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第 141 章

小说:嫁娇女 作者:一笑笙箫
    父女二人谈话极其隐晦,一边还有人守着。但对史靳这样的身手来说,要隐藏太容易了。他不是喜好听墙角的人,大约确定了对话之人的身份后,已有离去之意。

    然下一刻,那商相之女面对父亲的质问,脱口而出道“难道父亲还看不出秦蓁今日的用意吗郑芸菡是她的助教,平日里极其推崇秦蓁,池晗双更不必说,伯府与她的亲缘关系是怎么都斩不断的。她带这二人赴宴,任她们装出天真的样子与那史家小公子逗趣,根本就是利用这个勾引史靳。”

    “若父亲收到的消息切实,史靳的确是一条不能放过的肥鱼,可一来,他始终没提到正题,那消息就永远是消息,不能当做定论,二来,即便史靳真是一条肥鱼,也是躺在殿下的砧板上,与其要拉拢一个毫不了解的史靳,不如选掌控一切的殿下,父亲何必舍近求远呢。”

    史靳不走了。

    他往隐蔽的山石上一靠,嘴角噙笑。原来,他和太子根本不能比啊。

    一个为刀俎,一个为鱼肉

    既然如此,那两位姑娘何必勾引他

    和你一样勾引太子不就完了,她们比你蠢些

    商相沉默片刻,低声道“你当真这样想,还是有人暗中助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近来宫中盛传太子与太子妃离心,太子妃若想扳回一局,势必要找人固宠。曹侧妃一事后,东宫妃嫔短时间都不敢动作,所以她找上了你,是不是”

    商怡珺咬牙,还是那一句“请父亲让我最后一搏。”

    史靳懒得再听,转身走了。

    所谓更衣小憩,都是虚礼,不过是席上短暂交锋试探之后,各自喘息的机会,只待权衡分析透了,再进行深一步的试探与交锋。

    时辰也差不多了。

    秦蓁小憩醒来,听完表姐突如其来的告密,愣了好一会儿。

    四年前,不正是她到长安那次吗怎么会这么巧池晗双并未看出表姐震惊之中的深意,语重心长道“表姐,你放心,此事我们不会乱说,省得找麻烦,不过你心里得有数,这个史靳不简单,你凡事都要防着些。”

    秦蓁看着她二人,眼神复杂的点点头,若有深意道“

    你们与我说的,自己也要记好。此事你只管忘了,莫要再与这人有纠缠。还有你”秦蓁望向郑芸菡“眼珠子收一收。”

    郑芸菡讪讪一笑,“知道了。”

    行宫连通护通河,引水而入,水榭临河而建,宽阔的水面上,浮着一排布满华丽灯盏的二层画舫。

    随着画舫慢慢靠近,太子携太子妃一同登船,左相与怀章王紧随其后。就在众人刚刚登上画舫二层的瞬间,船身发出猛地一声重响,应声倾斜

    郑芸菡和池晗双走在一起,两人反应很快,立刻把住画舫边的扶手稳住身形,卫元洲脚下已动了一步,见郑芸菡动作机灵,这才将迈出的步子收回来。

    秦蓁和史靳一干人反应是最淡定。秦蓁从前偷偷出门行商,没少走水路,更恶劣更糟糕的情况都遇见过,这一晃,对她来说不痛不痒,连扶都不用扶。

    郑煜星身为东宫卫率,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以太子的安危为先,船身倾斜那一瞬间,他第一反应是护住太子,可到底分了心,往秦蓁那边看了一眼,见她无恙才放心,然而,就是这一分心,他不知被哪里来的力道挤了一下,硬生生与太子隔开。

    不止是他,连舒宜邱都没来得及赶上。

    最先护住太子的,是商怡珺。

    当时,太子妃大惊失色,她自己都站不稳,眼看着太子倾斜向围栏边倒去,大喊着保护殿下,说时迟那时快,商怡珺不知哪里来的力道,双臂扶住连连后倒的太子,将他往前一推稳住重心,自己却被太子身体的力道撞向画舫二层的护栏边。

    咔嚓一声响,那护栏竟被撞断了,商怡珺从画舫二层掉了下去,隐约还伴随一道裂帛之声。

    “怡珺”左相痛呼一声,太子妃捂唇尖叫“商姑娘”

