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 香香环抱着顾恩泽,可她睡姿不老实。
一夜辗转, 她前襟早已松松垮垮,姣好的肩锁骨如同盈着一汪清泉,膛前丰盈的娇软半遮半露, 随着她轻悄的呼吸,娇软一起一伏, 娇媚横生。
“咕咚。”蓦得, 顾恩泽喉结滚动, 吞了一口口水,他忙目光移开,又望到了香香的樱唇。
她樱唇不点而红, 莹润饱满,娇艳欲滴,像颗成熟小樱桃, 红艳艳,晶莹剔透, 诱人采撷。
顾恩泽目光怔怔望着她的樱唇,喉结再次滚动, 他想到每日清晨香香总要拉他来个早安吻。
她总是雪臂环着他的颈项, 娇软贴着的前膛,全身压着他,撩得他身躯发热,她却故作不知。
双瞳剪水, 秋波潋滟,纤纤玉指点着自己丰润的樱唇,唇瓣与他咫尺相贴,媚眼如丝,呵气如兰,娇声道:“必须亲一下。”
每日清晨,必须一亲,似乎成了章法。
今日此时,香香还未醒来,他又因军务繁忙需早起,顾恩泽吞了吞口水,眸光幽邃深沉,直直盯着那嫣红莹润的唇瓣儿。
无人督促,章法还需不需要履行?
顾恩泽垂眸沉思,冷冽的凤眸专注疏冷,他矜贵疏冷的面容仍是一本正经,似是思考着至关重要的军务国事。
倏尔,他凤眸滑过一抹流光。
他指腹不由自主抚上了香香的雪颊,身子慢慢低垂,低垂,再低垂。
终于,他菱唇轻轻落在香香的唇角,啄在她的唇角,后,缓缓啄在那柔软、莹润的唇瓣上,四唇相贴。
娇软、温润的触感让他后背凛然,似乎这温软惊起了全身所有的感官,酥酥、麻麻,从唇齿相贴间开始蔓延……让人忍不住想要更多。
“嘤——”香香秀眉颦蹙,轻轻嘤喃一声,纤长卷翘的眉睫颤颤巍巍,一下又一下扑闪在顾恩泽的脸颊。
轻轻缓缓的触感,像支柔软的羽毛轻轻柔柔的撩拨。
顾恩泽却如遭雷击,骇得双目圆瞪,蓦得抽身。
他站在床边,背靠着香香,心口剧烈得起伏,额角鼻翼不知何时沁出了几滴冷汗,凤眸明明灭灭,让人看不清情绪。
香香换了个姿势,面颊蹭了蹭身前抱着的被子,那上面还带着不知是谁的余温,甚是舒适。
继而,她继续陷入了香甜的梦乡。
顾恩泽缓了缓气息,却不敢再看身后的香香,他从衣柜中挑了一套衣服,疾步离开了寝殿。
他走时,时辰尚早,东边的朝霞还未完全升起,平日里一早在门外候着的春梨和并蒂此时还未起床,殿外空无一人。
转眼,日上三竿。
“啾啾——”窗外秋蝉在唱最后的悲鸣,一高一低,一唱一和,香香迷迷糊糊睁开了水眸。
她慢吞吞眨了眨纤卷的眉睫,低头蹭了蹭怀中抱着的被子,不知何时被子又像昨夜一般尽数圏在了她身上,她像只小蚕茧被包裹着。
睡眼惺忪,她抬手摸了摸外侧的床铺,空荡荡,凉的,毫无暖意。
香香手顿了顿,睡意也消散了些,平日弯弯的唇角今日拉得笔直,笔直。
她心头笼上一层霾,阴郁郁,让人心里头不舒服。
她抱着被子慢慢转身,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愣愣得望着空着的床铺,盯着他空无一物平整的床铺,瞳孔没有焦点,让人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小姐,醒了?”门外的春梨听着声音,轻手轻脚推开门,进来为香香撩开纱幔。
香香抱着被子,只觉浑身酸软,懒懒得、恹恹得毫无精神。
等春梨将纱幔都挂好,她才懒洋洋半起身靠在玉枕上,望着春梨淡声问道:“几点了?”
