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莎花费了很长的时间才进了家门, 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母亲。
母亲在她的房间好好地呆着,开门的时候并无多少疯癫的神色,她像个少女一样, 眼神纯情又期待地问:“我看到那个男人了, 他就是那个人吗?你们是不是又在一起了?”
虽然埃里克给过安莎恐惧和疲惫, 可是安莎还是希望他在别人的形象里是好的, 不然就真的显得她做出要和埃里克在一起的决定是那么的愚蠢了。当然,最重要的是, 她不想给埃里克泼脏水, 也还是对埃里克当个好人有所期待。
她也不想和母亲再争执那些什么和谁结婚最好的问题了,争论那些是没有意义的, 改变一个人只能是潜移默化的事情,只能是慢慢来。
于是她装作幸福地开口说道:“不是他, 是另外一个认识的人。”
母亲愣住了, 立刻问:“他有钱吗?”没等安莎回答, 她又自言自语,“应该是有钱的,我看他披着的斗篷就很贵重。不但贵重, 看那斗篷在月光下的反射的光,那斗篷应该也是被人好好保养的,说明他请得起仆人。”
是啊,他请得起打理斗篷的仆人,而且那个仆人还站在您的面前, 是您的亲生女儿呢。
安莎在腹内吐槽,心情复杂。
“你快说啊。”母亲对安莎的婚事格外上心,见安莎久久不语,小声催促道,“你们之间有可能吗?他有钱吗?”
安莎想着反正看埃里克的情况不一定能和母亲接触的,就不大想和母亲多谈埃里克的事情,但因为他们家之后的医疗条件会有所提升,她总得对医疗钱的出处有所交代,于是她点了点头,说道:“他喜欢我,我答应他了,他比之前那个爱我爱得深,也比较可靠。他挺有钱的,要送钱让我给你治病,所以之后会安排医护人员过来照顾你。不过你别在他面前、或者是在他请来的医护人员面前乱讲我前任的事情,一个字也不要,他容易因为这个事情发火。”
安莎的母亲没想到那个男人那么有钱,还能帮刚确定关系的女朋友花钱照顾女朋友的母亲,还是那么贵重的医疗钱,她瞬间讷讷不敢说话。
追逐有钱人家与敬畏有钱人家,在她的身上并不矛盾。
半晌,安莎的母亲才说道:“我会的,你好不容易幸福了,我绝不会坏你的事情。”她顿了顿,又担忧地说道,“安莎,他发火吗?他是不是冲你发火过?你要让他改变这个习惯啊。”
她又担心安莎,又不劝安莎离开,只说要安莎让埃里克改变。
谁都知道改变一个人很是艰难的,她要是这样说,只是因为觉得脱贫比改变一个人还要困难,所以当然要选脱贫,至于遇到的困难,能忍就忍就好了。而且,她有着侥幸心理,觉得不至于倒霉到和有钱人联姻还需要送命。
她真是天真又可怜。
安莎移开了她关切的视线,淡淡说道:“以后不知道怎么样,但现在他挺听我的话的,你不用担心,放心花钱。”
母亲那迟钝的大脑,因为关心女儿总算有了点转动,她终于提出一个好建议:“我不会乱花钱,你也不要乱花钱。听妈妈的话,和他还能安然地在一起的时候就多存点钱,要是他让你活不下去了,你回家,我们一起离开巴黎,走得远远的。反正只要有钱,哪里都能过日子。”
这真的是一句很难得的话了,因为有些母亲是看着女儿送死也存着侥幸心理。
安莎总算目光温柔了些许,温柔劝道:“我会的,不过你呢,不要省钱,你要是早早治好了病,才是真的省钱。”
母亲敏感地身体缩了缩,忽然惶恐地说道:“因为我花了太多钱对不对?我懂的,我会努力治好我的病的。”
她紧张又羞愧,渺小得格外可怜,立刻和安莎道别了,想缩回她狭窄逼仄的屋子内独处。
安莎在她有敏感的神色的时候,心里就说了句“坏了”,见到母亲立刻道别后往屋子里缩,眼疾手快地立刻拦住了门的关闭,然后立刻抱住了母亲。
母亲身体的温暖传递到安莎的身上,安莎的身体的温暖也传递到了母亲的身上。
“我爱你啊,我从来不觉得你的病费钱,我只是怕你不肯花必要的钱财才那样说话的。我看到你才觉得开心,才觉得幸福,才觉得有了家,请你千万不要觉得自己是累赘。”
安莎是真心实意地说着这话,纵然母亲有些观念让她失望,但她也知道母亲是爱着她的,那就够了。
埃里克能做出跟踪人的变态事的时候,她都能暂时原谅埃里克,选择和埃里克在一起。母亲只是让她失望一下,但终究还是为她着想,甚至愿意在未来帮她逃离一切危险,她又怎能不继续爱着母亲呢?
