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听见宁央忍笑的一声咳嗽，祁亚险些把少年的脑壳撬开。
祁亚：“你胡说八道什么，谁是我男朋友了……”
少年淡淡地瞥了他俩一眼，神情颇有几分天外之人的怜悯讥讽：“这就我们三个人，不是他，还能是我么？”
“我可给过你机会了。”
突然被截断话的祁亚气急，举起拳头微笑说：“就你这睁眼瞎也敢号称修炼中人？别人修身养性开眼，你修八百年顶多修个王八龟。逢人就是我男朋友，你怎么不看看我像不像你亲祖宗？”
少年大吃一惊，指着祁亚：“你你你…”
“对不起，她正在和我闹脾气，我替她向你道歉。”宁央没想祁亚网上线下一个样，真就那么敢说，赶紧揽她的肩膀要走。
可少年突然握住祁亚吓唬他的拳头，仿佛他乡遇故知般深情道：“是你！你没死？”
少年开心得没了分寸，险些原地跳起来。
祁亚松了一口：“是我没错，叫我七七就行。”
说来还有些惭愧。
后山村那局游戏进展太快，两个人还没互相认识就结束了。
“我叫小鱼，师傅下山买鱼的时候把我带回来的。”
少年兴奋说：“没想到还能在现实里见到你，我太开心了！”
此时天色深沉，隐约又要下雨，下山的路泥泞难走。难得的几盏路灯还坏了一半。
少年晃了晃手里的药袋子，邀请祁亚：“你们现在下山太危险了，我有急事也没法送你们下山，要不要去道观里住一晚？”
“不用，我们在镇上定了旅馆。”
宁央揽住祁亚的肩膀，听得小鱼小小声地念：“哎，这还不是情侣？”
“才不是！我和他不熟！”
祁亚发觉宁央揽她的力道很大，分明是提醒她快走。
的确，她暴露自己没关系。但宁央不想暴露他的玩家身份。
“那你们一起旅游？”小鱼满脸不信。
“我是他保镖！这位先生印堂发黑，走在路上都能崴脚，我给他当保镖来参拜道观的。”祁亚立刻撇清关系，推开宁央的手，一脸正直。
小鱼看了眼宁央，皱眉点头：“还真的是。那我更不能放你们下山了，摔一跤会出人命的。”
小鱼从兜兜里掏出一个手电筒给祁亚：“你们跟我走，我给你们收拾客房。”
“走吧。”宁央尽职尽职地接过手电筒，给祁亚探路上山：“安全第一。”
走着走着，宁央故意放慢了步子。
祁亚也配合地慢下来，听见他低头在耳畔问：“为什么要相认？危险性等同于自杀。”
“他不是坏人。”祁亚抬头看看前方的小鱼，他对这条路无比熟悉，但还是不时停下来，用脚踩青石板有无松动。
“知人知面不知心。”宁央似乎轻叹了口气。
他将手电筒递给祁亚时握了握她的手，那副无奈的模样仿佛在说：算了，你高兴就好。
“可我开了心眼。”
祁亚猜宁央在想很多很可怕的事。
的确，玩家可以通过现实胁迫来获得游戏好处。一旦玩家身份暴露，接下来要玩的就是现实逃生游戏。
“小鱼他灵台清明，心若赤子，不是心有邪念的人。”
祁亚也握了握宁央的手，“就像我也看得出，你虽然诸多隐瞒，但对我没有坏心。这不正常，所以你肯定有苦衷。在你愿意解释之前，我会无条件相信你，相信我的队友。”
宁央触电般收回手，手电筒的光芒闪烁，像极了他紊乱的心跳。
纵使宁央带着黑色口罩隐在夜幕里，也挡不住他惊慌失措的模样。
祁亚不禁笑话他：“放心吧，大明星，我很有原则的，绝对尊重你的个人隐私，不会用读心术。”
“嗯。”
宁央摘下口罩深吸一口气，似是冷静了下来，很是从容平静。
白云观在山顶，面积很小，供奉的神仙不过五六，祁亚一个都不认识。
“观里人少，师傅和二师兄出门去了，我要先照看我大师兄。”
小鱼带祁亚和宁央到餐厅，也就是是伙房多出来的那张木桌。小鱼从灶台那倒了两杯热开水给他们：“你们稍等啊，我马上回来。”
保险起见，祁亚决定不带宁央，单独和小鱼谈。
她捧着搪瓷杯在门外等小鱼回来，看见昏黄暗淡的灯光下，小鱼一脸悲伤地从房间里走出来。
“你大师兄没事吧？”祁亚想起他与俊哥拼命时的样子。
“嗯，被那个叫陈俊的畜生抢了保命符，现在是个植物人，只能一直躺着。”
小鱼极其坦诚。
他舍不得走太远，靠在门边低头抽噎：“我进游戏是想救师兄，但我好没用啊，第二局就失败了。要不是我的新手保护一直没用，现在肯定已经死了。”
“新手保护？”祁亚问：“难道不是游戏里免死一次么？难道是一整局？”
“是免除一次游戏失败时的死亡惩罚啊。怎么可能是游戏里的死亡？”小鱼奇怪说：“如果只是游戏里免疫一次死亡，那大部分新手第一局就会死，这游戏就叫死亡游戏了。”
虽然现在也没什么区别，但祁亚觉得头有点晕。
“可我去矿坑搬尸体的时候确定自己听到了系统保护结束的提示。”
“你是第一次玩？”小鱼很惊讶，但更惊讶的是：“没有的，游戏内系统只会提示你道具触发，剧情通知。新人保护是在现实里的。”
那就太奇怪了。
祁亚对游戏的规则了解甚少，急需和玩家沟通获得信息。
“你确定吗？”祁亚相信自己的耳朵不会听错。
“确定，我大师兄亲口传授的经验，他玩了二十多场，不会骗我！”小鱼说：“如果新手保护不是现实里，后山村那个毫无头绪的世界，你又怎么活下来的？”
“我……”说来祁亚怪不好意思的，“我通关了。”
“什么？”小鱼惊讶得睁大眼，满脸不敢置信。
可祁亚又不像吹牛的样子。
“可招待所里什么线索都没有啊？我吃口饭都能死，满地都是陷阱，怎么可能通关啊？”小鱼看着祁亚，忽然醒悟：“出口果然在鬼身上，你把鬼杀了？”
“……”
祁亚笑得尴尬。
都说了鬼是友军！不要再想着杀他了！
忽然小鱼站直，双手交叠，对祁亚郑重地弯腰行礼。
“前辈，你教我杀鬼吧！我给你当牛做马，什么脏活苦活累活都可以干！”小鱼诚心至极：“我替你写试卷，抄课文，背书包，食堂排队打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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