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舟不在乎后宫嫔妃的感受,但他不能不在乎严太后的感受。
听得严太后来了,他马上放下宁端庄,走几步上前相迎严太后。
“给母后请安,大热天的,母后怎么来了?”李元舟一边说,一边让出赏花亭最中间的位置。
“听闻宫妃在赏花,哀家便想来凑个热闹。”严太后扫一眼跪在地下的众嫔妃并宁端庄,淡淡道:“瞧着,皇上是在处罚苏昭仪和朱美人?她们犯了什么错?”
苏昭仪并朱美人眼见严太后来了,再听得询问,眼泪就下来了,各各膝行两步,叩头哭道:“皇上一来就处罚臣妾,降臣妾的位份,但臣妾并不知道所犯何罪?求太后娘娘做主!”
严太后“哦”一声道:“皇帝是一国之君,责罚宫妃,自有其道理。”
她说着,转向李元舟,“后宫嫔妃有时难免愚钝,犯了什么错自个还不知道呢!皇帝责罚时,也须得叫她们明白自个的罪名,也好心服口服。”
李元舟眉头一跳,看着苏昭仪和朱美人道:“你们竟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么?”
他“哼”一声,招手喊陈忠道:“陈忠过来宣读她们的罪状!”
陈忠心头一惊,马上又镇定下来,他这阵子不光盯着宁端庄的动静,也盯着一众嫔妃的动静,只等着有谁个欺负宁端庄,就马上禀报皇上,所以还真的暗中查到苏昭仪和朱美人一些错处。
众嫔妃:皇上不是为了维护宁端庄,临时起意处罚苏昭仪和朱美人的?
宁端庄:苏昭仪和朱美人,还真犯错了?
这么一会儿功夫,陈忠已拟好腹稿,上前道:“上个月初八日晨时,苏昭仪买通宫女,把宫内之物送至宫外变卖,这个月初二,苏昭仪贿赂内务府主管胡德行,让其塞一个小宫女进锦绣殿,专门监视宁才人言行,好挑时机诬陷……”
苏昭仪听到这儿,怕陈忠再扯出其它,便大喊道:“冤枉,冤枉!”
李元舟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道:“苏昭仪,人证物证皆有,你乖乖认错,罪不涉及家人,若不然……”
苏昭仪大惊,她在宫内百般委屈求全,就是想保家人安全,如今若因自己之事涉及家人……
她一下伏在地下,颤声道:“臣妾知错了!”
李元舟淡淡道:“你犯下如此大错,朕念在你父亲是忠臣,这才网开一面,只降你位份,你还有什么说的?”
苏昭仪叩头道:“谢皇上恩典!”
李元舟不再理她,转向朱美人道:“朱美人,你可知错?”
朱美人吓得直叩头道:“臣妾知错了,臣妾甘愿受罚,不敢有怨言!”
呜,她和苏昭仪走那么近,苏昭仪把宫内之物运出宫外时,其中也有她一份,这会还是赶紧认罪,省得让陈忠说出来,自取其辱。
李元舟挥挥袖子,再转向方辰妃,很严厉道:“爱妃便是如此管理后宫的?放任嫔妃欺上瞒下,变卖宫内财物,勾结内务府主管?”
方辰妃心内也惊吓,忙忙请罪道:“是臣妾粗疏了,请皇上降罪!”
李元舟鼻腔哼一声道:“念在你也算勤勉,便罚俸三个月罢!”
他说完,站起来朝严太后行个礼道:“母后,天也不早了,儿子前朝还有事,且得回去处理。”
严太后听得眼线禀报赏花会上的事,匆匆过来,本欲给苏昭仪和朱美人撑腰,再狠狠处罚一回宁端庄,这下见李元舟还真寻出苏昭仪和朱美人的错,也无话可说了,脸上还慈祥着,“皇帝有事儿只管去,这儿的事,哀家帮你科理便是。唉,后宫没有一个得体的皇后,总归不行。”
李元舟便步下赏花亭,走两步又回头,朝宁端庄道:“还不跟上?”
宁端庄这才回过神,忙忙朝严太后行个礼,跟着李元舟走了。
这两人一走,严太后一张脸沉了下来,喝斥方辰妃道:“你是怎么做事的?”
方辰妃哭道:“臣妾错了!”
严太后恼声道:“以后做事,用些脑子。”
她再看向还跪在地下的苏昭仪和朱美人,斥道:“还不回去面壁自省?”
李元舟带着宁端庄到了养心殿,待太监奉上茶来,呷一口,这才道:“爱妃,你可知道自己现时的处境?”
宁端庄还在回忆适才李元舟处罚苏昭仪和朱美人的事,渣皇帝其实也有一手的,并不是昏君。
她听到李元舟问话,一时有些迷糊,低声道:“请皇上明示!”
李元舟挥退殿内太监并锦儿等人,淡声道:“那晚朕在母后殿外抱走你,那刻起,你便是母后的眼中钉了。今日朕在众妃跟前抱起你,你便是众妃的眼中钉了。至此,你在后宫,除了朕,到处是敌人。”
宁端庄:……啊,天啊,他这么一分析,还真的是……
现下这处境,只怕还没把渣皇帝改造成完美男主,自己就先被后宫诸妃给搞死了。
李元舟语重心长,“爱妃,你须得明白,朕好,你便好,朕不好,你也不好!”