    混乱骤起,商相领着人冲到一层画舫,商怡珺掉在了一层的甲板上,陷入昏迷,手臂衣裳被划破,撩开袖子,里面赫然一道伤痕,鲜血直流。

    太子刚刚站稳,蹙眉跟着下去“商姑娘如何了”

    太子妃眼泪留了出来,“殿下,臣妾身边的赵嬷嬷精通些医术,让赵嬷嬷来看看吧。”

    太子点头,命令左右“还不快将商姑娘送入画舫内。”

    商怡珺是

    闺中女子,自然不能被随意触碰,她人进去了,其他人只能留在外面。这时候,太子也没心情继续聊事情,他还没开口,郑煜星和舒宜邱已经把画舫查探完毕。

    “殿下,是那只船撞了画舫。”这里是停靠岸口,为了装点江岸,停了不止一艘船,看着热闹喜庆,刚才撞过来的船,郑煜星已经查看,没有人在,周围也没有可疑身影。

    太子眼神冷漠“难不成,是江风将它吹过来,撞了画舫”

    舒宜邱和郑煜星都没答。

    当然不可能。

    商相向太子作拜,“殿下息怒,江上颠簸,殿下和娘娘不妨移步下船,换一处地方招待贵客。”

    太子看了史靳一眼。今日史靳的事最重要,他自该先安顿好客人,但方才

    史靳正欲开口,太子妃推门出来了。

    她脸上挂着泪,由赵嬷嬷搀扶着走过来,楚楚动人,梨花带雨。行至太子面前,范氏屈膝下拜,沉声道“殿下,赵嬷嬷已经看过,好在这画舫楼层不高,商姑娘是受惊过度才晕过去的”

    太子看一眼商相,商相老泪纵横,满脸欣慰。

    “可是”太子妃话音一转,调子又哀痛起来“方才商姑娘为了救太子,硬生生撞在横栏上,那横栏年久失修,商姑娘的手臂被横栏划了一条好长的口子,鲜血直流。赵嬷嬷瞧了瞧,那口子,怕是愈合了也会成为一道丑陋的疤痕。”

    她捂住唇,凄凄惨惨的像是她自己手臂划了口子“商姑娘尚未婚嫁,身上竟留下了这样的伤痕,往后改怎么办啊”

    谁也没发现,范氏说这话的时候,与郑芸菡站在一起的池晗双忽然皱了皱眉,一脸复杂,目光微转,撞上太子投来的目光,两人的眼神有一个短暂的对视。

    重阳出游日的情形浮现脑海,池晗双立马移开眼神,跟躲瘟神似的,太子的眼神不由自主要追逐而去,却被太子妃起身的动作挡住。

    “殿下,商姑娘是为救殿下受伤,臣妾是在寝食难安,殿下可否恩准臣妾亲自照料商姑娘,直至她痊愈位置”范氏伤怀不已,又十分忧愁“倘若商姑娘为此留伤,影响了婚姻大事,臣妾实在难辞其咎。”

    池晗双和郑芸菡缩在最后

    头,实在没忍住,小声嘀咕“说的跟她亲手把人推下去的一样”

    郑芸菡没留意到好友的异常,也没回应,她的目光略过太子和太子妃,眼神往卫元洲那处看了一眼。卫元洲一早留心着她,见她看过来,就知她想起旧事,遂轻轻摇头,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郑芸菡心情复杂。大半年前的宫宴义卖上,她和卫元洲一起赶巧听了个墙角。商怡珺本是大嫂舒清桐的好友,却因早年之事,多年来一直心怀记恨。宫宴之后,大嫂与她再无来往,但郑芸菡还记得,商怡珺手臂上的伤痕,是她为救大嫂留下的。

    可现在太子妃却说,商怡珺为救太子,伤了手臂,恐会留疤影响婚事。

    要么,是太子妃不知商怡珺旧伤,要么,是她知道,今日的事是她们一起做了个局商怡珺想让自己手上的疤痕变成护驾之功,她为太子毁了璧体,倘若论及婚嫁时真的因为这道难看的伤疤被嫌弃,那太子就不得不收了她。左右只是一个侧妃,不需要像迎娶正妃那样繁琐正式,再者,太子也的确刚没了个侧妃。

    平心而论,商怡珺与大嫂早已断交,她和商怡珺顶着同窗虚名,其实无甚来往,太子要收哪个女人,更轮不到她来置喙。但她知晓内情,再看太子妃这番泣泪陈情,难免觉得刺目不适。