她把母亲的情绪安稳下去,才回到自己的房间睡觉。
没有了埃里克的斗篷,她在母亲门外站得挺冷的,回去钻进了被窝,总算抖落了一身的寒意。
她沉沉睡去,一夜无眠,但当睡醒的时候,脑子依旧昏沉得厉害,鼻子也堵上了。
应该是昨晚搞的病,幸好没有严重到咳嗽和头疼的地板。
安莎睁开了沉重的眼皮,还是坚持起身去干家务。
做完早餐她送到母亲门前,就准备去埃里克那边了。
母亲可能因为生活有了改善的希望,整个人也有了点希望,这次安莎只敲了一下门,她就匆匆忙忙地把门打开,接过安莎的食物后,还给安莎道了声早安。
这声早安太久没有出现了,安莎听到的时候感慨又觉得陌生。
“早安,”安莎回道,“今天我要去找他,也要说说怎么找医生帮我们的事情,可能会回来得比较晚,你……”
“不用担心我,我的小安莎,你尽管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但是晚上一定得回家,你们昨天才在一起,你晚上一定得回家。”母亲很明显脑子越来越清楚了,说话温柔又和气。
安莎心中总算感觉到了欣慰,和母亲道别后,即使是要离开家里去埃里克的黑暗地下室,一路上也是脚步轻快的,心里像是活着一只雀跃的小鸟。
她走到剧院后面的草坪外的铁门上,正准备高高兴兴地去找埃里克,但是脚步忽然凝固住了,面上欢悦的表情也凝固住了。
对咯,她怎么找埃里克来着?
她只进出过那地下室三次,次次能顺利进到埃里克住的那块地方,都是因为有埃里克带着,现在埃里克又不知道她到了,那她怎么下去啊?昨天晚上也没想到要谈好这个。
算了,不管了,先走着再说。
反正埃里克不是说了吗?地下室里不止他一个人,所以地下室发生了什么,埃里克几乎都能知道的,她只要不是太不幸,总会知道怎么走的。
安莎准备走进去,不过没走几步,现在格外爱惜生命的她还是又转身离开,买了手提灯、水、面包、棍子和做记号的好几个毛线球后,她才又回到剧院后面,穿过了草坪进入了埃里克送她出来的暗道口。
一天不来这暗道了,即使有着手提灯照着光芒,但那暗道更显得黝黑深、奇苛难走。
安莎忐忑又安静地走了一段,不出意外地,她发现自己摸索不到出路了。
埃里克带她去那他居住的地方的时候,都是摸黑带着她走,她找不到太正常了。
疲惫中她喝了几口水,轻声喊起了埃里克的名字。
她的声音虽然渺小,但在这寂静又逼仄的空间里还是很明显的,大概喊了一分钟,暗道里面传来有人走动的动静。
这有明显动静的脚步声,一听就不是埃里克的,可能就是埃里克说的在地下室居住的其他人,或许还是那个曾经报告给埃里克说她在镜屋的那个驱鼠人呢。
安莎戒备又有些高兴,虽然那个驱鼠人并不一定是要救她,但客观上也是救了她的,而且她可以和那驱鼠人多问几句埃里克的事情,好更了解埃里克。
她一手虽然握紧了长棍,但另外一只手则提高了手提灯,正准备要看来的那人。
她伸长了脖子去看,可谁能想到,那个人只是出现个黑暗的轮廓,就又缩了回去,像只见不得人的老鼠。
“你好?”安莎善意地说道。
“……你、你好。”那边顿了十几秒,才颤抖着回应,“你是之前住在埃里克身边的小姐吗?”
