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像,但谢玴一点也不感到惊奇。
这十年,他不止一回遇见过跟那个人长得像的姑娘了,世事还真是奇妙,那个姑娘也不过是自己岁月里的一个过客,可他却在后来总遇到跟她相像的人。
接着,谢玴半蹲在徐妙言跟前,突然钳住她的下颌,趁她模模糊糊的还未来得及回神之际,便迫她张开了嘴,强行喂她服下那粒药丸。
等徐妙言彻底清醒过来之时药丸早就已经滑进她的肚子里了。她俯在一边猛地咳了好几下,惊愕的盯着谢玴:“你给我吃了什么?”
谢玴幽幽的回了一句:“错魂丹。”
“什么错魂丹?”
“就是你服用了以后,如果在两个时辰内得不到我的解药,你就会心智失常疯魔而死。”谢玴有板有眼煞有其事的说道,“明白么?”
“你给我吃这个做什么?我又没有什么地方对不住你!”
看她神色慌乱,谢玴却显得极为云淡风轻:“你确实没有什么地方对不住我,你还救了我,可是,我不放心你。”
“不放心我,你直接杀了我不就是了?”徐妙言眼带恼意,将脸撇向一边。“何必用这种办法对付我?”
“杀了你?”谢玴伸手勾住她的下巴,迫使她回过头来,“那多可惜,我还用得到你。”
徐妙言气恼的拂开他的手,不想理会他。
谢玴也没介意,低头将脖子上的骨玉取了下来。递到徐妙言跟前:“去,帮我办一件事。”
徐妙言看了一眼那块骨玉,没好气的问了句:“什么事?”
“把这个送到薛记绸铺,交到掌柜的手上。你是甘泉镇的人,不用我告诉你绸铺在哪里吧?”
徐妙言是知道薛记绸铺。这间绸铺是一年前开的,开在甘泉镇的最南边,离这里有好长的一段距离,而且那间绸铺的生意并不好,虽然没怎么到那边去过,不过徐妙言还是知道那儿的掌柜是谁。
谢玴让她拿着这个东西去薛记绸铺,莫不是那儿的掌柜就是谢玴的人?
徐妙言没有立即答应,回了句:“我不去。薛记绸铺离这里有好长的距离,要是途中我被人发现,又被我家里人抓回去怎么办?来迎亲的人还留在我家,等着把我抓回去呢!”
谢玴却一把拉过她的手腕,强行将东西塞到她的手心里,不给她任何反驳和质疑:“按着我说的做。或者你可以二选一,要么去送东西,要么就留在这里,等两个时辰后,错魂丹毒发,看我会不会救你。”
片刻,徐妙言终是无可奈何,只得按谢玴说的做。
“你可要说话算话,我冒着风险给你送东西,回来你可得给我解药!”
“这是自然。”谢玴又继续警告她,“不过你不要妄想耍什么花招,这错魂丹只有我有解药,如果你敢做出什么让我不高兴的事情,我会让你生死不能,明白了?”
徐妙言从地上爬起来,哼了一声,没好气的回了句:“知道了!这话你说了不止一遍了,我耳朵又不聋。”可看到谢玴的脸色,她忍着,撇了撇嘴,没再废话半句,爬上木梯小心翼翼的掀开了木板。
一掀开木板,风雪便顺着缝扑面而来,吹了徐妙言一脸的冰冷。
这个把时辰没出去,外面竟又突然的下起了大雪,连地面的雪都积了两寸厚。
外面的风比较大,吹得徐妙言有点睁不开眼。不过有这场风雪掩护她也算是好事。
她爬出了地窖,将木板重新盖上,将破旧的箩筐重新压了上去。
刚才的推诿其实是徐妙言故意为之,目的是为了不叫谢玴察觉出她的任何心思。
她尽量掩饰的天衣无缝,让谢玴认为她只是一个很好唬骗的黄毛丫头,这样谢玴才有可能对她放下一点戒心。
刚才她并没有真的睡着,她其实看见了谢玴给她吃的到底是什么。
若是别人,被谢玴煞有其事的吓唬兴许就信了。
她可没这么傻。
这西北之地往往一入冬就开始风雪不断,前一刻还开了太阳,现在就又突然下起鹅毛大雪,寒风吹得人睁不开眼。
徐妙言没出去多久,就偷偷的去顺了一件蓑衣蓑帽披上。不过即便全身上下都遮了个严严实实,她还是绕开了徐家,选了一条最偏的路前往薛记绸铺,这条路比原来的路要远一些,但较为安全。
此时约莫已经到了下午,这场风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也不知道梁氏母子现在还有没有在找她,何家来迎亲的人走了没有。虽然之前跟谢玴是在故意推诿,可那也是真话。她出来确实是冒险,倘若被梁氏或者何家的人抓到,她就是真的难以脱身了。
她能不能脱身,对谢玴来说又是无关紧要的,她首要的还是小心自保。
想着,徐妙言便加快了步伐。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她便到了薛记绸铺。
不巧的事,薛记绸铺今日并未开门,门上也上了锁。
谨慎起见,徐妙言先躲在对面的角落里东张西望了片刻,等街上三三两两的行人都走过了,才靠近绸铺的门。
她顺着门缝朝里望去,里面确实空无一人。
平时生意再不好,薛记绸铺也没有一日不开张的,怎么今日反而关门了?
