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香香惊得双目瞪得溜圆。
她身子前倾, 双手抓着顾恩泽的前襟，贴着他一连三问：“去哪里出征？怎么这么着急？有没有危险？”
顾恩泽虚虚揽着她的腰背, 避免她跌倒。
看着她水润润通透的琥珀眸，和水眸中一览无余的担忧，顾恩泽抿了抿唇, 凤眸略略移开，细密的眉睫遮住眸光。
他声音清冽, 清冷, 淡声道：“平定西戎。”
香香定定望着他, 等了良久，没有后话。
顾恩泽目光拒绝直视她，似不愿多说。
香香心头一跳, 愣愣得看着顾恩泽冰冷无波的俊颜，她眨了慢吞吞眨纤翘如蝶翼的眉睫，似乎若有若悟。
“唰”得一下, 泪珠便落了下来。
颗颗豆大似珍珠的泪珠顺着她鼻翼簌簌往下落。
“西戎不是已经臣服大越，怎么, 怎么这么突然？”香香揪着顾恩泽的前襟，泪流满面, 哽咽得有些无与伦比。
“唉。”
一声无可奈何的低叹。
顾恩泽坐在床畔, 一手揽住香香纤细的柳腰，一手轻轻抚上香香白里透红的脸颊，清冽的凤眸闪着星星点点的无奈。
他纤长温润的手指轻轻拭去香香面颊圆润的泪珠，一下又一下, 可那簌簌的泪珠串成了串，怎么擦都擦不干。
“别哭了。”顾恩泽抚着香香的眼尾，温声安抚。
他目光专注，凤眸温润，抿了抿唇，垂首轻轻在香香额心印下一吻，缓声道：“我心疼。”
“我也心疼！”
香香推着他的前膛睇着他，一双杏仁瞳眼尾像是抹了薄薄的胭脂，嫣红嫣红，眼眶里闪着泠泠水色，琼鼻微微翕动，贝齿咬着莹润红艳艳的唇瓣，小肩膀微微抽动。
“沙场上刀剑无情，我，我担心你。”
她泪眸婆娑，哽咽道。
说罢，便扑入了顾恩泽怀中，揽着他的颈项，低低呜咽：“我好担心，我好怕。”
“啪嗒，啪嗒。”
一颗，一颗，还带着余温的泪珠滴落在顾恩泽的颈项，顺着他的颈项滑入襟口。
泪珠浸拓衣襟，停留在心口，似乎带着千斤的重量和炙烫的温度，让顾恩泽心口发闷。
闷疼，闷疼。
他抿了抿唇角，口中苦涩，顿了半响，只干巴巴安慰道：
“别怕。”
他垂眸望着怀中的香香，望着那啜泣得肩膀都在抽动，他幽邃得眸光翻涌着黯然，虚扶在香香背后的手心拳拳握握，手背青筋暴起。
“正午即发？”
香香猛然惊醒，她离开顾恩泽的颈项，双手按在顾恩泽的心口，目光灼灼盯着顾恩泽。
水眸潋滟，她妍丽倾城的小脸此时由于哭泣，胜雪的肌肤都晕着酡晕，挂着水痕，她抬眸朝着窗棱望一眼。
天朗气清，烈日当空，明灿的日光透过窗棱在地面斜斜洒下斑驳的光影。
香香呆愣愣睁着潋滟水瞳，湿润润的眉睫扑朔朔眨了两下，樱桃小嘴微微张开，显得有些迷惘。
杏眸水汽朦胧，她呆怔怔睇着顾恩泽，无意识轻轻喃道：“距离正午，仅一个多时辰了。”
她蓦然回神，双眸瞪得溜圆，起身激动得瞪着顾恩泽。
“那你刚刚在吴府怎么不说，若是我不知晓，若是我还要留在那里怎么办？”
“如果我不和你回家，你是不是就直接走了，你是不是就直接出征了！”
她鼻腔发酸，泪如雨下，望着面色沉静、无声纵着她的顾恩泽一时不知要喜要乐，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大声吼道：
“是不是我连你最后一面都见不到！呜呜呜！”