他声音的颤抖不像是久不见生人的羞涩,更像是畏惧她,或者说畏惧她身后的埃里克。
安莎沉默了几秒,才说道:“是,你能帮我通知下埃里克,叫他过来接我吗?”
这个人太怪异了,她不打算跟着这个畏惧她的人走动了,她还是跟着埃里克才安心些。
那个人明显也不想带路,闻言如释重负,立刻说道:“好的,小姐,我帮您用机关喊埃里克。但待会埃里克过来了,拜托您不要说是我按的。虽然他肯定知道是我按的,但请您别在他面前提起我。”
真的是好奇怪的人,他和埃里克的相处方式也是好奇怪的相处方式。
安莎默默腹议,开口道:“好的。”
她话音刚落,那个人就立刻传来匆匆忙忙奔跑着离开的动静了,显然是想离开她很久了。
真的被这个奇怪的人搞得很莫名的安莎:“……”
不懂他搞了什么机关才通知到埃里克的,安莎反正没有看到也没有听到,但过了没不久,暗道里远远地就传来埃里克好听的声音。
埃里克明显是匆匆忙忙过来的,声音喘得厉害,低哑得像大提琴的声音一样,格外让人失神。
他欢欢喜喜地到了安莎身旁,无措地站了几秒,立刻鼓起勇气抱住了安莎,满足地说道:“我没想到你那么快就来看我了,我等你等你好辛苦,幸好你来看我了。”
他没有穿斗篷,甚至衣服也没有多穿多少,安莎被他抱住的时候,能抚摸到他薄薄衬衫下的有力肌肤。
安莎正要说话,可是还未说,一声咳嗽就先出口了。
“你感冒了吗?是不是昨晚上冷到了?”埃里克连忙放开她,着急地关切道。
“应该是。”安莎恹恹地说道,分神关心他,“你快带我进去吧,你现在也穿得少,你回去多穿点。”
“好。”埃里克连忙扶着她快步走路。
这姿势……她只是小感冒一下,对走路无碍的,为什么要扶着她啊……
安莎好无语,要不是因为在暗道里,这样走路不费力又走得快,她肯定要挣脱的。
埃里克抄了近路走,虽然穿了好几个暗门,但是走去埃里克的房间比任何一次都快。
“你坐好,我去给你拿点药。”他把安莎放到沙发上后,就弯腰立刻说道。
“等等,”安莎淡定地喊他,“你先把衣服穿了再说。”
埃里克的心变得甜呼呼的了,因为想到今天和安莎相遇还没多久,可就被安莎关心了两次。
他高兴地快步去棺材里捞出一件衣服披上,随意地穿了进去。
在他动作的时候,安莎问道:“你是刚刚在睡觉吗?”
“嗯,昨晚我很晚才回来,又因为睡不着,很晚才能睡着。”埃里克毫不隐瞒。
至于为什么睡不着,他们都心知肚明。
肯定一方面是因为安莎终于答应了他,他兴奋得想以后怎么过最好;应该还有一方面是因为安莎不愿意跟着他走,又不愿他陪着,所以他又忧愁地想以后怎么过才好。
他穿好衣服就匆匆而去,又匆匆带着水杯和巨大的医药箱过来。
实际上安莎要吃的只是一点药而已,拿这个医药箱实在过于夸张了。
等安莎喝完水后,埃里克又问安莎还有哪里不舒服,问得非常仔细,大有要帮安莎把身体全部检查一遍的架势。
他还担忧地说道:“你那么瘦弱,唇色又发白了,是不是吃不好……”
说到这里他猛地顿住,因为他想起来了,安莎只离开了一天,前天的吃食还是和他一起吃的,吃不好才怪。
安莎握着水杯,安静地看他的表演,看他的表情有点像在看傻子。
他的关心过于刻意了,真的过于刻意了。讨好人也不是这么一个讨好法,幸好她不计较别人怎么示好,不然来个挑剔的,肯定会嫌弃他的太留痕迹。
安莎淡淡地让他停止:“我真的没事,医药箱放沙发旁边吧,待会我再去放。”
埃里克的脸皮还是厚的,他当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听话地将医药箱往沙发旁一放后,他温柔地说道:“不用待会再拿走了,放这里就好。”
安莎又喝了口水润润嗓子,问道:“你说你刚刚还在睡觉,现在要不要继续去睡一下?”
