番话,让他感受到了什么叫绝望。
密林里的冰湖上,两个暗影相叠,寒风冷冽,连鸟都会冻死的地方,一片寂静。黑幕的笼罩,使得那湖面倒影显得更加阴森。
一道光芒忽然划过密林叶间,带来了一丝光亮。
就在除夕被推的一瞬间,他的眼里映出一道极速闪过的蓝色光亮,如极光划过星空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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