“已经过了午时。”春梨一边收拾着床铺,一边轻声回她。
“哦。”
见香香还是懒洋洋,呆呆怔怔得,春梨有些心疼,小声解释道:“您昨日睡得不好,今早便没有唤您。”
香香不甚在意得点头,就是睡到了现在,她还是浑身酸软,周身百骸懒洋洋,全无精神。
“小厨房温了您爱喝的莲子八宝粥,厨子还仿照核糖酥做了莲花酥和玫瑰酥。”春梨见她精神不好,歪着脑袋,捡着可能让香香开心的事情说。
香香听她说吃饭,眉睫扑扑闪闪,貌似不经意问道:“卫将军回府用午膳了吗?”
“没。”春梨手顿了下,垂下头,一五一十得禀报。
她低垂着眼整着床铺,眼睛一亮,忙望着香香禀报道:“倒是卫将军一早传了信,说他军务繁忙,可能来不及回府用餐,叮嘱小姐您好好用餐。”
“嗯。”香香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心里,慢吞吞应了一声。
“啾啾——”窗外秋蝉正叫得热烈,却无端听得人心潮烦躁,脾气暴躁。
香香听得心浮气躁,抬手挠了挠耳廓,瓮声瓮气道:“聒噪的蝉声。”
她蹙眉起身,立在梳妆架旁洗漱,温凉的水扑面,让她略略有些神清气爽。
“卫将军,昨夜回府了吗?”
春梨躬身为她递上棉帕,摇了摇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小声道:“奴婢睡前没见卫将军。”
她说得含糊,没准她睡了后卫将军回府了。
可香香却瞬间意兴阑珊,床铺外侧的床单平顺平顺,看样子就无人躺过,衣物回收篮中也无顾恩泽换洗的衣裳,明显他不仅昨晚不告而别,而且彻夜不归!
香香擦了擦手,不再问,坐在梳妆台前。
其实香香不知道,春梨也未在意,一早并蒂来收拾房间,便随手将房间里的衣物回收篮清空了。
这会儿,恰巧并蒂在院子里忙别的,没有上前服侍。
春梨瞥着香香面色不好,也不敢大声喘气,立在她身旁小心翼翼为她梳发,动作比平日里轻缓甚多。
一时间,偌大的寝殿只有金玉首饰碰撞的清脆叮咛声,和窗外聒噪不休的蝉声。
“啾啾——”
春梨这边谨言慎行,此时的皇宫气氛更是压抑。
大殿中,太监、宫女、御医们皆伏跪在地,战战兢兢,两股颤颤。
皇上李铭昶面若冰霜,高坐在宽大奢华的大红酸枝如意云纹五屏宝座上,他脚下三四步的位置零零碎碎躺着几片天青色钧瓷云福碗碎片和一滩乌黑色的药汤。
“皇上,药凉了,便没了药效。”御前大太监张公公双手捧了一个钧瓷云福碗,躬身立在李铭昶右侧,垂着脑袋,声音嘶哑。
虽说不可窥视圣颜,张公公仍是抬眸望了一眼李铭昶,眼眶闪着水光,眸光溢着浓浓的担忧和心疼。
李铭昶神色淡漠,挥手想打碎这乌黑的汤药,可看见张公公花白的鬓发和他担忧的目光,他顿了顿。
叹口气,接过了钧瓷云福碗。
“这药喝了大半多月,又苦又涩,还没个卵用。”李铭昶冷声嘟囔一句,却仰头一口饮尽了药汤。
张公公激动得泪光闪闪,弓着身笑呵呵劝道:“良药苦口利于病,多喝几副,药效就上来了。”
李铭昶翻了一个白眼,没反驳他。
张公公在他还是一个落魄皇子时便跟着他,是他母妃给他留的人,待他诚心诚意,所以等他坐了皇位,即使张公公有些迟钝、老眼昏花,他也让张公公做御前大太监。
李铭昶蹙眉捏了捏眉心,靠在宝座上闭目养神。
自上次被顾恩泽和香香伤了后,他眉心便一直隐隐作疼,时不时头冒冷汗,眼冒金花,药喝了大半个月,无甚效果。
张公公躬身,瞥见他眉心紧蹙,忙踢了踢身旁的小丫头。
他脚旁瑟瑟发抖的一个小丫鬟忙站起了身,立在李铭昶身后,为李铭昶轻轻揉按太阳穴。
轻轻缓缓的力道,李铭昶隆起的眉心稍稍缓和。
他靠着宝座,懒洋洋问道:“最近,卫将军府什么情况?”