    可她明白卫元洲摇头的用意这事显然是被安排的,左相在场,商怡珺奋勇救人有目共睹,她贸然去揭穿,保不齐设计之人还有别的准备,到时候她也被绕进去,那就说不清了,兴许还会连累大嫂。

    纵然知情,也不能这时候说。

    就在这时,史靳缓步而出“敢问殿下,若女子身体留疤,当真会影响婚嫁”

    太子负手而立,没有急着回答,而是看了太子妃一眼。范氏揩泪,和声道“史公子有所不知,女儿家若要寻得如意郎君,自该体貌端庄完好,今商姑娘璧体受损,若被夫家嫌弃,自是说不尽的苦楚委屈。”

    史靳淡淡一笑,言语里竟带上大胆的打趣“照这么说,商姑娘为救太子而留疤,无论如何,殿下都要对商姑娘负责了。”

    此言一出,众人屏息不言,不动声色的打量太子的神情。

    然而,太子神色未有一丝变化,对史靳的话既不肯定也不否定,别说是左相,就连范氏这个枕边人都拿不准他到底在想什么。

    一旁,舒宜邱看了郑煜星一眼,他刚才已经觉得不对,本想与郑煜星对个眼神了解一下他的想法,没想郑煜星冲他做了个放心的表情,扭头继续看戏。

    范氏也好,商怡珺也好,对太子这样见惯后宫暗潮的男人而言,女人想要讨好他得到他,都很正常,心机这东西,简单坦荡,哪怕愚蠢,他都能看作情趣,但若自作聪明,就不能怪男人生厌。

    舒宜邱

    史靳话毕,没等旁人给出回应,又自己说下去“但史某以为,男女相悦方成佳话,用恩情义气捆绑,都难成眷属。史某今日得殿下款待,盛情难却,凑巧舍弟顽劣,时常碰撞擦伤,史某随行中恰有一位医术高深的大夫,对治伤疤尤其拿手,商姑娘刚刚受伤,耽误越久越难治,不妨让史某家中这位大夫试一试”

    太子笑了笑,刚要张口,范氏急了“不可”

    见一双双眼睛落在自己身上,范氏努力镇定“殿下,商姑娘是清白之身,即便是臣妾,也只是让随行的赵嬷嬷代为诊治,史公子一片好意,本宫代商姑娘谢过,还是将商姑娘送回相府后,再擢宫中御医诊治吧。”说罢,她将球丢给商相“左相以为呢”

    左相微微抬眼,撞上太子似笑非笑的目光,一时竟无言。太子虽然年轻,但绝非愚笨之辈。而今朝中连连大改,皆是陛下在为殿下铺路,又有年轻血液不断注入,他们这些老臣早已受到冲击。唯有处处拿捏到位,才能坐稳这个位置。

    商相忽然有些后悔纵容女儿胡来。能抓住太子的心固然是好,可东宫之中,连太子妃都与太子离心,他岂是会被女人轻易拿捏的

    错了,错了。

    “殿下此言差矣。”史靳从容否定范氏的话,说话间,他的人已经将在水榭照顾史翼的大夫请来了,他给来人丢了个眼神,那大夫便撩起衣摆跪在太子和太子妃面前。

    “小人叩见太子殿下,伤者情况,家主已告知小人,医者父母心,伤口治愈有最佳时机,若殿下允小人为伤者医治,待医治过后

    ,小人愿自剜双目,挑断双手,以保伤者清白。”

    范氏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大夫敢说出这样的话来,当即倒抽一口冷气。

    池晗双忍不住打量起史靳,他垂眼立在那里,淡定从容,好像剜眼断手只是寻常做法,没有半点不妥,心道,这男人必是铁血手腕,才会养出这样一群家奴。仿佛他一个眼神,他们随时能去死。

    可怕。

    一旁,好友郑芸菡与她心有灵犀,摇头叹息“家教真严。”

    史靳的人都放出这样的话,太子这才点头“商姑娘是为救孤才受伤,无论孤最后要如何答谢,于商姑娘来说,能将伤害降到最低才是好事,史公子方才委实言重,太医院的御医与民间大夫病无区别,难道民间大夫诊完一个女子就要死一个么无论神医能否药到伤除,孤都该感谢。神医,请。”

