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我没有错

    “呜唔——”被人捂着嘴, 拖着走,柳和薰一直在挣扎。

    走出了卫将军府门前的巷道, 上了东陵侯府的马车,柳和君看姐姐真心不舒服,便让人第一时间放开了柳和薰。

    柳和薰被放开的第一时间便张牙舞爪朝着柳和君冲去, 她高高扬起手腕想要给柳和君一个巴掌。

    柳和君眼疾手快拦下了柳和薰的手,他还没说话, 柳和薰便冲他吼道:“小君, 你刚才太过分了!”

    “……”柳和君被他吼得一愣, 他慢吞吞眨了眨眼经,冲着柳和薰轻声道:“姐,我怎么了?”

    “你怎么能造谣我身体有恙, 精神恍惚,你这样让我以后如何在京都城立足!”柳和薰气呼呼瞪着柳和君,双目通红, 目光恶狠狠带着冷光。

    “我……”柳和君表情有一瞬的怔楞,他蹙了蹙眉头, 缓过神,目光有些不认可得望着柳和薰解释道:“姐, 你刚才太冲动了, 你竟然说父亲欺君瞒上,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父亲就是!”柳和薰脱口而出。

    柳和薰面色一白,忙起身掩住了她的口,又抬起窗幔左右朝外环视一周, 见沿路无人他方放下心来,缓缓舒了一口气。

    “唔——放开唔。”柳和薰双手并用去推柳和君的手,气呼呼望着柳和君。

    柳和君放开了柳和薰,面容严肃望着她肃声道:“姐,有些话不可乱说,一不小心便是抄家砍头的大罪。”

    柳和君虽然比柳和薰小了一岁多,可他是东陵侯的嫡长子,一言一行被东陵侯亲手教导,年纪虽小却已有了小大人的模样,冷声说话时颇有几分威严。

    柳和薰被严肃的柳和君唬住了,她悄悄缩了缩脖子,鼓着腮帮有些不服气将面颊扭往一侧,嘴巴里嘀嘀咕咕叨叨了一句,没人听清楚什么。

    柳和君望着此般的柳和薰眉头蹙成一团,心中甚是不解,曾经知书达理、温文尔雅的姐姐哪里去了?今日那些大逆不道的话他真没想到会被姐姐不过脑子的说出,而且姐姐竟然不觉得自己有错。

    “姐。”柳和君看着有些愤愤不平的柳和薰,有些头疼,他自小与柳和薰关系很好,便有心缓和。

    他轻轻唤了一声柳和薰,挨着柳和薰坐下来,轻声解释道:“姐,今天你那番话真不能乱说,说是被有心人听了去,我们整个东陵侯府都要受牵扯。”

    “哼!”柳和薰扭着脖子不想搭理柳和君,她正懊恼今日没有给她的顾郎顾恩泽留下淑女端庄的形象,气愤下次不应该自己出面,这些恶事应该让他人去做。

    “姐,你有没有听到我说什么?”柳和君又絮絮叨叨说了几句,迟迟等不来柳和薰回应,他轻轻拽了拽柳和薰的袖角轻声问道。

    柳和薰思来念去,方觉今天行事太过匆忙,计划不够周密,跌了自己的面子也没有讨到顾恩泽的喜欢,心中甚是烦躁。

    正此时,柳和君拉了拉她的袖角,她蹙着眉头转身不耐烦问道:“什么?”

