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焕规规矩矩地仰躺着, 枫黎则是侧身面冲陈焕, 伸手小心地揽住了陈焕的胳膊。
她一直好奇陈焕与刘公公之间的事, 这次终于问出了口:“司公,你与刘公公到底有什么陈年旧怨?”
陈焕睨了她一眼, 笑得有些怪异, “你想知道?”
“我一直想问,又怕司公不愿说,毕竟这是司公自己以前的私事。”枫黎的之间在陈焕手心上画着圈圈。
“告诉你倒是也无妨。”陈焕抓住了枫黎乱动的手,“刘公公好色,不论男女, 手上又有不少权力, 那会咱家只进宫几年,他大概是看咱家模样尚可,便想要对咱家动手动脚。”
说了一半,他特意停下来去看枫黎的表情,看她的反应。
枫黎有些意外, 不是对于刘公公的癖好感到惊讶, 而是没想到陈焕以前竟然是被人欺负的那一个,明明现在刘公公已经完全不是陈焕的对手。
她笑嘻嘻地往前探了探,抬手就捏了几下陈焕腰间的软肉, “动手动脚?是这么动手动脚么?”
陈焕身子因为这触碰一僵,他再次把枫黎不老实的手抓住,手指从指缝间穿过,十指相握, “别闹,老老实实的,还想听后续吗?”
“听,司公继续。”枫黎带着笑意注视着陈焕的脸,让他在那注视下耳尖微红。
“后来自然是……”陈焕慢悠悠地说着,还买了个关子,顿了一顿才继续道,“咱家成了皇上最重用的奴才,将刘公公挤了下去,他这人嘴皮子利叨,可真要论起做实事却比不得咱家。”
他说的简单,一带而过了,可那话里怎么看都是带着几分炫耀的口吻,有些得意。
“感情是司公抢了刘公公的位子,怪不得让他如此记恨。”枫黎了然的点点头,也不多意外,“司公从一个并无权势的小太监一步步爬上来,遇过不少难事吧。”
那岂止是难事,遭咒骂挨毒打,哪样少得了呢。
但凡是宫里的内侍,怕是大都是从那种境地中爬起来的。
不过那也都是好些年前的事了,陈焕早就不愿记起,只是枫黎问他与刘公公的事,他也就说了,枫黎想知道的事,他都会与她讲。
“说起来……刘公公可有对司公做什么过分的事?”枫黎忽然想起香阳的话来,她忍不住下意识地向陈焕白净的脖颈处看去,“香阳与我讲,太监总是喜欢对人又掐又拧的,他可有这样欺负你?”
她明显只是关心陈焕的话,可陈焕却总是能从其中听出来什么别的意味。
他当即冷了脸,一翻身就拉近了自己与枫黎之间的距离,将枫黎固定在自己面前,表情有些古怪:“呵,刘公公是没能在咱家身上留下什么掐拧的痕迹……可香阳说的也没错,我们这等人就是以掐拧的法子跟人亲近的,咱家现在就需得纾解纾解……”
说着,他的手隔着衣料从枫黎的后背向下滑去。
他以为枫黎会害怕,至少会有些抗拒,不想枫黎也没什么激烈的反应,而是回抱了他一下,然后轻吻他的唇角一下,“那司公别在显眼的地方留下痕迹,叫人瞧见了就太羞人了……”
陈焕哑然,他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与回应枫黎,一股暴虐因子和一股怜惜之情同时在他的心中升腾,但只片时,胸腔之中就只剩下了快要溢出来的怜惜。
他喉中发出了细小的咕噜声,而后搂在枫黎腰间的手紧了紧,两人的身子贴在了一起。
“让咱家抱一会儿,然后好好睡觉。”
他心中柔软得一摊糊涂,他怎么可能舍得去做伤害枫黎的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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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的空气总是最让人觉得通透舒爽的,宫道两旁的花草上面还落着露水,瞧着就怪鲜活的。
陈焕打算去广仪宫走一趟,好当面与荣太妃道谢,多谢她待枫黎宽泛,以后还得劳烦她多担待。
于是他便与枫黎一同往广仪宫的方向去了。
此时时候不早不晚,宫道上的人已经稍多起来了,三两宫人见了陈焕都垂首低声唤上一句“陈司公”,真是……好不威风。
枫黎很想“啧啧”两声,只是在外这公开场合,恐怕不太好,也只能罢了。
前面一人身后跟着一个小监,与枫黎他们迎面走来。
枫黎一见到那张脸就脑袋疼,心里不禁暗骂,这大清早儿的,怎么就这么倒霉呢,一上来就能碰上她在宫里最讨厌的人,简直是阴魂不散。
“哟,这不是陈司公嘛。”
果然是跟枫黎想象中差不多的开场白,只是刘公公还在末了加了一句:“和枫黎姑娘。”
枫黎感觉到有一束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吐了口气,从容抬头,眼中没带着厌恶,而是那种能看得人心里发毛的薄凉。她甚至不动声色地移了下脚步,往陈焕身前挡了挡——四十多岁的老太监,以前竟然还觊觎她的司公,活该他处处被司公压一头。
陈焕见枫黎的反应,挑了挑眉,这小丫头不会是真怕他和这刘公公有点什么吧。
他不咸不淡地回应了一句,“刘公公。”
刘公公一双显得有些浑浊的眼睛不太老实,滴溜溜地在陈焕与枫黎的脸上转了一圈,最后细细地打量了枫黎好几眼,他笑道:“枫黎姑娘好颜色,陈司公真是有福气。”
说道自家丫头陈焕心里当然美滋滋的,尽管这是一直以来不对付的刘公公说的,他还是没忍住弯了弯嘴角,“能有枫黎在身侧,确实是咱家的福气。”
枫黎小脸一红,这俩人能不能别绕着她说话了?