    范氏脸色发白,商相欲开口阻拦,太子转头道“诸位先移步到二层,稍作休息吧。什么事都等神医诊治完了再说。”

    商相终是闭口。

    一行人重新上了画舫二层,池晗双看着今日的太子,忽然想起之前在万宝园里陈彻出现那晚的事。当时表姐的分析鞭辟入里,她记忆犹新那日,太子刚入内就察觉陈彻出现的异常,太子妃有古怪,但他第一反应,是将范氏打发走。

    今日这撞船同样来的古怪,商怡珺那一推一撞更是叫人瞠目结舌。上次,太子妃还没反应过来,太子已经将她打发走,是个保护的意思,这次,太子妃的脸都白了,他竟应下史靳的要求,让史靳带来的大夫去看商怡珺。

    池晗双想,这男人态度的细微变化,也只有她这种深得表姐真传的小聪明才能体会的出来了。

    刚想着,一旁的好友凑到她耳边“我觉得,商怡珺和太子妃这次要一起翻船了。这个史公子,让人忍不住想夸赞他。”

    池晗双诧异,“你也看出来了”

    郑芸菡摊手“这有什么看不出来的。”

    池晗双恍然,她怎么忘了,好友也是郑三哥一手带出来的小聪明,对这种后宫风云有猎豹般的敏锐。这样一想,表姐和郑三哥还真配

    也许是和好友在一起呆久了,郑芸菡也有点不吐不快,她凑到池晗

    双耳边,简单与她说了商怡珺手臂伤疤的来历,池晗双听得双目瞪圆,非常不屑“是救你大嫂,早就有的”

    郑芸菡连忙嘘声“小点声。”

    池晗双平生最讨厌这种,五官都要皱到一起“这戏,演得太丑了。”

    郑芸菡碰了碰她的胳膊:“嘘”

    池晗双忽然面露痛色,她的旧伤刚才撞船时磕到,这会儿正疼着。郑芸菡发现不对,声音放大了些“你怎么了受伤了”

    霎时间,几双眼睛都看了过来。

    卫元洲是大大方方看自己要看的人“受伤了”

    太子盯着池晗双,眼底神色一重推一重的复杂。

    史靳直接多了“两位姑娘方才也受伤了稍后让大夫为你们也诊治一下吧。”

    “没事。”池晗双竖手,脸上半点痛色都无“我们好得很。郑姑娘刚才不小心碰到我麻穴,这才反应大了些。”

    史靳目光轻垂,看了一眼池晗双的手臂,点头作回应。秦蓁看了她二人一眼,起身过来,压低声音“没事吧”

    两人整齐摇头。就在这时,史靳派出的大夫登上二层画舫,快步过来。秦蓁眼看着二人的眸子齐刷刷亮起来,挨坐在一起,背脊都挺直了。

    看戏姿态还挺标准。

    她心觉好笑,也不管她们,退回到自己的位置。

    太子不再看池晗双,淡声询问“伤势如何。”

    大夫垂首跪直,实话实说“草民有负殿下所托,商姑娘的伤,恐难再愈。”

    范氏坐在太子身边,刚刚松下的一口气,替换成了盛怒“殿下,这江湖郎中能顶什么用,臣妾还是先将商姑娘接到东宫,请最好的太医”

    “殿下。”那大夫对着太子磕了一个头“草民擅长治伤除疤,绝无欺瞒托大,实在是商姑娘这伤口不同寻常,恐怕大罗神仙来了,也难药到疤除。”

    范氏正欲反驳,太子已轻轻抬手示意她闭嘴“怎么个不同寻常法”

    范氏“殿下,何必与他多言”

    大夫“草民治伤无数,深知治伤若失去最佳时机,成陈年旧伤,最难愈合。商姑娘手臂受伤处,其实有一道陈年旧伤,这旧伤很深,疤痕遗留多年,从破开的肌理与周边肤色便可判断出,

    凑巧的是,商姑娘方才那一撞,令新伤正正好覆盖在旧伤之上,等于将旧伤重新撕裂开,甚至伤的更深,这样的伤,很难愈合。”

    这大夫由始至终一副从容的姿态,清晰的告诉所有人不是我不能治,是这姑娘太能折腾,新伤叠旧伤,口子拉的刚刚好,一寸不多一寸不少。治不了治不了。

    而刚才,口口声声说商怡珺为救太子负伤挂彩,可能影响婚嫁的太子妃,已经面无血色。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哪有新上会分毫不差的盖在旧伤上这不是讹人来了吗

