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清晨,李澄心睡眼稀松的看着眼前的早膳,全然没有胃口,站在她身后的宝笙看着她发呆也只能干着急。
“公主?多少吃点。”宝笙见她盯着饭菜走神,只能硬着头皮说道。
李澄心摇摇头,眼前的早膳甚是丰富,平时她会边吃边夸赞宝笙的厨艺好。
“大姑姑的事儿惹得公主食欲不好了?”宝笙昨夜也几乎整宿未睡,不单单是因为羞花睡觉呼噜声震天,她也回想起羞花曾说过大姑姑确实和太后长得相似。
李澄心勉强点点头,伸手拿起筷子,可刚在要落在最近的菜上,手又停住,放下了筷子。
“分明就是一个人呀,那声音如此的像。”李澄心扭过头看着宝笙说道。
昨天夜里,她在杨洛灵休息过的床榻上坐了一宿,始终没有想通。
“不如把羞花叫来,我们商量商量?”宝笙提议说道。
羞花正在院子里鼓捣秋千,她听说其他宫里都有这个玩意儿供主子打发时间,边一大早就迫不及待的开始折腾,心里还幻想若大姑姑和公主二人在秋千上耳鬓厮磨,那该是多美妙的场景。
“羞花,进来吃饭。”宝笙的声音从寝宫方向传来,羞花一听吃饭,立刻来了兴致,早上她吃的太简陋,实在对不住一天的劳动量。
等她进了寝宫,见满桌的早膳一动都未动,而宝笙正坐在桌前,和公主同桌,她不解的看了看宝笙。
“公主没有胃口,叫你就坐下一起吃。”宝笙灿烂的一笑,忙招呼羞花落座。
羞花哪还顾得上客气,大喇喇的坐好,看着丰盛的菜肴不住的吞咽口水。
“吃吧,以后你们都和我一同用膳,宫里人少,不必拘泥。”李澄心一笑,她自认为从不苛待宫女,可羞花总是一副吃不饱的样子。
“公主还是莫要惯着我们,如果让太后知道,宫女不守规矩,免不了责罚。”宝笙边吃边说道。
李澄心听到太后二字,心中又觉得堵的上不来气,昨天饷午在御花园的事儿历历在目,那声音总萦绕在自己的脑中。
“盈妃到……”一声悠长的通报之声传进盛荷宫。
三人谁都没想到大清晨就有客来访,不禁互相瞅瞅,李澄心眨眨眼睛,心中顿时明白盈妃来此可何意。
“肯定是昨日的事儿传到这个妃子耳中,今天她上门教规矩了。”李澄心不知道盈妃的势力,但懂得,她能第一个跑来,一定是颇有地位的妃嫔。
“公主,那我们如何应对?”宝笙说话间,声音都些发颤,手里的筷子也脱手掉到桌子上。
“开门迎客,你们把所有关于盈妃的事儿告诉我。”李澄心觉得此事不能躲,她连太后贵妃都敢顶撞,区区一个妃位,自然也不在话下。
羞花一抹嘴巴,放下碗筷,咧嘴笑了笑。
“我们还要给她准备礼物么?”羞花问完,心里嘀咕自己是不是又该抓青蛙了?
“盈妃到!”宦官通传的声音已到了盛荷宫门外,李澄心深呼了一口气,从椅子上站起来。
此刻盈妃坐在轿撵上,看着紧闭的宫门,扭头示意赵德贵继续应门,心想这个大晋公主真的好排场,到底要通转几声才给开宫门。
“盈妃……”赵德贵刚要喊出来,就见宫门缓缓从里面拉开。
开门的正是羞花,而她身后,李澄心也亲自出来迎客,可脸上冷若冰霜,正稍微歪头看着门外站着的盈妃轿撵。
李澄心见轿撵上坐着一位身着鸳鸯花样的长裙女子,衣着华贵,宽大的领口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虽然样貌极佳,可眼角上吊,嘴唇涂抹的红色艳丽,一副刁钻无比的样子,此刻正眼神轻浮,挑衅般的看着自己。
宝笙在来的路上告诉她,盈妃是皇帝的宠妃,除此以外别的一无所知,李澄心此刻不犯怵,反而和盈妃对视。
“你就是安化公主?长相真不错,是仗着长得好看胆子也大?”盈妃不从轿撵里下来,一挑秀眉,居高临下的问道,语气十分轻挑。
李澄心见她衣着不得体,脸上妆容也不同其他妃嫔素雅,口不言而心非议道,皇帝竟然最宠爱如此佻薄的女子,果然在长安的传闻不是妄语,隆顺皇帝就是荒淫骄奢的皇帝。
李澄心撇过头,转身就要往宫中走去,这样的女子她根本不屑与之对话。
盈妃见她不搭理自己,心里一急,从轿撵上匆匆下来,余光看到不远处杨眉仪正在小路边上看着自己,嘴角冷笑,仰头正要往盛荷宫里走,心中邀功的念头大起。
“去和太后通传一声,说皇上昨夜睡前听闻太后受制,心中苦闷,我与皇上心连心,特一大早就来整顿盛荷宫,让太后安心。“盈妃说完,心里想象到等会儿这个自傲的大晋公主被自己教训,太后一定会高兴,记她功劳。