    “姐,我刚和你说了这么多,你都没有听到啊?”见柳和薰这般反应,柳和君有些委屈,他扁了扁嘴,嘟着嘴巴小声道。

    “听到了,听到了。”柳和薰刚哪有心情听他说什么,可见着自己弟弟这番委屈的样子,她随口敷衍了几句。

    柳和君毕竟年纪小,还是有些少年心性,以为自家姐姐已经听见了他苦口婆心的劝解,嘴角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轻快道:“那姐,你一会儿回府先给爹爹请罪,这样爹爹就不忍心发作你了。”

    “请罪!”柳和薰双目瞪圆,气呼呼道:“我凭什么?我又没做错。”

    柳和君被自己姐姐的脑回路震惊了,她自己今天这般去闹,丢了整个东陵侯府的人,还差点给东陵侯府扣上“欺君瞒上”的罪名,自己一路分析利弊,姐姐说听到了,却仍坚持自己没有错。

    “姐……”柳和君面容严肃得望着柳和薰,正要再一次和她重申利弊,只听窗外禀报道:“少爷,小姐,到了。”

    “知道了。”柳和君回道,他还想和柳和薰多说两句,便见他姐一把推开了他,气呼呼撩开了车幔。

    柳和君叹了一口气,跟着柳和薰身后下车,还没站稳便开口喊了声:“姐,一会——”

    他话噎在了喉咙里,只见东陵侯府门口大开着,东陵侯黑着脸站在门口,两排冷面的家仆肃面立在东陵侯身后,这个仗势看着甚是有些渗人。

    柳和君心头突突得跳,朝着东陵侯恭敬得行礼,结结巴巴小声唤道:“父亲。”

    “嗯。”东陵侯微微颔首,瞥了一眼一旁已经吓呆了的柳和薰,微抬了抬下巴,冷声道:“将大小姐押入祠堂,面壁思过。”

    “是!”震耳欲聋的回声,他身后的仆卫训练有素得去押柳和薰。

    “父亲,你不能这么对我!”柳和薰左右挣扎着,她扭着身子冲东陵侯吼道:“我没有做错什么,父亲您不能这么对我。”

    东陵侯望着不知悔改的柳和薰目露失望,他不曾料到自己从小捧在手心里的嫡长女如此愚蠢。

    东陵侯目光越来越失望,他唇角抿成一条笔直的弧线,凝视着柳和薰几瞬,见她歇斯底里的辩驳,东陵侯下了台阶朝前走几步。

    “放开我。”柳和薰对着两侧的仆卫冷声厉喝,满面桀骜,又瞪着东陵侯冷声道:“父亲,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哒——哒——”东陵侯一步一停,愈走愈近,他望着仰着脸目光桀骜凝视着他的柳和薰,慢慢停在了柳和薰面前,缓缓扬起了右手。

    “啪——”空气中响起了清脆悠长的巴掌声。

    柳和薰垂着头捂着脸,她抹了抹唇角殷红的血迹,扭头怒视东陵侯。

    “觊觎姐夫,是为寡廉鲜耻;污蔑父亲,是为不孝不敬;行事鲁莽,丑事人尽皆知,是为无有教养。”东陵侯静静地望着柳和薰,在她火星四溅、恶狠狠的目光中缓缓说道:“押入祠堂,好好反省。”

    “是。”两侧的仆卫低垂着头轻声应道,几人利落上前围住了柳和薰,恭敬道:“小姐,请。”

    “我哪有错!”柳和薰目光啐了毒一样瞪着东陵侯。

    她推开身旁的仆卫冲东陵侯吼道:“明明那个香香不是你的女儿,她凭什么冒充我东陵侯府嫡长女的身份,凭什么嫁给卫将军,嫁给顾郎的应该是我,是我才是!”

    东陵侯看着到至今没有意识到自己错误,振振有词的柳和薰,眸光幽深暗藏着丝丝缕缕的暗淡,他像是一下子老了几岁。

    他转身踏上台阶,摆了摆手低声道,声音有些嘶哑:“押走。”

    “我有证据,她根本就是一个乡野丫头!”柳和薰望着愈来愈远的东陵侯,咬了咬牙抹了抹唇角的血迹大声道。

    东陵侯脚步一顿,他转身立足,自上而下望着柳和薰沉静问道:“什么证据?”