莫非是有事出去了?——可她也不能在这里等这绸铺的掌柜回来吧?谁又知道这绸铺什么时候来人?
细想片刻,徐妙言还是决定先回去。
只是刚离开没几步,身后的不远处便隐隐传来好几个人说话往这边走的声音。
徐妙言立即想到是不是薛记绸铺的人回来了,只是这个想法刚冒出来,还没回头,便听身后突然清晰的传来一道气急败坏,令她无比耳熟的声音。
“给我找!除了清合观就是这里,我就不信那死丫头能跑到哪里去!她肯定没有离开这里,就算把甘泉镇给我翻个底朝天,也得把她给我找出来!”
——怎么是梁氏?
徐妙言没有想到,她千躲万躲,竟还是好死不死的遇上了梁氏。
“娘,找了这么久,她恐怕真的已经逃走了。”徐凌的声音紧跟着传来。
“不可能!那死丫头没去清合观,那她还能去哪里?往日她不是一有什么事都会去找那个臭道士?”
“妙言那丫头极精,既然我们能想到去清合观找她,那她又怎么会想不到清合观不能去?儿子猜想,她定是逃去潞州了。”
“何家早就派人去潞州追人了,她一个瘦小的死丫头还能跑多远?”梁氏说到这里,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徐凌一眼:“你说你也是,大半夜的做什么不好,偏偏去招惹那个死丫头,这下好了?何家的人还在家里等着,我们若是两日之内找不到那丫头,你看那何员外会不会给我们娘俩儿好果子吃!”
徐妙言没敢回头,也没有再顾得上他们说什么,逐渐加快了脚上了步伐。
但这条街道除了徐妙言就是梁氏母子这帮人,徐妙言匆匆的背影,还是引起了徐凌的注意。
徐凌定睛一看,原本还有些疑惑,只是当看到她的鞋时,他一眼就认出了那时徐妙言的绣鞋,或许是遍寻不见的徐妙言出现的太过突然,徐凌兴奋的竟破了声:“徐妙言!她在那里!”
徐妙言一听徐凌喊出自己的名字,拔腿就跑。
梁氏张牙舞爪的扯着嗓子喊赶紧抓住她。徐妙言哪里还敢回头,只顾着逃跑。因为慌了神,雪又太大,没注意脚下,就在街头拐角处狠狠的跌了一跤,膝盖撞到了旁边的踏跺上,疼得她麻木不已。
梁氏和徐凌带着那帮人越来越近,徐妙言一咬牙,扯去身上碍事的蓑衣蓑帽,瘸着腿溜进了街角里。
徐凌带着人追到街角,没看到人,愈发气急败坏:“都给我分头找,一个角落也别放过!”
徐妙言害他丢尽了颜面,又害他娘被何家的人当着街坊的面扇了巴掌。她如此待他,他徐凌根本不可能会咽的下这口气,轻易放过她。
徐妙言逃进的这片街道错综曲折,若是不熟悉的人会很难绕的出去,可徐凌不一样。徐凌毕竟是甘泉镇的人,这里他比她还要熟悉,她逃进这里也只不过是为了拖延而已。
只是那一跤她跌得太狠,腿又麻又疼,根本没法跟他们绕太多的路。
而且他们顺着雪地上的脚印,更能轻而易举的找到她。
徐妙言太清楚梁氏母子的为人。她让他们脸面丢尽,尤其是徐凌,即便平日待她看着温和,但徐凌心胸狭隘,要是抓到她,一定会想尽办法折磨她。
仓惶之中,徐妙言看到一处的角落里堆放了杂乱的物什,正好够她攀上房顶。
顾不上寒冷和腿上的疼痛,徐妙言很快就爬了上去,将那堆物什踢倒,小心翼翼的躲到房脊上去,准备从上面找法子溜回地窖里。
可刚爬上房脊,她便听到徐凌追到了这里。
徐妙言躲在上面再也不敢动,生怕弄出点什么动静惊动徐凌。
与此同时,她担心的是徐凌会发现墙上的痕迹,知道她躲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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