她大大的杏仁瞳此刻通红通红，水光潋滟，如同盛满了一汪清泉，此时清泉决堤，大水泛滥。
“啪嗒，啪嗒——”
泪珠儿一颗，接着一颗，从她眼眶滚下，顺着她的眸子滑到脸颊，汇聚在她的下巴尖儿。
“呜咦咦——呜嗝。”她咬唇克制着自己的抽噎，小肩膀却是背叛了心意，不由自主得抽搐。
“啪嗒！”
泪珠落在锦榻闪，也落在顾恩泽心口，他心脏浸呼呼，如同闷在水中，那种闷痛，堪比万刃穿心。
“别哭。”顾恩泽将香香揽在怀中，大掌在她不断抽搐的肩背轻抚，温柔细致，声音也带着绵绵不绝的深情。
他凤眸低垂，自上而下，清晰得望到香香纤长卷翘如蝶翼的美睫挂着圆润的泪珠，粉嫩嫩软乎乎的雪腮沁着酡晕，殷红娇润的唇瓣被皓齿咬得泛白，楚楚可怜。
顾恩泽双手捧上香香的雪颊，眸光缱绻温柔得注视着她水泠泠的眸子，额角前倾，唇瓣轻轻贴住香香的水眸。
轻啄一下，他捧着香香的雪颊与她四目相对，唇齿相贴，声音低沉醇厚，暖若三月春风：
“别哭，我不会不辞而别。”
他怎会，忍心不辞而别。
怀中人让他牵肠挂肚，只是这般潸潸落泪已让他不能维持淡漠，又怎会舍得与她不辞而别。
“夫君。”香香轻轻呢喃，水眸凝着顾恩泽清冽的凤眸，抬手攀住了他的颈项，纤翘的眉睫扑扑颤颤慢慢闭上。
她身子向前，寻着那温柔轻悄的呼吸，慢慢贴上了那削薄却温暖的菱唇。
四唇相贴，柔柔软软，酥酥麻麻，让人贪恋。
香香不自觉更紧了一步。
顾恩泽拥着香香，垂眸望着怀中靡颜腻理的娇颜，那乖巧贴着眼睑的纤长眉睫微微颤动，泄露了主人的不安。
顾恩泽心中一动，心头蓦得发软又发烫，他再难抑制心中心中澎湃翻涌的爱慕，情不自禁唇瓣贴得更紧些。
他扶着香香的香肩和柳腰，珍而重之、小心翼翼将香香推在锦被上，一手与香香十指相握，一手贴着她绰约的曲线。
他唇瓣贴着香香的唇瓣，轻轻研磨，辗转缠绵，温存细腻。
倏尔，他唇瓣放开香香的唇瓣，眸光柔和缱绻，自上而下细细端详着香香，他缓缓低首，唇瓣轻轻啄在香香的额心、眉心、眼帘、雪腮……
而后，是心心念念盈盈水润的樱唇，他抵着香香的唇瓣缠绵辗转，在香香忍不住嘤喃时趁势滑入香香的檀口，与她的娇舌缠在一起。
他卷着香香的丁香小舌，用力吮着她口中娇甜的汁液。
“嘤。”香香情不自禁溢出一声娇嘤。
娇媚蚀骨。
顾恩泽眸色攸得转暗，目光更是凶狠执着，喉间的动作更快，更重，伸手揽着香香贴在他的膛前，与她肌肤相贴。
“砰砰砰——”
他膛前震颤，炽烫撩人，香香被烫得身子软成一滩水，只能任他予取予多。
身子开始发烫，酥酥麻麻的痒意自内而外，香香睁开水汽迷蒙的杏眸睇着顾恩泽，抬手将环在颈项的皓臂更紧了几分。
在温热流连自己膛前娇软的片刻，她纤指插入顾恩泽的鬓发，情不自禁嘤咛：“夫君。”
这一声娇娇软软，带着勾魂摄魄的媚意，酥人筋骨。
顾恩泽身子一僵，鼻尖“啪嗒”滴落一滴薄汗，他抬眸一眼雪颊潮红的香香，唇瓣向下轻移。
巍峨红墙，耀耀琉璃瓦。
皇上李铭昶端坐在宽大奢华的大红酸枝如意云纹五屏宝座上，面不改色饮尽宫女端来的漆黑汤药。
一口，药尽，钧瓷云福碗滴只沾着两三滴汤汁，殿中却弥漫着浓郁的苦涩药味，经久不绝，小宫女端着空碗强忍着，内心鼻头还是控制不住蹙起。