“不用,”埃里克的眼睛亮得像两个小太阳,显得整个人精神百倍、熠熠生辉,“我看见你就精神了。”
“还是要睡一下,你之前不是因为作息不好、饮食不好而身体难受过吗?我不想你再有这种情况了,你现在就去睡吧。”安莎的语气没有变,但意思比较强硬。
埃里克是喜欢安莎关心他没有错,但如果被关心的代价是压缩一天里唯一能相处的五个小时,那他是死也不干的,所以他照着心意不听话了,说道:“真的不用,我不缺觉,我现在很好,也睡不着。”
安莎知道他在顾虑什么,她都和妈妈说好了回去的时间会很晚,所以她来埃里克这边,本来是打算呆的时间超过五个小时的,这样方便和埃里克谈更多的找医生的事情。但她丝毫不说她有这样的打算。
她说的是:“你回床上,我在这里看书,你要是好好休息,我可以陪你的时间适当加长。”
本来就有的陪伴时间瞬间变成了奖励才有的陪伴时间。
埃里克丝毫不知道安莎的小心思,还以为自己赚了,连忙答应。
可是要远离安莎去棺材床的时候,他又分外不舍。
只不过,他又自认为自己必须要控制住自己留恋的欲望,不然安莎会觉得他太幼稚了,就不会喜欢他了。
他自己回忆了一下自己的表现,深深地疑惑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幼稚了,他像是离不开大人的孩子,什么都要跟随,甚至经常想要依赖对方搀扶。
这种人,如果是以前,丢在他面前让他随意观察,他都绝不会有半分的想要了解对方的想法,更何况是安莎。
他一面觉得那种变化也是自己的一部分,又一面厌恶自己变得更差的感觉。
惶恐不安中,他真的压下了继续看着安莎的欲望,好好地去休息了。
那是很舒适的一觉,睡觉之前他记得他得留下多点时间和安莎在一起的,但被安莎叫醒之后,他听到安莎说已经是傍晚了,她得走了。
这一刻他委屈至极,觉得再被安莎讨厌,也是得留下安莎的。
所以他也不管不顾了,他拉着安莎,执着地说道:“你该早点叫醒我的,我完全睡过头了。”
安莎也没想到他睡了那么久,但想着他能睡那么久也应该是真的累了,所以目前对他还是无限纵容的:“你既然睡那么久就说明得休息,身体最重要啊。”
“那你为什么现在叫醒我,因为你想走吧。这里只有我能带你出去。”他说着说着有点生气,不,是非常生气。
如果说是关心他身体,可是为什么不让他睡久一点,也在这里留得久一点呢?说到底还是因为不想留这里。
他这几天都是用无限依赖的眼神看着安莎,就算心里有想法、有意见,也是哀怨地求着安莎,突然那么一冷脸,安莎还挺怕他的。
幸好安莎没有做对不起他的事情,心也不虚,她扒着棺材边,姿态乖巧,声音清朗地辩解道:“我和我妈妈说了我和你在一起了,她同意了,但不希望我在你这过夜,所以你可以理解的吧?我有为你在努力做事情的,不是对你不好。”
埃里克觉得在一起这种事情两个人知道就行,并不在乎对方家长是不是知道,但安莎说【我有为你在努力做事情的】,这一句话着实让他的身体炙热了起来,刚刚的委屈与怒气也消失了一大半。
“好吧,可是怎么办啊?今天一天我都是睡过去的,晚上我就更睡不好了,那等到你明天过来了,我说不定又是得去睡一天。”埃里克深深地觉得自己的担忧很有道理,更是委屈得喉咙都哽着一股酸涩。
安莎无声地笑了笑:“我知道,所以我努力,你也努力一点。你今晚要是能够好好地睡好一觉,明天我就来得比今天还要早,继续陪你到这个时间好不好?”