所以,多打正分吧!
“叮”,宁端庄给李元舟打了一分,评语:渣皇帝不单渣,还特别心机!
李元舟:丑妃打的是正分,为什么评语恶意满满呢?
宁端庄回到锦绣殿时,颁旨的太监也来了,是策封她为美人的圣旨。
众宫女纷纷上前恭喜,锦儿更是喜得不知如何是好,一迭声道:“若府里老爷夫人知道才人晋为美人了,还不知道如何欢喜呢!这进宫数年,之前连皇上也没见着,实实没想到有今日!想这几年,皇上极少踏足后宫不说,基本也不晋封宫妃的,如今晋封了才人……”
宁端庄一拉锦儿道:“低调!”
锦儿忙忙捂嘴,笑意却禁不住,“是,是,要低调!”
至晚,宁端庄窝在床上,开始严肃思考自己的处境。
系统规定她要按真实想法给李元舟打分,直至把李元舟改造成完美男主,但在此之前,万一她被宫妃搞死了呢?系统会保住她吗?
宁端庄打开小面板查看各种条例,看完不由叹口气,看来系统不靠谱啊,她要保命,还得求着李元舟!但万一李元舟出宫了,或者有什么事绊住了,来不及救她呢?
她是不是要调整策略,学点自救的本领?或者培养一点自己的势力?
寿春殿中,严太后问田嬷嬷道:“据你看,皇帝今儿是什么意思呢?真个是为了宁端庄出头?先前几年,也未见他待见宁端庄,这会突然稀罕起来了?”
田嬷嬷低声道:“先前几年,宁美人一直病着,也不见人,皇上就没留意过她,如今宁美人出落得好看,皇上喜欢上了也不奇怪。”
严太后点头道:“也是,皇帝啊,自小就爱绝色美人,那会为了南施,还……”
她止了话,隔一会又道:“皇帝爱绝色美人,偏不肯说,偏要装做只爱贤德有才的女人,待纳了贤德的宫妃,他又一肚子不痛快,天天挑剔,不肯宠幸她们。哀家待要帮他纳几个吧,可看着他国事繁忙,又怕美人误国。”
田嬷嬷道:“如今合宫的宫妃中,也就宁美人出落得最好了,皇上难免偏心些。”
严太后沉默半晌道:“宁端庄那个作派,哀家容不得,但哀家也不能为了她,伤了皇帝的心。如今么,且得把南施接进宫来。”
楚南施是一个听话的,万不会违了哀家的意思,她到时能给皇帝育得儿女,哀家便践行当初的承诺,助她当皇后。
严太后思量着,吩咐田嬷嬷道:“待明日,你出一趟宫,到楚府去,让他们先接南施回府。”
田嬷嬷忙应了,笑道:“南施姑娘可是咱们楚国第一美人,她若进宫,就没宁美人什么事了。”
严太后道:“只不知道南施在庙中修行这几年,可长进了些?听闻她先前还对哀家有些怨言的。”
田嬷嬷道:“南施姑娘是一个知理的,待进了宫,当知道太后娘娘的苦心,到时自然和太后娘娘一条心。”
严太后道:“她自来乖觉,当年若不是自承其罪,甘愿到庙中修行,也保不住一家子平安。”
当年那桩事,田嬷嬷是一清二楚的。
严太后那会还是严妃,为了帮儿子当上太子,借用侄女楚南施行使了美人计,哄得太子李元庆服用三石散,再引皇帝撞见李元庆发作的样子……
后来,皇帝废了太子,另立了李元舟为太子,至于楚南施,便被送到庙中带发修行。
这些年过去,楚南施一直在等严太后践诺,接她进宫当李元舟的皇后。
若没有宁端庄这事,没准严太后就要“忘记”当年的承诺了。
毕竟一个曾被李元庆撕过衣裳的女子,在严太后心中,是不配当皇后的。
李元舟这会,正问陈忠道:“胡德行认罪了没有?各宫嫔妃塞进锦绣殿的眼线撤走了么?”
陈忠禀道:“胡德行认罪了,按皇上的意思,让胡先当总管了。各位娘娘安排的眼线,全送到沅衣局当差了。”
李元舟点点头,另问道:“宁美人呢?今晚有什么动静?”
陈忠悄悄瞥一眼李元舟的表情,低声道:“宁美人晋了位份,特别高兴,赏了宫中一众奴婢。”
“还有呢?”李元舟期待地看向陈忠,丑妃难道没有夸朕一句?
陈忠如实禀道:“没有了。”
李元舟:丑妃不知道好歹!
他正腹诽,脑中突然“叮”一响,宁端庄给他打了一分,评语:奇怪了,渣皇帝今晚怎么没来?
李元舟瞬间精神了,呵呵,丑妃这是盼着朕宠幸?
朕这么矜持的人,会凭丑妃一句话,就去见她?
哼哼!
下一刻,李元舟吩咐陈忠道:“摆驾锦绣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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