    郑芸菡怎么都没想到这事儿就这么被捅出来了,她觉得自己真是赶上一场好戏,目光略过在座众人,隐约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下一刻,身边的好友忽然侧身,将她往怀中一按,让她埋住脸。

    这一动静引来旁人侧目,池晗双立刻悲伤的吸吸鼻子,软软道“菡菡她心软胆小,一听到什么血啊伤啊的感人故事,就会忍不住掉眼泪,想不到商姑娘为救太子,伤上加伤,太感人了。”

    “伤上加伤”四个字,池晗双咬的字正腔圆,犹如四个巴掌,落在太子妃脸上。

    说着,她也慢慢抱住好友,一边埋起自己的脸,一边忧伤的碎碎念“我也被感染了,太善良了,好想哭啊”

    两个相互埋在对方颈窝的少女,同时在对方的背上轻轻拍,像在安慰。

    内里无声宣泄

    郑芸菡扑哧,扑哧。

    池晗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外头静默不语

    卫元洲a太子a郑煜星a秦蓁a

    史靳漂亮的眼眸轻轻转动,沉冷的目光落在那躲起来偷笑的小姑娘身上,自墨黑的瞳色中溢出一抹宠溺的笑意。

    至此,再没人敢说太子要对商怡珺手臂上的伤疤负责了,商相的脸色又黑又沉。

    太子终是没了谈正事的兴致,与史靳定了他日再谈,然后瞥一眼太子妃“太子妃既然这么关心商姑娘,不妨去相府多照看几日。”

    范氏腿一软,险些没站住。

    这事之后,很快就散席了。

    池晗双第一时间拉着好友往幽静小道上躲,待周围没人了,她捂着肚子笑的前俯后仰。郑芸菡已经过了那

    阵劲儿,情绪都散了,趁着池晗双笑哈哈,她一把拉过她的胳膊,将袖子撩起来。

    “疼”池晗双立马不笑了,躲着她的手劲儿嘘声。

    借着微弱的月光,郑芸菡大惊失色。池晗双的手臂上,有一道道擦伤,狰狞的布在手臂上。

    “你真的受伤了”郑芸菡急得不行“这里是刚才磕到流血的吗”

    池晗双左顾右盼,飞快收回胳膊放下袖子“你要喊得所有人都听到吗小擦伤而已,不要大惊小怪。”

    郑芸菡摇头“怎么会是小伤,留疤怎么办。”

    听到“留疤”两个字,池晗双想到刚才的事,一阵嫌恶“不会的,别瞎操心。”

    郑芸菡坚持要带她去上药“你这个怎么弄的”

    池晗双抿着红唇想了想,爽快坦白“就重阳那日,大家都去赏菊宴了吗我对赏菊没兴趣,做游戏久了身子骨酸,就跑去爬山,没想到太那位跟着去了。你知道他多小气吗就因为我插了他满头茱萸,他居然要跟我比爬山,还说若是我输了,他也要在我头上插茱萸。”

    池晗双啧啧摇头“一国储君,就这我呸”

    郑芸菡想了想自己那时在干什么,茫然道“那你”

    “我怎么可能会输给他”太子公然挑战,她自然应战,然后他们一路爬到半山,累得气喘吁吁,结果太子这废物,身子骨太差,爬一段山就迷瞪瞪的要倒,她吓了一跳,反应先于护卫扶住他,刚巧她因为爬山太热,将袖子撩起来了,白生生的手臂在休憩地的石壁上擦过,就成这样了。

    郑芸菡终于知道她刚才为什么那种表情了。

    她慢悠悠的“哦”了一声“如果商怡珺为了救太子落了伤疤就要被太子收了,那你岂不是也是一个道理”

    池晗双气急,跳起来打她“他想得美”

    这时,一道男声从旁边传来“池姑娘,郑姑娘。”

    两人一顿,安静下来。

    史靳亲自提着一盏灯笼自河岸边的方向走过来,身后跟着他的大夫。

    郑芸菡探头看向一旁,没有别人。

    史靳“池姑娘是不是受伤了”

    池晗双狐疑的盯着他,史靳笑笑“方才在画舫上,姑娘的反应异常,,,,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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