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忻泽身上的伤,除了脖子上那道稍微严重了点外,其它的都不重,就是失血有些多,这些天魏霄段辰渊也各自送来了不少好东西,说是给他补身子。
院中的桃花已经谢了,树上挂起了婴儿拳头大小的小毛桃,粉粉的尖儿,簇拥在枝头,看上去倒可爱的紧。
相隔数月,三人再聚院中,却是另一番风景。
楚忻泽今日没有烹茶,倒是难得有闲心的随手拨弄起了古琴,指尖或拨或挑,一阵轻转悠扬倾泻而出。
魏霄今日也没有耍枪,他坐在不远处,双手撑着下巴,痴痴的望着拨弄着古琴的人,模样好似在神游,但是细看之下却能发现那眼底却藏着说不出的欢喜。
至于段辰渊倒是没变,依旧在不远处练着字。
三人各占一方,抬眼可见,却互不打扰,倒是说不出的安逸闲适。
这次段辰渊没有再给魏霄看字,而是直接让楚忻泽看。
但见诺大的宣纸之上,笔走龙蛇的写着两个大大的字东临。
不同于上次温吞的深敛,这次的字里行间露着凛冽的锋芒,像是一头终于找到了出口,打算用尽全力一举制胜的猛兽。
只是这种暗藏的锋芒被主人隐藏的极好,如果不将两字放在一起仔细品来,极难窥出分毫。
挑了下眉,楚忻泽意有所指的道“最近朝堂之上可是有什么新动向”
“西荒终于行动了。”他的声音中带着悠远的轻叹。
不久前段辰渊已跟楚忻泽坦白了身份,毕竟他从不觉得眼前人会真蠢,能从五皇子手中安然救下他,又能跟将军府做亲戚的人,整个东临一指之数都没有。
也正是觉得对方已经隐隐猜到了自己的身份,再加上确实真心想招揽这个人,段辰渊拿出了自己的诚意。
结果双方都很满意,以至于这些天来,俩人愈来愈多的谈到了朝堂之事,谈到了段辰渊不利的处境。
鼎盛时期的魏家,是东临国最不可动摇的定海神针,魏家是战场上战无不胜的将军,经魏家数代训练出的魏家军的怒吼声,就能令敌人闻风而逃,可以说魏家男儿天生就属于那片硝烟四起的战场。
当年太子,也就是当今皇上位置不稳,为了得到魏家支持保住太子之位,对魏家独女魏颜清大献殷情,惹得魏颜清一颗芳心暗许,有了这层保障后,他更是不惜向魏老将军许下若登基为皇,皇后只有魏颜清可坐,太子只有魏颜清的儿子可任的豪言。
正是这番豪言,让魏家孤注一掷的将他推上皇位,而皇帝也确如他所言,皇后之位只给魏颜清,甚至太子之位也在登基后第一时间,许给了段辰渊。
只是再重的恩情与承诺都经不住时间的洗礼,经不住时间的摧残,在魏老将军魏将军等魏家男儿先后战死于沙场,再也无法为皇帝征战四方;在魏皇后多少无理取闹的要求重查自己亲哥哥的死因,多少直言魏将军是被人暗害的争吵声中;在禧皇贵妃永远陪在旁,如解语花的温柔乡中,曾经还能摆正的心就一点点的偏了。
没用的魏家挟恩图报,跋扈的皇后蛮不讲理,不亲的太子阴沉自大
栋梁左相精忠报国,最爱的禧皇贵妃温柔小意,爱子五皇儿文武全才
在这样的对比下,皇帝的心,自然早偏的没边了。
现在在皇城之中的段辰渊可以说就是根光杆司令,任凭他有再多的想法,再多的忍耐力,只要他手中没有筹码,他怎么样都扳不动五皇子的亲友团。
但是,同样的五皇子也动不了太子。
因为太子无大错,不可废黜。
俩方胶着了这么多年,但现在,机会出现了西荒。
东临跟西荒是天生的对头,这两个国家的仇是一代代传下来的,深入到这两个国家每个普通人的骨血中。
俩者之间的关系好比老鼠跟猫,有我没你,有你没我。
以前东临有魏将军,只要出战就打的西荒抱头鼠窜,甚至发展到最后西荒不战而逃,但是自从魏家人死的就剩个没长大的魏霄后,西荒就慢慢占了上风,一点点将当年丢的城池夺了回来。
只是十年前,西荒却突然沉寂下来,没有人天真的觉得西荒这是放弃打东临主意的想法,所有人都知道西荒在憋大招,而这个大招甚至可能危机全东临国。
前不久,沉寂了十年的西荒突然一朝出击,短短时间攻陷了东临六座城池,并在城中大肆虐杀东临百姓,一时间哀鸿遍野,血流成河,消息传回京城,朝堂震荡。
皇帝这两天上朝一直都在跟百官商讨派谁平乱,将西荒打回去。
这是个机会,但也是个危险的甚至稍有不慎可能全盘皆输的赌局。
要么凭借这个机会一飞冲天,天高任鸟飞,要么堂堂东临太子马革裹尸,客死他乡。
现在这个机会送到了段辰渊手边,就看他愿不愿意接,敢不敢接。
看着男人紧崩愈显刚毅的下颌线条,楚忻泽没有再多说一句话,他知道很快这个结果就会出来了。
只是楚忻泽想要的结果还没有盼到,当夜的将军府倒是先闹出了一阵鸡飞狗跳。
“啊”随着女子的一声惨叫传来,院中正跪着对着虚空直念叨求菩萨保佑一举得男的吉祥,立刻跳了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生怕自家少爷出事的吉祥,一路慌慌张张跑到房门前,就见大开的房门外的地上,趴着一个衣衫青凉被直接打出来已然昏死过去的女子。