    “是——”柳和薰抿了抿唇,她望着东陵侯琥珀色幽深沉静的眸子脊背“腾”得有些发寒,她脚下微微一软,心头思绪万千,咬了咬牙垂头小声道:“没有,女儿知错了。”

    卫将军府。

    虽然香香一再磨磨蹭蹭,她和顾恩泽也一同用完了桂花马蹄凉糕和绿豆百合银耳羹。

    香香恋恋不舍得放下手中的玉碗,不确定得向顾恩泽征询道:“夫君,你是不是还要去军营?”

    顾恩泽早已用完了马蹄凉糕在等香香,见香香已用餐完毕,他不紧不慢放下手中的君山银针轻声回道:“今日不去了。”

    “真得?!”香香惊喜得再次确认道,水灵灵的眸子一瞬间灿若星辰。

    她就是想和顾恩泽多处一段时间,顾恩泽文质彬彬举止守礼,不会留她一人在餐桌,所以她故意慢吞吞用糕点,一个马蹄凉糕用了近一个时辰,竟没想到今日顾恩泽一会儿还在府中。

    “嗯。”顾恩泽见她甚是高兴,眉梢也有一瞬的柔和,轻轻颔首从鼻腔中又溢出浅浅清越一声:“我在书房看书。”

    “那……”香香欢喜得恨不得站起身跳一跳,她克制得笑而不漏齿,一双清亮的杏眸咕噜噜得转,雪腮自内而外绽出霞晕,声音娇甜娇甜问道:“夫君,我可不可以去你的书房?”

    顾恩泽倒是没料到她会这么一问,又一瞬的怔楞,没有第一时间回复。

    香香敏觉的神经像是探测到不妥,想到曾听人说起书房都是一府甚为机要重要的地方,她敛住心中微微的黯然,轻轻敲着额角笑盈盈道:“刚想起我还要绣一方帕子,不能去书房陪夫君了。”

    香香唇角的笑容明媚灿烂,顾恩泽却直觉有些不喜欢,他眉头轻轻一蹙,不知心头的不喜来源于何处。

    他略去心头突如其来,莫名其妙的心绪,轻声将刚才香香的问句答道:“你若是想去,可以。”

    “我真得要绣帕子,夫君你赶紧去忙吧。”香香歪头笑盈盈凝睇顾恩泽,歪头冲他眨了眨眼睛,曼声娇道。

    顾恩泽未察觉有何不妥,便朝香香点头示意去了书房,香香目视着顾恩泽挺拔俊秀的竹青色身影渐消,面上笑盈盈的娇笑也缓缓消失了,清亮璀璨的杏眸变得有些暗淡和失落。

    她看到了顾恩泽一瞬的犹豫和他的蹙眉,她知道夫君定是觉得她不知分寸……

    对啊,她怎么忘了自己的身份是东陵侯的嫡女,即使夫君对她很好,她与他也隔着传说中的不共戴天之仇,这样的身份她有什么资格进入卫将军府的书房?

    青石小径的尽头,顾恩泽鬼使神差停下了脚步,他脑海中又闪过香香刚才明媚灿烂的笑容,却不知为何只觉得心头堵堵的,他抿唇转身,回头望去。

    这个角度恰好可透过开着的竹窗望进寝殿,香香已然回道寝殿,她垂头坐于梳妆台前,手中拿着绣棚,夕阳透过窗棱在她身上洒下橘红色的霞晕,将她纤弱绰约的身姿笼罩。

    她周身笼罩着柔和的霞晕,如同被包裹在梦幻的泡沫中,侧颜精致完美,穿针引线时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让人怦然心动。

    “砰砰砰——”顾恩泽蹙眉,目光从香香身上收回,他不明所以摸了摸有些剧烈跳动的胸口,眉头拧成一条深深的沟壑,目光深邃。

    半响,他眉头的皱纹又深了一刻,他唇角抿成一抹直线,大步流星朝着书房走去,背影决绝而冷漠。

    作者有话要说:香香:夫君不信任我,好伤心。

    顾恩泽:我做了什么?……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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