赵德贵得妃令,转身派个小宦官前去通报。
等一切完毕,盈妃才心满意足的走进了盛荷宫。
“羞花,我看她身后带着不少宦官宫女,来者不善,你且准备着。”李澄心吩咐说道。
羞花一时没明白公主要她准备什么,但她也知道来者不善的意思,于是四下望了望,想起刚才自己建秋千时候,找来的木头棍子,心里有了主意。
等李澄心走到正殿,转身看到身后十余步外,盈妃果然带着人马浩浩荡荡的跟着她进宫来了。
盈妃走进盛荷宫,看到宫中干净,但不见其他侍女宦官,心里记起李澄心曾经赶走了所有人,只留下两人伺候,不由的心里讥讽她小气,没有做公主的派头。
“安化公主,你对太后不敬,还不出来磕头认错?”盈妃走到正殿门口,迈步边走边出言说道。
李澄心都没想到盈妃如此嚣张,这可是她来了南梁皇宫见到最嚣张的人了,此刻定不能输了气势。
“我是大晋嫡出二公主,而你只是南梁妃子,你我判若云泥,轮也轮不到你来盛荷宫撒野。“李澄心故意抬高自己的身份,说道。
“是么?既然是嫡出?为何还来南梁做一辈子的人质?看来你并没有讨得大晋皇帝的宠爱。”盈妃不甘示弱,二人此刻面对面,谁心里都憋着一口气。
李澄心被她一说,直戳心里痛点,刚要反驳,就听她继续说道。
“来人,把这个以上犯下的人质绑起来。”盈妃先发制人,语毕李澄心就看到她身后的宦官立刻拱手得令,其中三人从背后拿出绳子,扥了扥向自己走来。
李澄心此刻才明白寡不敌众,宝笙几乎忽略不计,自己又不可能动手,只有一个羞花还有些战斗力。
“你们敢私自用刑?”李澄心虽然面不改色,可心中掂量自己该如何能震慑住盈妃,宝笙此刻躲在李澄心的身后,大气不敢出,心里不住的祈祷,盈妃千万不要动手。
“你现在求饶还来的及。”盈妃眉目间带着傲慢,只等着李澄心可柔求饶。
李澄心余光看到正殿门外,羞花提着一个木头棍子躲在角落里,正向里面张望。
“你可别后悔。”李澄心看羞花已经做好准备,心里有了底气。
盈妃摆摆手,不再多言,几个宦官已经走到李澄心的面前。
“羞花!”李澄心冲着门外喊了一声。
说时迟那时快,羞花听到公主召唤,瞬间来了劲儿,哼哧哼哧的就向殿中跑了过来。
盈妃没来得及反应,耳边传来啊的一声惨叫,一个小宦官应声倒在地上。
盈妃听到声音,扭头就看到一个很壮实的宫女,拎着木头棒子,气势汹汹的冲了进来,那架势和战场上的战车毫无区别,见她抬手一棒子就砸倒一个宦官。
“安化公主,你们敢动手打人!”盈妃话音刚落,又一个宦官倒地上。
“你们快拦住她!”盈妃深感不妙,这个宫女简直力大如牛,身边的宦官哪有一个是她的对手。
李澄心见局势骤然扭转,不由的心里高兴,就差拍手给羞花叫好了,宝笙也看的目瞪口呆,吓的一动不敢动。
小宦官忌惮羞花的蛮劲,只能在她身边绕圈闪躲。
盈妃见这么多人都不能制服一个宫女,口中不由的咒骂了一句,刚才那股气势也变得泼辣起来。
李澄心此时稳住情绪,不能失了气质,气定神闲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安化公主,你如此忤逆,我一定会禀明太后和皇上。”盈妃看着众人和羞花对峙起来,谁都暂时没有占到便宜,只能开口恐吓说道。
李澄心听她威胁自己,示意羞花千万不要留情。
“太后的凤驾已经走到盛荷宫小路了。”外头小宦官然疾步进来,绕过倒在地上的人,喊道。
话音刚落,李澄心和盈妃同时一怔。
李澄心呼吸瞬间急促起来,她不能相信,自己日思夜想的事儿,竟然此刻就实现了,她张口大大的呼吸起来,可心跳一次比一次快,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太后真的要来了?她要见到太后了?
在场众人都不敢轻举妄动,羞花站直了身子,掂了掂手里的棒子。
“太后驾到。”那盼望已久的声音终于传到李澄心的耳中,她觉得时间过得如此漫长,这区区片刻,竟然像是苦等了几个春秋。
盛荷宫敞开的大门,缓缓的走进来一人,所有的侍女宦官均未跟随,只有她一个人,一步步走向李澄心。
“洛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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