埃里克总算是眼前一亮,再也不委屈了。
他也总算是愿意从他那深深的棺材里坐了起来,有了点要起身给安莎指路回去的动静。
安莎正要为终于能够出去而松了口气,结果就发现埃里克只是坐了起来,就定定不动了,眼神一直幽幽地望着她,似乎在想要得到些什么。
急着回家的安莎只好继续安抚地顺着他的想法,探究地问:“怎么啦?”
他达到了目的,眼神却不好意思地躲闪了起来:“说起来,虽然我们在一起了,但我总感觉我们之间还是和以前差不多……”
言外之意是想有所改变。
安莎:“……”什么意思?要是有什么想法他主动就好了,现在问出来还是说想要她主动吗?
被为难到的安莎半天才憋出一个“哦”字。
埃里克还是静静地看着她,她想了想如果交往的话,这一步总是要做的,于是让自己放下了心理负担,“哦”完后慢吞吞地、也老老实实地把身子伸长,双手捧住了埃里克的后脑勺。
埃里克:“?”
安莎望着眼前的坑坑洼洼的不是人皮的骷髅面具,实在有些难以下嘴,要是直接吻在面具上吧,又有些莫名其妙。
打量了半天,她只好淡漠地开口道:“你闭上眼睛。”
埃里克刚刚只是感慨而已,但对安莎会行动并没有抱什么希望,更不会觉得会有人会想亲吻这样丑陋的他,所以他还真不知道安莎要做什么。
他乖乖地闭上了眼睛,但双手也非常快速地护住了他面具的下缘,明显是提防安莎把面具扒拉了。
看清埃里克如疾风一般快速的动作的安莎:“……”
安莎好不想吻下去啊,但做都做了,只好闭着眼睛将嘴唇印在了埃里克的右眼眼皮上。
几乎是在她的柔软的唇瓣吻到埃里克的眼皮上的同时,埃里克的左眼猛地张大,吃力地朝着右边的方向去看。
他迷迷瞪瞪地想:
右眼眼皮上那温暖的柔软的东西是什么呢?
安莎在对他做什么呢?
她是在亲近他吗?
她是在吻他吗?
她为什么要这样危险地对待他呢?
……
充血的红血丝如军队一样扩张,密密麻麻地迅猛占领了埃里克的左眼,又在埃里克的眼睛里刀光剑影,杀出一道又一道的水光。
埃里克的左眼顿时化作了可怖又恶心的血色水球,诡异得好像变质腐烂了一样,似乎随时可以从眼眶中掉落出来,滚落到肮脏的地面上。
他没有看到自己的恐怖丑态,但是他意识到了自己丑陋的内心。
更恶心的是,不但他丑陋的内心在叫嚣着得到安莎,他丑陋的身体也在叫嚣着得到安莎。
所以当安莎刚要睁开眼睛起身时,他就把棺材里的薄被迅速拿出,快如闪电地盖在安莎的头上,又伸出有力的双手,将安莎整个人拉入了他的棺材中。
他像是水鬼终于从岸上拉入了一个替死鬼一样高兴,他急促地呼吸着,双手不停动作,让那被子只盖住了安莎的上半张脸。有了被子遮挡安莎的视线,他放心地撕扯开了面具,让自己的嘴唇狠狠吻上了安莎那正要呼救的惨白双唇上。
这不怪他,是安莎不打招呼就先吻他的,所以他也不打招呼就吻安莎了。
他的双手紧紧地捧着安莎的头颅,死死地用被子掠夺了安莎眼前的所有光明,只留下彻头彻尾的无尽黑暗。任由安莎的双手在他的身上拍打,任由安莎的身体挣扎,他也贪婪又虔诚地释放着自己的爱。
他着魔又自厌地想:那份爱,可能对于安莎来说,既是机遇,也是他最大的恶意,可是安莎已经无法回头了。
她回不了头,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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