李铭昶面色清淡，他似是闻不到那些药味，抬手端起桌角的钧瓷祥云龙纹杯，垂头咗了一口清茶，淡声道：“怎么样，出发了吗？”
“还未，正午即发。”
玄衣锦衣卫者垂头躬身应道。
李铭昶抬眸望了望天色，可惜殿宇挡住了日光和天幕。
“现在卫将军府，应是在和家人告别。”锦衣卫者吞了吞唾液，轻声补充道。
李铭昶浑不在意，靠着宝座小口抿罢清纯，鹰眉挑起，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嗤笑道：“啧！流连美人香，我大越英勇善战的卫将军也开始堕落了。”
他唇角勾起，眉梢却耷着，从鼻翼中溢出两三丝似笑非笑的轻哼。
锦衣卫者垂头，眼观眼鼻观鼻立着，不敢直视圣颜。
“咔。”
李铭昶放下杯盏，手心在宝座上用力研磨，眼若饥鹰，情绪乍有波动，他额角又开始抽痛。
“砰砰”太阳穴跳动，如同有人拿着一柄小锥子，噔噔得用力凿他的太阳穴和额角。
千刀万剐之痛。
李铭昶抚在宝座的掌面青筋暴起，他手心紧握着宝座的扶手，忍着额角的抽痛，低垂眼眸，眸色变得阴鸷狠毒，杀气凛然。
他忍不住抬手按住抽痛的额角，闭目，倚靠在大红酸枝如意云纹五屏宝座上，眉心团簇在一起，额角已不知何时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西戎可一切就绪？”
他眉心拢得可以夹死一直蚂蚁，按着扶手，压抑着膛腔中的愤怒，牙缝中蹦出阴森森几个字。
“请主上放心，一切就绪。”
锦衣卫者抱拳应道，言语简洁自信。
李铭昶幽幽睁开了双目，眸光直直穿过恢弘的大殿直冲殿外，眸色诡橘幽暗。
檐角屋脊的神兽活灵活现，正襟危坐，无声无息得升守候着大殿。
天马、海马，象征皇家威德通天入海，不可撼动。
李铭昶盯着天马海马的琉璃神像，唇角慢慢勾起一抹弧度，眉梢也带了几分笑意，缓声道：“甚好。”
卫将军府，寝殿。
香香柔柔睡意惺忪的水眸，四肢酸软，骨头缝里都软绵绵，刚她实在受不住，云里雾里得撞击中便混混而眠。
耳边响起床边淅淅索索的穿衣声，她抬臂一摸，床榻温凉。
香香心中惶惶，猛得撩开纱幔，赤着脚噔噔下床。
“夫君！”
她双眸忍不住又雾煞煞水汽迷蒙，双手抬手紧紧抱住顾恩泽瘦削劲挺的腰，雪颊靠着他挺拔温热的脊背，声音软糯糯嘶哑和颤音道：“夫君。”
“我在。”
顾恩泽放下腰上的锦带，回身环住香香，为她轻轻拭去眼角的泪珠，又倾身贴着她的额角，轻声安慰。
垂眸，便见到了香香的赤脚，虽然殿中早已被他嘱托铺上了棉毯，他还是眉心一蹙，抬手打横抱起了香香。
“我不在时，好好照顾自己。”顾恩泽将她小心翼翼放在拔步床上，转手拿起架子上的罗袜细细为她套上，温声细语叮嘱道。
“夫君，我想你！”
香香猝不及防抱住了他，搂着他的颈项又有些哽咽。
“我好怕，我心中惴惴，总觉得不安。”香香直直得凝视顾恩泽，咬着唇瓣慌乱道。
“别怕，我会平安回来。”
顾恩泽抬手为她撩上几丝额角散落的鬓发，望着她泛红的眼角和含烟带水的杏瞳，喉结滚动，哑声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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