吉祥被吓了一跳,正在这时,就听里屋自家少爷磕磕巴巴的声音传来。
“你把把把衣服穿上”
“奴家脱了才能教小郎君行那事嘛,小郎君你不喜欢嘛,哎呀,你别躲嘛。”床榻之上,娇媚女子就着件粉色鸳鸯肚兜,往被吓的眼睛都不知道往哪放的魏霄身上扑。
脸红红的魏霄一见对面衣衫不整的女子扑过来,立刻手脚并用逃也似的往床下跑,却不想一个不查,踩到了自己里衣的束带,差点直接从床上给滚了下来,模样好不狼狈。
魏霄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了,他觉睡的好好的,忽的就感觉到有人摸自己的脸,还亲自己,一个反应过激下,他直接一脚将身边一个给踹出了房门,却不想爬起来时,竟发现自己床上还有一个衣衫尽褪的女子,还说要教他行人事,一言不合就往他身上扑。
正在魏霄慌的不行时,吉祥的脑袋从外冒了进来,魏霄一见,差点没感动到哭。
“吉祥吉祥,把她弄走,快弄走。”那活脱脱一黄花大闺女被登徒子进了闺房的模样。
刚才还想一举得男的吉祥
早知道我就不来了。
吉祥有些为难的挪到人身边道“少爷您不是一直想去花楼见识见识吗太子殿下都挑好了人送到府上了,正好您可以见识见识。”
听到这话魏霄只感头顶晴天霹雳而下,“太太子表哥”
“是啊,太子殿下说咱府里都没个长辈教您人事,导致您直到现在还是个咳咳童子鸡,所以专程去给您挑的,怕您不够,还专程挑了两个,只是”
瞥了眼门外那个昏死过去的又道“其实一个就够了,第一次多了,伤身。”
当然到最后魏霄也一个没要,全让吉祥送去了后院,说等明天了原封不动的送还给太子,待吉祥将人安顿好回来,就见魏霄正坐在床上,一脸烦恼模样。
“少爷,您这是到底怎么了。”日常奶孩子的吉祥是为自家似乎天生少了情丝的少爷是操碎了心。
好一会儿,魏霄才皱着眉道“她们不甜。”
吉祥
似乎看懂吉祥满脸的问号,魏霄又加了句,“他们嘴不甜,”说到这,生怕人误会似的道“她亲我后,我才舔了下自己的嘴巴,不甜的。”
吉祥拍了下自己的额头,无语的道“哪有人的嘴是甜的。”
听到这话,魏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小声嘀咕道“阿钰的嘴就很甜,特别甜。”
“少爷你说谁”吉祥有些没听清。
魏霄立刻有些羞赧的捂住了自己的嘴,一副不告诉旁人的怀春样。
看到他这模样的吉祥眼睛立刻亮了,“少爷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喜欢的人”念叨了下这四个字,他道“有啊,我喜欢吉祥你啊,太子表哥,还有”阿钰,最喜欢阿钰了。
吉祥满头黑线的打断道“不是这种喜欢,是那种见到对方心脏会忍不住嘭嘭直跳,想每时每刻都看到她,想一直跟她在一起,只要看到她开心,或者自己逗她开心后,心里就总跟灌了蜜似的甜的喜欢。”
魏霄听着吉祥的话,一点点的对应着自己与阿钰。
他见了阿钰心就会忍不住嘭嘭直跳,想每时每刻都见到阿钰,想跟阿钰在一起一辈子,只要阿钰高兴,他就高兴,如果阿钰能主动摸摸他,他心里就跟灌了蜜似的,甜的他总想再伸长脑袋让阿钰再摸几下。
愈想魏霄的脸就愈红,原本还有些迷茫的眼睛就亮的愈厉害,原来原来是这样么。
一见他的模样,吉祥手一拍,高兴道“少爷你喜欢上人家啦”太好了,离一举得男不远啦
喜欢。
摸着胸口乱跳的心脏,魏霄脸上忽的露出个傻笑。
原来,他是喜欢上阿钰了么。
完全不知道自家少爷走错了道,这下是彻底弯成了回形针的吉祥上门提亲,一举得男,一举得男
只是到底还没等吉祥算好聘礼,打算找个合适的日子上门提亲,将将军府的喜事提上日程,一则圣旨就打破了全京城的平静。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子段辰渊文韬武略,智勇双全,乃东临之福,朕之所幸,现西荒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朕甚感心忧夜不能寐,太子自请挂帅西伐贼子,扬我东临国威,特在此封太子段辰渊为伐西大将军,授虎符,魏霄为护卫统领,辅佐太子,率魏家军择日北上,平西荒,扬我国威,钦此”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千年难得一遇的日子,作者想对所有小可爱说一句,爱你爱你我爱你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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