殿中的御医、丫鬟和太监不知何时已然退下,一身玄色锦衣卫者神出鬼没,伏跪在地上,小声向李铭昶禀报近期卫将军的消息。
“哼呵。”偌大空寂的大殿突然响起一声阴森森、渗人的冷笑声。
“我这边天天喝着苦药,他倒是舒坦,揽着如花美眷的娇妻。”
李铭昶纤长劲瘦的手指慢斤四两、不疾不徐摩擦着钧瓷祥云龙纹杯,一对凤眼半阖着,敛住了他晦涩锋利的眸光。
“他日子——是舒坦得有点儿久了……”他似笑非笑摇了摇头,唇角勾起意味不明的弧度,声音慵慵懒懒。
下首的玄色锦衣卫者却猛然打了一个冷颤,周身汗毛倒立。
他不动神色将头埋得更深些,跪姿更加端正。
一转,便到了深夜。
顾恩泽又在军营忙了一整天,同昨日一样,明月高悬,夜过三更,他方快马加鞭赶回卫将军府。
他先在隔壁的浴室冲了个战斗澡,才小心翼翼推开了寝殿的木门。
借着朦胧的月光和檐角高悬的八角灯笼,他步入寝殿,穿过外室,到了内室。
内室,今日亦同昨日一般,没有点灯烛。
顾恩泽有些失笑得摇了摇头,想着香香还有大意的时候,平日里就数她最在意这些小细节。
他也不甚在意,以为灯烛已经燃尽,便等视线适应了室内的昏暗,便跨步撩开纱幔,上了拔步床。
“真不长记性,也不嫌热。”看着依旧卷成蚕蛹的香香,顾恩泽笑着叹了口气,俯身向昨日一般去探香香额角的温度。
他眉心蹙了蹙,今日鬓发中的潮热和水痕较昨日更甚,现在香香的鬓角两侧还有些湿润润。
他傻傻得又将香香身上裹着的被子拉散,像昨日一般上了床,睡得不安稳的香香也在睡意朦胧中顺着自己的心意滚到了顾恩泽怀中。
一时,岁月静好,与往日无甚不同。
如此这般,日子一晃即是三日。
这三日顾恩泽军中事物繁忙,他总要忙到深夜才能结束。
按说午夜三更,他可以宿在军营,这便少了深夜和清晨来回赶路的折腾,可他想着一整日不见香香,便情不自禁上了骏马,一路快马加鞭,奔腾回府。
奈何,香香近日入睡得早,起得晚,他又不舍得唤起香香,只能悄声入睡,悄声起床。
于是,两人日日错过,从不搭话。
而,他千回百转,没有直说的心意也尽数付诸东流,如同点灯给了瞎子看。
因——香香以为他自东陵侯府争吵那天,便不辞而别,食不在府,夜不归宿,日不着家!
更过分的是,一个招呼都不打!
简直是目中无人,根本不将她这个妻子放在眼里。
香香便也有骨气三日自顾自生气,坚决不主动搭理顾恩泽。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12:00,不见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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