“可巧儿,咱家前几日得了贵妃娘娘的赏赐,也有幸得了个对食,模样比枫黎姑娘更要水灵几许,那滋味,可真是了不得。”语调怪异地说完,刘公公还紧跟着笑了几声。
被宫里的主子赐了对食,总是要比自己找的对食要长脸的多,更何况还是贵妃身边的宫女。
贵妃娘娘赐的对食,说的可不就是翠儿吗。
翠儿的模样确实在整个宫中都能算是中等偏上一点的,枫黎也承认自己是不如翠儿好看,所以对于刘公公说翠儿比她水灵这件事也并无反感。只是刘公公后面那句话,让她不可抑制地想道了香阳和她说的话。
且昨天陈焕虽然什么都没有做,但也跟她承认了他们确实喜欢掐拧人的事实。
刘公公的笑声在枫黎看来,总是显得怪是猥琐的,让她心里膈应的很。
这么说……翠儿刚赐给刘公公几日,竟然就和刘公公有了肌肤之亲?
枫黎想到这,不禁脸红了一下,然后抬头去看刘公公那张已经长了不少皱纹的脸,心中可怜了翠儿一瞬,和刘公公这种人同床共枕,那简直就是遭罪啊。
还是我们司公好。
思绪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陈焕的身上,枫黎眉眼之上都染了些笑意,她抿嘴将自己上扬的嘴角掩饰下去,偷偷地瞄了一眼陈焕。
这点小动作哪儿能逃得过陈焕的双眼呢,枫黎那灵动又明显对他很满意的小眼神很好地取悦到了陈焕,若不是现在他们正在宫道上,他真想去牵枫黎的手。
“翠儿姑娘确是难得的美人,刘公公就是为了翠儿姑娘,也得稳扎稳打一步步走好了啊,可别得了美人以后无福消受。”
陈焕反唇相讥,神态中露出的自信与嘲笑让刘公公气的差点跳脚。
他满意地笑了,“咱家与自家丫头还有事,就不奉陪了,刘公公还是回去多陪陪翠儿姑娘,请吧?”
头一回从陈焕口中听到“自家丫头”这么个形容,枫黎心中不住窃喜,脸上也藏不住笑,眸中有流光闪过。
“还笑,见翠儿被迫委身给了刘公公,你就这般高兴?”陈焕对于枫黎笑成这个模样颇为无奈。
说到底,刘公公是个太监,他也是个太监,本质上也没什么区别。翠儿成了刘公公的对食,枫黎就像报了仇似的那么高兴,其实她自己的处境,和翠儿不也没什么不同么。
在外人看来,都只是被他们这等人糟蹋了而已。
枫黎反驳:“我才不是因为翠儿终于恶有恶报才高兴。”
恶有恶报?陈焕手上紧了紧,那你枫黎未做恶事,不也还是莫名与他混在了一起。
“真的与司公在一起后,总觉得以往那些事都已经远离了我,我以前也怨翠儿,占用大量心神去想翠儿的事,可近些日子我很少再想以前那些恩怨了,只要司公好好的,于我来说就是最大的幸事了。”
“你当真这么想?”
枫黎知道陈焕这人一直不太自信,又总是自己一个人胡乱瞎想,于是拿手指若有若无地勾了一下陈焕的手,“方才刘公公和咱们炫耀贵妃娘娘赐的对食时,我就想啊,同是宫中内侍,怎就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呢,他那般老丑还嘴巴不干净,人又猥琐,而司公就这么年轻俊俏,落落大方的,我这是何等好运遇见了司公。”
年轻?他可真是不年轻了,明年就要三十了,他们这等人又容易早衰……
“所以咱家老了你就不喜咱家了?”
枫黎:……?司公听不懂夸人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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